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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翊把苏馥珮抱进内室后,直接把苏馥珮放在了床上,然后拉了被子给她盖上。睍莼璩晓
失了皇甫翊的怀抱,昏迷中的苏馥珮慌乱不已,胡乱地伸手去捞,闭着眼睛伤心地喊道:“妈妈别走,不要离开珮珮。”
贺章闻言心疼不已。
皇甫宁也挑了挑眉,她在叫谁?这么伤心?
皇甫翊眸子一沉,一路过来,看到过她的幸福笑容,看到过她拧紧的眉头,和骂自己的奇怪语言,却没见过她这么伤心难过,她又做了什么梦?
本就受了寒,怕苏馥珮再着凉,皇甫翊把她乱挥的胳膊放进被子里。
手臂传来一阵痛意,苏馥珮眉头一拧,掀了被子,抬起手一巴掌拍了出去,怒骂道:“好痛,你这个混蛋!”
啪!
巴掌打在脸上的脆声响砌整个房间,众人惊得目瞪口呆,瞬间石化!
苏馥珮那一巴正打在了皇甫翊脸上,绝美的脸上立即出现了五个手指印。
皇甫翊愣住,直接懵了,他被打了?
皇甫宁先是一惊,而后勾嘴笑了,以前他被苏馥珮骂的怒气全消了,原来苏馥珮对他够好了,他从来没挨过巴掌。
这女人,是他见过最有种的女人!
贺章蓝鹫还陷入不敢置信中,翊亲王被打了?
钟棋从惊愣中回过神来,赶紧冲了过去,紧张喊道:“王爷!”
皇甫翊回过神来,眸中立即布上怒意,猛地地朝苏馥珮看去,这个女人竟敢打他?
小豆芽似察觉到苏馥珮有危险,赶紧从蓝鹫怀中挣脱下地,跑过去挡在床前,气愤道:“娘的手臂被坏叔叔打伤了,你又弄痛娘,你们都是坏人。”
皇甫翊眸中一变,她手臂受伤了?难怪她刚刚说好痛。
他看向钟棋,谁让你打她的?
钟棋赶紧低下头去,谁让她反抗?
贺章赶紧走过去求情道:“请王爷看在她病糊涂了的份上,饶了她这一次。”
蓝鹫也道:“苏姑娘一定不是有意的。”
皇甫翊没作声,瞪了苏馥珮一眼,转身走到桌前坐下,倒了杯茶,一脸黑沉。
贺章蓝鹫相视一眼,松了口气,然后朝苏馥珮掖看去,见她一脸病色,拧着眉头,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似很难受。
贺章心疼不已,弯身轻轻把苏馥珮的手放进被子里,给她掖好被角。
皇甫宁也绕有兴致地走过去看苏馥珮,见到苏馥珮的脸色,心中暗笑,老虎成了病猫了,但也是只能发威的病猫!
小豆芽坐到床上去,看着苏馥珮安慰道:“娘,你别怕,孩儿把坏人骂走了,孩儿会保护你的。”
众人听到这话,皆朝小豆芽看去,不由得想起苏馥珮白天所说的话,小豆芽一岁便会保护兰雪,挡在兰雪面前,被打得伤痕累累。
从小便生活在无尽的危机中,随时想着保护娘亲,孩子,这样弱小的你,难道不怕吗?
众人心都像被什么揪住了一样,痛得有些窒息。
就连皇甫宁眸中也变了变,撇过了头去。
贺章深吸了口气,弯身安慰小豆芽道:“小豆芽乖,没有人会伤害你娘,贺叔叔也会保护你娘的。”
“谢谢贺叔叔。”小豆芽看向贺章挤了个微笑给他,还是摇钱树好,给娘银子,还保护娘。
贺章也朝小豆芽笑了笑,揉着他的头道:“放心,你娘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小豆芽淡了笑容,看向苏馥珮大声答道。
贺章与看过来的众人对视了一眼,再看向小豆芽问:“小豆芽怎么会知道娘没事?”
小豆芽小身板坐得笔直,眸中满是敬佩道:“我娘是天下最厉害的人,是打不死的小强,她说过不会丢下我,所以她当然不会有事!”
众人不解,小强是什么?
