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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全山觉得从未像今天这样患得患失过，昨天顶着压力，他甚至喊出了达不到一万份就辞职的话，正是因为这句话，贺德文同意了发表《小兔子乖乖》，排版、印刷、铺货，该做的都做了，他干脆待在市场部的办公室将就一晚，方便第二天获得第一手资料。
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好，所以第二天当市场部的同事看到张全山的时候吓了一跳，头发凌乱，眼睛通红，整个办公室弥漫着烟雾。
“张编，你真的没必要这样，休息一会吧，销售数据一出来，我立刻告诉你。”
张全山摆了摆手，没有动弹，渐渐的办公室的人多了起来，几乎每个人都看到了张全山憔悴的模样，摇头的，叹气的，不忍的，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都在心底为张全山感到不值。
好不容易培养出来一个专栏作家，却背叛了自己，作为杂志社的元老，却被逼得接受一个不可能完成的赌注。
是的，作为发布小兔子乖乖的条件，他答应了贺德文的赌注——本期《幼苗杂志》销售数量必须超过另外两家销售数量之和。
整个办公室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在盯着面前的电话，九点就会反馈回来第一份销售数据。
“滴答，滴答……”
墙上的钟表慢慢指向了九点，办公室内的气氛愈发凝重起来。
张全山的掌心的汗从未干过，由于昨夜抽烟太多，导致嗓子已经沙哑，“谁有烟？”
“我有！”
“我也有，张编。”
“张编，抽我的。”
谢过众人，张全山随便抽了一个人的，点燃烟，眼睛继续看向墙上的钟表，只剩五分钟了，销售马上达到一个小时，数量究竟怎么样？
“叮铃铃！”
当时针指向九点的时候，负责反馈数据的四部电话，其中一部响了。
“是城北的！”
有人叫了起来，四部电话分别对应龙峰市东西南北四个区域，所以熟悉业务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哪里来的电话。
“喂！”
有人接通了电话。
“截至八点五十五，城北《幼苗杂志》销售五十本，《育成杂志》两百本，《小英雄杂志》一百二十本。”
由于按的免提，所有人都听到了。
挂断电话，所有人面面相觑，这个销售数据可以说很低啊，有人悄悄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张全山，轻轻摇了摇头，毫无疑问，这一局副主编赢面很大，要知道一个杂志初始的销售量是很关键的，基本代表了一天的销售数据，一般不会有什么大的波动。
接下来另外三部电话分别响起。
“截至八点五十五，城南《幼苗杂志》销售三十本，《育成杂志》一百五十本，《小英雄杂志》二百二十本。”
“截至八点五十五，城西《幼苗杂志》销售九十六本，《育成杂志》一百四十本，《小英雄杂志》一百六十二本。”
“截至八点五十五，城东《幼苗杂志》销售五十八本，《育成杂志》两百三十本，《小英雄杂志》一百八十本。”
由于三家杂志社分布在不同的方位，可以说杂志社所在方向，销售量明显高于其他区域，即便是这样，在城西这个主场，《幼苗杂志》还是输给了其他两家，并且这一期的销售数量可以说创造了新低。
怎么会这样？即便没有云星的存在，《幼苗杂志》这份销售数据也显得太过难看。
对于这样的数据，张全山只是沉默以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抽着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市场部对面，副主编办公室内，李部长小心翼翼的陪在贺德文身旁，轻叹一声，“主编，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不好？”贺德文冷笑一声，将手里的香烟摁灭，抬头道：“老李啊，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咱们杂志社，一个杂志社的发展需要的是无条件的服从，只有大家拧成一股绳，咱们杂志才能发展起来，而不是像现在，犹如一盘散沙。”
“可是老李毕竟是咱们杂志社的老人，这样做我心里总是有点于心不忍。”
听到这话，贺德文哈哈一笑，拍了拍李部长的肩膀，“老李，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心太软，这样可做不了副主编这个位置的。”
听到这话，李部长眼睛一亮，“主编您是说？”
贺德文脸色一整，“我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以后我当了主编，总要找个能够听话，又有资历的人来接手现在我这个位置，所以，你明白该怎么做了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部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拍着胸脯保证道：“主编您放心，那几个负责数据反馈的小子都是人精，今天咱们杂志的销售数量绝对会远远低于另外两家杂志社的。”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等会主编会来，记得提前告诉那几个小子，不要露出马脚，这一次在主编的见证下，我看看这个张全山还有什么话说。”
主编会来？这个消息着实将李部长震得不轻，可是最后也没敢问出来，实在是那位主编的来历有点大得吓人，虽然垂垂老矣，但是名声在外，在圈子里名望大得吓人，听说就连国内几所重点大学的教授在主编面前都以弟子相称。
依旧在等待着希望的张全山自然不知道他或许永远等不来想要的结果了，因为销售数据被人为造假了，目的就是为了让他离开杂志社。
十点销售数据出来了。
“截至八点五十五，城北《幼苗杂志》销售八十本，《育成杂志》四百二十本，《小英雄杂志》二百八十本。”
“截至八点五十五，城南《幼苗杂志》销售六十八本，《育成杂志》三百二十本，《小英雄杂志》四百百二十三本。”
“截至八点五十五，城西《幼苗杂志》销售一百三十六本，《育成杂志》三百五十本，《小英雄杂志》三百七十本。”
“截至八点五十五，城东《幼苗杂志》销售八十本，《育成杂志》四百一十本，《小英雄杂志》三百二十本。”
十一点……
十二点……另外两家一个区的销量已经破千了，可是《幼苗杂志》加起来的销量都还不到一千本，这样的销售数量可以说是惨淡到家了。
下午能够反转吗？所有人都可以肯定的得出结论，这一场赌局，张全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