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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菲菲哭声立止。
慕典云笑道:“如何?除非谈庄主对欺男霸女的事极其热衷,宁可赔上一条性命也不肯从良,不然我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燕菲菲犹豫道:“那你想让庄主去做什么?”
其实慕典云暂时也想不出需要谈应手的事。不过围杀上官鹰之时,谈应手表现得比莫意闲有气节的多,独自承担了他的大部分攻势,让莫意闲得到脱身攻击上官鹰的机会。
由此看来,莫意闲无可救药,谈应手倒还有些许转性的可能。
而且他本就无意追杀谈应手,既然燕菲菲找上门来,那就顺水推舟,看看十恶庄主有没有可能改掉脾气,去做十善庄主,顺便还能给自己找一些跑腿传信、打探消息的下属。
至于谈应手会不会真心服他,那不重要。若他会被这么一个人暗算,那还不如打道回府,做缩头乌龟到庞斑离开中原算了。
想到这里,慕典云笑道:“不用特意做什么,只要是扶危济困的好事即可。”
燕菲菲道:“这……”
她自幼在黑道上谋生,耳闻目染尽是邪恶之徒,一时竟想不出什么才算扶危济困的好事,正不知该说什么,慕典云又道:“难道小姐不明白我说的话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急公好义……”
他身上有一种令人安定放松的独特气质,效果立竿见影。几句话后,燕菲菲疑惧之心尽消,已经敢抢着回答道:“菲菲明白公子的话,就怕庄主做惯恶人,不肯像白道中人那样装腔作势呢!”
慕典云失笑,以无谓的态度道:“我愿意答应小姐的要求,不过是心血来潮,并非当真需要谈庄主替我做事。他若不肯装腔作势,那就算了,在下倒很佩服他的硬气。”
燕菲菲急忙道:“人家不是那个意思。”
她口气中带上了几分撒娇的意味,“请公子给菲菲一些时间,我去问过庄主再来。”
谈应手当然不会以性命为代价,坚持要“做坏蛋”。事实他们这些人眼里只有权势钱财,靠武技横行一方,掳取金银美女。
燕菲菲运气还好些,因谈应手待她不错。莫意闲则有号称“逍遥八姬”的八名艳姬,将她们视为私人财产,心情不好时便顺手打骂甚至杀人。慕典云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但单从表面上看,也知道他们不是舍生取义之人。
第二天,燕菲菲便满脸欢喜地回来了,还把谈应手也带了过来。
慕典云伤他的手法与伤庞斑那一招相似,只是力道弱的多。但谈应手和庞斑的实力相差也不可以道里计,才会导致伤势缠绵难愈。
这时出现的谈应手,已经从意气风发的锦衣大汉,变成了形容枯槁的丧家之犬。
慕典云替他拔除体内异种真气,又告知他刺激枯萎经脉重生的行气之法,然后才闲聊了几句,问他是否知道最近发生的事。
谈应手将他视为与浪翻云同等级的高手,又知以自己的玄气**,根本无法在魔师宫和中原武林的争斗中占上一席之地,争雄之心已经全消,对慕典云也是客客气气,恭恭敬敬。
但他所知的很有限,只知长江官船沉没,高丽特使失踪的事情,还有屠蛟小组准备对付怒蛟帮和浪翻云。
以及,赤尊信已明目张胆地再现江湖,宣称他所在的地方才是尊信门,方夜羽麾下那个不过是冒牌假货,并召回流散四方的红巾盗。
慕典云想起风行烈对红巾盗的评价,笑了笑道:“红巾盗从马贼起家,因利益聚在一起,如今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恐怕不会回到赤尊信那里。”
谈应手肃然道:“像他们那种枭雄,不可能没有真正信任的隐藏势力。赤尊信摆明车马召回旧部,只是想呼应怒蛟帮,变相向方夜羽下战书而已。”
慕典云道:“我听说乾罗也安然无恙,在暗中支持戚长征。”
乾罗被魔师宫围攻时,谈应手尚未离去。他想起易燕媚、方夜羽、乾罗三人之间的关系,难得地苦笑了一下,道:“方夜羽收了易燕媚做情妇,说服她去暗算乾罗,然后自己才带人现身。若非如此,以乾罗的老奸巨猾,岂会吃上这么大的亏。”
慕典云这才知道还有这出好戏,心想方夜羽果然和庞斑一脉相承,均善于用女人做手段。他对这些手段并不欣赏,但也知道中蒙相争无所不用其极,方夜羽作为领袖,注定无法正大光明。
他心中无趣的感觉更浓,遂问道:“谈兄以后有什么打算?”
谈应手道:“谈某还不至于言而无信,既然已经同意慕兄的条件,以后便会听你的吩咐行事。”
慕典云微微一笑,道:“此时还留在谈兄身边的人,一定是忠心耿耿的可靠之士。在如今的关头,真让他们去担柴挑水扶危济困,略嫌大材小用。谈兄若无异议,可否去帮怒蛟帮或者邪异门的忙?”
