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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瞬间,叶流炎简直想把那个多嘴的弟子给拖出来抽一顿。
幸好李思云并没有同意这个弟子的无理要求,依旧坚持着先来后到的原则,继续应对着正在眼前排着队的那一大群人。
叶流炎松了口气。
然后在场就总共只有这么多人,队伍虽然看起来很长,也总有排完的时候。
看着左边的人越来越多,仍然坚持站在右边的人们中的好几个都不禁有点汗流浃背。
虽然他们不一定多害怕李思云,但谁也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被揪出来,然后被追究出背后的事情,甚至被当成武林公敌。
片刻之后,李思云终于将主动在眼前排队的人们全都看完了,又开始笑眯眯地盯着剩下那几十个人看。
叶流炎深吸了一口气,为了躲过这一劫,打算站出来说点什么,“李……”
但还不等他说完这一个字,众人便见树林深处一道黑影一闪。
“是那群黑衣人!”有人惊呼着,几个反应更快的人连忙追了过去。
与此同时,却有一柄钢箭携着一个黑色的包裹,向着人群飞来。
正对着箭尖的那人冷哼一声,抬剑将那柄钢箭削了下来,顺势削开了那包裹。
只见一个人头从那包裹中露出,掉落在地上,滚动着。
众人看着那人头,都屏住了呼吸。
半晌之后,就连先前冲进树林中想要追击黑衣人的那几个人都已经垂头丧气地回来了,才有人打破了沉默,“是太子。”
数日前大喊着“我是太子”然后被当做人质挟持走的那家伙,正是现在落在这儿的这个人头,死不瞑目。
有人叹息了一声,也不知是在感慨一朝太子就这样殒命,还是在烦恼出了这种事情之后武林要如何向朝廷交代。
很快,又有一人发出了一声惊呼,“谢掌门!”
谢晓安当初是和太子同时被挟持的,现在太子已死,谢晓安又会如何?
有华山剑派的弟子们听到这一声,立马就急红了眼眶,其中几人甚至不惜直接以双膝跪地,“还请各位武林同道尽快前去营救掌门!”
叶流炎连忙站出来抚慰道,“放心,我们之所以聚集在这里,不就是为了解救谢掌门吗?”
要去营救谢晓安,就不会在有空继续盘查究竟还有谁修习着魔功了,不知道多合叶流炎的意。
他抚慰了华山剑派的弟子们之后,又义正言辞地向着众人道,“看这情形,再度攻入魔教已经刻不容缓了,我们还是赶快出发吧。”
众人都点了点头,就算是肖灵与许云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唯一的问题只在于,这次要以谁为首?
现在正聚在这处山头的武林人士们,最早的一批是随着叶流炎过来的,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们都是以叶流炎为首。
但随后他们为了聚集更多的力量,又发出了江湖召集令。
在越来越多的武林人士看到江湖召集令赶过来了之后,叶流炎的实力与地位就有些不够看了。要想服众,显然还得再选出一个暂时的首领来。
然而究竟该选谁呢?玄剑宗、华山剑派、峨眉派、武当、少林,这几大门派的地位实力都是不相上下的,只是后面三派的掌门并不刚好在附近,现在还在赶来的路上,华山剑派的掌门又已经被当做人质给挟持走了。大略一看,好像只有玄剑宗的掌门正在这儿,是最适合领这个头的。
若是在许云的身世暴漏之前,怕是也没人会对让他成为这个暂时首领这件事怀有疑虑……现在却是不一样了。
实际上,第一个提出这个建议的人,当场就收到了好几个白眼:“你居然想让魔尊的儿子带领我们去攻打魔教?”
听到这话,肖灵只是冷哼了一声,李思云却是直接就表达了不满,“你们对我这个师侄有什么意见?”
先前与他对过话的那个老者再度出来行了一礼,道,“老朽先前就说过,许掌门说这次的事件与他无关,是不能令人信服的。虽然老朽与诸位同道不能断定就一定和许掌门有关,抱有些疑虑却是难免的,还请李大侠能够理解我们。”
李思云臭着个脸,却是也只能冷哼一声。
反倒许云站出来耐心解释道,“我父亲虽然是魔尊,但他多年前就已经身负重伤,不久前更是已经死在了我的眼前,这次的事情原本就和他没有关系,自然也不会和我有关系。至于为什么那群黑衣人竟然也修习了魔功,我估计可能是十几年前魔教覆灭时将魔功给泄露了出去。而为什么他们要选择窝藏在魔教,怕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这个……”老者略有些为难地道,“许掌门,真的不是我们不愿意相信你,但这终究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我可以为师兄作证。”突然传来了一个少年之声,打断了老者的话。
祁爱白先前因为伤心自己被肖灵瞒骗,出了密道之后并没有随着他们一起,而是和严飞飞两个人一起缩在角落沉默着。
休息了这么久之后,他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然后听到了老者对许云的这番质疑,想也不想就决定要为自家师兄说话。
老者见到是他,有些惊异,“这不是祁家少爷吗,不知你要如何为许掌门作证?”
