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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江户之后,冲田总司被送到了浅草今户八幡境内松本良顺的自宅里接受治疗。
后来在近藤勇去世之前,大概是寒冬的2月末,在郊外千驮谷植木借了一间屋子,把总司送到了那里。
总是这样,近藤勇对待总司,总是千万般的呵护。
楼北和土方岁三站在木屋的外面,听说这屋子名为“植葚”,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已经是五月天气,草木都在疯长,看上去颇有些鬼怪作祟的势头。
木屋前有个庭院,里面种满了梅花,但是现在不是季节,大多梅花都不开,只剩下了几根枝杈,上面光秃秃的,飘着几片叶子。
一个穿着青衣的男人跪坐在榻榻米上,像是知道了有客人要来而特意打扮的,他把玩着茶具,正在斟茶,转头看到了门口的两人,立刻笑了起来,“副长,阿北,你们来啦!”
“总司,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啦~”
男人眯起了眼,有些发白的唇角翘了起来,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副长也来了啊,最近很闲嘛!将军难道没有说你吗?咳咳,土方岁三,玩忽职守,切腹!哈哈哈……”
被打趣的人没有生气,茶色的眼睛温和了很多,近几日被近藤被番队的事情烦的头疼,也缓解了很多。
土方岁三解下腰间的长刀,放在榻榻米旁的茶几上,“我要是切腹,你也该切腹。冲田总司,作为一番队的队长,擅离职守,不参与战事,切腹!”
“哈哈哈哈哈哈……”冲田爽朗的笑了起来,“我巴不得呢……”
他就是这样的人,即使知道自己的病已经到了什么难看的地步,还是这样努力的开着玩笑,努力的把笑脸给别人。
楼北勾了勾嘴角,有些怀念这样的冲田,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把手里的东西递了上去,“给你的,江户卖的比大阪的好吃。”
冲田总司接过一看,立刻两眼放光,“是金平糖!”
土方岁三皱眉,“你怎么给他吃这个!”
“安啦!不会加重病情的副长!我都这样了,还能加重到哪里去?”
冲田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罐子,拿出一颗扔进了嘴里,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话一出口,楼北和土方岁三都沉默了,没有办法接话。
他自己都知道这病情的不可挽回,是已经放弃了吗?
没办法,肺痨这种病,只有病人自己最清楚自己自己的身体情况。
看着那个日渐消瘦的男人,脸色苍白甚至透出了一丝死灰色,高高的颧骨,一头黑发已经开始枯黄,土方岁三的嘴唇抖了抖,“别说傻话……”
冲田总司笑道,“别骗人了,副长。”他把斟好的茶推给了土方岁三,“我的身体我最清楚了,大概活不过这个月吧?”
说着,歪了歪头,很天真的模样。
冲田总司安慰似的对两人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其他地方,好奇的问,“诶?阿勇局长呢?还有原田和新八他们怎么都不在?”
楼北一愣,眨了眨眼睛,面不改色的说,“局长派我们俩来探望你,说是等忙完了就会过来,检查你有没有认真吃药。”
冲田总司闻言,开心的笑了出声,“啊,阿勇真是的……明明就是嫌弃我了,还不承认!”
土方岁三不忍心再看下去,站起身说,“我出去走走!”
冲田怔,“副长?”
楼北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你别理他,他最近更年期。”
“噗……”男人捂嘴笑了起来,“副长这都是什么病啊!”
楼北仿佛又看到了几个月前的冲田总司,那么的有活力,笑起来很有感染力,永远眯着眼睛,咧着大大的笑容,和所有人开玩笑。
他眨眨眼,一本正经的回答,“啊,总之就是些尿频尿急尿不尽之类的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暴跳如雷的吼声,“高桥北!你给老子闭嘴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那青衣男人笑着笑着便捂嘴咳了出来,嘴角隐隐有些颤抖,喉头上下动了动,故作没事似的,但楼北已经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看了冲田总司一眼,“喝点水吧。”
“……嗯。”
照顾冲田总司的是位阿婆,楼北走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药,在冲田总司的身边坐下。
“吃药。”
对方瘪嘴,皱起了眉头,“好苦啊阿北,可不可以不吃?”
说着,期待的看着楼北,眼睛瞪得大大的。
竟然卖萌……太可耻了……
楼北眼神闪了闪,忽然扯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嘴唇轻启,一字一顿的会所,“不、可、以!”
“……”
看着那人皱着眉头一脸不情愿的把整碗药吞下肚,楼北才微微舒了口气,把冲田总司的手摊开,放上了一颗金平糖。
“赏你的!”
冲田一愣,有些无奈的笑了,学着烟花巷柳的风尘女子抛了个媚眼给楼北,“谢谢爷~”
“嗯,乖。”
“……”
金平糖缓解了嘴里的苦涩,被清清淡淡的甘甜冲刷了味觉,一瞬间竟然有种幸福的感觉。
可是,心里却是苦涩的。
冲田总司和楼北面对面坐着,沉默了十几秒,青衣男人才缓缓开口,语气里有着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和脆弱。
他说,“阿北你告诉我,阿勇去了哪里?”