见到小豆芽脸上有着与苏馥珮同样的自信与坚强,皆对小豆芽赞叹不已。
看着小豆芽坚定的小脸,皇甫翊心疼不已。
从苦心村一路过来,小豆芽都没哭过,只是着急地守在苏馥珮身边,紧紧看着她。
他能看出小豆芽那时候是害怕的,害怕苏馥珮会像兰雪一样离开他,但他却不哭不闹,不知道他是不敢哭闹,怕苏馥珮难过,还是知道哭闹也没有用?
这一刻,没有人说话,皆看着这对母子,眸中全是赞叹和心疼。
“汪汪汪。”这时响起一阵狗叫声,众人转头看去,见一只黑狗满身是水地从外面冲了进来。
“小白。”小豆芽眸中一亮,赶紧起身跑过去。
小白甩了甩身上的水,冲到小豆芽身前跳着扑着呜呜地叫,好不委屈。
众人惊讶不已,这狗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皇甫宁看着小白满是厌恶,这只恶狗,他迟早要宰了它吃肉。
小豆芽蹲下来摸了摸小白的头:“小白乖。”
小白立即爬在地上享受上般闭上眼睛。
钟棋一愣,小白?这不是一只黑狗吗?
“东家,大夫请来了。”这时高升带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进来禀道。
贺章赶紧让大夫给苏馥珮看病。
小豆芽知道这个老爷爷是来救苏馥珮的,赶紧站起身跟过去。
小白也翻身起来,跟在小豆芽身边,看着床上的苏馥珮轻叫了两声,甩着尾巴。
大夫先望了望苏馥珮的脸色,翻看了她的眼睛,然后给苏馥珮把起脉来,把过脉后,又轻轻抬起苏馥珮的手臂,上下晃了晃。
然后站起身脸色沉重,对众人道:“这位姑娘的身子十分虚弱,以前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营养不良,还大病过一场,没有好好调理,这次的风寒将体内的旧疾引发了出来,按理说,她这样虚弱的身子是根本活不了的,可是她却还活着,真是奇迹。”
众人闻言皆心头一惊,他们本以为苏馥珮只是感染了风寒,没想到这么严重!
贺章急问道:“能治吗?”
大夫点点头道:“既然还活着,自然就没事,要是有事也不会活着了,我先给她祛风散寒,解表固理,去了病症后,再细细调理,便不会有碍。”
众人松了口气。
大夫说罢提着药匣子走到桌前坐下,开了张药方,递给贺章。
贺章立即让高升去抓药。
大夫再从药匣子中拿出一个白色小瓶,递给贺章道:“她手臂有伤,这是外擦的消淤药。”
贺章接过药朝大夫一礼:“多谢大夫。”
大夫点了点头,提着药匣子走了。
贺章看了看手中的药,都是大男人,也不好给她擦,还是等她醒了再给她自己回去擦,把药放进怀里。
药没那么快熬好,贺章先让伙计打了水过来,浸湿了帕子给苏馥珮敷在额头上。
皇甫宁走过去看了苏馥珮一眼,不解道:“这个女人那么会种粮,也不像是会饿着自己的人,怎么会长期营养不良?”
皇甫翊等人也很奇怪。
贺章叹了口气道:“珮珮说过,她是孤儿,从小一个人四处漂泊,想必她以前定无居所的原因吧。她比一般女子都要坚强,我想她之所以能活着,都是体内那股强大的意志力在支撑着她。”
众人一惊,皆看向床上的苏馥珮,她是孤儿?
难怪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一个人了无牵挂,自然无所畏惧,能那般在乎小豆芽,也是因为她们两个同是孤儿,所以惺惺相惜。
皇甫宁的心突然发生了变动,对苏馥珮以前的举动怒气全消,也不觉得这个女人讨厌了。
小豆芽看着苏馥珮一直拧着眉头,心疼地抬起小手去抚平她的眉头,安慰道:“娘,那位老爷爷说你吃过药就没事了,娘放心,孩儿会守着娘的,娘不要皱眉头。”
众人皆为小豆芽的举动感动不已,小豆芽如此在意苏馥珮,苏馥珮也那般疼爱小豆芽,这对母子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
没过多久,高升把药熬好端了进来,贺章接过,扶起苏馥珮喂给她服下,给她盖好被子,再把帕子重新浸水给她敷上。
外面停了雨,天色也晚了,高升粮铺隔壁还有几间房,贺章已让高升打扫出来,给皇甫翊他们休息。
皇甫宁昨晚同样没睡,疲累不堪,便先去睡觉了。
皇甫翊一脸疲倦地坐在桌前喝茶,小豆芽如此在意苏馥珮,如果苏馥珮出了什么事,小豆芽必定十分难过,他要确定苏敷珮没事再去休息。
钟棋和蓝鹫想劝,但看皇甫翊脸色不好,不敢开口,只得静静地站在他身后。
贺章和小豆芽在床边守着,时不时苏馥珮替换帕子。
小白爬在床边已经睡着了,身上的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干了,全身通黑发亮。
想是药效在起作用,苏馥珮难受得全身冒汗,眉头紧紧拧着,突然大骂道:“该死的皇甫翊,缺德的男人,抢我的小豆芽,还害我淋雨,让雷劈死你!”
