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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十,诸事皆宜,不避凶忌。玉珺早早就起床梳洗,顶着重重的凤冠霞帔坐在屋中,只等着李善周来迎。等外头传来热热闹闹的奏乐鸣炮声时,玉珺手里握着自己的裙子,不由得绞起来。
等了许久却也不见动静,她不由得有些慌了,玉二奶奶进屋来,阖掌赞道:“咱们这位姑爷,当真不错!”
大周接亲一向有闹新郎的习惯,玉家这么多年一直只有男丁,玉珺所有的哥哥们在接亲时被闹地不轻,好不容易盼来这么个妹妹,又怎肯轻易让李善周接走。前几日几个哥哥都试过李善周的酒量,这下子也不再设酒局,玉家大爷笑眯眯道:“只要你答上我这题,我就让你接新娘子!”
李善周身旁还有庆王世子郑思钊、吏部侍郎司马炎陪着接亲,二人还未等李善周回答,便抢先道:“来就来,今日是里善周小登科的日子,谁也挡不住!”
一群人哄堂大笑,玉家大爷一沉吟,出了一副对联,“重重喜事,重重喜,喜年年获丰收”。李善周一听,玉家大爷果然还是传说中那个憨厚稳重的人,这副对联难度不大,却是极为喜庆,不过是图个应景罢了。他朝玉家大爷微微一笑,谢他手下留情,当下便对道,“盈盈笑语,盈盈笑,笑频频传报捷”。
众人喝了一声彩,李善周正要往里走,玉家二爷换到了跟前,一挑下巴,道:“你过了大哥那关,我这关可还没过呐,想这么容易就取走我家小妹,没门儿!”
郑思钊、司马炎面面相觑,同李善周对望一眼,门里面光是七个大舅爷就堵地严实,想进这道门,只怕真要过五关闯六将了!
玉二奶奶进门时,外头已经比到了玉家四爷,诗词歌赋已然比拼了一圈,李善周当着众人的面将将做了一篇极为出色的策论,众人正是掌声连连。玉大奶奶唯恐玉珺在屋里不知道外头的情形,赶忙让玉二奶奶来通风报信。
玉二奶奶赞道:“他是个极有风度的人,你的几位兄长憋着股劲儿要为难他,他却像是个雅士,谈笑间便胜了他们,此刻你五哥正要同他比枪法呢!”
“大喜的日子刀枪相见只怕不大吉利吧……”张妈妈在一旁听着着急,玉珺也是哑然失笑,玉二奶奶见玉珺面色一怔,大笑道:“我原本也觉得五弟胡闹,大哥还特意去请示了爹娘,爹娘说,难得这样热闹,也让旁人看看咱们的姑爷有多少本事!不瞒你说,从前甚少听旁人提在咱们姑爷,到今日才知道他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不止我,连你的几个哥哥都想知道,他身上究竟还有多少本事是咱们不知道的!”
“不要误了吉时才好……”玉珺顿了半天,才吐出这句话来,说完自己的脸却红了,玉二奶奶打趣道:“你放心好了,你的哥哥们都是有分寸的人,只是难得遇上了这样的人才,他们也是技痒。不说别的,就说方才那篇策论已经让他们心服口服,我想过不了多久,他就能进来了!”
她不过话音刚落,外头传来一阵震天的掌声,玉二奶奶也怔住了,不过片刻,玉大奶奶进屋来,道:“快快做好准备,姑爷已经进了堂屋!正准备叩拜爹娘呐!”
“怎么这么快,六弟七弟不还没上么?”玉二奶奶讶异道。
“姑爷实在太厉害,五弟和他比试到一半便甘拜下风,六弟七弟索性也就放弃了!”玉大奶奶对玉珺笑道:“爹和娘对咱们的妹夫满意极了,这么多宾客看着,他真是挣足了面子!”
“那也是咱们小妹有福气,能有这样的夫婿!”玉二奶奶掩着嘴偷笑。
玉大奶奶又道:“咱们小妹自然有福气。听说今日定国公府娶媳妇儿,定国公府的嫁妆有六十四抬,工部侍郎左鸣虽比不过定国公府,可为了不然自己的女儿落于人后,硬是也凑了六十四抬的嫁妆,可看咱们小妹,算上咱们府里和二老太爷给的,总共八十抬,不比数量,光是打头那对兰贵妃赐的金翟鸟就谁也比不上!”
两位嫂嫂言语里都是羡慕,玉珺却浑然没听进耳里。
大红盖头轻放,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嫣红的喜庆颜色,直到被喜娘背上了轿子,玉珺的心依旧是忐忑不安的,轿子外唢呐连天,间或传来路人的惊叹声。队伍行了许久,多了片刻却停住了,玉珺心里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就听外面传来西竹低低的声音:“小姐,前面有个送丧的队伍,将咱们的路都给拦住了!”