阳光下,一切本该很美的。
花应该开的姹紫嫣红,树木应该生长繁茂,白色的云彩和蓝色的天空,洁净的让人想要飞上去一睹芳容,偶尔有几个飞鸟掠过电线杆,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江户,本该很美的。
楼北沉默了,他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冲田看着楼北的模样,自顾自的笑了,闭上了眼睛,“这个骗子……”
楼北盯着他,目光沉沉的,黑色的眼睛很亮很亮。
“他说过会带我回江户,会陪我看烟火,会和副长一起接我回新撰组,等我回家。”冲田总司懒懒的靠在屏风的垫子上,“骗子。”
世间最难过的事情,是等待。
等待是人生最初的苍老。
无论是冲田总司还是土方岁三,苍老的何止是心。
即使容貌年轻,即使会笑。
内心早已经千疮百孔,身体早已经被折磨的遍体鳞伤,而灵魂呢?
灵魂大概已经将世间一切都遗忘了,只剩下一些没用的执念。
徒劳。
这些幕末的武士,是最可悲的牺牲品。
本不是上位者,本就和他们无关,本不知战事纷争,本只是想要安稳一生。
比如市村铁之助,就这样的成为了战争的傀儡。
最让人心酸的,还是他们本人还不自知。
楼北伸手拍了拍冲田总司的发顶,“如果你想看烟火,我带你去。”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土方岁三也出现在了门口,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们两人,八成是听到这些谈话,他面色有些难看。
叹了口气,“总司,你要好好的。”
然而那个病的有些无力的男人却笑了,他冲着门口的男人摇了摇头,背着阳光的他身后是金色的,一瞬间甚至会让人产生“这人是上天派来的使者”这种可笑的错觉。
“副长,我恐怕没有办法答应你了。”
土方岁三一下子愣住了,微不可查的,手有些抖。
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离开了,就在前两天的上野战争前线传来消息,原田左之助离开了。
那个几乎可以说是豪放粗犷的男人,最后背着一身冤枉的骂名就这么离开了?
他被诬陷杀害坂本龙马的事情还没有平反,他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可是土方岁三从来不是什么脆弱的男人,即使是过伤心有过后悔,他还是会坚定的走下去,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永不回头。
这就是真正的武士,也是他一生所信仰的武士之道。
和楼北的目光不期而遇,土方怔了一下,避开了那人的目光。
即使他的眼睛是黑色的,那么清清淡淡的,他还是觉得过于灼热了。
“总司,你好好养病。”
太无力了,他只能说出这样的话。
土方岁三在心里无情的笑了笑,多么苍白,他该怎么表达心中的愤懑呢?
对,都是时代的错!
借口。
楼北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处于深深自责中的男人,一切都是借口,可是,也是事实。
他把一直摆在最东边的加贺清光捡了起来,他猜测这刀被主人放在这里很久了,虽然上面一点灰尘都没有,可以见的冲田总司是多爱它,每日都会擦拭一遍。
但这刀可能没有怎么出过鞘,因为他的主人挥不动了。
“这刀不错,归我了!”楼北挑眉,把加贺清光放在手里,拔出刀挥了挥,听到这刀发出一阵清鸣。
总司笑了,“阿北你说过的,如果我挥不动了,你就替我挥。”
他淡淡的望着楼北,目光中有羡慕有感激也有着深深的眷恋,“虽然对江雪左文字很不公平,但是阿北,你可不可以照顾清光?”
“如你所愿。”
土方岁三拂袖离开这件茅屋,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会让他冷硬的武士之心动摇。
然而楼北却留下来了,因为他觉得自己需要那些温柔的东西,让自己太过寒冷的心动摇。
不是他自诩冷漠,而是太久没有付出,已经忘了是什么感觉。
这是他的悲哀。
有时候他会被骂,你楼北又不是什么杰克苏玛丽苏,你装什么冷漠,装什么逼。
他那时候耸了耸肩,嘴上说我他妈不是配合你们一下吗,不然怎么体现出我是个神经病,我是个傻逼?怎么体现你们这些人有多高尚?到头来还得我去衬托。
但是心里却很累很累。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别人,他都快忘记了什么叫做本心。
离开的时候,总司悄悄的对楼北说,热气哈到了耳朵边,“你知道为什么你救不了局长吗?”
楼北愣了,他救不了近藤勇?
他是救不了?还是不想救?还是……根本没有救的念头。
那个青衣男人依旧笑的很漂亮,一如楼北初次见他的模样。
“阿北啊,你的刀没有信念。”
江雪左文字会哭的呦,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挥起。
他的主人连最基本的坚持都没有呢……
楼北捂住脸,无声的笑了。
【被拆穿了啊,真是残忍呢,冲田总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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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责任小剧场,向费玉污致敬#
土方:阿北,我跑,你追,如果你追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
楼北:……话说反了,这该我说。我追你,如果我追到你,我就把你嘿嘿嘿
土方:走!床上见!
楼北:你怎么比我还饥渴→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