众人闻言脸色大变,皆看向皇甫翊,见他霎时眉头紧拧,头顶冒烟。
蓝鹫为苏馥珮捏了把冷汗,赶紧道:“王爷,您一路跋涉回来,还未休息片刻,昨晚又赶了一夜路,还是早些去休息吧!”
贺章也急道:“珮珮和小豆芽我来照顾,王爷不必担心。”
皇甫翊脸黑如炭,紧紧看着苏馥珮,你这女人,对本王又打又骂,若不是看在你救了小豆芽,又照顾他这么久,小豆芽也在意你的份上,本王真要把你丢出去。
强忍下怒意,皇甫翊站起身甩袖而去。
钟棋蓝鹫立即跟上去。
贺章松了口气,看向苏馥珮勾嘴笑了笑,你这丫头,真是胆大包天,好在是翊亲王,要是宁王肯定又要大动干戈。
见小豆芽也很困的样子,贺章问道:“小豆芽困不困?”
“不困,我要陪着娘。”小豆芽摇头,爬在苏馥珮身上搂着她,似怕他一走,就再也看不到苏馥珮了一样。
贺章揉了揉小豆芽的头道:“好,贺叔叔和你一起陪着娘。”
“嗯。”小豆芽闷闷答了声,语气中全是不开心。
贺章再揉了揉小豆芽的头,拿起帕子给苏馥珮擦了擦汗,再重新浸湿,给她敷上。
半夜时分,苏馥珮的高热退了,脸色也好看了许多,贺章放下心来,发现小豆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叹了口气,起身抱起小豆芽出去,让苏馥珮好好睡一觉。
刚一出门,便遇见皇甫翊,贺章朝他弯了弯身道:“王爷怎么又起来了?”
皇甫翊沉声道:“梦到雪儿,再也无法入睡,便过来看看,她怎么样?”
“高热已经退了。”贺章答道。
皇甫翊点了点头,见贺章抱着小豆芽,他伸手接过道:“本王带他去休息”说罢抱着小豆芽走了。
回到房间,皇甫翊把小豆芽放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然后坐下来看着他,见他小脸上全是不安心,皇甫翊心疼地抬手轻轻抚上去,一下一下,极轻极柔。
小豆芽以为是苏馥珮在摸他的脸,脸上慢慢有了笑意,重重道:“娘,孩儿会永远在你身边的,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
皇甫翊的手一顿,小豆芽很爱苏馥珮!
看着小豆芽脸上幸福的笑容,皇甫翊嘴角也慢慢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
第一次与小豆芽单独相处,皇甫翊并没有睡,而是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他。
没有苏馥珮在身边,小豆芽睡得很不安慰,时而带着哭腔喊娘,时而咧嘴开心地笑,时而念着奇怪的诗句,时而满脸敬佩的夸苏馥珮厉害。
皇甫翊深深地感受到小豆芽和苏馥珮在一起的快乐和幸福,随着小豆芽的梦语,他的情绪也跟着变动。
小豆芽如此在意苏馥珮,就算他把小豆芽强行带走,小豆芽也不会开心,反而会恨他,那么他就算和小豆芽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夜未眠,天渐渐亮了,皇甫翊俯身亲了亲小豆芽的脸,然后站起身走了出去。
来到苏馥珮床边,他坐下来看着她,见她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眉头也松开了,嘴角又勾起了暖暖的笑意。
“儿子,脸给你做酿豆腐吃,可好吃了。”苏馥珮在梦中笑着说道。
皇甫翊心头紧了紧,叹了口气,终是做了决定。
感到有道极强的目光盯着自己,苏馥珮终于睁开了眼睛,印入眼帘的是皇甫翊绝美的脸,满脸的疲倦,但那双好看的紫眸,仍旧一片光华潋滟,未失半分高贵。
苏馥珮心头一跳,这男人怎么会在她床边?左右看了看,不是她的破茅屋,这是哪?
