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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牧远自是应允,小孩尚在昏迷,身上又都是伤,两人便只得先行回了石林。
石林视野开阔不说,还有一处石洞,虽说不深,但足够三人藏身。再在周围布置一番,待到小孩醒转过来是没有半点问题。
回到石林之后,两人便带着小孩进了那石头后面一处石洞。
石洞内很是干燥,但有些腥臊味,不过味道已经很淡,显然曾经这里有一妖兽占据,但之后妖兽大概不是死了便是离开了。
正好便宜了他们。
楼安景小心的将小孩放在铺好的兽皮地毯上,又拿出炼制好的补血丹生肌丹化作水才给小孩喝下去。
补血丹跟生肌丹都属于温和型的丹药,对小孩的身体并无毁损与刺激。
看着小孩小小身子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结痂最后完好如初,白净的小身子上再也找不到碍眼的伤痕,楼安景两人才吁了口气。
“也不知这小孩是怎么逃出来的。”楼安景摸了摸小家伙已经恢复了血色的小脸,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肉包子似的脸颊。“能逃出来也挺厉害。”
这么小小的一只,竟然从那不知道是魔修还是妖修的手上逃了出来,也不知道这小孩有什么毅力。
云牧远看了眼小孩,见他并无大碍了,便开始在石洞周围布置起来。
元幽山广阔幽深,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藏了些什么人。也同样不知道捉这个小孩的人到底是不是跟捉那个小村子里的孩子的是同一个人,能奈几何他们也同样不知道。
小孩没醒,他们也不好贸贸然的就将他一同带回梅风城去。若是遇到这小孩的家人来找,他们当真是有理都说不清。
四五岁的孩子,虽说岁数小了些,但能从歹人手里逃脱,智力应该不差。如此,最好是等小孩醒了之后,他们再将他带出去,也好省却些麻烦。
心里这么想了一遍,云牧远便也一边在石洞周围布置了几个隐匿阵法,一边跟楼安景说了下自己的想法。
“这样也好。”楼安景很赞同,别到时候救人不成,反而被人误会就真是笑话了。遇到那讲理的家人还好,得些感激也不枉救这小孩一遭。若是遇到那不讲理的,说不得还被倒打一耙,将他俩当成歹人。
地球上如此的例子不要太多,谁知道修真界有没有呢?
将石洞周围布置好,云牧远才来到楼安景身边坐下,他只看了小孩一眼,便没再关注。而是转而说道:“这小孩若是能记得家在哪里便好,或者我们运气好,他的家人正好找来。若不然,你我怕是就要带着这孩子一段时日了。”
当然,他们也可以将这小孩交给官府或者天机门,但一来官府不一定可靠,二来天机门他们也不认识什么人,又该如何将小孩交出去?
且,若是就这般将小孩交出去,到底是不太放心。
“这孩子应该能记得些什么的吧。”楼安景也有些不肯定了,这孩子到底才是四五岁呢,在地球这样大的孩子,简直就是家里的小公举好么。而且,这孩子这么一抓一逃,不要被吓坏了以致什么都不记得。
云牧远暂时想不到什么好主意,“先暂且如此吧,总该是已经救了,也不怕多耽搁这几日。”若是实在不行,便也只能带在身边了。
两人说着话,地上的小孩便哼唧一声睁开了眼睛。楼安景惊喜的低头看去,便见小孩一双干净黝黑的眼睛咕噜噜的转了一圈,很是灵动慧黠,“小家伙。”
“你们是谁?”不知道是因为没察觉到危险,还是当真不知事,小孩听见人唤他,竟然也不显得害怕,而是很疑惑的看了两人一眼,稚嫩的声音问道:“是你们救了我?”
他可是记得他虽然逃了出来,但身上的伤太多,最后还是受不住的昏迷了。
“你不怕吗?”楼安景好奇的看着这个很是镇静的孩子,这真的是才四五岁的孩子?感觉比大多数大人还要镇静。
“要你们是坏人,怕你们也不可能将我放掉。”小孩看着楼安景,脆生生道:“哥哥,我肚子饿了。”
他好久没吃东西了。
楼安景有点无语,完全没办法相信眼前这个孩子真的只有四五的样子,不过听到小孩说肚子饿,楼安景还是很爽快的给了他几块糕点,这些都是他早前在元景的时候存的。“你还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吗?”
见到淡绿色还带着甜香的糕点,小家伙对着楼安景露齿一笑,一双小胖手便赶紧将糕点给拿了过来,一边吃,一边道:“记得,在一个很漂亮的山谷里。”
小家伙一边回答,一边快速的吃,竟然还有一股世家子弟的风仪。
云牧远眼里闪过一抹深思。
楼安景见他这般吃法,又赶紧给他拿了几块糕点并一杯水出来,“那你叫什么名字?”
“白墨,哥哥,我叫白墨。”白墨将嘴里的糕点吞下,这才笑着回道。
“白墨是吧,那哥哥叫你墨墨啦。”楼安景笑着将他抱到自己怀里,这孩子简直太有意思了,“那墨墨记得那山谷在哪里吗?”
