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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爷爷和真玲奶奶年纪大了,膝下只有高桥北一个孙子,还有一个常年不见踪影的儿子,论辈分,楼北得叫他一声小叔。
他说是在外面跑业务,几乎不怎么回家,哪怕他的客户是在东京。
时间久了,楼北也懒得去找那人,见面了也只是淡淡的叫一声名字。
“上次说的那个学生,现在怎么样了?”
走在路上,不二周助开始找话题,不然按照楼北这个性子,他们有可能一直沉默到分别。
已经是周末的晚上了,看完了高桥爷爷和真玲奶奶,楼北也不想留在东京吃饭,于是就打算离开,不二周助见状非要送他。
楼北想到上次和不二的电话记录,哦了一声,“不教她吉他了,改成小提琴了。”
“……阿北还会小提琴?”不二的笑容有些诧异还有点僵硬,“我都不知道呢。”
他只是和阿北分开了两年,对方的变化已经大到自己无法接受了吗?
丹凤眼的男人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不二执意要替他拿的真玲奶奶给的手信,“我先走了。”
新干线已经到站了,他朝不二周助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回家,上车前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回头说,“下周我可能还来东京,到时候一起吃饭?”
亚麻色头发的少年笑了起来,“难得阿北主动约我,好啊~到时候电话联系。”
最后看了他一眼,楼北跳上了车,找了一个靠窗的作为,帽子往头上一盖开始睡觉。窗外的不二看到他这样,眼中又浮现了一抹笑意,果然阿北还是阿北,小时候的习惯没有变过。
周一来的是那样的措手不及。
当数学老师把书扔到楼北身上的时候,他才慢悠悠的醒了过来,顶着幸村精市有些担忧的目光和全班同学惊愕的眼神淡定的走出了门口……罚站。
“高桥北!你不要以为你数学好就可以不写作业!等我告诉了你班主任把你家长找过来我们俩再说事儿!现在,出去!”
你大可以去找他们,就是不知道找不找得到了。
楼北无所谓的想,庄子说的真好,当你看的东西广了,你就不觉得眼前的这一点点小事儿有多重要。
他小时候后还因为一次考试没考好而哭的惨兮兮的,后来上大学再回忆过去的时候,觉得当时自己怎么就那么可爱呢。
经历的东西多了,总觉得什么都不太在意了。
楼北恍恍惚惚的盯着走廊里一直转的风扇,呼呼啦啦的吹着风,好像要把自己的脖子甩掉似的,孜孜不倦兢兢业业。
下课的时候班长出来看了他一眼,黑着脸说班主任找你,哦,他们班的班长叫做真田弦一郎,那个化学老师上课不会睡觉的第二人。
楼北勾了勾嘴角,谢过传说中的黑脸门神,上了层楼找打了班主任的办公室,恭敬的敲了敲门,得到进入许可后推门而入。
“三平老师好。”像模像样的打了个招呼。
班主任看着这个平时算的上听话的学生,苦恼的揉了揉眉脚,他刚刚被数学老师告过状说这孩子不好好写作业,上课还睡觉,认错态度一点都不良好,需要把家长叫过来好好交谈一下。
他知道高桥家的情况,父母都不在了,这孩子自己一个人住,他只能和数学老师解释了一下,那人也明白这其中的两三事,但又拉不下面子。
“总之,三平老师你得让高桥北道歉。”甩给班主任一句话,数学老师生着气回了办公室,留三平树人苦笑的坐在办公室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看向楼北,“咳,高桥同学啊,听说你上课不写作业?”
“周六日有事情,没写成。”楼北实话实说。
这么坦然的认错噎的三平树人一梗,拿着杯子的手颤巍巍了半天才说,“啊,你知道错就好,回去写份检讨交给我就好了。”然后就挥手赶他,“下节还有课不要耽误了,你走吧。”
“那老师再见。”他再次鞠了一躬,退出了办公室,对着门口的真田弦一郎挑挑眉毛,回了教室。
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檐,总觉得高桥北和精市关系很奇怪,是错觉?
幸村美奈子果然对小提琴是真爱,楼北教起来轻松了很多。
就比如她学吉他的时候两天还背不下来五对和弦,而学小提琴,一天就可以练下十组音阶。
“果然不是笨。”学生聪明他轻松,楼北终于对幸村美奈子露出了笑容,摸了摸萝莉头。
本以为会炸毛的小姑娘还羞涩了,“老师……”
幸村精市推门的手顿了一下,房间里的东西快要闪瞎他狗眼了。
“好好练习,明天检查。”楼北看到了门外的人,低下头嘱咐了一句。
“美奈子。”幸村笑盈盈的叫了一声,萝莉立刻转头,邀功的看着哥哥,“哥!高桥老师表扬我了!”
