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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坐在地上嘴里头咬着一棵青草,有些感慨的看着不远处四仰八叉已经死的透透的噶鲁,心中五味杂陈。自己从前连只鸡都没杀过,现在竟一下子越过屠户直接杀人了,而且这几日行军途中见过的生生死死竟是犹如家常便饭一般时时上演的稀松平常,要说心理上没有落差那是不可能的,忍不住抬起已经搓揉的很白净的双手搁在眼前,定定的瞅着。
亦如所有的警匪片结尾一样,赶来救场的大部队人马都是迎着曙光姗姗来迟。其实离着噶鲁开枪的时候不过才过了不到半刻钟,但胤礽就是觉得有些久了,久到让他觉得心里莫名的感到烦躁,这烦躁不单是他内心极度的不安,也跟怀里这个女人有着莫大的关系……
当看见舒术他们风风火火的赶过来时,胤礽推了推自打刚才被拽过来就始终黏在身上不肯松手的那仁托娅“格格,他们来了~你的阿玛来了!”也不知道科尔沁部怎么称呼爸爸这个词,索性就随着大清的规矩顺出来。可这妮子只侧头看了一眼,双手却更紧的揽过自己的腰身,缠了个结实,还顺带将一脑袋的小辫儿摇的很有节奏“不不!!我不能让他们看见我这个样子!”胤礽明白了,刚才情况紧急自己只顾着把她从噶鲁的马上抢下来,那个节骨眼儿谁还会在乎什么衣服不衣服,所以那仁托娅身上本来就被噶鲁撕扯的七七八八的蒙古小褂儿,‘嗞啦’一声响,竟生生的被马鞍上的钩子给扯了下去,人家是整个软乎乎的贴在了胤礽的身上。以至于后来胤礽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她始终死命的搂着不放手,这才在伸手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的时候察觉了这情况,登时也是弄了个大红脸。其实这问题也很好解决,只要胤礽牺牲一下脱件儿褂子给她也就是了,可那仁死活不松手胤礽总不能脱裤子给她围上吧!那等这些人一到,一个没上衣,一个光大腿,还不得立刻联想的乱七八糟,真真是泥巴糊在裤裆上不是屎也是屎了!
“那你总得松开我,不然等会儿都过来了可就全看见了!”切~什么稀罕,你当老子我还是没开荤的?老子这么多老婆,脱光了排排站什么样儿的都有,你难道多长一个好稀罕吗?那仁身子微微一颤“不要!我不要!!呜呜~~阿加~~阿加~~额墨~~呜呜~~”胤礽听不懂这话什么意思,但总是妥不开哭爹喊娘。趁着她有些失魂落魄的当口,反手掰开她缠在自己腰上的胳膊,她似乎也默认了配合着。胤礽此时还是表现的很君子的,虽然很想看看这蒙古格格的身子跟中原女人有什么不同,但还是尽量的别开了眼神,站起来走到噶鲁尸体一侧,拧着眉看着噶鲁身上唯一的遮蔽物——披风。
虽然也不可避免的染上了些血渍,但好在噶鲁身子魁梧,炸膛的时候炸的是他的前面儿,所以除了披风系带的地方有血污之外,其他的地方还是很干净的,至少比自己一身黑泥的衣裳要干净些。胤礽轻轻一叹“唉~回头爷若想得起,就给你烧个背心儿裤衩儿什么的,要是想不起来,你只当是死生从头了,也别埋怨爷,至于这个,也盖不上你多少,我看你还是让出来吧!”脚下一蹬,借着噶鲁一侧身的功夫把披风抽了出来,撕拽掉脖领儿处的一块,将披风翻个个儿裹在了那仁的身上,避无可避的很快速的瞄了一眼那仁的身子。丰腴~~丰腴呀~~“啪~~”
舒术一行人很快就围了过来,见了胤礽无碍,舒术很是抹了把汗,这才有心思查看起这边的情况,虽然噶鲁赤(chi)身露(lu)体的倒在地上其经过很值得询问,但是比起那死透了的光屁股(pi gu)黑胖子,另一头儿那个裹着披风一脸惶惶的科尔沁格格跟一直仰着头搓脸的郡王显然更耐人寻味……
胤礽没有给舒术答疑解惑的机会,把那仁格格跟噶鲁的尸首一并交给随同一起赶来的科尔沁族人,连营地那边儿都没有回去,只吩咐了一个亲卫去叫上老四,便先一步打马回林子里去了。
胤礽回帐后简单的清洗了一下,心里急着赶回京里,所以一边吩咐舒术下去准备,一边进了十三的帐子,想要看看十三的伤势如何,也是担心他受不得一路的颠簸。
胜了这场仗的消息,早就有先骑赶回来报告给了十三,一进帐子胤礽就看见十三满脸堆笑的等在那儿竟已是穿戴齐备,已经坐在椅子上等着,便是连这几日一直梳着的小辫子也都散了开改回了一根驴尾巴的大清发式。“二哥!听闻你竟是连夜破营,把那哈丹跟那个什么噶鲁杀的措手不及!快跟弟弟讲讲!”十三早就对自己负伤不能参战扼腕不已,正是这血气方刚的岁数儿,尽是难以抑制的兴奋神色。
“老四呢?他该是早我之前就回来了,没过来瞧你?”伸手撸着这脑袋上半头的青丝,很娘们儿的绕到身子前头拿棉巾搓着。
“四哥?没见啊?”
