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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牧远从宫里回来时,在两人的卧房里见到的就是楼安景有些出神的样子,心下微紧,连忙上前将人抱进怀里,“小景,出何事了?”
那样冰冷而带着些迷茫的神色,他从未在小景身上见到过。
“你回来了,皇兄可应下了。”楼安景在云牧远进屋时,便已经察觉到了,只是他在想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因此没有在第一时间跟他说话。
云牧远将他头发往边上拂了一下,“皇兄应下了。”
楼安景点点头,才回答他开始的问题,“唔,我方才感觉到有危及我性命之事将要发生。”他没想过要隐瞒下这件事,怎么说云牧远也是他男人,且对方也不是个弱鸡,好歹又是王爷又是将军的,就算想要他命的人可能很凶残,但是人就会有破绽。
云牧远气息瞬间凛冽,半晌才低沉着嗓音道:“小景之后莫要离我太远。”对小景来说都是危及性命之事,怕是他不能对付之人。
可那又如何?
只要小景在他身边,就算他对付不了那人,至少也能为小景做些别的。
楼安景笑着点头应下,转而问起另一件事,“季双双那边可有消息?”
“影卫传来消息,说总能感觉到季双双身边有人出现,但他们却总也不能查到对方是何人。”云牧远听到这消息时,也是皱眉。
楼安景有些了然的点头,“对方若不是实力太高,便就是与你我一般,同为修真者。”
“嗯。”云牧远也知道这点,只是对方还是让他很在意。
“还有一件事要与你说。”楼安景又想起苏良佑的事情,道:“可还记得早前你我在苏国公府放下的那东西?”
“记得,是监听器?”云牧远点点头,他对那东西的作用很是喜欢。“可是国公府有动静了?”
“对。”楼安景半转过身看着他,“苏良佑大概会在你我去边关的路途中对我出手。”
云牧远闻言微微垂下眼睑与他对视,温和道:“小景无需担心。”
楼安景耸耸肩,从他身上站了起来,苏良佑他并不多在意,“这几张符箓你且收好,这两日你安心修炼,军中之事想来你亦安排妥当,我这两日会多做些符箓。”将桌上做好的几张符箓递给云牧远,楼安景道:“我不会占卜之术,目前也只因着修真之人那玄之又玄的感应,对关于己身之事有所感应。暗中之人尚未查明,君墨你的安危也定要重视。若是我并无猜错,君墨身边当有奸细才是。”
虽然这对云牧远来说可能有点不能接受,但怎么说云牧远也是从宫斗走到现今这地位的。对于这些事情应该也很能看得清,他也就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想来云牧远自己应该也有过这样的怀疑,只是不太愿意去相信而已。
据他所知,能近他身之人,尽皆是从他入军中之时,便已跟在身边,算起来,大家朝夕相处已有七年。
七年的同甘共苦,七年的征战沙场,七年的性命相交,那份感情,自是更加深厚。
这也是楼安景并没有在一开始便说出来的原因,只是现在他也有点自顾不暇,云牧远就得自己对自己多一分认真才行。
云牧远沉默了一瞬,方才压抑着嗓音道:“我知。”
在他中毒之初,他便已有此怀疑。
只是,他并不愿相信。
可现实便是现实,不愿相信又如何?
楼安景也没去安慰他,作为一个王爷,云牧远从小到大不可能没有经历过这些,与其去安慰,他还不如多做些符箓。
将符箓收进怀里,云牧远有些冷的神色也恢复了惯有的温和,“小景,这两日我便打坐修炼,你若是有事,便吩咐云管家与赵嵩。”
“嗯,我会的,你自去修炼便是。”楼安景见他一副这两天就在修炼当中度过的神情,笑了笑,“虽说提升实力很重要,不过,我亦希望你谨记,欲速则不达。修真更是如此,稍有不慎,便会被心魔入侵,我之事,君墨无需担心,我尚有许多事未做完,在此之前,定会好好保护自己。君墨应当未忘记,我手中可还有交易器在手。”
虽然交易器有限制,不允许与宿主当前所处世界超规制的东西出现。
可不允许,并不代表不能交易不是吗?
这个规定不过是不想因为宿主滥用交易器导致所处的世界出现不可控的事情。
他只要不将那些东西大规模使用,仅用在自己身上,有何不可?
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在楼安景一边制作符箓,一边在交易器上交易一些热武器的时候,时间便也就到了两人启程去边关的日子。
在昨天,楼安华便只身来到了王府,身上除了一个简单的包袱,再无其他。
楼安景并未多说其他,亲自将他安排住下,便又去忙自己的了。
卯时正,楼安景便自打坐中睁开了眼睛,而他身边的云牧远,与他几乎同时自打坐当中醒过来。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笑着起身,精神饱满的洗漱。
楼安景一身白色暗花锦袍,外罩一件同色纱衣。看似普通的锦袍,却偶尔能让人看见其上有流光闪过。即便是头顶的白玉簪,也好像有灵气环绕。
云牧远则是一身将军铠甲,腰佩乌玄剑,温和的气质不在,整个人给人一种肃杀的冷冽气息。
云牧远拉着楼安景的手,一同往王府外走去。
两人会先在城门外接受皇帝的旨意,之后便一同去城外三十里外的大军驻扎之地,待到辰时正,大军开拔,奔赴边关。
一个时辰之后,天色泛白,晨光初绽。
楼安景与青竹同坐在马车内,随着马车缓缓启动,万人大军正式开拔。
通过敞开的马车窗户往外看,马车两边均是军容整齐严肃的骑兵,神骏的战马,一脸肃杀之色的兵士,整齐而坚定的马蹄声,无不让楼安景感觉到热血沸腾。
边上的青竹也是小脸泛红,双眼睁得大大的,“少爷,我们这就要去边关了?”
