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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仙游县的阴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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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礽一行又重回仙游的时候儿,柳道和依旧是列阵夹道而迎,只是面上的神色,稍稍有些慌乱。这回胤礽也免了来时的那番客套,单刀直入的奔了主题而去。直接提了方绥到场,让两人当面锣背面鼓的对峙了一番,那柳道和本就是抱着自保自安的心态为官,明知道仙游事出蹊跷,但也不想太过追究。可方绥不同,一来为官清明实想保一方太平,二来为人耿直加之是本乡本土出身,自然想要求个明白。柳道和起初还梗着脖子跟方绥争个高下,后来渐渐的没了底气,胤礽也是看在眼内,心里把这柳道和恨上了。

    据方绥讲,胤礽等人那日走了之后,虽然柳道和对他已经是心存防范,衙门内的大事小情皆数转交给了一个叫余文乐的狗头师爷来办,生生的把方绥个架空了。但这方绥也是胆子不小,愣是让他找了空当时机,进的府衙内堂,把近日的案宗记事乃至官帐都给偷了出来。本来是顺手牵羊之举,可没想到还真叫这方绥给查出了一个大案。

    历来衙门都有一本清水帐,记得多是每年的税收以及年里上缴给国库的税银,还有就是遇上了灾年,由京城分拨下来的或白银或米粮,都要有个记录,分门别类,繁多却不乱。这本账册虽然按说属公,但实质上却一直是由知府县丞所信之人掌握着,并非谁都可以看得。方绥偶见了这个,本来只是想要拿回来将往年上缴的税款与今年可预缴的税款进行个比对,想要寻个纰漏,好再上折子以此变相的将仙游的事儿捅出去。按他的理解,老百姓的死活京中的总理衙门不在乎,难道少拿了银子也还能不在乎不成?

    可谁想瞎猫碰上个死耗子,竟让他查出了疏漏之处。这方绥虽说自打为官那天就与其他的官员格格不入,很是入不得同僚们地眼。官职不大,却清高的很,所以不管是有心也好还是无意也罢,交代给方绥办的差事也是分门别类不胜其多,大到开山引路小到张三偷了王五的鸡,统统一股脑的交给他来办。加之其人性子谨慎,事事求实,久而久之,方绥竟成了这仙游县的活电脑活县志,不能说事事记得清明,但凡是他过目的,总能留有印象。

    当方绥查看顺来的那本账册的时候儿,发现官署粮仓所屯的米粮总数与分发到乡下仓中的数目不符,且出入极大。也是这人好事儿心眼儿多,就趁着闲时,以长城走亲戚为名,到了临近的两个乡里查验了一番,一看之下骇然大惊,明明该有一仓的存粮,可据那管库的裤头儿交代,这粮食早在运抵后没搁半月的时候儿就被提走了,名目是赈济相隔了三百里路远的广济县涝灾。可方绥心知肚明,那广济县压根儿就没报过什么灾情。

    方绥将这事儿一抖,那柳道和当时就青白了脸面,瑟缩抖做一团儿,早就忘了要跟这方绥再争执下去。胤礽等一见,心里也就明白了,这柳道和私运官粮,想来那些米粮也早就变成了真金白银流进了他自己腰包里去了。这按大清的律法来讲,即便不是凌迟处死,恐怕也得身首异处了吧!

    “贝勒爷…贝勒爷…奴才…奴才…奴才有私情要禀!”柳道和咕咚一下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胤礽知道他这是真的要说什么了,搞不好还有什么内幕,可是就是因为是内幕,咱才更得避嫌不是。

    胤礽抬眼扫了一圈儿,屋里头待的除了十三李卫跟巴彦雅尔檀两兄弟算是自己的人以外,其他的就是这仙游县一些官员了。胤礽点了几个人轰了出去,又叫方绥先下去歇歇,屋子里还留了几名官衔在六品之上的旁听。

    “该是没有旁人了,你有什么话尽数说吧!”

    柳道和苦着脸看了一眼周围,好悬没哭了。贝勒爷您好歹体味一下咱犯了错的彷徨无助啊,留下这么多人旁听,还让我怎么求情,怎么保命呦!

