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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卯时,按大家听得懂的说法也就是早上五点过,墨刑天早早地起了床,他今天破天荒没有喝酒,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碗生羊奶。
喝完羊奶,他撑开窗户看了看天色,叫醒了还在熟睡中的墨长安,“快,长安,醒醒,拿上行李咱们赶紧出发。”
“爹,这么早起来干嘛?从龙泉坐马车去洛带的话最多也就两个时辰吧。”墨长安睡眼惺忪地问道。
“今天去洛带的人肯定多,加之官道又窄,路上估计得堵车。”墨刑天解释道:“你忘了三年前释道宗那次选拔了?咱们龙泉镇简直是万人空巷啊,参加选拔的要去,摆摊做生意的要去,凑热闹的要去,还有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以为是逃荒的人也要跟着去。整个上午,咱们家门口人流不断,害得我们俩连门都差点打不开。你都忘了?”
“对啊!这倒也是。我还真差点忘了有这茬!”墨长安简单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不禁打了个寒颤,赶紧起床收拾行李。
由于此时刚过黎明,所以天色并不十分亮。在夜色的掩护下,父子二人背着包袱蹑手蹑脚地退出家门,墨刑天轻轻地锁上房门,生怕吵醒了熟睡中的邻居们。
但他们转过身来,眼前的景象着实吓了他们一大跳。
这条平日里就算在大白天都不怎么热闹的街道上,现在居然已是人头攒动,行人如织,偶有几辆大胆的马车在人群中艰难穿行,却是行进缓慢。
“这,这全镇的人又出动了吧?”墨长安发出一声长叹。
没错,三年一度的释道宗选拔,对于龙泉镇上的人民来说,算得上一次盛会,平时难得出去凑一次热闹的龙泉人民,怎能错过这三年一遇的良机?
浩浩荡荡的人群中,熟人间碰面,免不了打个招呼,寒暄几句。
“老令狐,你也去参加选拔?”
“你在讲笑吧!参加选拔是有年龄限制的,你看我一把年纪了,参加什么选拔,我这次是去凑凑热闹,顺便送我老婆去试试,她早就嚷着要参加这次选拔了。你呢,老轩辕,这次怎么没带儿子去?”
“带他去干嘛!他还那么小,留他一个人在家里看门。我去试试,看能不能混进比赛,就算没被选上,好歹以后也有个谈资。”
……
“走快点,车夫说不定都已经在等我们了,”墨刑天一把握住墨长安的手,温和地说道:“跟紧我,别丢了!”
印象中,墨长安从来没有握过父亲的手,现在握着父亲宽大而干燥的手,他心里顿时感到一阵温暖。
墨刑天带着墨长安游刃有余地在人群中快速穿梭,偶尔撞上一两个走路不长眼睛的人,墨刑天还会叫骂一声:“**喝多了是不是?”
墨刑天的名头在镇上还是比较响亮的,是人尽皆知的老醉鬼。但今天早上小镇上的人们惊讶地发现,这个平日里除了喝酒就是醉倒的墨刑天居然容光焕发,目光炯炯有神,带着儿子在大街上健步如飞,如同换了一个演员似的。
不一会,墨刑天便带着儿子来到了约好的榕树下,车夫果然早已恭候多时。墨刑天从怀里排出60个铜板扔给车夫,然后凑拢车夫,对着他的鼻子长长地哈出一口气,得意地说道:“闻闻,我今天可没有喝酒。”
车夫闻到墨刑天口腔内的气味,整张脸顿时捏成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菊花,良久,他才逐渐缓过劲来,背过身子大口大开口地呼吸了几下,艰难地回头说道:“客官,您这是吃了多少大蒜才掩盖住昨晚的酒气?”
墨刑天骄傲地从怀里排出两颗大蒜扔进嘴里,边咀嚼边介绍道:“这已经是第十一和第十二颗了。要两颗一起嚼才更好哦!”
车夫默不作声地拿起鞭子,向车厢努了努嘴,示意两人赶紧上车。
待得二人进了车厢,随着车夫一阵长长地呕吐声,车子缓缓地启动了。在如织的人流中,马车开始以无限接近于静止的速度向前摸索进行。
车厢内,墨刑天将包袱放在地板上,伸了个懒腰,对墨长安说道:“睡会回笼觉吧,估计咱们这一觉睡过去,就到洛带了。”
墨长安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表示同意,两人当下便互相靠着头,打起瞌睡来。
看来他俩昨晚实在是没睡够,现在已是困得极了,不一会儿车厢里便鼾声如雷。
这一觉,墨氏父子二人足足睡了一个时辰。
在这一个时辰里,他们的马车向前足足移动了一千多米,终于成功地走出龙泉镇的城门,驶上了宽敞的官道。
墨刑天觉醒,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撩开车厢布帘,他放眼望去,官道上一马平川,长得看不到尽头,但整条路上黑压压的全是人!
还有马!
绝大部分都是车!
可以想象一下,一条窄窄的官道,道路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马、车,从自己身边一直排到地平线的尽头,而且还如同一条蠕虫般向前缓缓移动,那是一种怎样绝望的感觉。
墨刑天估计他们如果一直照这个速度行进下去地话,只能够赶上四天以后释道宗新人选拔仪式的颁奖晚会现场。
果不其然,他们的马车就这么随着人流不紧不慢地行进至上午十时许,墨刑天终于忍不住了,向车夫问道:“车家,咱们现在这是到哪了,怎么还看不到前面的洛带城?”
车夫此时早已没了脾气,有气无力地笑道:“洛带城?你自己看看后面,咱们龙泉镇的牌匾还有多大?”
墨刑天往后一看,一围雄伟挺拔的城墙豁然出现在眼前,城门口上方大大的匾额上,“龙泉镇”三个鎏金大字依然清晰可见。
墨长安安慰道:“爹,反正大家都堵在路上,现在急也没用,不如静下心来好好享受享受这沿途的风光。”
墨刑天扁扁嘴,自嘲道:“我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倒挺豁达的!罢了!由得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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