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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马车渐行渐远,身旁的林南蔷早就闭上了眼睛,可是秦艽仍旧满心怒气。
回过身去看,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有人犹自陷在林南蔷婀娜的身姿中,只觉得惊鸿一瞥,让人难忘,即便马车走远,他们仍旧翘首以盼,站在风中久久不动。这种景象,秦艽待在林南蔷身边,早就习惯了。可是今日不同,有那么几个人,如刚刚缩成一团险些被她踩在脚底下的夏昭雪、有一脸病容却难掩锋芒的夏锦良、还有那个咄咄逼人的玉珺,他们毫不将她们二人放在眼里。这让秦艽觉得难堪,甚至愤怒。
她恨恨地掀开帘子的一脚,那个传言中风度翩翩,尽得太后喜爱的李善均,依旧将所有的眼神放在玉珺的身上,一股石头瞬间堵在她的心口,她骂道:“方才那几个人让我丢尽了颜面,姐姐竟然不替我做主!”
“让我如何替你做主!?”林南蔷微微张开眼睛,黑瞳如碧潭映照的寒星,“一群人围着你,你却同几个下贱的人逞口舌。赢了也就罢了,听着还处处都是错。如果咱们不走,只怕今日我的脸面都要赔进去。”
“那还不是那个丫头!”秦艽想起玉珺那个样子,瞧着穿着普通,样貌一般,一时恨得牙根痒痒,“不知道是哪儿冒出来的野丫头,李三公子还偏帮她!”
“野丫头?”林南蔷兀自念了句,轻笑了一声。
秦艽一向摸不着她的脾性,只觉的方才她是拖累她丢了脸,她有些动怒了,这会也不敢多言,只是那尊白玉观音却是林南蔷辛苦求回来给姨母的,这一下子摔碎了,回去如何交代?
“都怪那小乞丐,好端端的冲撞咱们的马车。他害我摔了玉观音也就罢了,姐姐你还给他那么多银子……”她不无抱怨,懊恼地坐下来,林南蔷道:“我先前在马车上就提醒过你,玉观音放在木匣子里才安全,你非要抱在怀里。没抱稳摔碎了,能怪得了谁?”
秦艽被她说了两句,脸都拉长了,瞧着像是要哭出来。她原本就是寄住在将军府里,凡事仰人鼻息惯了,这些年姨母看在娘亲的面上收留她,她在将军府里虽说是表小姐,可也不是什么正经主子,她总觉得若是自己出了大纰漏,只怕会被扫地出门。这下好了,摔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姨母若是当真生起气来,送她回老家,她可怎么办。
“表姐,你帮帮我……”她说话都带了哭腔。
林南蔷摇了摇头,“你哭什么。左右有李善均送的玉如意,又是太后御赐的,娘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怪你。”
“那玉如意,姐姐你刚刚不是拒绝了么?”秦艽被她点醒,转而有些疑惑。
“李善均那人一向说一不二,对女子尤其大方。我虽说不要,可是他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口,必定不会收回去。我拒绝有我的道理,可是他若真的送了,就没有再退回去驳他脸面的道理。这一回,你倒真要谢谢他。”林南蔷缓缓道。
风吹帘子,掀开了一个角落,马车早已经转了几个弯,外头依旧熙熙攘攘,她的面色却渐渐沉了下去:玉珺,玉珺,这个名字困扰了她好多年,今日真人站在她跟前,她却有些恍惚。旁人或许还未察觉,可是她却一眼就发现,那人同她眉眼有太多的相似,她只消一眼,就能认出她来。
那是她的亲姐姐?
马车里的檀香燃尽,有低低“啪”的一声响,她终于沉了眸色:那怎么能是她的姐姐?那只是个乡村的野丫头!可是这个野丫头为何没事,反倒同李善均混在一块?
“从前就有人说过,威武将军的女儿不仅才貌出众,更是菩萨心肠,真是名不虚传!林小姐为人真是太棒了!”直到马车走远,夏昭雪依旧不敢相信今日之事就这么轻易揭过去了,一边念着,一边抱着玉珺的手,道:“玉姐姐,你说对吧!今日若不是遇上了林小姐,咱们这事儿只怕不能善了呢!”
玉珺凝神听,四周皆是对林南蔷的交口称赞。今日,只怕不只夏昭雪,所有围观的路人都会如她这样想:你看,那个小乞丐,虽然险些受了无妄之灾,可到底只是险些,他还好好的活着,可是却换来了这么多银子!真是好福气啊!那些银子,够他好好活一阵子了!