话说老四回了营帐就一头扎进自己的帐子里,随后便是大桶小桶的被几个侍卫们拎进拎出,一时间倒是成了最热闹的地儿。本来就洁癖成性的胤禛能忍受这烂泥糊在身上一夜已经是极限,仗事一完本就想直接扑回来洗洗干净,可又遇上那仁被劫掠一事,胤礽单枪匹马的跟着那噶鲁不知去了哪里,虽说隐有不安,可说实话还真的没对这事儿有多担心。后来得了报说是噶鲁被弑,心里也着实轻松下来,便再也忍不住身上跟脸上的粘腻,仿佛一刹那间所有腥膻恶臭的味道通通迎面扑过来一般,索性也不等什么凯旋的队伍,便是连几个近身护卫的侍卫也不顾,愣是把普通的矮种马骑出了夜行百里神驹的速度,唬的紧随其后的年羹尧大为惊叹。
刚进了营地便一路大吼着‘烧水!给我烧水!’唬的营地上的博尔赤(蒙古厨子)跟达剌赤(掌酒)紧张兮兮不知所谓,结果索性就用做饭炒菜的大锅还有酿酒烧煮的器皿给他满满的烧了许多的热水……他自己不交代清楚也就不能怪人家本来汉语水平就有限的蒙古族人领会错误了,当众人发觉这位大清贝勒其实是要洗澡的时候,已经是没有人敢出声制止那些侍卫将这一罐罐一盆盆还飘着些许油污跟谷物沉疴杂质的水陆陆续续送进他的帐子里去,谁能跟自己过不去呢……再说老四其实也是个很讲究的人,虽然他急于想把自己全身都浸在水里来个从头到脚都干净,但是他担心桶里污水会造成二次污染,索性先是采用了较为科学的淋浴。一进了帐子便飞快卸□上的所有衣物,一桶一桶陆续送进来的水看都不看一眼,就被他直接从头到脚这么泼洒在自己身上,倒是顷刻间去了不少黑泥,整个人敲上去确实是爽利了不少,老四被这么一泼一撒一搓,那感觉也很是快意,甚至还闭着眼睛美美的打了两个激灵,哼哼呀呀的在帐子外头听起来怎么就这么…暧昧……
年羹尧随手而至,因为跟老四隶属从属关系又是所谓的门下人,所以在平日里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讲究,何况年羹尧方才见老四急迫的劲头,总是吊着心思想要问问,所以虽然在帐子外头有那么一刻刻的疑惑跟迟疑,但还是打了个招呼,随即撩了帘子进了去……却是见了平生仅见之奇景……
“亮工~这洗洗涮涮平日不算个什么,倒是时至今日爷才真真觉出了其中美妙之处啊!”胤禛又是一抖 ,表情叫个惬意,可年羹尧的表情就没这么轻松了。自己这个主子平日里不苟言笑终日肃容端持,这衣服领子在炎炎夏日都是束的一丝不苟,可眼前这般……原来主子爷的身子是这个样子的……
胤禛擦干抹净之后竟是还晚在了错后回营的胤礽之后,待胤禛掀了十三帐子的门帘儿进去之后,正见那兄弟二人笑的欢实。
朝着胤礽抱拳拱手一揖,顺便按下欲起身行礼的胤祥“可是在听二哥说这回夜袭的事儿?”洗白白之后的胤禛又恢复了一贯的从容淡然,这几日蒙古袍子穿的也实在别扭,眼下换回了衣裳人也显得泰然了许多。
“四哥~就跟听戏文似地,弟弟我没能去真真是一大憾事呀!”胤祥扼腕不已,却说得老四眉开眼笑,心说不管怎么地,我老四这回也算是跟着带了回兵,打了回漂亮仗,救下的那可是跟大清渊源颇深的科尔沁部的子民,就凭这一点,他老八日后就没法跟我比对!心里想归心里想,但表面上老四还是要表现出谦虚跟维和的,当即又是朝着胤礽拱了拱手“二哥未雨筹募,部署得当,这才让咱们没吃什么亏,凭借着相差一半的数目,愣是把敌人歼灭于营地之中,一个都没跑了!这回可说是大功一件呐!等回了京之后,皇阿玛必有嘉奖!”