    “怎么?到底有没有要说的?若是没有,我还有很多事要办呢!”胤礽佯作不耐烦,端了茶盏抿了一口。

    柳道和倒是不怵别的人,留下的那几个同僚们哪一个手也不干净,有个什么定会为自己开脱辩解。至于这胤礽跟那几个随侍,只要是自己的说辞能打动他们,兴许还能斟酌斟酌,给自己留个余地,关键就是那个十三阿哥也在场,他可是四爷那边儿的人,跟自己跟从的那位爷那是一对儿冤家,只怕是给他听了去,这胤礽到时也是不好转圜,那自己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你说是不说!本贝勒看着很闲吗?哼!”柳道和还在左右权衡着,呯的一声,胤礽已经将茶盏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显出不耐烦的神色。

    “说…奴才说…

    这粮……也并非方绥所想那般,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都昧了去。贝勒爷有所不知,您别看仙游眼下还尚算安治,头些年可不比现下……户部派发下来的赈灾银子还有米粮,奴才也都按份例按情形分派下去了,只是…贝勒爷也知道,咱们这儿沿海各乡县不甚太平,时有乱事频生。遇上这等灾情,报到奴才这里,奴才安有不作理会的道理,那些个赈灾的银子米粮什么的,大数都这么发放下去了。

    只是…只是再派发也是有个数目,也有调派不到的时候儿,奴才就想着,咱们县上屯下的粮食若是寄卖了的话,得下的银子岂不是能给咱们县里做更多的事来…”

    “哦?这么说你柳大人是个大好官,私贩官粮的事儿还做得天理昭昭了?”

    “下官不敢…不敢…”

    “哼~与本贝勒说说,又是什么店家敢跟官府做这等营生啊?”

    “这……这……是本县的大兴粮庄……”

    “大兴粮庄?”胤礽眉峰一挑,一旁的一个执事赶忙凑上前来,在胤礽的耳边嘀咕了一番,胤礽眉头一簇,哦了一声,缓缓起了身子,朝那柳道和走过去。

    “这事儿,他掺和了么?”

    “没有!绝对没有!贝勒爷明鉴,这都是奴才私下里的主意,与京里相去甚远,压根儿就没报备着……”

    胤礽起身笑了笑“吓了本贝勒一跳,我就说嘛……原来都是你这杀才的主意!”

    “贝勒爷饶命~饶命~下官也是实在没办法,实在是不够盘桓的呀贝勒爷……”

    “得啦,这事儿本贝勒记下了,按说呢,你是八弟的门下,我这怎么的也得给他的脸面,可这私贩官粮也绝对是个大事儿,我是不敢掩下不说的!

    只不过……呵呵~得了得了,本贝勒也不是什么钦差,这事儿怎么办我也做不了主,这趟来也不是针对你柳大人来的。

    唉~我就只关心我自己分内的差事,柳大人若是能极力的配合我,到时候儿也算是将功补过的一件事儿,至于做到了什么份儿上,那还得看大人是不是真有心了!”

    柳道和见胤礽并未拿捏着这事儿下嘴,心里不免有些侥幸的心理,以为是搬出了老十那位幕后老板起了作用,当下叩头如捣蒜“下官一定殚精竭力效命于贝勒爷!”

    胤礽见他叩头,心里冷笑,哼~老十算什么,你若是说这是老四老八的买卖,咱兴许得含糊含糊,你说是老十的,你搞笑呢!

    胤礽暗自笑了笑,忽的板了脸色,“这回本贝勒大老远的再从福州赶了回来,可不是就为找柳大人的晦气的!

    福州那边儿的事儿想必各位大人也都有所知,眼下咱们这地界儿上也跟隔海的台湾各自都进入了备战的状态,保不齐哪天就还得兵戎相见。虽说这回咱们也都各自做了调配做了准备,可各地上调派过来的将士那也是不在少数,福州又是个战火频生不怎么安实的地方儿,近日来也都是靠着各方的补给这么维持着……可是眼见的将士们辛辛苦苦却吃不上一顿饱饭,我这眼里看着,心里也是干着急没得办法。

    所以再来仙游也是打算张口朝着这方的衙门支些官粮过去度难,可谁想…柳大人这可是给了本贝勒好大一个惊喜啊!”

    “……”胤礽的一番说话,在座的也都各自明白了什么意思,感情儿这位贝勒爷只是要回来筹备粮草呢,也是该着这柳道和倒霉,摊在这么个节骨眼儿上被查出了亏空,这一来可就不是单单的侵吞官粮这么简单了,这罪名深说可就远了去了。按说这破鼓重锤是个争脸表功的好机会,可偏偏这粮庄背后的主子咱们也惹不起,加之,这么些年了,谁能说没在这上头污下些什么,眼下要是真的站出来作难他柳道和,想必这家伙也得反口咬出些东西来,到时候可别再偷鸡不成蚀把米。所以胤礽讲完之后,愣是又品了半盏茶的功夫,这些人也没再说出个什么。

    “怎么?难道还非得本贝勒上书京城,再从户部调粮不成了么?”

