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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一直伴着她回到家。
当着陶贝贝的面,她不好问。万一,人不高兴闹开,彼此都没面子。
她走时,还以为陆见习不会走,他跟着出来,钟晨疑惑又惊讶。
陆见习没说什么,一路上基本不开口。钟晨时不时打量他几眼,他浑然不觉,又或者说根本不想察觉。
到家之后,钟晨问:“我们谈谈?”
陆见习斜靠在沙发上,微微抬了下眼帘,“改天吧。”
钟晨坐过去,手在他额头上试了试,没发烧啊。早上那匆匆一瞥,他看起来挺精神,半天功夫又遇到棘手事情了?钟晨想,他们是夫妻吧,她关心他工作,关心他心情总没错吧。
钟晨忘了,就算夫妻,也有禁忌话题。
她问:“工作不顺?”不可能呀,钟晨不信还有能难倒他的公事。若不是公事,就私事?
陆见习闭了眼,根本不搭理她。
钟晨想调节气氛,开玩笑说:“不会有人找上门去告诉你说怀了你孩子吧,那可真……”
她话都没说完,陆见习忽然就发火了。他怒道:“钟晨你无不无聊?”
钟晨呆了好半天,她见过陆见习的冷漠淡然,见过他的不耐烦,见他的嘲讽,唯独没见识他的凶悍。
陆见习也没想对她发脾气,她就这样在耳边叽叽喳喳,他烦的不行,只想出声让她静一静,他也想静一静,出口却对她大吼。陆见习想,自己真差劲,心情不好就迁怒老婆。
钟晨醒过神,不好意思冲他笑了笑,笑得很勉强。她说:“对不起,算我无聊吧。”
陆见习想说话,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口。钟晨已经走向卧室,他就呆呆地看着,直到门阻挡了视线。
他完全可以对她解释昨天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他也清楚,女人是难缠的物种,今天你对她坦白过去,明天她就有可能拿你的过去来攻击你。迟疑了那么一下,错过了最佳时机。
稍后,他又想起钟晨是唐棠前妻的朋友,唐心的存在,势必瞒不住。
虽然,那已经是过去式,还是一个情有别钟,一个心托明月。
钟晨心情糟透了,他从拍摄现场离开没句话交代也就罢了,现在她表示关心也有错吗。她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真说中了他恼羞成怒。
她也不敢想,若真这样,这婚礼也不需要办了。
她也想,陆见习会来道歉的吧。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他来,过了半天,听他接了一个电话又出去了。
她的心,也跟着沉了,凉了。
陆见习很晚才回来,钟晨没睡。她装作白天的事没发生一样,若无其事地问:“需要我去给你放热水吗。”
他倦倦地说:“不用,就洗冷水。”
钟晨还想说,看他那神色,就没说话的*。
陆见习洗好了,见她还抱着一个枕芯盘坐沙发上看书,皱了下眉,“这么晚还不休息?”
钟晨这才发现他似地,头也没抬,“你先睡吧,我白天睡过了。”
她想,看吧,这就是你的老公,把你丢在拍摄现场没交代也就罢了,一夜未归,她担心出事,结果呢,人活得好好的,却没想要解释,哪怕一句。他根本就不在乎吧,不在乎她,不在乎他们的婚姻,她这样投入是不是太自作多情?若哪天他说离婚,投入多的一方是否会不舍?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钟晨想,这婚姻还不知道能维持多久呢,与其付出惨淡收场,还不如就保持现场,维持收支平衡。
短短的瞬间,她做出一个重大决定,恢复床伴关系,各顾各吧,到时候谁也别说谁。
陆见习一直看着她,看的钟晨莫名。她问:“还有事?”
他似有些不情愿,坐过去方才问:“你是想问昨天的事?”
钟晨合上书,对上他深邃的眸子笑了笑,“睡吧。”
“别逃避问题。”
钟晨想,到底谁逃避?她仍笑:“我有什么问题可以逃避?”
“昨天,抱歉。”
“是吗,那我收到了,我接受。”
就这样?
陆见习疑惑,接着不甘心,随后自嘲。陆见习啊,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她不吵不闹,甚至不闻不问,不正合你心意吗。为何看到她的反应,你会失落?
忽然间,他反倒希望质问他。显然他忘了白天那一幕,把她刚冒芽儿的念头折断了。
钟晨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反而被他看得寒碜。她自我反省,又做了什么事让他不高兴了?
貌似,没有吧。她问:“还有事?”
“没了。”
“那睡吧。”
“钟晨,你是不是不高兴?”
他问的那么小心翼翼。钟晨想,有值得高兴的事吗。
“昨天的情况,很紧急,一个朋友出了点事。”
这回事?也没必要凶她吧,她也是好心。
他退了一步,她也退一步。她问:“不严重吧。”
“还好。”
钟晨点头,心想,看重友情的男人,也是好的,至少重情义。她问:“婚纱照还拍吗。”她担心地是,不会再有后续问题了吧。她可不想再一次被抛下,面子不要紧,感觉挺不好受。
陆见习搂着她的腰,脸抵着她,像是孩子一样的脆弱让钟晨不忍继续猜测他。她低头,手搭上他的肩,轻轻地拍了几下,安慰说:“好人一生平安,他不会有事。”
陆见习:“……”
“老公,你不累啊,我们睡觉吧。”
这是个安静的夜晚,也不知是他折腾累了还是根本没心情想那事,至她身体恢复之后,他们几乎每天都会做一次。这一夜,他们相安无事,钟晨竟不习惯?