“什么!”玉珺心一紧。
西竹道:“不知哪家今儿出殡,将整条路赌地水泄不通。姑爷已经派人去查看情形了,小姐您别急……”
大婚之日撞上人家送殡,无论如何都是件极为不吉利的事情,更何况还将路给堵上了,可是你办喜事,人家办丧事,没有让别人给你让路的道理。玉珺当下也是着急。在轿子里等了足足半刻,西竹的声音隔着轿帘都能听出来一丝苦涩:“小姐,是城东张裁缝家的老太爷过世了,她的几个女儿哭晕在路口了,几个儿子正吵得不可开交,听意思是老太爷死前藏了笔钱,没说好要给谁,几个儿子越吵越不服气,当街便要打起来了。姑爷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将钱给他们了事,可是他们又不肯,非要吵出个是非曲折来……”
“城东张裁缝家的老太爷?”玉珺蹙着眉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城东姓张的裁缝只有一个,因着靠近和春堂,他家的老太爷前几日还来和春堂请玉珺问过诊,玉珺记得清楚,这位老太爷分明身子硬朗,不过是有些风寒罢了。怎么转眼不过几天,竟就走了?
当时他离开和春堂后,邻里还对她说起过,他的家里有两个儿子,张裁缝是老太爷捡来的儿子,竟比他亲生儿子还要孝顺。他的亲生儿子日日沉迷赌场,成天惦记着他的棺材本儿。她听得分明,老太爷就两个儿子,哪里冒出来了“几个儿子”,还有成群的女儿?
玉珺越想越不对劲儿,招来了西竹在她耳旁低声说了两句,西竹面色一凛,赶忙去找李善周。
那一厢李善周看着这出殡的队伍也是眉头紧锁,家里的老太爷出事,这家人虽则该哀婉的哀婉,可是那几个女儿,哭几下便要看他一眼,甚是心虚。那几个儿子吵则吵矣,不过是为五十两银子罢了,他出到一百两,他们竟也不为所动。
似乎不过是为了堵住路而已……
他蹙着眉头想着,玉珺的贴身丫鬟西竹跑了过来,在他的耳旁低语了两声,李善周微微点头,道了句“知道了”,随即定睛看向一旁的棺材,从方才起他就觉得不对劲儿,这下子总算知道哪儿不对了!看这家给老太爷置办的棺材木质并不好,是薄木棺材,老太爷的家人只请了四个人抬棺,按理四个人抬副棺材是顶累人的事情,可是方才他看到他们四人时,他们却是神色自若,丝毫不落半滴汗水。
李善周的眉头越发紧了,一旁的郑思钊也是着急得不得了,好不容易陪人来迎亲,没想到就遇上了这么晦气的事儿,晦气也就罢了,这一家子都像是疯子,当街就这么吵闹,说也说不通。
“不成我让人把他们都绑了!先让咱们过了再说!”郑思钊烦躁道。瞥眼看向李善周,他却是径直走向那副棺木。
或许是心中有鬼,李善周将将走近,手还未扶上棺材,几个正在争吵的男人便停了下来,连老太爷哭得昏天黑地的女儿也止了哭声,几个人团团将李善周围住,道:“公子这是做什么。大喜的日子你碰我爹的灵柩,可是要触大霉头的!”
“我晓得你是做官的!可是做官的也管不了人家的丧事啊!最大大不过生死,新郎官难道还想动死人不成!”
“就是!我爹已经走了,他老人家尸骨未寒,却还有人瞧他不顺眼……这叫什么事儿啊!大伙来评评理啊!”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围着李善周,甚至还有人来想要来拽他的衣袖,被李善周一个凌厉的眼神一瞪,那人不由心生畏惧,收回了手。
“哪个是张裁缝?”李善周巡视众人,朗声问道。
几个人皆是一怔,眼睛齐齐地看向方才准备拉住李善周的男子,那男子眼神一缩,站出来道:“我就是!”
“胡说八道!”李善周脸一沉,道:“斯年,开棺!”
李斯年跟在他身旁早就发觉事情不对,李善周不过一声令下,他以手为掌,手起刀落劈在棺木上,不过一瞬间的寸劲儿,棺木竟就裂开一个口子,李斯年大喝一声,将那棺木盖子直接掀开。
人群里发出一声惊呼,有胆子小的早就捂住了眼睛,胆子大的伸头往里一看,不由地“咦”了一声,所有人都愣住了,棺木里空空荡荡,哪里有老太爷的尸首!
情势急转,方才还自称张裁缝的男子也是一愣,随即却是眼珠子一转,当街坐下,哭嚷道:“爹,我的爹呢!!!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为了家产连爹的尸首都不放过啊!你们快放出来,我要爹!”
“你压根不是张裁缝!”李善周冷冷地将他拎起来摔出去,“裁缝长期操刀,应当是拇指有茧,你的手却干净地紧!”
众人哗然。郑思钊也终于看出不对来,唤了官兵将几个人统统绑做一堆送入官府,只等婚礼过后再查清。
这一耽搁,足足就过了一刻钟,虽然不会错过良辰吉时,可是只怕到家仍旧比其他两家晚了。郑思钊仔细一琢磨,不免叹气道:“好在你反应够快,否则被这几个流氓不晓得要拖到什么时候去。我瞧他们就是诚心拖着你,用心太过明显,反倒不知道是哪家做的了。”
“今日原本就会上演各种好戏,你只管静心看戏就是了。”李善周的眸色渐沉,回身望向后面的轿子,想起玉珺托西竹带给他的那句话。
——“大戏终于开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结婚么,这样热热闹闹也不错,哈哈哈哈~~~看戏咯。花生桂圆八宝粥,爆米花鸡爪小板凳,客官,来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