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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大班颜面扫地,卫无私首当其冲
楼至听闻此言不解道:“你如何冲撞了我?我竟不知,又是谁叫这些人来的呢?”但听得自家闺阁之中转出一个人来沉声道:“是我。”
楼至抬眼一瞧,却是丈夫蕴果谛魂,因蹙眉站起身子来在他身边道:“你这是做什么,大过年的,怎么倒动了真气呢。”蕴果见状勉强笑道:“方才我回来见你,谁知这奴才说你要去凤栖梧宫中沐浴,自己劝了两句,说是要我的手谕方能成行,当真是他师父的好徒弟,越发会当差了。”
楼至闻言叹气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呢,这也原是我的不是,今儿在前朝周旋时,因人多气味腌臜,我觉得不耐烦,回房之后见孩子们睡着,你又不在,因想偷个空去那凤栖梧殿内沐浴一回,这孩子原是好意劝了我几句,倒是我急躁了些,说了他两声,自己不听善劝跑了的,怎么这会儿好端端就埋怨起人家孩子来呢。
再说这些繁文缛节原是我吩咐他,在宫中走动,定要一一告诉我一些规矩,方能一步不错,为的也是周全你的脸面,今儿的事错全在我,怎的倒怪起这孩子来了,还真是吃了我的挂落呢,冰天雪地捆在这儿挨饿受冻,好可怜见的,你自己也是刚刚有了孩儿的人,怎么不知道为他们积攒阴鸷。”
蕴果谛魂原本因为宫无后冒然出言冲撞了楼至,不由心中大怒,意欲将他交给慎刑司内大班发落,如今给楼至好言相劝一番,倒也没了脾气,因挥了挥手道:“这也罢了,最近别在御前侍奉,回去烟都好生跟你师父学了规矩再上来。”
宫无后闻言,复又跪倒尘埃叩谢圣上恩德、皇后娘娘宅心仁厚之举。楼至见状,因上前将他搀扶起来,亲手解了束缚笑道:“你且回去将息几日罢,最近也忙坏了,合该好好歇歇,这里的事左右还有朱寒帮衬着,他倒是得了你的真传,这几日很会服侍了。”
宫无后闻言点头含笑,正欲退下,却听得那慎刑司内大班的金头马快之中,一人声线昂扬,风骨泠然奏道:“圣上此番既然传唤了慎刑司人马进来公断此事,有罪无罪,便不在几句话间就能厘清的,少不得还要恳请这位内相大人跟随微臣前去慎刑司中调查清楚,以正视听。”
楼至闻言心下大怒,心道何人如此放肆,平日里自己也曾陪伴蕴果出席过几次场合,那些一品大员封疆大吏见了蕴果谛魂,无不屏气凝神正襟危坐的,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如今竟然有人敢在皇宫内院质疑蕴果的决断,端的好生狂狷。
但听得蕴果谛魂闻言蹙眉道:“这也罢了,此番是朕太急躁了些,你们且去吧,天色不早,别碍着皇后休息。”楼至进宫以来,除却对待自己之外,从未见过蕴果谛魂说话这样平和内敛,不由心中着实讶异,但见一人自一众金头马快之中闪身而出,直挺挺地往地上一跪,男儿膝下锵然有声,手持笏板躬身再拜道:“君无戏言,请圣上三思。”
但见此人一出,那一众金头马快竟纷纷长跪在地,口中附和道:“请圣上三思!”却似一人发出的声音一般,声如洪钟,回荡在内宫之中,夤夜听闻煞是震慑,饶是楼至贵为六宫之主,也深感威慑之力。
却见蕴果谛魂缓步来在玉阶之下,行至那长跪之人面前,眉头紧蹙,有些不耐烦道:“卫无私,你站起来!”楼至听闻此言,方知此人竟是让那大宗师古陵逝烟在他手上惨亏过一次的法家掌门卫无私,因秀眉微蹙心中盘算,不想此人竟与外间传言一般,仗着朝廷如今外儒内法治国方略,当真就连圣上也不肯放在眼里。
果然听闻那卫无私声音锵然道:“圣上的话,臣不敢不依,只是亚圣有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圣上此番执掌神州大权独揽,乃为天下公仆、万民表率,如何沉溺深宫,听信妇人之言,宠幸闺阁之臣,臣自有格局,决不能与内相宫嫔为僚友!”