她只记得吃过饭后,便抱着小豆芽睡着了,然后做了好长好长的梦,梦到了爸爸妈妈,还有小豆芽。
小豆芽!
脑中突然一个激灵,她赶紧坐了起来,喊道:“小豆芽呢?”
苏馥珮皓月般的眸子一睁开,便见得无尽坚强与倔强,皇甫翊心头一紧,劝道:“你别急,他在隔壁睡觉。”
小白听到苏馥珮的声音,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站在床边热情地甩着尾巴。
苏馥珮放下心来,见小白的身影,心中一片温暖。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苏馥珮问道。
皇甫翊答:“这是高升粮铺,你淋雨生病了,本王把你带出来看大夫。”
病了?难怪觉得全身无力!
苏馥珮瞪着皇甫翊道:“还不是你害得我淋雨,否则我身强力壮怎么会生病,你得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
“嗯?”精神损失费?
知道皇甫翊听不懂,苏馥珮也不解释,揉了揉还有些痛的头。
听到苏馥珮吹自己身体强壮,皇甫翊眸中一沉,你到底懂不懂得照顾自己?
瞥了苏馥珮一眼,皇甫翊怒道:“你对本王又是打又是骂,本王没与你计较,你还让我赔偿?”
苏馥珮一惊,他听得懂?
回忆了一下,自己做梦的时候好现是打了人来着,难道打的是皇甫翊?
看了皇甫翊一眼,苏馥珮没好气道:“活该!”谁让你害我淋雨的?
皇甫翊眸子一沉,这个女人!
狠狠瞪了苏馥珮一眼,皇甫翊冷哼一声,站起身离去。
苏馥珮问道:“你去哪?”
“回京!”皇甫翊顿了步子,并没有回头,重重吐出两个。
苏馥珮紧张道:“你不能带走小豆芽。”
“放心,除非他心甘情愿跟本王回去,否则本王不会再和你抢他了。”皇甫翊沉痛道。
“真的?”苏馥珮不敢置信地问。
皇甫翊仍旧背对着苏馥珮道:“只要你对他好,他能开心幸福。”
“那是自然!”苏馥珮仰头答道:“那是我儿子,我当然对他好。”
“记住你的话,如果让他过得不好,本王立即带他走。”说罢快步离去。
苏馥珮心头大喜,一场病能换回小豆芽,值了。
皇甫翊一走出去,正好遇见贺章钟棋蓝鹫过来。
“王爷。”三人朝皇甫翊一拜。
皇甫翊沉着脸道:“她已经醒了,想必没有大碍。”
“是吗?太好了!”贺章高兴不已。
皇甫翊再道:“本王立即回京。”
贺章担心地问:“王爷要带小豆芽回去吗?”
经过昨晚,他清楚地看到苏馥珮与小豆芽的感情,他不忍再让他们分开。
“不带。”皇甫翊眸中闪过一丝痛色,重重道。
贺章松了口气,想必皇甫翊也被她们的母子情份感动了,不忍心分开她们。
钟棋急道:“王爷,不能让世子流落在外。”
“不必再说,回京。”皇甫翊丢下几个字,扬袖而去。
钟棋蓝鹫叹了口气,朝贺章抱拳一礼,紧追而去。
贺章看着皇甫翊的背影,眸中满是敬意,而后转身进了内室。
见苏馥珮已经起来了,他赶紧过去扶住她:“你这刚好,怎么不多休息一下,身子还虚着呢。”
苏馥珮笑道:“我没事了,那有那么娇贵?”
贺章叹了口气:“你呀,不懂得照顾自己,大夫可说了,你身子虚弱得好好调养,想到你平日那么拼命,我就为你捏把冷汗。”
“大夫都是夸大其词的,吓唬你呢!”苏馥珮满不在意道,她只想快些带小豆芽回去。
贺章哭笑不得:“你这是什么道理?大夫怎么会吓唬人?”
现代的医生不就这样吗?只要去医院,不管有事没事先挂盐水,然后再吓得你一身汗,钱花了不少,其实什么事都没有。
“娘!”苏馥珮正想答话,小豆芽冲了过来。
苏馥珮赶紧迎上去,抱了他个满怀:“儿子!”