果然,由清寡入欲易,由欲回寡难,也难怪速食情爱下,犯错的男女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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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有些人不安稳了。
陶贝贝带着陶致远回她那套离婚分得的小公寓之后,唐棠回到家,他现任太太质问:“你去见了谁?”
唐棠心情就很不好,儿子叫他唐先生还有比这更荒唐吗。
刘佳怡早就知道陶贝贝回来了,他们还见过面。唐棠呢,瞒着她不说,难道还旧情不忘要死而复燃吗。她不怕,她才是唐家儿媳,她才是唐棠的老婆,前任算什么,有什么资本和她争和她抢。再说了,她娘家搁在那儿,唐家巴结都来不及,哪儿会把她往外推。这个道理她想的明白,底气更足了。
刘佳怡说:“唐棠,别说我没告诉你,你若在外面勾三搭四,我们就离婚。”
唐棠也是被长辈惯着长大,当初和陶贝贝在一起,陶贝贝爱着他,也很顺他,基本不忤逆他。现在的老婆,从小娇生惯养,只有他让她的份,不要指望她会服软。再遇陶贝贝,唐棠反复地想,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怎么就觉得和她相处愉快?
他烦了,倦倦地说:“那就离吧。”
“唐棠你……”
唐棠疲惫,“不是你要离吗,我成全你。”
刘佳怡怔住了,他竟敢说离婚?他竟然敢……
她脑瓜空白,本能地就想去打唐棠。唐棠一闪,堪堪和她掌风错开。
唐老太太和唐夫人闻声赶至,就见唐棠他媳妇疯了一样,抓起东西就往唐棠身上招呼。唐棠冷笑着避开。刘佳怡边打边哭,“我就知道她是个狐狸精,一回来就来勾引你。”
“够了,半夜三更大吵大闹像什么话。”
唐老太太发威,刘佳怡也不敢继续吵闹,只拿眼睛恨恨地瞪唐棠。
唐老太太心疼孙子,就说:“什么事值得动手?这还有我,没我了,这个家还不给闹翻天?”
刘佳怡委屈,哭着说:“奶奶,唐棠他欺负我,他……”
唐老太太正气头上,明明看到孙媳对孙子大打出手,还敢叫嚷被欺负?那以往的几次,刘佳怡哭着说唐棠欺负她,难不成都这样‘欺负’?唐老太太越想越生气,刘佳怡又不是自家生养的,打不得骂不得,只得转对孙子。
唐老太太说:“阿棠,你来房间。”
唐棠沉着脸跟去,老太太示意他把门也给带上,这才问:“你就这样让着她欺负?”
唐棠不说话。
“今晚为了什么事?”
“奶奶我要离婚。”
这无疑一颗人造弹,炸的唐老太太七零八碎。她几乎不敢相信,这个听话的孙子,除了第一次婚姻和家人闹翻,从未反抗过什么,今天他中了什么魔障。
唐老太太说:“说什么傻话。”
唐棠苦笑:“是啊,傻话,奶奶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唐老太太到底心疼孙子,这几年,最宠爱的孙子郁郁寡欢,她心里头也难受,也时常想,当年插手他婚事,迫使陶贝贝远走他方,他最终娶了她心仪的孙媳到底错了吗。
唐老太太心痛:“你还惦记陶贝贝?”
这是唐老太太第一次叫陶贝贝,以前都叫那谁谁。
唐棠自嘲,有种妥协命运的凄苦。他说:“奶奶,以后别再说这种话,惦记是对她的侮辱,我不配。”
唐老太太傻了,什么惦记是对她的侮辱,这孩子要气死她啊。
唐棠又说:“奶奶,我累了可以去休息了吗。”
唐老太太心都凉了,颤颤巍巍地问:“你还忘不了她?”
唐棠茫然地摇头,忘?早已忘了吧,在他和刘佳怡‘恩爱’时,不是没有记得她吗,不是还‘求着’她成全他们吗。
另一房间却是另一番光景,刘佳怡哭着控诉唐棠的罪行,那眼神那语气恨不得把唐棠撕了吞入腹中。作为婆婆,她不好教训人家的女儿,何况这儿媳啊还是老太太看中的一心抬进门。她想笑,却笑不出来。她便想,儿子这一生的幸福毁了,毁在老太太门第观念里。
唐夫人心明镜似的,刘佳怡哭诉,她漠然地听着,不发表任何看法,由着她哭由着她闹。
刘佳怡说:“妈,你是不知道,陶贝贝那个狐狸精,她又想来勾唐棠。”
唐夫人心里冷笑,狐狸精?也不知道说谁呢。她笑笑,不痛不痒安慰说:“男人哪有不花心的,你越是管,他越是想逃。你见得多,想必不用我说也明白。”
刘佳怡:“……”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随缘吧。”
又是这话,刘佳怡气恼。
“不早了,你们折腾了半宿,合着也累了,大家都洗洗睡吧。”
刘佳怡哭不出来了,她知道这个婆婆不喜欢她,却因着老太太关系不能动她。现在,婆婆的话无疑在她伤口上撒盐。
越想越气,越想越忍不住。陶贝贝你且等着罢,你敢回来我就有本事撵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