玉珺心底里默默叹息,眼见不能为真的道理,不重活一世,她也不能全都明白。
人人都以为林南蔷是活菩萨,可是谁能知道,她其实是恨极了这个让她丢尽颜面的小乞丐。前一世曾经也发生过类似的小乞丐冲撞她的事件,当时也有人让她丢了面子,结果她也这般惺惺作态,给了小乞丐一大笔银子做为赔偿。当时玉珺听说这件事情,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第二日,她便得知那个小乞丐暴死街头。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他有命拿那个钱,就得有命享。”当时玉珺藏在假山里纳凉,就听外面林南蔷用着毫不在意的口吻说着这样的话。当时她不明白,直到小乞丐死了,她才恍然大悟。
林南蔷当着众人的面给了小乞丐一笔他根本看守不住的财富,赐予他福气的同时,也给他带去了一场不可避免的灾难。不说旁的,就说此刻,有多少年长一些年轻力壮的乞丐,对小乞丐手中的财富虎视眈眈。
“慈悲与罪恶,不过是一线之差。”玉珺默默念着,到底忍不住,走到了小乞丐身边,低声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你拿了这笔钱,有没有想过,你能不能守得住它?”
那小乞丐方才还是喜滋滋地抱着钱袋子,听她一说,手一顿,忍不住抬头望向四周,一时无语。
玉珺正要走,身旁突然响起熟悉的男声,人未走近,爽朗的笑声先至:“前些年我在外面就听了不少这位林大小姐的故事,今日一见,她也确实如传言所说,秀色可餐,才貌俱佳。只是玉姑娘似乎不是很领情?”
玉珺抬头,就见郑思钊阳光灿烂的笑脸,身旁站着李善周,一身玄色窄袖蟒袍,掩不住的气度逼人。他虽是不发一言,可是脸上却是带着浅浅探究的笑,想来同郑思钊有一样的疑惑。
玉珺极少见李善周穿官服,今日一见,果然有别样的风韵,颀长的身姿配上这身衣裳,威严里带着书卷气,相悖的气质融洽地在一个人身上得到体现。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视线却不期然相交,昨夜李善周所说的“十里相送”的话,一下子从脑子中闪现。
玉珺赶忙定了定神,同二人见了礼,对李善周认真道:“今日早上多谢大公子。”
“原该如此。”李善周摆了摆手,郑思钊依旧不依不饶问道:“玉姑娘,你觉得方才那位林大小姐行为不妥?”
这人真是……玉珺心中沉吟,总不能告诉他,是因为她熟悉林南蔷,所以知道她并不是人们眼中所见的大善人?有时候刨根问底真不是什么好习惯。郑思钊一脸好奇,她终于回答道:“福兮祸之所伏,我只是好心提醒他罢了。”
一句话轻轻带过,虽然李善周和郑思钊满脸的不相信,可是她却不愿多说,正打算开口道别,从旁边斜=插进一个人来,带着一脸讨好地站在她跟前,叫了一声,“玉小姐。”
从头到尾李善均都不吭一声,此刻见玉珺要走,心中却是不肯。他赔进去一柄太后赏赐的玉如意呢,这姑娘倒好,从见了他就没给他一个笑脸,见了旁人却是含羞带涩的,不道一声谢也就罢了,还这么不待见他,哪儿能!
他含了笑,道:“玉小姐这是上哪儿去?我送你一程?方才的问题玉姑娘也没回答我,是不是府上招待不周。所以玉姑娘不告而别?”
玉珺抬头看到他那张脸,心中只觉得一阵恶心,可是刚刚若是没有他,事情确然不能那么顺利解决。心中再是恼恨他,可是面上却不能发作,她只能冷冷地应了句,“我原本就是借助在府上养伤,伤好了自然要离开。”
又是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话!
李善均碰了一鼻子灰,心中不免懊恼,想想又觉得玫瑰虽香,却是刺手,玉珺到底是个有意思的姑娘。面色一顿,他又带了笑,道:“这年头如玉姑娘一般这么客气的人着实太少了。我原本还想留玉姑娘在俯下多住几天,顺便带姑娘看看京师的山山水水,姑娘既然离开,我也不强留。不知道姑娘现在下榻何处?我改日再登门拜……”
“不必了。”玉珺匆忙打断他,道:“玉珺只是一介百姓,三公子却是王孙贵族,玉珺高攀不起,也无意高攀。玉珺家中还有病人,就此别过。”
说完,她拉着夏锦良兄妹二人就离开。李善均还要再拦,郑思钊一个箭步上前拦着他笑道:“咱们这么久没见,也没见你这么费尽心力来拜访我,难得今日咱们兄弟三有空,一起去喝一杯。”
“咱们几个男人有什么好喝的!”李善均莫名其妙,还要再追,玉珺三人拐了个弯,早就不知道走去哪儿了。
“放开我!”李善均喝了一句,郑思钊放开他,摸了摸鼻尖道:“不喝就算了,生这么大气做什么。我还不稀罕呐!”郑思钊说完,拉着李善周就走。
二人走远,,李善均才察觉自己彻头彻尾又碰了壁,他眉锁川字,低头问身旁的随从:“爷今天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随从惶然地摇头,李善均“呸”了一声,原本想骂脏话,到底忍住了,口中嚷嚷道:“爷就不信了,这世上还有爷定不下的姑娘!吴亮,探探她住哪儿!爷今日就要知道!”
他口中嚷着,疾走几步,回头又道:“你中午就给爷准信儿,打听的时候小心些,别把人吓跑了!否则我唯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