小豆芽紧紧搂着苏馥珮,委屈道:“娘吓死孩儿了,以为娘又不理孩儿了。”
“娘怎么会不理小豆芽呢?小豆芽是娘的心肝宝贝疙瘩。”苏馥珮放开小豆芽亲了亲他的小脸道。
小豆芽抿嘴幸福地笑,也亲了亲苏馥珮的脸,笑道:“嗯,娘也是孩儿的宝贝疙瘩。”
“乖儿子。”苏馥珮再把小豆芽抱进怀里,好想你啊,儿子!
贺章看到母子俩幸福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片温暖,她们感情这么好,这世上怕是没有人能将他们分开。
那么爷爷那里……
他心头沉重,看了他们一会儿,走过去道:“我已经让人准备了早点,你身子刚好,不能饿着,我帮你端进来。”
苏馥珮站起身拒绝:“不必了,我们先回去了,打扰你一个晚上,已经过意不去。”
“我们之间还说这些生份话做什么?这次听我的,必须吃东西,然后我送你们回去。”说罢不等苏馥珮再说话,已走了出去。
苏馥珮见拒绝不了,只好带着小豆芽坐到凳子上等。
贺章很快回来了,身后跟着几个伙计,手中端着大碗小碗,放在桌上,然后退了出去。
苏馥珮往桌上一看,有鸡汤,有粥,还有几样清淡小菜,她看向贺章道:“让你破费了。”
贺章坐下来,不高兴道:“又来了,你根本不把我当朋友。”
“得,我把你当朋友,我全吃了,这总行了吧?”苏馥珮一副大不了撑死的表情。
贺章已经给苏馥珮和小豆芽呈了碗鸡汤,递到他们面前,笑道:“这还差不多。”
说实话,苏馥珮穿越过来还没喝过鸡汤,不是因为没钱,而是懒得弄,这会子闻到这香味,觉得口水泛滥,端着碗咕嘟咕嘟一口气全喝了。
贺章急道:“你慢点,别呛到。”
苏馥珮把碗一搁,笑道:“放心,你只要想到我不是大家闺秀,就呛不到。”
贺章心中暗道,是大家闺秀,我不一定喜欢。
苏馥珮果真说到做到,把所有的饭菜汤都扫荡一空,昨天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太饿了。
正搁下碗,皇甫宁进来了,看到苏馥珮醒了,不由得嘲笑道:“病猫醒了?”
贺章赶紧起身,朝皇甫宁一礼。
病猫?老娘挠死你这只耗子!
苏馥珮撇过头道:“心情不好,不想与讨厌鬼说话。”
“你……”皇甫宁的怒火又被激起,大怒道:“本王好心过来看你,你这没良心的女人。”
苏馥珮满脸见鬼的表情:“你会好心?那天下还有坏人吗?你不害我就阿弥陀佛了!”
“哼!”皇甫宁冷哼一声,瞪了苏馥珮一眼,看向贺章道:“本王回京了。”说罢转身怒气而去。
贺章摇摇头,回过身道:“你们俩真是冤家,一见面就吹胡子瞪眼,非得激怒对方。”
他现在倒不那么担心宁王会伤害苏馥珮,宁王好像对苏馥珮有些不一样了。
“别把我和那个阴险小人拴在一起,我们是天敌!”苏馥珮气道。
贺章笑了笑没再说话。
吃过早点后,贺章便用马车将苏馥珮母子加一只狗送了回去。
到了苦心村村口,苏馥珮抱着小豆芽下了马车,对贺章道:“就送到这吧,你别进去了,乡下地方,让人看到了说闲话。”
“你也有怕的时候?”贺章不悦道。
让他们看到才好,免得再打她的主意。
“我想安静过日子,不想听闲话,不是怕。”苏馥珮反驳。
“永远说不过你。”贺章妥协,然后从怀中取出昨晚大夫给的那瓶子药,递给苏馥珮道:“这是大夫你擦胳膊的药,昨晚不方便给你擦,你自己回去擦吧。”
苏馥珮接过,感激道:“谢谢了。”其实睡了一夜后,手臂也不是那么痛了,擦不擦都没关系,但贺章一番好意,她也不好拒绝,便接下了。
“你快回去吧,注意别太累了,好好休息。”贺章不放心叮嘱。
苏馥珮笑道:“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小心嫁不出去。”
“这是什么话?”贺章白了苏馥珮一眼没好气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好,谢谢你的关心,心领了!”苏馥珮暗暗得意。
贺章摇摇头,再道:“太后寿诞将至,我可能有段时间不在铺子,你有事就找高升,他会托人告诉我的。”
“行,我回了。”苏馥珮应道,对贺章笑了笑,拉着小豆芽带着小白进了村子。
看着苏馥珮母子的身影,贺章暗道,不知道你会不会想我?转而摇头,你眼中除了小豆芽再也看不到别人,哪知道我对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情?