“不记得。”白墨很干脆的摇头,“这是我第一次出山谷。”而且还是被那个叛徒给绑出来的。
楼安景与云牧远对视一眼,这可怎么办?山谷,修真界的山谷多了去了。楼安景摸摸小孩的头,手掌下的头发又细又软,忍不住又呼噜了两下,“那只能等墨墨的家人来找你了。”
白墨吞下最后一块糕点,拍了拍饱饱的肚子,才侧头道:“嗯。”
没有那个叛徒的法术遮蔽,相信父亲跟爹爹很快就能找到他了。
楼安景还要再跟小家伙说几句,突然眉头一拧,轻声道:“君墨,有人来了。”说着,对着怀里的白墨嘘了声,又给几人身上拍了几张隐身符敛息符。
虽然周围已经有了阵法的遮掩,但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就刚好对阵法很在行,说不定就看穿了。
云牧远看着小孩瞬间安静下来,小脸上也带着严肃的神色,心道这孩子不简单。不过也对,能以四五岁之稚龄从歹人手里逃脱出来,能简单才是怪事了。
因为有个小孩在,楼安景也不好将能量感应器拿出来。若这个孩子当真是懵懂不知事还好,偏偏这孩子简直聪明得不行。
他现在也只能根据感应器的震动次数来判断附近有多少人。
“君墨,有两人。”楼安景揉了揉白墨的脑袋,猜测着外面来的两人是不是抓这小孩的人。
“先看看。”云牧远收敛了身上的气息,双眼盯着石洞外。
不多时,两道带着些愤怒的男声响起。
“为何不看好那个小畜牲,元幽山这般大,又要如何去寻得那小畜牲。”
“都让他受到那般重的伤了,又给他下了禁制,我又怎知他还能逃脱?”
第一道声音显得很愤怒,还带着些怨怼。
第二道声音便是一股无奈。
“仔细找找,他身受重伤,即使逃了,怕也是逃得不远。”又是第二道声音响起。
第一道声音恨恨道:“等找到那小畜牲了,我一定要将他给折磨死。”
“先找到他再说吧。”
说着,两人的声音便逐渐靠近。
白墨抿了抿唇,像是突然下了什么决心,然后就见其抓起楼安景搂住他的一只手狠狠的咬了一口,并将嘴里的血吞了下去,然后便有一道淡淡的红光在两人眉心间一闪而过。
楼安景正警惕着那两道男声呢,没想到手上就突然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痛,等反应过来想要惊呼时,才想起外面的两人来,等把惊呼压下去,就感觉到自己脑子里好像多了点什么。于是惊疑不定的问道:“墨墨你做什么了?”
因为没感觉到危险,楼安景也就没有因为这么出其不意的一下将小孩给扔出去。
外面有人,楼安景又不敢有太大动作,只能将怀里的小孩给翻转过来面对自己。
云牧远是亲眼见到两人额间的异象的人,心里有个猜测,便将目光看向楼安景怀里的孩子。
“平等契约。”白墨抿了抿唇,好像有点不甘心,但还是说道:“是人宠之间的平等契约。”
“什么人宠之间的平等契约?”楼安景睁大眼睛,“你是人,跟我签什么人宠平等契约?”难道人跟人之间还有这种契约?
再说,他是挺喜欢这孩子没错,但是,把这孩子当宠物来养,这也太那变/态了。
哪怕是什么平等的。
“我不是人。”白墨翻了个白眼,“人跟人怎么可能签人宠平等契约。”他只听过人跟人之间签订主奴契约的,可没有听说过什么平等契约。
“什么意思?”楼安景看看云牧远,见他神色有异,便问道:“君墨,他是什么意思?”
楼安景不相信眼前这个小孩真的是他猜测的那样。
云牧远点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
“你不是人?”楼安景将小孩举起来,前后左右仔细的看了一圈,还是不敢相信他救的孩子竟然不是人,“那你是什么?”
灵兽化形而成的人?
还是妖修化形而成的人?
“我是白虎与墨麒麟的混血。”说到自己的血脉,白墨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膛。
他可是神兽白虎与神兽墨麒麟的孩子。
楼安景听完,脑子里瞬间乱了乱。
神兽的孩子???
“神兽的孩子这般小就能化形了?”楼安景将白墨翻转了一圈,怎么看都觉得眼前这孩子是人类,而不是什么见鬼的神兽后代。
“小?”白墨听见这句话,神色有些奇异的看了一眼楼安景,包子脸好像是在笑。
“难道不是?你也不过就是人类小孩五岁的样子。”楼安景捏了捏他藕节般的胳膊,白白嫩嫩软乎乎。
白墨都不知道该要怎么说眼前这个救了他的人类了,神兽的外形怎可能跟年龄划上等号?这个是修真界的常识不是么,这个人类到底是从哪个贫瘠星球出来的?
