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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陆地上,苍倚剑须臾间就飞到了青竹城的上空。这青竹城是在一片山岳之间,有一处极宽广的洼地,城池就在此间依山而建,各式房屋差落有致,颇为安宁。她到时正是山民造饭的时候,炊烟袅袅中倒衬得这山间有了几分仙气。
在一隐蔽处落了下来,苍倚剑收起飞剑,施施然向城中走去。这城门口上书“东门”两字,自然有兵丁守卫,收上几个铜子的入城费。苍倚剑也摸出几枚刚换的铜子,随着人流入城。
青竹城并不算是一座大城,但山货交易极盛,所以也还热闹,特别是往集市去的那一路。不过苍倚剑却走了最清冷的一路,走了大约一柱香的功夫,就在一个大宅前面停了下来。那宅子边的棋杆上挂了一面巨幡,正是“剑门武馆”四字,隐约还能听见墙内传来的呼喝声。
“不知是哪位同门到了,还请进来一叙。”里面有人传音道。
苍倚剑闻言掩去了身形,径直走进了武馆大门。这武馆从外面看并不觉得如何大,内里却多有房舍,然最占地方的是四个等大的练武场,上面各有身着不同颜色服饰的武馆弟子在操练,虽都是不到十六岁的孩童,却极为的认真。
再往里走片刻,却有一道常人看不见的大门,推门而入后就见里面别有洞天,乃是一座悬于危崖上的竹屋,如同遗世而独立,这恐怕就是缩地成寸的手段了。
不过此地最先吸引住苍倚剑的却不是这突然变幻的景致,而是竹屋前的两人,准确来说是一人,一个意想不到之人。
“阿姐~”原本坐在椅子上啃着手指甲的柳轻云高兴的向苍倚剑招了招小手,身体晃晃悠悠的飘了起来,直直的投入了苍倚剑的怀里。
“……你怎么在这里的?”苍倚剑咬着牙道,差点手一抖把这小婴儿扔到山崖下面去。她也知道自己问了废话,能把柳轻云扔在这里的除了那个毫无太上长老自觉的重烨真人又能是谁,可她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一句。有一瞬间她都想要再看看她的任务是否还是驻守武馆,而不是改作了保姆。
柳轻云笑嘻嘻地凑到苍倚剑脸上亲了一记,一脸无辜懵懂之态。
“咳,这位同门,是否可与在下交接了。”被晾在一边的男修轻咳道。
苍倚剑道了一声见谅,取出了自己的身份玉牌,和那位男修的玉牌轻触片刻后,一股柔和的光芒罩住两块玉牌,几息后才归于无形。
“原来是苍师妹,之后这武馆便有劳了。”那男修知晓苍倚剑身份后脸上有些异色,不过收敛得也极快,面上没有显出任何情绪来。他拿出一枚黑漆漆的古朴戒子,递给苍倚剑后又道,“此乃馆主信物,我已经抹去了自己的印记,还请师妹收好。再者按照规矩,我在任时发现的役备弟子此次便会带走,其他事务如何处置这印记中自有章程,师妹看过便知。”
苍倚剑接过信物后,直接就认了主,成了这武馆的馆主。那男修见事情已经了了,便向苍倚剑告辞,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返回门中。而他发掘出的那些弟子,自然有人把他们好好的带到剑门,成为外门弟子。
苍倚剑抱着柳轻云步入那竹屋之内,里面倒是颇大,修士平日的需求一应俱全,又是建在一处灵脉支脉上,灵气虽比之剑门有所不如,但也算是一个福地。那馆主信物入手后,这一片地方的布置便知道得一清二楚,暂时倒也不予有何危险。
寻一椅子坐下,苍倚剑把柳轻云放在桌子上,盯着他的眼睛道:“不知师尊屈尊至此到底所谓何事?”
“师父说我机缘在此,让我跟着阿姐便有吃有玩,逍遥快活。”柳轻云眨巴着眼睛期待地看着苍倚剑道。
“机缘?”苍倚剑心中一跳,柳轻云的机缘,怕就是恢复神智和修为,难道会应在这样一个地方。剑门毕竟是传承数十万年的大宗,其底蕴之深实在不可揣测,便是给柳轻云重塑肉身想必也不难,但柳轻云如此模样蹉跎百年,怕是有其他缘故,只是不知这所谓的机缘将会如何应验。
“为何浮游没有跟着一起过来。”苍倚剑问道,若是有浮游在此,哪还需要她去照顾“婴儿”,她已经不记得最后一次与婴孩亲近是什么时候了。
柳轻云垮着脸苦兮兮道:“我没有争过东尧,被打得好痛。就是这里痛,若是阿姐能亲亲一定就不痛了。”
苍倚剑抬起他又软又肉的小下巴,不愠不火地道:“师尊若是想留下来,我要与师尊你约法三章。”
“咩?”
苍倚剑向后靠在了椅背上,转手拍了拍柳轻云发丝轻软的头顶,道:“其一便是要听我的话,不可自己到处乱走,可有问题?”
柳轻云讨好地点了点头:“我一定听阿姐的话。”
“其二是在外时不可如在岛上一样胡乱说话,若我事先嘱咐过,就不要随便就忘掉,可能做到?”