蕴果谛魂听闻此言勃然大怒,因一抬腿将那卫无私踢翻在地,回身抽了一个金头马快腰间的朴刀,一抬手就要取他陆扬魁首,却觉身后有人扯他衣袖,回身一瞧,却是楼至不知何时来在身边,因上前柔声劝道:“圣上暂息雷霆之怒,让臣妾问他几句话。”
因也不理会蕴果谛魂,兀自紧走几步来在那卫无私身边,见他武功原在稀松平常,如今给那蕴果谛魂踢飞当场,唇边却是漾出了丝丝血迹,楼至见状,竟不顾前朝后宫之别,将他搀扶起来,因自袖中取了锦帕,竟伸出丹寇葱管在他唇边,为他抹去血迹。
那卫无私原本硬气,怎知近看之下,这位中宫皇后竟是天仙一样的人品,饶是他法家身份酷吏脾气,竟也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楼至此番见惯风月,早知他见了自己竟有些心旌摇曳,只是当下也不恼怒,因伸手扯了他腰间一品玉带,将他搀扶起来笑道:“大人这话说得差了,我原不是女子,何来深宫妇人之言呢。”因说着,手上膂力一贯,轻轻向上一提,竟手持玉带将那卫无私提在手中,一面轻轻踱步着笑道:“深宫妇人可有这般膂力?”
那卫无私见状,方知楼至借机训诫自己,因不甚服气,兀自挣扎起来,谁知玉带给楼至提在手中,惯纵膂力,竟似给丝线束缚住了一般,却难动分毫,因只得给楼至扯着向前蹭了几步。
但听得楼至笑靥如花道:“那宫无后因知战云女王素有不臣之心,以一己之力单枪匹马杀入战云王殿之上削藩推恩,为本朝立下赫赫战功,如何算是闺阁之臣呢?”
卫无私给楼至问得竟有些不知因应,正欲出言辩解,又听得楼至笑道:“武力暂且不必提起,便是正定国是,上有圣上乾纲独断,中有文武百官扶持匡正,下有黎民百姓安居乐业,正是方才大人所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只是不知大人身居三才之中哪一层呢?”
那卫无私原本不屑后宫之事,只在外围听闻那中宫皇后狐媚惑主,竟以兼美之身入主中宫,心中早有轻慢之意,如今见了楼至韦驮这般品貌,气势先压下了半边,又见他文韬武略辩才机敏,饶是自己法家出身,竟是一句还言不得,因有些怔怔地愣在当庭,不知如何因应。
楼至见状,却是噗嗤一笑道:“往日深闺之中,久闻大人威名,因仗着法家出身,排挤同僚把持朝政,如今见了,倒真应了那句俗话,端的见面不如闻名啊。”
卫无私给楼至一个金闺艳质这般托举着在庭院之中边走边说,自觉颜面扫地,却是绞尽脑汁想出毕生所学,竟是反驳不得他,又给他在气势上压下一头,只得咬败的鹌鹑斗败的鸡一般,面有愧色垂首不语。
楼至见了,因冷笑一声,倏忽厉色道:“卫无私,本宫几番听闻你的名号,还道是何等英雄了得高风亮节的磊落男儿,不想竟是这般文不成武不就,既没才干,又没口齿,我们家俸禄虽多,喜得是忠臣孝子,赏的是义夫节妇,哪来的闲钱养活你这锯了嘴的葫芦!”
因说着,膂力一贯,轻轻巧巧将那卫无私的身子举过头顶,狠命往地上一掼,且喜他到底有些功夫在身上,因就地一滚,伏在地上,给楼至此番言语说的没了应对之词,心下细想,自己果然一如那楼至韦驮所说,只知道文死谏武死战,岂有半点功勋于社稷,因额上渗出薄汗,有些心虚地跪在地上,低低的声音道:“皇……皇后娘娘……”
楼至听了,因冷笑一声,伸手捉了那卫无私的衣领,将他提将起来,伸手便掴了他一个耳光,柳眉倒竖凤眼圆睁道:“谁是你皇后娘娘?本宫如今诞育了两位亲王,早已奉召内庭,加封帝国小君,与圣上同领金瓯,岂是寻常宫妃!”
那卫无私原在慎刑司中钻研法度,并不曾每日关注邸报,因不知楼至诳他,却是信以为真,因心中暗叫一声苦也,本朝虽有小君制度,多年来不曾加封,如今不想楼至竟能安睡卧榻之侧,在蕴果谛魂手中分得一半皇权,不由唬得魂飞天外,因滚在地上俯首颤栗不语。
楼至原本今日明珠蒙尘,心下正不自在,若在往日,断然不肯这样争强好胜的出风头,只是如今原在气头上尚未平息雷霆之怒,偏生给这个书呆子撞了来,少不得就拿他做个幌子现开发,也好叫前朝后宫知道他楼至韦驮原是冲撞不得的。
如今将心中愤懑之情发泄一二,因性子趋于平和了些个,见那卫无私早已哆嗦成一个,因又有些好笑的,也不曾搭理他,因回转再蕴果谛魂身边,附在他耳边道:“夜了,叫他们回去,我有话跟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楼儿威武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