幸村嘴角一抽,说你不笨是夸你?美奈子你……
楼北呵呵笑着,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行了,去找妈妈吧。”他摸了摸美奈子的头发,把她赶出去了,然后他对着正在画谱子的男人说,“高桥君要不要来我房间写作业?反正今天结束的早。”
楼北歪头一想,犹豫了一下,幸村再接再厉,“不然你回去还得自己做饭,妈妈说想留你吃饭呢!”
那还犹豫啥!楼北点头同意了,拎着书包和小提琴包跟着幸村精市去了他房间。
人家大禹是三过家门而不入,他楼北是三过人家家门还入了三次。
幸村听真田弦一郎说高桥北被罚写了检讨,迟疑的说,“你真的要写那个检讨?”
他觉得一定是高桥北惹着数学老师了,不然,那么多不写作业的人为什么偏偏是他被抓了小辫子,罚站就算了还要写检查,实在是惨无人道。
楼北倒是没觉得有啥,“写呗,反正我文采好,他一定是看中了我肚子里的墨水。”
我看是一肚子坏水吧!幸村默默吐槽了一句,把窗帘拉了下来,开开了灯。
“你坐这里吧,我去那边。”他指着床头的小桌子,把书桌让给了楼北。
楼北看了他一会儿,最终还是点头了,坐下开始写检讨,洋洋洒洒几千字,写的深入浅出浮想联翩。
已经到了秋季,天黑的早,外面的树上已经有了点黄黄红红的叶子,风一吹就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不知道的以为是天降大雨呢。
丰收的味道楼北是没有感觉到,倒是闻到了家家户户煮好的饭香,有的是粥有的是面,幸村家住的是别墅,看不到邻居是怎样的,只知道不是对面就是邻街家的味道。
早晚的温差挺大,要不是他早上穿校服的时候拿了个外套,晚上回家一定会冻死的。
幸村家还挺暖和,这么想着,他回过头去看那个趴在床边的少年,紫色的头发服服帖帖的趴在肩头,漂亮的侧脸,灯光下睫毛的影子和鼻梁的影子混到了一起,分辨不出来。
楼北看他的时候,他像是有感觉,也抬起了头。
两人的视线交汇到了一起,双方都是一愣,楼北不说话,幸村也没开口。
气氛一下子古怪了起来。
如果用楼北以前朋友的话来说就是两个傻逼看对了眼又不肯承认的装逼行为。
只不过,楼北不同意罢了。
外面是擦黑的晚霞,屋内是幸村理子的拿手好菜。
幸村精市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红了,对面那人云淡风轻的移走了视线,他说,“喂,我写完了,要不要换个位置?”
总觉得让主人那么憋屈的蜷缩在一个小地方不是客人应该做的事情,楼北骨子里还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他这么想了,就说了。
幸村笑起来,想要拒绝,但看着对方黑黝黝的眼睛,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慌忙低下头掩内心的紧张,他嗯了一声,鼻音有点重,看上去像是感冒了。
楼北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抬眼问,“你病了?”
“啊?没有。”幸村茫然的抬头看他,“你要走?”
“不是吃饭?”
楼北的眼神让幸村觉得自己又说错话了,他觉得自己今天很不正常。
一定是因为高桥君的态度忽然友善了起来,不是说不做朋友吗?为什么又这样。
“嗯,吃饭。”
幸村站了起来,忽视了有些发麻的小腿,往那边瞅了瞅,果然,高桥北只是收拾了东西,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像是鼓足了沉舟侧畔千帆过后的勇气。
“对了高桥君,我周末要去冰帝打比赛,你要不要一起?”
冰帝……?
楼北眨了眨眼睛,转过身看他,幸村精市弯着眼睛,还是在笑,那笑容让他想到了前不久的人——不二周助。
虽然都是在笑,但是两人的笑容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嘴角的弧度不二大一点,眼睛的话幸村更好看一点。
楼北很少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人,但是这个世界他却把这个词送给了两个少年。
过犹不及。
两个人的笑容虽然好看,但是楼北还是想说,过犹不及。
“巧了,我也去冰帝,要不要一起?”
他第一次向幸村精市发出邀请,就像他第一次邀请不二吃饭一样。
他的意思是,跟是谁无关,只不过我想迈出这一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