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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的呐喊连成短暂而急促的噪音,不断侵蚀着贞德神经。剧烈放缩的瞳孔看着自己那颤抖不已的双手,这种折磨丝毫不亚于当初自己经历的绝望!
“啰嗦……”
绝望的低语不断在耳边响彻。
“啰嗦啊!!!”
一声咆哮,贞德充血的瞳孔死死盯住眼前的other。那特殊的威压在贞德精神开始错乱的情况下变得可有可无。于是贞德开始无节制地抽取绝望之力反过来压制other。
每个人形都要经历的负面洗礼终于到来!
贞德一开始因为真神的祝福而压住了负面洗礼,所以作为人形是不完全的。祸灵梦知道这点,所以她对贞德一直不信任。
如同祸天当初经历过的负面洗礼一般,贞德也必须经历这段洗礼。而且因为身在地狱的原因,洗礼的程度要上升数倍!地狱里遗留的绝望何其之多,绝不是贞德区区一个人形可以消受的。就算是普通的洗礼,也近乎逼疯了祸系所有人。祸天与蓝早苗或许是祸系中唯二的特例,他们在经历洗礼后平静如初。
金发在灰尘的飞舞间化作灰白,蓝紫色的眼眸被鲜血染红。微笑被紧咬的牙关咧得扭曲,狰狞的面孔不复那雅致的秀丽。本就不高大的身躯在此刻被压迫的微显伛偻,指骨发白的双手虎口已然龟裂。
鲜血流成一条条发亮的线。
饱含地狱气息的绝望不断涌进贞德体内,混乱与邪恶侵染着贞德的灵魂与**。在这充满恶意的洗礼中,贞德那飘摇如烛火的灵魂与自我中始终有一个老者模糊地出现,但除此之外的认知却被恶意洗刷了一遍又一遍。
弥漫着腥味的口中干燥异常,贞德一声大喝!
“滚!!!”
黑色雾气凝实的巨大剑光将other一劈两半!
神智已经不清醒的贞德漠然地走到other边想要将other剩余的绝望榨光,这种饮鸠止渴的行为给贞德带来了麻木般的快感。英灵殿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气,几乎所有英灵都受到了影响。
又是两声吼叫,另外两头other在接近。
不理会那叫声,贞德默然看着祸天离开的方向。
……
现在的贞德已经无法思考了。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看向那个方向,只知道不能让任何东西到达那里!任何!
英灵殿裂开了许多口子,有些破败。一个又一个被强制黑化的英灵走出了英灵殿,疯狂地杀向那两个other的方向。战术?没有。阵地?也没有!不能思考的贞德只能本能地用本能战斗!
她的右脸被干燥的荒原风裂开了一道口子,灰白的头发被荒原风吹得杂乱。干涸的喉咙低声喃语着模糊不清的话语,失去焦距的瞳孔只是单纯地回头看着远处的两个other。
她左手拖着已经被折断的旗帜,右手持剑而行。
“谁可以救救我……”
千百万绝望的呢喃汇成一句话,贞德的左眼流下了一道连风也无法吹干的泪痕。
谁可以救救我……
正在狂奔的祸天骤然停步,一句敲在心灵的呢喃在他心里响起。祸天回头看了眼那迷糊不清的荒原,转身的瞬间被祸灵梦一把拉住。
“汝想干嘛!”祸灵梦自然看出了祸天的打算,冷漠道,“人形就是用来替死的!”
“祸灵梦,你说过的吧。人形就是主人的半身。”祸天回头笑看着祸灵梦。
祸灵梦没有回话,仅仅是拉住祸天,眼神冷淡。
“之前或许,贞德并没有接受我,作为人形是不完全的。但现在,我可以感觉得到,那种感觉就像是我感觉到你一样,祸灵梦。”祸天摸了摸祸灵梦的脑袋。
祸灵梦低下头,说道:“命运时钟姬醒来,吾等谁都跑不了!”
“我知道,毕竟我这里还有另一个正牌的家伙。”祸天笑了笑,继续道,“牺牲是必须的,但没有谁可以把牺牲当做一种理所应然。人形与主人间会相互影响,说不定我刚才也被贞德的骑士精神给感染了。”
祸灵梦拉着祸天的手一点点地松开。
“那一开始的做法有什么意义……”祸灵梦的眼神黯淡,纵使知道没有意义,但她也没有阻止祸天的理由。或许有,但她说不出来,也许她也被祸天影响了。
祸天摸了摸祸灵梦的脑袋,将怀中的小女孩交给祸灵梦。
“等我回来。”
一个纵身,祸天头也不回地快速回奔。
祸灵梦的手伸向祸天背影的手又这样缓缓放下,闪烁的目光中复杂始终。
“哀家……做不到……”手无力地垂下,祸灵梦的眼半微,“做不到为了人形而……”祸灵梦的话戛然而止。
丝丝黑气从小女孩的身体上冒了出来。
“堕化了吗。”祸灵梦没有意外。一个普通的鬼族沾染了地狱的气息就有可能堕化成恶鬼,更别说直接进入地狱了。
祸灵梦的手按在小女孩的心口,面无表情。
————————————我是残忍的分界线——————————
一道黑色剑气斩破苍穹风尘,斩掉了other一条手臂。贞德斩完此剑后,力竭倚着残旗。那挣扎着不肯倒下的身躯傲气凛然,却依然逃不过other另一只手的捏拿。
英灵们癫狂如疯,向other发动自杀式攻击。枪剑刀弓,终是敌不过那庞大的沉重,轻轻一挥,如赶苍蝇般横扫一片。源源不断的英灵似也惹烦了other,other一脚踩向英灵殿。
“轰隆”一声巨响后,一切都烟消云散。
贞德那恍若如梦的麻木,呆呆地盯着祸天离开的方向,对英灵殿的消散也无动于衷。当她接受了这无尽的绝望之时,就代表着她彻底接受了祸天。从此以后,不生不灭,永生永世地受苦于祸天,再不得超脱。
在绝望反复冲刷贞德的时候,她看见了一个伛偻的身影赤足在山间。他救了族人,却成了族人眼中的妖怪。不悔不恨的他踏上了旅途,翻过千重山,救过无数人。不管是被猜疑还是被欺辱,他都默默地承受。
药箱被打翻,被人推入河中,被小孩子用石头丢打。明明拥有屠杀整个群落的力量,他却甘愿为一老者。那浑浊的眼里从来没有委屈,他会为了每一个死去的人而悲恸。
他只会在一件事上争执。
“妖怪,滚出去!”
“我是人。”
“妖怪,滚出去!”
“我是人。”
“妖怪,阿妈就是被你害死的!”
“我是……人……!”
那个一句一句反驳小孩的老者显得无比执着。
“阿爸说人活不过百的。”
老者顿了下,一字一顿道:“我·是·人!”
贞德的脑海里反复想着这段,却无法用作任何思考。嘶哑的喉咙里挤出一个词汇,食指微微指向那个方向。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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