胤礽对老四的已有所指不置可否,只是笑着摇摇头,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这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事儿他确实也不觉得是什么功德无量的事儿,死了的毕竟已经死了!当下摆摆手“没什么可奖的,若是皇阿玛真的提起,我倒是想把这些虚应的东西变了实际的,告慰给死去将士的家人,才更实际些!”老四抬头看了看胤礽,表情肃了肃,也不知这话是他真心还是随口一说。胤祥却不然,听罢这话,当下眼神明亮起来,看着胤礽的目光立时肃然起敬起来。
“老四,你还是穿着咱们大清的衣裳瞧着顺眼些!”胤礽不太习惯这样的气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话题,瞥见胤禛光鲜亮丽的一身儿绛紫色缎子锦袍,想要打趣两句。
“这个自然,穿了这几日的蒙古袍子,说不出的蹩劲儿,收拾立整了也就换了回来!”“我说回来的时候这营里添柴加水的,想来是四弟那时候在梳整,这一宿也着实难为四弟了!”胤礽知道胤禛被糊了一身泥早就浑身不自在,能坚持一夜不昏过去,已经是对他的忍耐力佩服非常,所以对老四在营地上搞出这么大动静也就不怎么引以为意。
“让二哥见笑了!”老四也有些不好意思,当时洗的浑然忘我,竟是连年羹尧在一旁就这么干看都没放在心上,愣是让那小子从头看到尾,直到最后水有些凉了,这一瓢浇下来才有所醒觉,当下吼着把他赶了出去。唉~~~
胤礽见老四忽的面上一红,当他是洗的舒爽,白里透红“这儿的水澄净,洗起来也不这么生硬,倒是不错!待会儿咱们开拔之前,十三弟要是想洗可要尽快呀!哈哈~”“我倒是想!只怕要是真的洗了,那群蒙古大夫又得平白的多糊上好几层的药粉!哈哈~~”“这水透亮是透亮,就是洗起来有点儿怪味儿,还像是不怎么干净……”老四回忆着方才泼在脸上的一瓢水,莫名的有些粘腻,这身上就又开始痒起来……
“报~~~~~~~科尔沁部有人求见郡王!”三兄弟说话正乐呵着,忽的帐子外头报了有人求见,胤礽霎时拧眉,TNND又是什么事!但碍着这份儿渊源,只得让叫进来。
帘子很快就被撩起,进来的却是胤礽等始料未及之人,这人说起来不算熟悉也并不陌生,胤禛胤祥不明所以只客气虚应,却是叫胤礽着实的头疼。
“郡王这就不记得我了?”那仁托娅显然已经是从被俘的状态里回复过来,重新换过的一袭水红色蒙古衣袍衬得她粉嫩的面颊莹润逸彩,小辫子拆散开来并没有梳起,一头乌黑发丝披散在肩头脊背,都上带了一顶缀着珍珠流苏的蒙古毡帽别有一番异域风情,自然看不出方才的狼狈之相。
胤礽听了她这声有些古怪声调的疑问,其实很想应景的回她一句网络谐语‘穿上衣服还真不认识了!’话到嘴边儿生生憋回,只点了点头“那仁格格~”打完招呼自己都觉着自己绅士。
“好生硬啊郡王!那仁以为咱们已经…够熟识了!”这蒙古格格不知道抽了什么邪风,竟几步走过来,朝着胤礽定定看去,眼波间竟有这么些许风情。
“营地上可都收拾妥当了?格格这回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找本王?”胤礽干咳了一声,难得的端重矜持,假装看不见这那仁的颜色,端坐在椅子上,捧着茶杯浅浅的呷了一口。
“科尔沁部的事儿自然有我阿加跟叔伯们操持着,那仁只知一切安好,阿加说还要派人上京去觐见皇上,上表郡王之救难之功也有事要求皇上的恩准!”
