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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可能跑得比他快,真要甩掉他们,一秒钟就够了。
黑衣人从竹庙街后街口的小巷子里侧身而过,亲眼看见雷漠他们急匆匆地跑过对街,往公园那边去了。
那是一个很小的公园,下午三四点的光景,里面几乎没有什么人。
“他不会躲在这里,这里人太少,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景寒站在公园中央,前后左右地瞄了一遍,这里不仅人少,而且还很空旷,很难藏得住一个大白天里穿黑衣的人。
“不如各自分散找找……”
“等一等。”
莱朵突然抬手,顷刻间,所有的人都凝神屏气地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雷漠微微闭眼,他和莱朵一样,有了意想不到的感应。
塔罗师一旦有了感应,就意味着,那个人就在距离他们最近的那个地方,度恩、麦加、景寒和希罗分别站到了公园的四角之处,静等玄机。
“左?”
“右。”
“不对,左!”
雷漠话音尚未落定,莱朵的宝剑刀刃已经出手,那黑衣人果然躲在左边的那棵大树后面,莱朵的宝剑刀锋在树皮上划下一道硬伤,黑衣人在一瞬之间消失在树后,又在同一个瞬间,出现在雷漠的跟前。
这家伙是一个僧侣!
直到他站在跟前,他们才发现,这个人个子很高,身材修长,那件黑色的斗篷好像是随便抢来的东西,穿在他身上显得特别小,袖子吊在肘子上,看着就很不舒服。
黑衣人面对雷漠摘下了斗篷的帽兜。露出一张清瘦忧郁的脸。
那是一张他们从未见过的陌生男人的面孔,说是男人,也未必,那张脸有着明显未老先衰的痕迹,从他呆滞困惑的眼神中约莫可以预测。他的年龄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莱朵从未见过可以移形换影的人,顿时瞠目结舌,整个儿惊呆了。
“你是谁?为什么会躲在若尔的匠铺里?”
他不知所措地看着雷漠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阴郁地皱起眉头,低下头去。
“是你烧了若尔的匠铺?”
他立刻摇头。
“你知道是谁干的?”
他有些害怕地看了度恩一眼,轻微地点了点头。
“若尔他死了么?”
他马上又摇了摇头,大伙儿这才断然松了一口气。
“那他现在人在哪儿?”
他咬咬嘴,又不说话了。
“他是不是哑巴啊!”景寒第一个不耐烦起来。
“耳朵好好的怎么会是哑巴。”
“不是哑巴就说话啊,光点头摇头怎么搞。喂!你倒是说话呀!”
麦加一靠近。他就立刻瞬移到了雷漠的身后。
莱朵惊叫一声。又一次被他吓到。
“不要吵,你们看不出来他也被吓到了么?他是僧侣,随时随地想走就走,他愿意站在这里,一定有他的原因。”
没想到,那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贺希罗,要么不发声。一旦义正言辞起来比那个大姐大个性的景寒要厉害多了,莱朵瞥了雷漠一眼,他依旧保持着一贯的沉默,眼神和希罗一样严厉而又稳定。
这时候,那黑衣人从雷漠的身后站了出来,对着那群人焦虑地比手画脚起来,大伙儿冷眼看了好久,谁也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
“看来,他真的是个哑巴。”
度恩这话把他彻底惹急了,他抓狂地揉搓敲打自己的脑袋,原本被斗篷帽兜压扁的头发一根根扎成堆地竖起来,嘴里咦咦啊啊地叫着,一边原地打转一边拼命跺脚。
“他是不是有病啊?”
景寒压低嗓门偷偷问麦加。
“我看八成有病,而且,病得还不轻。”
两人正嘀咕着,黑衣人突然停止了歇斯底里,说出了一句话:
“我……看……火……火……爆……走了……”
终于开口了,可是,还是听不懂。
这时候,黑衣人突然低头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雷漠听到他的肚子里发出一声沉闷而又响亮的咕叽,气氛因此而变得更加怪异。
“走,先带你去吃东西,吃饱了慢慢说。”
李度恩两手一挥,带头一脚跨过公园草坪前的矮栏杆,发现身后没动静,立刻又回过头去瞪那群呆子:
“还愣在哪儿干嘛呀,没听见人家肚子饿了么?”