直到苏馥珮消失在视线中,贺章才转身离去,得赶紧回京,翊王府怕要发生大事。
苏馥珮走到村长家,见大门紧闭,猜想是不是去给她盖屋子了?一路回去也没遇上几个村民,回到小茅屋一看,果然看到村长带着人在盖屋,差不多已经成了。
见到苏馥珮和小豆芽回来,众人都停了手中的活过来,村长关心道:“苏丫头一大早去哪了?”
苏馥珮不想让大家担心她,只好笑道:“去市集买东西了!”
村长责备道:“去市集也得关门吧?俺们上来一看,门敞开着人却不在,以为遭偷儿了。”
没关门?转念想到,大概是昨晚上皇甫翊带她走的时候没记得给她关门,她讪讪一笑:“走得急,忘记了。”
“你这丫头,快进去看看有没有少什么物。”村长担心道。
银票都在身上揣着,里面哪有值钱的,却还是应道:“成,你们继续忙吧,我进去了。”
众人点点头,继续干活。
苏馥珮带着小豆芽进去,屋子已经没漏水了,但已经装了一盆水,桌上是昨天中午吃剩下的饭菜,被窝乱乱的。
看到这被掀开的被子,苏馥珮脑中闪过皇甫翊急急抱着她离去的情景,朦胧中她紧紧抱着一个人喊妈妈,这人肯定是皇甫翊,脸上突然一烫,昨天晚上她岂不是很狼狈?窘迫都让皇甫翊看到了,多没面子!
身子还是有些无力,苏馥珮抱着小豆芽坐到床上去,看着手中的药瓶子,还是不要浪费贺章的好意,那就擦点吧,这样也好干活。
她便解开衣服,手臂上仍旧是青紫一片,却没有那么肿了,她倒出药在手心慢慢揉搓着。
药有点冰凉冰凉的,挺舒服。
“娘,那位穿紫衣服的叔叔真的是爹吗?”小豆芽突然问。
苏馥珮搓手臂的动作一顿,看向小豆芽,见他黑亮的眸子中全是期待,苏馥珮不忍骗他,答道:“是。”
小豆芽眸中一喜,再问:“以前娘不是很想爹回来吗?爹现在回来了,娘为什么好像不开心?”
看到小豆芽眸中的欢喜,苏馥珮心头一紧,原来小豆芽心里是想要爹的,那她是不是做错了?不该分开他们父子?
可是她不是兰雪,不喜欢皇甫翊,又舍不得小豆芽!
她叹了口气道:“因为现在娘和小豆芽已经不需要爹来解救了,我们现在过得很好,反而小豆芽有了爹后,会过得不好。”
小豆芽听不明白,看着苏馥珮不作声。
苏馥珮穿好衣服,把药瓶子放到一边,搂过小豆芽问道:“小豆芽想要爹吗?”
小豆芽答道:“孩儿想爹和娘都在身边,但如果娘不想要爹,孩儿就只和娘在一起。”
“乖儿子!”苏馥珮紧紧抱着小豆芽。
娘也是想让你远离那些勾心斗角,自古帝王家没有真情,父子不是父子,手足不是手足,娘不想让这么善良的小豆芽变得面目全非。
现在兰雪是苏馥珮,豆豆是小豆芽,我们都有新的身份,新的生活,娘只想让你看到世界的美好,永远活得无忧无虑,那趟浊水,我们永远都不要去涉足。
抱了小豆芽一会儿,苏馥珮全身充满了力量,便下床把屋子收拾了。
碗筷收了,洗了,把豆腐、花生、大米从木盆里拿出来,豆腐已经有点发黄了,要是天气热,应该很快就会长霉,可是这天气冷了,可能要半个月才长成霉了。
想吃霉豆腐的心好强烈啊!