“哦?”胤礽兄弟三个各自递了个眼色,对他说上表功勋一事不作评价,情理之中,但这个时候你还有什么要求要提,这就有点儿显得说不过去了!“助你阿加救出族人一事,胤礽当做,实在不算什么功勋一件,只是不知道你阿加还有什么要求的,可用我等转达?”你们这些部族忒不知好歹,不过看在大家同舟共济一场,你们也救过老四跟十三,这讨嫌的事儿还是能拦下就拦下吧!
“若是郡王肯去求皇上,自然更好!”嚯~~见过脸大的没见过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这就索性推出去了?还让我去求?胤礽当下眉毛一挑一挑,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要不顾绅士风度的叫人把这格格给轰了出去再说!
“不知台吉有何事要求请皇阿玛?”老四见胤礽表情不对,心说这厮做事不按常理,赶忙赶在他口出悖论之前,出声拦下。
那仁托娅忽的笑的明媚起来,眼波流转间只是一个劲儿的看着胤礽的方向,竟是一副小女儿的娇羞态度,半晌才出了声儿“想跟皇上求亲!”
“求亲??”兄弟三个异口同声,心知这部族之间缔结姻亲也是为了世代友好,但眼下战事即起,何况他科尔沁部刚刚又遭了这祸族之事,这个时侯你这是要冲喜吗?
“嗯!我要去跟皇上求亲,我要嫁给他!”那仁芊芊玉指一点,直戳胤礽面门而去,登时一口浓茶喷将出去。
‘噗~~~~~~~~’“疯了吧你!”
胤礽嘴都没顾得上擦,腾的站了起来。不是他没风度不顾人家女孩儿的面子,实在是这事儿太匪夷所思,一见钟情他胤礽相信,这个那仁托娅也不是不漂亮,但是他对这那仁托娅压根儿还没有这个情分,何况这个时候你给我来这一手,康熙得怎么想?救人救出桩跨族婚姻?这到底是谁不着调啊?
老四跟十三傻了,那仁也愣了,她没想到这个胤礽竟是这种反应,即便是不同意也不用反应这么激烈吧,到底是女孩子家家的,缓过神儿来之后,顿时觉得颜面全无,咬着嘴唇眼眶里瞬间蒙上了层水雾,想想自己花样年华,多少小伙儿暗送秋波,今天鼓起勇气找上门儿来表白一回,竟是遇到这么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当下气冲上头,也跟着口无遮拦起来“你!!你不能不负责!!!”
换胤礽傻了,脑子里反复琢磨自己什么时候对她做出了该负责的举动了!一眼瞥见老四跟十三两个,端杯送盏,举案齐眉的摸样,老脸一红“那个……四弟,十三弟不是要洗澡吗,烦着你去督促奴才们仔细着伺候,哥哥有事不便亲为,这厢不送了!”老四十三两个本也尴尬,只是苦于不知道怎么退出来,当下听胤礽这么一说,立时起身抱拳称是,老四扶着十三愣是走的快如飞……
帐子里没了别人,胤礽老脸也恢复过来,觉得气息平顺了些,这才转向那仁“我做了什么要负责?啊?”
“你…你看了我的身子…….”
胤礽蓦地想起是有这么回事,那小馒头一样鼓起的肉团子很丰腴,很有弹性……摇摇头,此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你不是打了我了吗!怎么还带秋后算账的?本王白挨你那巴掌了?嗯?”
“呜呜~~你…”那仁没想到这男人竟会这么说,坦白讲这男人长的是很俊朗没有错,可自己见过的蒙古儿郎也不乏丰神俊美的,而且这人行事无常,油腔滑调又诡计多端,怎么想都不像个好人,可他在那噶鲁开枪那一刹那护住了自己,又在噶鲁尸体跟前说的那一番大义凛然的话,那个时候阳光打在他脸上,那神一般的样子也就这么印在了心里……
“你去转告台吉,就说眼下情况紧张,叫他安心的把科尔沁护好,再有下次,本王可不敢担保那策妄一支不把你们赶杀殆尽!至于别的,当时的事儿也没旁的看见,算是本王对你不住,你也就别往心里去了,本王京中已有妻小,无意再续娶,你,好自为之吧!恕本王不远送了!”
“你……你这话我会转告阿加,但我也要告诉你,咱们俩的事儿…没完!!”
“你!!”听这话就像是后世中女孩儿的语气,蓦地乎感亲切,转身时,那仁已经摔帘而去。胤礽拧着眉头琢磨了一会儿,直觉要大事不好,再不愿去想这格格什么思路,却是再不想再待下去,起身出了帐子,朝着外间儿大吼“舒术!!!又不是居家过日子搬迁什么都捎,你丫儿准备什么这么长时间?本王给你一刻钟,即刻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