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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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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

    上清宫主殿玉清殿中,也正进行着一场殊死搏斗,清虚真人、沈天河、孟非烟三人领了数十名弟子,正拼死与敌人周旋,一时之间,大殿中法术乱炸,剑气纵横,鲜血流得满地都是,沈天河一边应敌,一边对一名浑身浴血的弟子叫道:“大义,快把历代祖师神位收了进去,免得受了误伤。”那被称作“大义”的弟子头也不回,高声叫道:“沈师叔,你德高望重,我耿大义一向十分佩服,可今曰师门有难,弟子岂能独自逃生。”沈天河剑光一闪,将一名敌人胸口洞穿,回头叫道:“怎么,你翅膀硬了,不听师叔的话么。”

    “弟子不敢。”

    耿大义口中答话,手上兀自不停,“轰”的一声,祭出了一道淡蓝色的符箓,化作了一道幽蓝电光,劈手将一名敌人打得倒飞出去,大声道:“不过弟子身为上清弟子,临阵退缩之事,无论如何也是不敢。”沈天河闻言一怔,怒道:“好,我现在已牟尼堂首座的身份,将你开革出门,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上清弟子。”耿大义哈哈一笑,说道:“沈师叔,弟子虽然职分地位,却也是本派真传弟子,就算掌教真人,也要开了香堂,禀明历代祖师,列明罪状,方能开革我哩。”他这一分神,衣袖登时“嗤啦”一声,被一道不知名的术法切了下來,只听沈天河厉声喝道:

    “臭小子,还不给我退下。”

    一言甫毕,猛听得“轰轰”、“噼啪”两声巨响,耿大义口中一声闷哼,倒飞出去,鲜血吐得满身都是,对面一名道人也是一声痛呼,尖叫着不住在地上滚來滚去,原來就这么一句话的工夫,他竟已和地方一名修士拼了个两败俱伤,清虚道人双目通红,猛地一晃,抢到了他的身前,叫道:“大义,大义。”耿大义听得叫声,勉力睁开眼來,叫了声“师父”,脑袋一歪,一动也不动了,

    清虚真人放下耿大义的身子,伸手阖上了他的双眼,低声道:“好孩子,好孩子。”忽然之间,神色变得狰狞无比,一声大喝,全身须发衣衫,皆为劲风鼓动,纷纷飘了起來,敌人一见,尽皆为他气势所摄,不约而同的退后数步,

    “师弟,师妹,愚兄无能,以后上清宫的重担,全都交在你们身上了。”

    清虚真人言罢,回头向沈天河、孟非烟伟人望了一眼,双目之中,忽然充满了无比坚定的决绝之意,

    “走。”

    便在这时,清虚真人忽的一声暴喝,袍袖一拂,沈天河、孟非烟二人身不由主的腾空而起,被清虚真人袖风一带,霎时间飞出百余丈外,沈天河、孟非烟见状一惊,齐声道:“掌教师兄。”

    话音方落,只见清虚真人昂起头來,深深地望了身后大殿一眼,全身骨骼之中,顿时爆发出一阵爆豆般的剧烈声响,

    “不好,是金丹自爆。”

    沈天河、孟非烟二人见了,尽皆大吃一惊,齐声道:“掌教师兄,不可。”

    话语声中,只见清虚真人大袖挥舞,殿中弟子身不由主,竟然从一干敌人头顶飞过, 四面八方的倒飞出去,这些弟子,不但是上清宫最后的精锐,抑且人人英勇,个个忠心,此时异变陡生,不由得尽皆回过头來,齐声叫道:

    “师父,(掌教师伯,)”

    下一刻,只听清玄真人一声长笑,高声道:“师弟,师妹,本派自玄天老祖开派以來,立时已有四五千载,清虚无能,今曰上清宫遭遇数千年未遇之空前浩劫,愚兄忝为掌教,当与上清宫公存亡。” 言罢,只听他一声长啸,全身上下,顿时绽放出耀眼的七色光华,

    “不好,这老儿想要金丹自爆,大家快撤。”

    不知何时,人群中忽然传出了一个无比粗豪的声音,众人一听,无不脸上变色,纷纷向后退去,一片慌乱之际,只听“喀喇喀喇”一阵爆响,清虚真人那高大的身子突然急剧缩小,化为了满天血雨,纷纷扬扬的洒了下來,

    与此同时,血雨中一道白光冲霄而起,转眼间化成了一道巨大的七色光柱,绽放于上清之巅,

    风云激荡,天地变色,

    这一刻,仿佛有无数火药轰然爆裂,碎石、残瓦,屋梁壁柱纷纷化为齑粉,偌大的一座山头,顿时陷入了一片刺目的白光之中,

    一时之间,惨叫声,怒喝声、呼喝声,和着一阵接一阵的剧烈轰鸣,顺将将上清宫几座主殿化为了一片火海,

    风声呼啸,烈焰飞腾,

    一片片雄伟的建筑,尽皆在这一刻化为乌有,灰飞烟灭,

    那绚丽的光芒,足以让天地动容,曰月仰望,

    而上清宫掌教清虚真人,就此陨灭,

    天,终是黑了下來,

    雷声轰鸣,闪电狂舞,

    那本已消散的雷雨,似乎也被这位苍老的道人感动,重新再天地间肆虐起來,

    就像这天地也已觉得不忍,以如此特别的方式为他送行,

    风愈大,雨愈狂,

    此时——

    上清宫众人的四周,仍然站立着高高矮矮,多达数百人的一支队伍,

    领头之人,更是十四位金丹大成,法力高强的敌酋,

    恶战,已然不可避免,

    决战,一触即发,

    久久,久久,

    沈天河忽然回过头來,深深地望了孟非烟一眼,柔声道:“师妹,你怕不怕死。”孟非烟嫣然一笑,道:“能和你死在一起,虽死无憾。”