    胤礽一声拔高音儿,李卫赶忙自一旁站了出来,哈了哈腰“爷,这一来一去的谁知道又得多少功夫啊,这个时候儿再给万岁爷心里添堵,天威一怒,谁都不好担待呀!”

    “那怎么办?叫将士们都吃树皮去么?”

    “爷~奴才觉着倒不如咱们就地借粮,那大兴粮庄既然是十爷的买卖,这个节骨眼儿上总不会为难爷吧!”

    这主仆俩一搭一唱的,明眼人都知道是个什么意思,这是要拿这事儿开刀啊!果然一席对话完毕,胤礽目光烁烁明眸善睐的在屋内巡视了一圈儿,自然是无人敢应承这个事儿。胤礽一叹,放了杯盏“唉~本贝勒也知道,适逢这个乱时,官儿不好当!即便是不犯什么错恐怕也落不得什么好儿去!只不过几位大人都是仙游的父母官,当得就是这个政,总不好身在其位不谋其政,总想着事不关己吧……”

    “贝勒爷…下官今年已届花甲了,告老的条呈也已经递了上去,早就把身上的事务都交与了几位大人!按说福建遭难,老臣理当担承一二,只是眼下责权旁落,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说话的是一个叫周五全的老县城,胤礽查过此人,小心谨慎行事了半辈子,许是早就度量了福建的局势,早在事出之前就递了条呈上京辞官,只是康熙一时没别的心思,就这么耽误着没给个准确的回信儿。

    “嗯~周大人言之在理,本贝勒也不好为难了去。”

    “贝勒爷…下官也是近日身子不适…”

    “好好~我明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吗,不适就得好生将养着才对!”

    “贝勒爷…下官也是宿疾缠身….”

    “不能勉强!”

    “贝勒爷…”

    “贝勒爷……”

    都是一群蹬鼻子上脸的家伙,虽说胤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可也深深的为这福建百姓跟康熙皇帝心寒啊!只是面上依旧一副关怀备至的样子“各位大人为了这事儿也是多有劳累,只是你们身为这仙游的父母官,保一方水土这职责也是责无旁贷的。如今这样也是叫本贝勒为难啊!

    不如…若是各位大人真是心系国民的话,本贝勒倒是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几位大人写个代理书文,暂时将手中的权责交将出来,本贝勒暂时委派合适人选代替。这么一来,事情也办了,也不给各位达人添任何的麻烦,几位看这个方法可好啊?”

    胤礽端杯咽了口茶水,也是有些不确定,暗中的扫了扫这些人。

    “这……妥当吗?”

    “有何不妥?各位大人忙的时候儿,不也是找个可靠的人经手办办职吗!若不然,就当本贝勒没说过这话,咱们就各自行事,反正这一时半会儿的我是急需几位大人的帮助,各方情势所逼,也是无奈。唉~你们以为本贝勒爷愿意担这个做大的风险吗?这不也是替各位大人着想吗!”胤礽一脸的无奈,摇摇头又补了一句“可是全数的代办差事也是实在不妥,就五人吧,哎~我可说好了,就五个,多一个也不行啊!”

    这屋内知县大人就坐了俩,县丞知州执事什么的就更是坐了共十来位,还不算刚才被轰出去的那些个。

    “贝勒爷~下官愿意!”一个三十来岁的知州先站了起来,脱下顶戴拱手呈上。

    余下众人见了这斯,顿时不淡定了,知县是在座官衔最大的官职,权大责也大呀,谁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找个借口脱出干系,难得这天上掉下来的贝勒爷愿意一力承担,即便是日后上面说起来,也还有他挡在前头,再说福建这地方实在也是没什么油水可捞了,还见天儿的做的提心吊胆的,即便是假戏做了真,也没什么打紧的!

    “贝勒爷~一个知州能有多大的责任,下官自觉近日体力大不如前,不如就先且让贤吧!”

    胤礽眼前一亮,却故作镇定,皱了皱眉,又瞧着周围看了看。这时其他几个见此状况也纷纷趁乱脱下顶戴捧了过来。胤礽招来李卫耳语一阵,李卫也不含糊顺手接下了五顶,回身想找胤礽看看眼色,却见自己的这位爷已经是步出了屋内,连忙紧了紧脚下,跟着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