舔了舔嘴巴,苏馥珮看到那碗油炸豆腐,吃不到霉豆腐,就先做酿豆腐吃,解解馋。
想到就动手,苏馥珮洗了刀板和手后,便把前些天炸过猪油的油渣端出来,切成碎丁,然后切些辣椒姜蒜混在一起,再把四方的油炸豆腐切开一个面,把油渣灌进去,灌得鼓鼓的,放进碗里。
小豆芽在旁边看着觉得很简单,也洗了小手来帮忙,母子俩很快将一碗油炸豆腐灌完了,留了三分之一,剩下的给村长家和福奶奶家端去。
村长家的可以等他们回去的时候带回去,想着小福子也应该放假了,她便拉着小豆芽去福奶奶家。
走到门口,果然听到小福子和福***笑声,还有村长媳妇的声音,好不热闹。
苏馥珮边进门边笑道:“远远就听到你们的笑声,说什么这么开心?”
“苏姐姐!”小福子听到苏馥珮的声音,从屋里冲了出来,笑答道:“先生夸俺学得好,奶奶也夸俺有出息,婶婶们也很喜欢我。”
“是吗?姐姐就知道,小福子有能耐。”苏馥珮高兴道。
“嗯。”小福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看到苏馥珮端着碗什么,他问道:“这是啥子?”
苏馥珮答:“苏姐姐做的酿豆腐,快端进去吧,中午放在锅里蒸一会子就可以吃了。”
“谢谢苏姐姐。”小福子赶紧接过去,看着好好吃的样子。
福奶奶也出来了,不好意思道:“隔三差五就送东西来,你日子也紧着点。”
苏馥珮笑道:“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花不了几个银子。”
“那也得花银子,现在银子难挣着哟。”福奶奶叹道。
“福奶奶就别担心妹子,她能耐着呢。”金花和几个妇人也出来笑道。
苏馥珮佯装生气道:“嫂子又笑话我。”
金花和几个妇人相视一眼笑了起来。
苏馥珮也笑了笑,问:“你们又来学纳鞋垫?”
“可不是,妹妹要不要一起学?”金花笑问。
苏馥珮摇头:“这个我没天份,我还是去地里看看吧!”
“就知道妹子学不来。”
“嫂子就拿我寻开心吧,我不和你们说了,昨天雨下得大,看看田间被淹了没,你们继续,我走了。”苏馥珮说罢拉起小豆芽,转身走了,出了门还听到传来众人的笑声。
苏馥珮脸上尽是笑容,其乐融融的农家生活,才是她喜欢的生活。
拉着小豆芽下到田里,见田埂已经被人挖开了口子放了水,田间没被淹着,苏馥珮猜想,一定是村长帮她挖开的,心中感激不已,又去鱼塘看了看,鱼塘水满了,倒是没漫出来,鱼应该没跑出去,过些日子就可以捕了拿到市集去卖掉。
田间没什么问题,时候也不早了,苏馥珮便拉着小豆芽回去做午饭。
村长他们收工的时候,苏馥珮把三娃子叫住,把酿豆腐给他。
三娃子不肯接:“俺给了你一碗油炸豆腐,倒换了碗酿豆腐,还占着妹妹的便宜,这怎么成?”
“什么占便宜?情义是一样的,多多少少还得打算盘吗?你不接,以后你给我东西我也不会接了。”苏馥珮威胁道。
三娃子听苏馥珮这样说,只好接下了,脸上不高兴地嘀咕了几句才走。
苏馥珮笑了笑,转身回去吃饭。
小豆芽吃着酿豆腐,笑道:“娘,这个豆腐比白豆腐要好吃。”
“那当然了,白豆腐哪比得上这个?”苏馥珮已经很久没吃过酿豆腐了,真怀念这个味道,记得还是很小的时候,妈妈做给她吃过几次。
用油渣做的比用瘦肉做的好吃,油渣不会腻,而且很香,又下饭,一团酿豆腐可以吃两碗米饭。
吃过饭后,苏馥珮睡了个午觉,再起来洗了衣服,看了看新屋子,拾叨了一下,一天就过去了,又得架火做饭。
傍晚时分,皇甫翊带着钟棋蓝鹫回到了京城。
一路狂奔回了翊亲王府,三人下得马来,皇甫翊满身森寒疲倦不堪地望着森严的翊亲王府,紫眸中怒气腾腾。
雪儿,为夫不会让你白受了那些折磨,眸中一沉,他带着二人大步跨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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