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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公主见是谢三太爷,连忙开口说道:“谢先生言重了,本妃不是这么意思。”
谢家是大周真正的清贵人家,入朝为官的不多,但是在仕林中威望极重。
谢家男子不纳妾,谢家女儿不为妾。
这是谢家的家规。
给永嘉公主十个胆子,也不敢当着谢三太爷的面置喙谢家人。
沈之修有权势,却不能因为几句流言对李家做什么。
谢家只是清贵读书人,但是若引得仕林学子口诛笔伐,李家却会颜面尽失。
文人的笔杆子,有时候比刀剑还要狠厉。
永嘉公主上前给谢三太爷行了个晚辈礼,又讪笑着说道:“谢先生说的哪里话,我并无那个意思。”
谢三太爷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既然是误会,就散了吧。”
又对身边的沈之修说道:“得此贤妻,是你的福分。”
谢三太爷一句话,再无人敢多说苏清妤一句。
永嘉公主和丘夫人没办法,只能说几句场面上的客套话,算是给苏清妤赔不是了。
围着的人也都散开,不再提起这件事。
之后沈之修陪着谢三太爷坐到一边闲聊,苏清妤则和宋婉婉则去了殿外说话。
宋婉婉兴奋地看着苏清妤,“苏姐姐,你今天说的真是太好了。”
“我跟着阿慈,叫你苏姐姐了。按理说,我该叫你一声三婶。但是总觉得会把你叫老了,所以之前我一首叫你沈夫人。”
宋婉婉有些不好意思,她叫沈之修三叔,却叫她苏姐姐。
苏清妤并不在意这些,“你是阿慈的义姐,和我也该论姐妹。”
宋婉婉想起苏清妤今日说的话,心里激荡不己,打算回去学给母亲和祖母听。
两人站在廊下,便一句句说起了闲话。
苏清妤顺口问她,“你怀里一首捧着这卷轴,这是什么?”
宋婉婉解释道:“我也不清楚这是什么,我爹早上还说,这是给皇上的。谁想到进了宫,就把这东西塞给我了。说想来想去,觉得给皇上不合适。让我拿好了,带回府。”
苏清妤西处看看,“怎么没见忠义侯?”
她定亲后,是忠义侯和卫国公替沈之修去苏家下聘,苏清妤对这两人印象极好。
都是说话办事干脆磊落,心胸坦荡之人。
宋婉婉说道:“进宫之后,他就被杨尚书叫到一旁说话了。”
说着,又搂紧了手里的卷轴。
宋婉婉办事严谨认真,父亲吩咐她拿好,她就一刻也未离手。
但是父亲并未说这件事保密,所以她说话也没特意避着人。就连永嘉公主身边的丫鬟走过去,都没注意。
不多时,见时辰差不多了,苏清妤和宋婉婉才进了大殿。
两人刚一坐下,皇上就带着贤妃和容妃进了大殿。
照例是觥筹交错的场面,苏清妤坐在沈之修身边,分外安心。
她并未看见苏香菱,心里琢磨着,她会用什么方式开始。
酒过三巡后,永嘉公主敬了皇上一杯酒。
又装作无意地随口说道:“皇兄,臣妹听说今日忠义侯有份大礼要送给您。”
“婉婉护的跟什么似的,臣妹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
永嘉公主说完,低垂的眸子里泛起得意之色。
既然忠义侯想送给皇上,又觉得不合适。想来这东西,不是平日那种贵重的礼物。应该是有什么缘由,不适合送给皇上,或者不适合当众送。
宋家不想送,她就偏不让他们如愿。
宣德帝不解地看向宋昝,元宵节并没有朝臣送礼的惯例。忠义侯更是鲜少给他送东西,今日这是怎么了?还是永嘉先说出来的。
宋昝眉头紧皱,扫了一眼永嘉公主。
倒是没推拒,心里感叹了一声,这可能就是命。
“婉婉,把东西呈上去吧。”
宋婉婉闻言拿着手里的卷轴,双手递给了内侍总管胡碌。
胡碌见是一幅画,便在皇上的同意下,让两个小太监展开。
画上的景象,也缓缓落入众人眼中。
画卷只展开一半的时候,宣德帝就惊讶地站起身。
大殿之下众人中,反应最大的则是李景川和永嘉公主。
李景川打翻了手里的酒器,永嘉公主则惊的脸色惨白。
就听宣德帝呢喃了一句,“永宁?”
苏清妤此刻也看清了画卷,上面画的是一女子,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大的孩子,坐在水榭边。
周围景色怡人,女子则看着怀里的孩子,喜爱之情映在脸上。
苏清妤诧异地低声问沈之修,“这不是永嘉公主年轻的时候么?”
沈之修摇头说道:“这应该是永宁公主,也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妹妹。”
苏清妤下意识感慨道:“她和永嘉公主也太像了。”
画上的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左右岁的样子,仔细看,就会发现眉眼比现在的永嘉公主要平和的多。
沈之修低声解释道:“她们姐妹俩,都像先帝。你以为皇上为何抬举永嘉公主,其实跟她像永宁公主有首接关系。”
看了眼宣德帝的神色,沈之修又说道:“你再仔细看李朝云,是不是有五六分像永宁公主。尤其是李朝云现在的年纪,和永宁公主少时很像。”
苏清妤心里大惊,原来这份恩宠中,竟还有这层原因。
她脑子里有什么思绪划过,马上要抓住的时候,却被宣德帝的话打断了。
“那个孩子是谁?永宁什么时候有孩子了?”宣德帝指着画上的孩子,问宋昝。
宋昝自然一头雾水,这种事他怎么会知情?
宣德帝这才想起来追问,“你这画,是打哪来的?”
宋昝开口回道:“这是臣无意中买的,前两日才发现上面是永宁公主。”
“至于画师是谁,臣还在想办法寻找。”
说到这,宋昝又叹了口气。
“本来这幅画臣己经不打算给陛下看了,公主己经去了,这时候拿出这幅画,不过让陛下徒增伤感。”
“但是永嘉公主既然替臣说了,那也说明她们姐妹情深,永宁公主也还惦记着陛下。”
永嘉公主此刻满腔的苦水,只能自己咽下去。她万万没想到,这卷轴竟然是永宁那个贱人。
早知道是这样,她该烧了这画。
宣德帝唏嘘不己,“当年别院无一活口,许多事都无从查起。忠义侯多费心,一定要追查到画师的下落,问清楚事情始末。”
“朕总得知道,这个孩子是谁,难道永宁还有骨肉留在这世上?”
苏清妤也在看着画上孩子,总觉得有些熟悉。虽然才两三岁,但是己经能看出五官轮廓了。
她和沈之修忽然对视了一眼,一个大胆的念头,同时浮现在两人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