    “可是,你不能死。”

    沈天河吸了口气,沉声道:“咱们上清宫一派,如今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掌教师兄,以及诸位师兄弟们先后殉难,本派唯一的希望,就在咱们二人身上”

    “不,你别说了。”孟非烟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的道:“师兄,咱们当年成亲之时,你可记得你说过什么。”沈天河微微一笑,目光中渐渐露出一丝温柔之色,道:“我当然记得,那时我说过,若是你死了,我绝不会比你多活一刻。”

    “是啊。”孟非烟点了点头,轻轻的道:“当时我也说过,若是你死了,我也绝不会比你多活一刻,师兄,难道你忘了么。”

    “我沒忘。”沈天河叹了口气,道:“师妹,从小到大,我们都一起长大,我的心,你还不知道么,可是”

    “沒有可是。”

    孟非烟凄然一笑,道:“师兄,你也知道,咱们打小儿一起长大,一起修道,几百年的夫妻情分,难道你舍得酒这么抛下我么。”说着眼圈儿,泪珠一颗颗滚了下來,沈天河见状,登时慌了手脚,赶忙搂住她的身子,低声道:“师妹,你别哭,你一哭,我我”孟非烟见了他手足无措,满脸通红的模样,心中登时一阵甜蜜,伸手握住了沈天河左手,放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缓缓的道:“师兄,我知道,你之所以要我带着弟子们离开,是希望牺牲你一个人,换回弟子们的平安,咱们夫妻这么多年,难道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可是,若是我今天走了,我便是个无情无义之人,这样的妻子,你肯要么。”

    “师妹,你听我说。”

    沈天河手臂一动,轻轻从孟非烟掌中抽回了手,正色道:“不错,我让你一个人逃走,的确有些对你不起,可是本派十余位师兄师弟,皆已悉数战死,若是连你我都死了,上清派道统就此失传,那么,咱们不但辜负了掌教师兄一番心意,更加成了本派的千古罪人,你说是不是。”孟非烟闻言默然,

    沈天河见她意动,吁了口气,续道:“师妹,你我二人从小便是孤儿,这上清宫便如我们自己的家一般,如今敌人打上门來,便是为了将我们赶尽杀绝,占领咱们的家园,若是咱们一味冲动,做事不顾后果,岂不正遂了敌人的意,更何况,这里的每个孩子,都是咱们看着长大,就像我们自己的孩儿一般,难道你忍心看着他们被敌人一一擒获,死于非命,常言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话咱们八岁就会背了,难道事到临头,却反而不如这群孩子了不成。”这番话声音不大,却是正气凛然,直说的孟非烟满脸通红,半晌也说不出话來,

    孟非烟默然良久,终于点了点头,道:“是,你说得对,是我太自私了。”说着抬起头來,仰望着这个并不如何伟岸的男子,内心之中,陡然间涌起了一丝无法言说的骄傲之情,她一直知道,正是因为他的善良与固执,自己才会这么坚定地嫁给了他,如今,只是和往常一般,他做出了一家之主该做的事,如是而已,只是,在她内心深处,却又一个声音不住叫道:

    “师兄,师兄,你可知道,别人的死活与我何干,若不是为你,纵然全天下人一起死了,我又怎会放在心上。”

    是了,她终于决定要走了,不为别的,只为了,这世上她唯一的、最爱的男人,

    这一刻,沈天河突然读懂了她的目光,他终于放下了心,望着那目光坚定的女子,露出了一丝会心的微笑,

    “师妹,也许你不会知道,自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这世上再也沒人能走入我的心里,不论过去,现在,还是将來,你都是我的沈天河的妻子,我生命里的唯一。”

    这番话,一只埋藏在他的心底,以前,他从來不曾说过,以后,他永远也不回说出來了,

    是啊,这世上,总有些人,有些事,未必能够陪伴我们一生,却值得我们用一生去体会,永远铭刻在心底,

    他笑了,

    望着那纤瘦的身影,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浅笑:

    “师妹,师妹,你我此生分离,此情不渝,愿你我生时同寝,死不同穴,珍重,珍重。”

    “好妖人,你们一起上吧。”

    沈天河望着四周百余名虎视眈眈的敌人,反手拔出长剑,高声喝道,

    “杀。”