“我如今已是百岁了。”白墨看着楼安景瞬间睁大的眼睛,黑黝黝的剔透眼睛里笑意都遮不住,若不是还记得外面危险尚在,怕是已经要笑出来了。
一般的妖修或者还能从外形上看出他们已是成年人,可对于拥有神兽血脉的他们来说,外形跟年龄往往会有很大的差距。
妖修若是无意外无机缘,一般化形之后都是成年人体型。
而他们神兽只要血脉天赋不是太差,一般都会在兽型五十至百岁左右化形,第一次化形,通常也都是稚童之身。
但若是按照人类的年龄来算,他们可当真是真真切切的老人。
可这样的年岁在他们神兽来说,也不过是刚幼儿而已。
看出楼安景两人的疑惑不解,白墨便跟他们普及了一下神兽与妖修的区别,最后总结道:“若是你非要说我小,按照我神兽一族来说,我也的确是如人类稚童一般。”
楼安景抚额,不小心就救了个天山童姥。
好吧,其实这孩子的确是小,不过是要怎么看。
姑且,他就当他五岁吧,不然,实在是没法直视了。
虽说修真界广阔,各类人都有,也有那修炼了某种功法一直保持孩童之身的修士,但人家那一言一行,眼睛神色上,几乎都能看出是个充满阅历与经历的成年之人。
在他怀里这个,除了镇定聪慧以外,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这都是个小屁孩。
“如此,这事先不说,你先跟我说说,为何要跟我签订那什么平等契约?”楼安景看着他,严肃道:“据我所知,无论是对神兽还是对妖兽等等来说,你们应都是崇尚自由,最恨被人类视为宠物来对待。可眼下,墨墨能告诉……哥哥,这是为什么吗?”
让一个百岁的神兽叫自己哥哥,当真是……奇妙!
白墨听完,抿了抿唇,然后一脸愧疚的低下头,神情瞬间萎靡了不说,就连声音,也带着些愧疚与不安,“哥哥,对不起,我不想被那两个坏人逮到。若是我跟你签了契约,就算是平等契约,我与你也有了联系。如此,你定会为了自身的安全,而不会抛弃我不说,那两个坏人定然也无法再跟我签订契约了。”
他知道为了自身的安全这般做不好,可他不想被那两个坏蛋给抓到被折磨之后还要失去神兽的尊严。
爹爹说过,神兽的尊严与自由神圣不可侵犯。
如今,他虽说跟这个哥哥签订了契约,但因为是平等契约,约束力并不太大,也不会让他失去自由。且,身为神兽的尊严他也保住了。
但就是有点对不住这位哥哥。
楼安景半晌无言,这么看,这个孩子又不是孩子了,他相信他有百岁了。
竟然知道算计他了。
“那你先跟我说说,那两人是怎么回事吧。”契约都签了,他能说什么?而且,看着眼前蔫头耷脑的小身体,楼安景也无法真的说出什么重话来。
何况,这事虽然对他有点危险,但说起来,占便宜的还是他不是吗?
平白多了一个神宠。
虽然小了点。
“两个都是妖修,其中一个是我父亲的倾慕者,因嫉恨我爹爹,便偷了机会将我绑了出来。另一个坏蛋则是个坏妖修,他有一点神兽血脉,但不全,为了让自己的血脉升级,便抓了我来。”白墨气鼓鼓的捏着两个小拳头,“若不是两人暂时还缺了一样只能在元幽山之内才能找得的药材,我说不得都已经被那两人给炼化了。”
“既然如此,他们又为何不事先与你签订契约?”云牧远一边防备着外面的两人,一边皱眉问道。
“因为玉牌啊。”白墨侧了侧脑袋,“那个玉牌有我父亲跟爹爹下的禁止,不仅能护得我,还能防住人契约我。”
云牧远将玉牌拿出来,“是这个?”
“对。”白墨伸手拿过来,“玉牌是用父亲跟爹爹的肋骨炼制,原本一般的兽类感知到玉牌的力量便能被其神兽气息给压制。但那个坏人不知从哪里弄到一种禁止,将这玉牌的神兽气息给弄消失了。若不是他并不能拿走,怕是我也是逃不出来的。”
楼安景看了一眼外面,神色一变,立马抢过玉牌给扔进了位面交易器的空间里,然后抱起白墨,传音道:“君墨,走。被发现了。”
“玉牌上的禁止?”云牧远心道大意了,但是动作并不慢,几乎是在楼安景声音落下的同时,两人各自在身上贴了一张御风符,瞬间犹如闪电般窜了出去,方向正是外面两个妖修相反的方向。
“对。”楼安景虽然也不是很明白,为何早前那两人没有跟着玉牌上的禁止找来,反而是现在却是找了过来,但眼下最重要的,无疑是要赶紧逃远点才是要紧的事情。
因此两人一时也不再说话,开始全力提速往元幽山之外窜去。
只有回到了人群里,这两个妖修才会收敛,他们也才能安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