提及邪异门时,风行烈的身影在他心头一闪而过,令他有一刹那的出神。谈应手对此茫然不觉,想了想道:“里赤媚失手的事已经遍传江湖,大振中原士气。听说毒医和邪灵都在双修府中,谈某早就想见见邪异门主。”
这句话无疑是表示他选择了邪异门。
十恶庄参与围攻怒蛟帮主,双方结下梁子,自然不好意思无事硬贴上去。慕典云明白他的顾忌,微笑不语。
谈应手伤势一日好似一日,率燕菲菲和其他下属自行前去与厉若海会面。慕典云则继续东行,期盼在路上遇到戚长征或者屠蛟小组,可以帮忙救出那个名叫左诗的女子。
他却不知戚长征过得惬意至极,赤尊信那里寄放着一个水柔晶,身边带着一个左诗,长沙城外招惹了湘水帮的帮主夫人褚红玉,新认识的“独行盗”范良极还介绍他认识另外一位身材惹火,艳丽绝伦的美人儿,名叫朝霞。
那一日,他上船援救左诗,遇上的矮小老人正是范良极。
范良极也是恰好遇上屠蛟小组的船,想戏耍他们一番,挫去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朝廷爪牙的威风。
他和戚长征一样,泅水到船边,以绝世轻功攀上船去,用迷烟将一船人迷倒。这迷烟是他从冀北偷来的珍品,中招者内功越高,昏睡的时间越长。他本不知左诗在船上,只想闹一闹便走,不想戚长征跟着上船,倒让他意外起来。
但左诗被迫服下“鬼王丹”剧毒,只有鬼王虚若无有法可解。范良极虽然见多识广,一样无计可施。一老一少合计一番,还是只有去京城一条路可走。
这日见过了朝霞,两人走到屋外。戚长征率先发问道:“你这老鬼真有本事,这么老了,还能弄那么年轻的美人儿上手。”
他摸清楚范良极的脾气,短短数日之内,已和这怪老头颇谈得来,也不怕范良极生气,踩住他痛脚不放。
范良极果然大怒,却未计较戚长征说他“老”的事情,嘿嘿连声道:“你这小子一路招惹美女,便以为别人和你一样浪荡。我岂会对朝霞有任何非分之想,你若是再提此事,我就缝上你的嘴。”
戚长征大奇,笑道:“那你把她藏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她是你的私生女儿?”
范良极破天荒地叹了口气道:“这事说来话长。”
戚长征道:“那便长话短说。”
范良极没好气地道:“要不是看你前途无量,我看中的那两个人选又都黄鹤杳杳,一去无踪,这等好事才不会落到你头上。”
原来朝霞不是他的情人,也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一个退休京官陈令方的妾室,因为貌美,被大婆和其他小妾联手排挤,日子过得非常凄凉。
范良极怜惜她的命运,早就有把她从那姓陈老头手中拯救出来的想法。眼见陈令方收到皇帝圣旨,要上京任新职,偏偏武昌府内风云动荡。
先是有马峻声投靠魔师宫的事,范良极生怕心上人吃亏,赶去通知云清。后来十八种子高手围攻庞斑,反而被魔师宫的人黄雀在后,分而击破。他们用云清做诱饵,引出范良极,双方一番激战,终是没能杀掉这两个人。
云清自然安然无恙,范良极却因此事耽搁,没能及时带走朝霞。
等他紧赶慢赶,在长江上追到陈家的船时,发现那艘船正在被人打劫,已沉入江中大半了。
饶是他轻功盖世,一身先天气功传自当年的“气王”凌渡虚,也费尽力气,手忙脚乱地才从劫匪手中抢出朝霞,又救下陈令方的小儿子陈念尧。
至于其他人,他又没有三头六臂,只能看着他们死于非命。孰知经过他严厉的询问,才知道劫匪根本不是劫匪,而是受西宁派沙千里推荐,潜入陈令方家中做内应,在江上凿穿了船,抢走财产美女。
而沙千里为朝廷办事,奉的是朱元璋的命令。
事情陡然变得非常复杂。
范良极也不管皇帝在捣什么鬼,先将朝霞和陈念尧安置到附近的长沙府中,再去打探消息时,便遇到了戚长征。
戚长征愣了一会儿,冷冷道:“这故事真是跌宕起伏,可歌可泣,可我还没弄明白范兄让我来见她做什么。难道是想让我带她一起上京,控诉皇帝老子的黑心吗?”
范良极干咳一声,老脸微红着道:“朝霞体态容貌当然不必说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通,又懂得伺候男人。只要你答应好好照顾她,从此之后她便是你的人了。”
他本来看中慕典云和风行烈,听说慕典云没有妻室,决定去找个好机会,暗搓搓问他愿不愿意娶朝霞。
可惜慕典云半路被庞斑引走,再也没有回来。范良极也不知如何是好,发现戚长征手长脚长,天生豪勇,决定凑合一下,让朝霞跟了他算了。
果然,戚长征失声叫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