“嗯。”楼安景笑看了他一眼,青竹与他年龄相仿,第一次出远门就是这般远,激动也很正常,何况,他自己不也是很激动么。
“那少爷,日后,我亦要上战场杀敌?”青竹转头,神情有些兴奋的看着楼安景。
楼安景摇头,“你跟在少爷我身边侍候便是,战场杀敌那是他们该做的事。”说到他们,楼安景眼睛已经看向窗外。
倒不是他觉得这些保家卫国的事与他们无关,只是青竹从小侍候在他身边,除了端茶倒水,日常起居,别说杀敌了,他连鸡都没杀过。
真要他去了战场,绝对是给人家送人头的份。
青竹有些失望,不过也仅此而已,他自己最清楚自己的斤两。
九月中旬,气温回暖,阳光也随着时间的往后移,慢慢的炙热了起来。
到正午之时,已有些热。
楼安景坐在马车内到不觉得,加上他本身就是火灵根,对热的承受力要更高一些。
大军停了下来,楼安景也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此处地势平坦,周围视野开阔,稍远处,还有一条河流,左侧,一小片树林。
楼安景左右看了看,便点点头,想来云牧远是特意选的这么一个地方下令休息的。
“少爷,你快看。”青竹的声音响起,带着些不高兴。
“怎么?”楼安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便见季双双一身骑装,手执马鞭,一头黑发高高的束在头顶,颇有些巾帼之风。
看到季双双,楼安景微眯了眯眼,尤其是见到其人围着他家王爷巧笑倩兮的样子,脸上的笑容蓦然转冷。
青竹愤愤道:“那个季副将的女儿,简直可恶。”明明王爷已是他家少爷一人的,这个女人竟还如此不知廉耻的对王爷献殷勤。
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如此,如此行为简直是不要脸。
楼安景理了理衣袖,淡声道:“青竹离那季双双远着些。”
那个季双双一看就是个刁蛮任性的,在明知不可为的情况下,尚且如此明目张胆行事,就知此女性情。
青竹虽会些防身功夫,却绝不会是这个季双双的对手,到时反倒是送上门去给人打脸。
“季姑娘,若是无事,离着本王远些,若是再随意出现在本王身边,本王便命人将你送回霄云城。”云牧远冷着脸看着缠在他身边的季双双,一点也没有要顾忌一边季副将的脸面的意思。
既然当父亲的都尚且不阻止自己女儿如此行为,他又何必给脸?
云牧远想到影卫传来的消息,微微垂下眼睑,遮住了内里的寒光。
在其身边的几位军中将领闻言,表情各异。
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满脸嘲讽,有的面露不赞同,还有的脸色黑沉。
不用说,脸色黑沉的,是季副将无疑。
被顶头将军如此当众打脸,季副将此刻心里愤怒不已,面上却也只是稍微难看了一瞬,便露出一副无奈之色,抱拳道:“将军恕罪,小女被末将实在是惯坏了。”说完便转头瞪向一脸泫然欲泣的女儿,“双双,还不赶紧去休息。”
“爹。”季双双委屈的看向自己爹。
“还不去。”季副将脸色一沉,季双双见自己爹如此神色,即便不愿,也只得神色不甘的转身离开。转身时,还不忘往楼安景这边瞪了一眼。
楼安景看见了,也不过是冷冷一笑。父女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眯眼看向云牧远的方向,楼安景的视线一一扫过几位军中将领,尤其是在季副将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这两天虽未查到季双双身边那出现之人是谁,楼安景却知道,对方绝对不会是跟季双双相熟,藏头露尾,想来也不是做什么好事。
待到云牧远将一切事宜安排妥当,这才来到楼安景身边,见他神色尚好,心下微松,“小景可还习惯马车?”
“还好。”楼安景笑着点头,“下个城镇是哪里?”
“百石城,今夜大军将在百石城外驻扎一晚,明日辰时再启程。”云牧远递给他一块烤肉,“小景若是坐马车无聊了,便出来与我骑马,今日天气适宜。”
“嗯。”楼安景看了看另一边,低声道:“季双双身上魔气又浓了些,你多注意。”
“我会。”云牧远看着他,嘱咐道:“你亦多加小心,这段路上,要路过好几处险地。”若是苏良佑想要对小景出手,不是选在夜深人静之时,便会选在去边关的这路上的几处天险之地。
虽说他已打定主意要时刻关注小景,可百密终有一疏,敌在暗,他们在明,多加小心总是无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