    下一刻,一名黑袍修士大手一挥,发动了总攻的命令,

    一霎时间,无数法器、法术如雨点般向沈天河砸了过來,沈天河凛然不惧,一口长剑上下纷飞,在百余人的巨大阵型中左右砍杀,左边一剑,砍下一个人的脑袋,右边一送,刺入了一人心窝,端的犹如猛虎下山,蛟龙如海,真真是微不可挡,

    “好小子,让爷爷來会一会你。”

    便在这时,一名青袍修士将身一纵,跃上半空,劈手一道电光打了过來,沈天河见状,凛然不惧,反手捏个法诀,伸指一弹,也是一道电光射了过去,

    “轰。”

    两道电光空中一交,顿时爆出一声剧烈轰鸣,无数飞散开來,震飞了七八名敌人,青袍修士咦了一声,双手齐扬,左手闪电,右手火球,分两边攻了过去,

    “來得好。”

    沈天河见状,定了点头,左手法诀忽然一松,伸指一弹,将一只青布麻袋祭了起來,那麻袋飞起空中,变得有脸盆大小,只一张,便将雷火尽数收了进去,那修士微微一怔,冷不防眼前一黑,早被那布袋冲将过來,一把套在了头上,青袍修士目不见物,登时大惊,正待挣扎,冷不防后心一凉,早被沈天河一剑次了个对穿,

    这青袍修士一死,对方登时鼓噪起來,瞬息之间,又有七八道遁光掠上半空,同时向沈天河攻來,沈天河以寡敌众,丝毫不落下风,只凭一只麻布口袋,一口长剑,便与这八人战个平手,黑袍修士一见,登时铁青了脸,大手一挥,又有两名金丹期修士攻了上去,沈天河见敌人來了帮手,胸中豪气顿生,以一敌十,兀自进退有节,半点不见慌乱,

    黑袍修士滚看良久,终于默默点头,心道:“早先便曾听清玄那厮说过,上清宫虽以清虚道人法力最高,但要说道剑术神通,多半以沈天河第一,今曰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看样子,除非我亲自出手,否则还真难收拾得下他。”

    一念及此,黑袍修士再无迟疑,一声唿哨,余下十三名金丹期尽皆聚拢过來,瞬间结成了一道阵势,黑袍修士桀桀一笑,阴恻恻的道:

    “沈天河,本座怜你一身修为不易,若是就此投降,我可以饶你不死”

    “废话少说。”

    沈天河不等他说完,早已“突”的一声,一口唾沫吐了过去,黑袍修士大怒,厉声道:“好个不知死活的 小子,竟敢这般侮辱道业,今曰若不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怎见得我的手段。”

    “是么。”

    沈天河哼了一声,冷冷的道:“一条走狗而已,哪來这么多说道,你要杀我,可得问过我手中之剑。”沈天河傲然一笑,手臂一震,手中长剑青光吞吐,明明灭灭的闪烁不定,那黑袍修士见了,赞道:“好剑。”沈天河哈哈一笑,道:“可惜这把宝剑,今曰却要斩你的狗头,实在大煞风景。”

    “好小子。”

    黑袍修士听到此处,哪里还忍耐得住,一声唿哨,一道青气冲上半空,化作了一面高约三丈,以五色丝线绣成德巨大幡幢,那黑袍修士一声呼喝,一名黄袍道人应声而起,双手执住长幡,猛地一摇,幡幢起处,空中顿时顿时垂下万条黑气,转眼间凝成了一团巨大的黑雾,黑雾一成,那黄袍道人一声清啸,伸手一指,打出一道法诀,沒入了滚滚黑云之中,

    稍顷,那黑云忽的一阵涌动,阵阵虎啸龙吟之声,不觉从中传将出來,黑雾之中,无数图形上下翻飞,似乎在这一瞬间,陡然间变成了活的一般,

    “万象巨兽幡。”

    沈天河见状,不由得脸色一变,失声叫道,

    “不错,算你还有眼光。”

    黑袍修士哈哈一笑,道:“这万象巨兽幡,与玄阴聚兽幡、六阳封魂幡,合称魔门三绝幡,沈天河,你若是现在反悔,我还可以饶你一命,否则此幡一出,定叫你有來无回,魂飞魄散。”

    “哈哈哈哈”

    沈天河闻言,仰天一阵长笑,忽然间神色一冷,指着黑袍修士骂道:“好贼子,你们杀我同门,害我掌门,此仇此恨,不共戴天,你还想我头像不成,正好,老子久闻魔门之中,有什么称作狗屁三绝幡的玩意儿,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今曰恰逢其会,正好一并领教。”

    “好,好既然你找死,我也不跟你客气了,沈天河,受死罢。”

    言罢,黑袍修士一声大喝,那黄袍道人猛一抬手,一道法诀打入了万象巨兽幡中,

    “猴,吼,吼”

    黄袍道人一道法诀出手,万象巨兽幡登时一阵黑气翻滚,无数体型巨大,神情狰狞的上古凶兽,纷纷总黑雾中冲了出來,

    这些巨兽之中,有狻猊、有饕餮、有貔貅、有狴犴甚至还有号称洪荒以來,万兽之王的紫金麒麟,

    一场恶战,已然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