其余人听说是他,也起了一层骚动。
祁爱白因为祁家的缘故,在大雍朝的国土内也算是有点名气的,虽然不是多好的名气,但看在他妹妹的份上,大多数人都愿意给他一点薄面。
“我们祁家的事情,相信各位都知道。”祁爱白道,“十年之前,我们的父母惨死在了一群流寇的袭击之下,而那群流寇……实际上和这次的黑衣人应该是一伙的。”
“对。”有其余尚未离开的商人帮他证实了这一点,“老张家也说过,十年前的那群家伙所盯着的也是那个天塑碧玺,和现在的这群家伙确实是一样的。”
祁爱白继续道,“并且我妹妹曾经告诉过我,她认为十年前那伙人所修习的也是魔功。你们如果不信,可以去问她。”
两相印证之下,多数武林人士都信服了这个说法。
“但这又证明什么?”有人问。
祁爱白道,“当时将我与妹妹从那次惨案中救出来的,正是师兄。”
“就算如此,也……”
“还有一件事。”祁爱白又道,“不知道有多少人记得当时和我们祁家一起遇难的那个肖家?”
肖家?这个名字确实是有点久远了,但经祁爱白一提醒,不少人果然就回想了起来。
祁爱白指着肖灵,“现在站在师兄身边的这位,就是肖家的后人。”
这又一个出乎人意料的事实,就像是往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水面中又丢进了一块石头,再度激起了层层嘈杂。
肖灵也有一点发愣,他没想到祁爱白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点出自己的身份。
“不管是我也好,肖灵也好,与这批黑衣人都是有着深仇大恨的。”祁爱白继续道,“如果师兄真的和他们有所关联,试问我们又怎么可能还站在师兄这一边呢?”
因为是祁爱白的证言,肖灵肖家后人的身份很快就被众人接受了。
但他们依旧对许云抱有疑虑,“就算你们信任许掌门,又如何能保证不是许掌门一直在欺骗你们?”
“我自然能保证。”肖灵听到对方问得这么不客气,皱了皱眉头,冷着个脸道,“你们不是知道我是魔教余孽吗?我从十年前就和魔尊在一起,我能向你们保证魔尊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魔尊,在这十年间一直就是个只剩下半条命的糟老头罢了,不可能还布置得出这种事情,那批黑衣人确实与魔教无关。既然现在你们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就该知道,我不可能会在这种事情上诓骗你们。”
武林人士们听完这番话,又是一阵交头接耳,总算多少有点信服了。
他们还准备继续讨论些什么,华山剑派的那群弟子却是等得心焦不已,片刻时间里扑通扑通已经又跪了好几个。
“我们还是赶快去营救谢掌门吧!”终于有人道,“就算许掌门的身世变了,人品和实力也是不会变的,我们应该相信他!”
且不说这番话究竟几分真几分假,有了这个台阶之后,由许云担任暂时首领的提议终于在片刻后获得了众人的支持。
虽然所有人都向许云许下了一定听从指挥的承诺,但其中有些人的那种姿态,就好像是让许云占了天大的便宜。
肖灵不禁在后面撇了撇嘴,低声道,“谁稀罕。”
许云却是挺高兴。
无论是在身世暴漏之后依旧再度获得了众人的承认,还是有机会为替肖灵报仇和营救谢晓安出最大的力,对他而言都是确实值得高兴的事情。
在路上,李思云却是悄悄找到了许云,说了一番话。
“魔功的特点,一是速成,二是可以让修炼者变成为只顾着自己的*的疯子。”李思云道,“而魔教本身却没有因此而成为一片散沙,相反却拥有骇人的凝聚力,当年甚至有许多魔教徒为了魔尊宁愿去死,你觉得是为什么?”
许云稍稍回忆了一下,知道李思云所说的确实是事实,却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还请师伯明示。”
“因为魔功是有等级的。”李思云沉吟道,“并非是因为修炼的时间长短而照成的实力上的等级,而是纯粹因天赋决定的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
“‘绝’?”
“对,就是只要修炼了魔功就一定会自然而然触摸道的那个境界,原来是叫‘绝’吗?”李思云解释道,“这个玩意是有等级的,而且等级高的会对等级低的形成某种压制,令对方不由自主的听从自己。”
许云有点惊讶,他确实意识到魔教弟子全都对魔尊有着某种异样的服从,却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你当年或许并没有体会过这种压制。其实你父亲曾经在信上和我感慨过,你的天赋之高不亚于他,相应的等级也并不亚于他。因此,只会有人被你压制,你自己则很难感觉到被压制。”李思云道,“所以由你去攻打现在正占着魔教的那群人,理论上应该是如鱼得水的。然而,现在的你……却失去了这个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