一说到吃饭,那黑衣人的脸上顿时红光满面起来,一把抓住雷漠的衣领子,咻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雷漠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几条街开外的棒约翰披萨店的门前。
“我在金城大街的棒约翰里面,我想他是想要吃披萨,你们慢慢来,我先点着,要吃什么发到我手机里,就这样。”
雷漠抬头看了黑衣人一眼,掐断了度恩的怒骂。
站在一旁的高个子男人,正两眼发直地盯着橱窗上的巨幅披萨广告,口水就快要掉到地上了。
“身上有钱么?”
他把手伸进裤兜里掏出一堆烂纸钞,雷漠不认得票面,只觉得那纸钞上的头像有点眼熟。
“我开玩笑的,”雷漠对他做了个鬼脸,推门走进披萨店,“走,我请你吃顿好的!”
黑衣人立刻咧嘴笑了,两个深深的酒窝浮现在他唇角边上,憨憨地很可爱,越发像个无知的小孩,那笑容让雷漠刹那间就想起了阿丁。
也许,他和阿丁一样,也是个残障人,阿丁残了一条腿,他残的或许是他的脑袋。
等到度恩他们到齐的时候,雷漠和这位新朋友已经一连吃了三个不同口味的披萨,外加十二个鸡翅。
“你到底多久没吃东西了?”
希罗忍不住问他。
“两天,可,能,三,三天,也,不不一定……”
“说话对你来说是不是很困难?”
他果然害羞地点点头。
“小时候,发烧,脑袋,坏,部分,损伤,语言,障,障碍。”
“你现在慢慢说,就听得懂了。”
他擦擦嘴,对希罗摆摆手:“不能急,一急,就,就说不了……”
“明白。”希罗微笑,点头。
“我叫你不要吓唬他,你就是不听。”
度恩一边往嘴里塞薯条一边数落景寒。
“没,没关系,是我,我的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
景寒根本不理度恩,只顾着追问眼前的这位黑衣僧侣。
“他叫查吉。”
“茶几?”
麦加一口可乐差点喷到莱朵的脸上。
莱朵正在吃她的苹果,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黑衣人叫什么名字对莱朵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她的脑袋里还转着刚才一路上他们解释的有关神奇僧侣修行者的故事,一双眼死死地盯着那高个子僧侣,好像在研究一个从未见过的史前生物一般,
“检查的查,吉祥的吉,查吉是印尼华侨,在牛津大学数学系读研究生。”
刚才结账的时候,查吉硬要还钱给雷漠,雷漠这才看清楚他手里的纸钞是英镑。
“你也是为了追查陈河命案而来的么?”
查吉沉默了,看上去很难过的样子,他和那个死去的后觉,关系明显不一般。
“我是,他,的,室友,后来,搬,走了。”
“为什么?”
“陈,怪人……”
“你也是怪人,你们在一起,凑成一对,不是刚刚好?”
“我才不是!”
他果然毛了,呼吸急促,情绪说来就来。
“别激动千万别激动,你一激动,就又不会说话了。”
雷漠冷眼瞥看一旁的麦加,他一副比查吉还要紧张兮兮的样子,分明就是想要火上浇油。
“查吉,若尔的匠铺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应该先问,牛津大学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不要,吵,一个,一个,来……”
雷漠头一次对这帮伙计的呱噪感到不满,查吉一看就是个老实人,刚刚填饱肚子的他,还没来得及消化就又要被逼着做他最不擅长的事,雷漠果断地站起身,决定到隔壁的文具店去买个速写本,这种时候,写,肯定要比说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