柳轻云小手捂着嘴唇,使劲地点了点头。
“其三,当我不许你跟着我时,你要乖乖呆在此处,不许胡闹,不然将来等你恢复,我就把你此时的模样印入听天玉简,让全宗门人共同观赏,你说可好?”
柳轻云疑惑地道:“我这样有什么不好么,我才不怕让人看到,师父说人人都喜欢我这模样,定是没错的。”
苍倚剑不置可否:“这句话你能一直记得便更好了,师父大人。”
因要在此地呆上十八年,这十八年间都不能离开大庆国的疆域,苍倚剑自然要把这竹屋好好布置一番。她惯用的东西在海葫芦中备有一份,因此也并不麻烦,转眼间竹屋中就有了生气,不再如原来那般像是从来没有人踏足一般。
柳轻云倒真的颇听话的安静坐在一边看着她,那乖巧的模样的确惹人怜爱。
“过来,看看你的房间可还满意。”苍倚剑也替柳轻云准备了她隔壁的房间作为卧房,虽也知道柳轻云如今的状态是不需要睡眠之所。
柳轻云看了一眼房内,拉上苍倚剑的衣角道:“我不能和阿姐一起睡吗?”
苍倚剑没有理会他。
转眼夜幕降临,苍倚剑难得没有雷打不动的闭目修炼。她缓步走入林中,在一棵树干有几人合抱般细粗的槐树下站定,敲了敲树干轻声道:“不知道友如何称呼,为何窥视于我等。”
那槐树树叶无风自动,无数树叶落下后,在苍倚剑面前聚合出一个人形来,慢慢化作了一身绿罗裙的妖娆女子。那女子未语先笑,眉眼妩媚地道:“那你又是何人,为何不见了原来那位先生。”
“你问的可是玉安师兄,他自然是回宗门去了。”
绿裙女子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犹似不信地道:“如何这般快就走了,我怎么不见他有何准备。”
“我为何要骗你。”苍倚剑转身而去,留下话道,“看你还未化形,不懂这修士界的规矩,你窥视之事我不再追究,莫要有下次了。”
“……我不信,我……不信,我要去找他。”
第二日早上,柳轻云趴在窗边问道:“阿姐,那边有烟雾腾起,是不是着火了。”
苍倚剑淡淡道:“不过是有草木妖精想要化形,结果失败了罢了。”
“哦,那我们今日去哪玩?”
苍倚剑算了算日期,道:“今日恰好是今年武馆招收弟子的头一天,我们也去看看吧。”
“阿姐也想收弟子?”
苍倚剑并不答他,她拎起柳轻云回到了武馆之中,又几个跳跃间到了外面,正好看见不少人拉着自家的孩儿,排队等着武馆教习察看资质,看那队伍的长短怕要等到天黑才能全部看完。
这武馆中除去馆主,还有十位教习,均是外门弟子担当,在此赚取剑筹,一应事务都是他们应对,馆主并不理事。只有要联络宗门,或是与周边门派有所交集,方才需要馆主出头,因此算是较清闲的差事,虽然所得剑筹少些,但修炼却不会落下。
“哎,姑娘,你这是替自己来啊还是替你弟弟来啊,他可年纪小了些,这剑门武馆可不收六岁以下的弟子啊。”一个牵着自己小闺女的年轻妇人不知是紧张还是无聊了,看苍倚剑独自抱着一个孩子来排队,便开口道。
苍倚剑回道:“是我见这里人多,便来瞧瞧热闹。大姐,看你女儿还这般小,你怎么舍得把她送进这家武馆去吃苦,听说城南那边的炎阳武馆要清闲得多,还能有个好前程。”
那妇人狐疑地看了苍倚剑一眼:“你莫不是炎阳武馆的托?”
“自然不是。”苍倚剑连忙道。上一任馆主留下的记录中的确提到其他宗派势力似想要从剑门嘴里夺一些食下来,只是想不到这外面的普通人都已经察觉到了。
那妇人又打量了苍倚剑一眼,笑道:“不是就好,我家丫头是定要进剑门武馆的,谁不知道剑门武馆是我大庆最有前程的,人都想往高处走,哪里能怕那些辛苦。”她突然又叹了口气,“我家男人出去行商时被妖怪活活咬死了,这还是世道还算清明的时候,谁知道将来会不会有个万一。我就这一个女儿,自然想让她学了本事,就算不能为她爹报了杀身之仇,能有个出路也是好的。”
那小女孩仰起头,拉着妇人道:“娘你莫要伤心,情儿一定能进武馆当弟子的。我在武馆有吃有穿,娘你也不必在担心情儿,便跟李家叔叔成亲了吧,也好有人照顾娘亲。”
那妇人红了脸,眨了眨泛红眼睛,轻拍了女孩一下道:“人小鬼大,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惦记着,你要……唉,就算只当个记名弟子也好,那点银钱挤挤也就出来了。”
苍倚剑只一眼就看出那小女孩是有些天赋的,虽然可能连筑基都困难,但有至少先天的修为,在俗世之中只要她避着些危险,不远离人烟,这一世定然不会太过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