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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收拾妥当,潘金莲依旧坐了,问柳家的:“你素日和芳官交好,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大房的女儿,管不得你们?”
即便心里有这样的想法,然而柳家的如何敢应,当下极力撇清:“奴才万没有这样的想法。”
潘金莲又叫林之孝家的:“我常听说厨房的东西不够用的,我想园子里头就我们几个,能用多少东西呢,倒是不知道东西都用到哪里去了。派人去厨房看看,清点清点东西。”
一时,派去的人便回来了,说:“粳米短了两石,常用米又多支了一个月的,炭也欠着额数,另外许多零碎东西也少了不少。”
潘金莲便问柳家的:“东西都是大厨房那里尽数拨的,如何到了你手里,就短少了?”
这些东西自然是柳家的和帮厨的贪了,一些拿回家里自己用了,一些变卖了,换了银子。可她那里敢说,只能伏地磕头。
贾探春见状便笑道:“倒还真的审出个贼来。”问林之孝家的,“林姐姐,偷盗主家,按例该怎样处置?”
林之孝家的忙说:“该打四十板子,逐出去。”
贾探春便征求潘金莲和薛宝钗的意见:“薛姐姐,二姐姐,你们怎么看?”
薛宝钗和潘金莲都道:“就按旧例处置才好。”
贾探春便对林之孝家的说:“就依你说的办,将柳家的拖出去打四十板子,逐出去,日后也不可再派她的差事。另外,再寻个好的到厨房去。”
林之孝家的忙应了,柳家的和柳五儿大呼冤枉。
贾宝玉怜香惜玉,心想不知道柳家的差事没了,柳五儿要如何伤心呢,顿时觉得有几分不忍心,刚要开口为柳家的求情,就被花袭人捏了一把,冲着潘金莲努了努嘴。贾宝玉顿时想起刚刚招惹了潘金莲大哭一场,也不敢再插话了,又不忍眼睁睁地看着柳家的受苦,只是闭着眼睛。
林之孝家的忙训斥两人:“姑娘们面前,有你们说话的地方吗?”一边叫外头的婆子来,“还不快将人拖出去打板子。”
见潘金莲和贾探春等都动了怒,没能给芳官和柳五儿说上好话,贾宝玉只得垂头丧气地和花袭人一起回怡红院了。
贾宝玉正对芳官感兴趣,便仍旧想着要将芳官弄回来,便和花袭人商量:“如今二姐姐正在气头上,不好再求她了。不如,等太太回来,我去求一求太太?”
花袭人心想王夫人最讨厌芳官这样口角锋芒的丫鬟,肯定不会让她回来的,说不定还要处置的更为严厉,然而若是不打消贾宝玉的念头,说不定这位小祖宗还要去寻贾母讨人情,她好容易将芳官弄走,哪里肯让她再回来,便劝说道:“二爷是一片好心,只是也该想想二姑娘才是。芳官在议事厅里头,当着家下多少管事大娘的面儿,说二姑娘是大房的女儿,不应当管家里的事情的。大老爷是长子,且两房并未分家,二姑娘如何管不得家事了?她这样说,分明是挑拨主子关系,让人以为,老爷和太太要越过大老爷和大太太了。她被撵走,自然不敢再有人有这样的想头了。太太仁善,你去求太太,太太自然会答应的,只是芳官这样不敬,还能接着在园子里头当差,这叫二姑娘以后如何在家里立足?”
贾宝玉叹道:“她这话说的是不对,不过她是学戏的,不知道眉眼高低,且她年纪还小呢,不该和她一般见识。”
花袭人说:“二爷这话错了,当初我服侍二爷的时候,还没芳官如今大呢,可见懂事不在年龄大小。芳官口角锋芒毕露,一点都不肯让人的,不说和其他人时常争执了,就是和她干娘,也是时常吵吵嚷嚷的。”
贾宝玉道:“这才是她的真性情了。”
花袭人道:“二爷只说她性子真,难道我们这些素日温柔忍让的都是虚假的不成?”
贾宝玉忙解释道:“这倒不是,你这样的也很好。我只是可惜她就这么被撵走了。”
花袭人笑道:“她这性子也确实该磨一磨了,二爷说她性子真,晴雯也是个真性情的,也不见像她那样整日和人争吵不休。她这性子给怡红院惹了多少祸端来?二爷忘了,前几日,她还和赵姨娘闹得不可开交呢。赵姨娘到底是三姑娘的姨娘,她那样说赵姨娘,三姑娘看了,嘴上虽然没给赵姨娘扶理,心里岂有不难受的道理?”
贾宝玉说:“我看三妹妹并没有说什么,反倒说赵姨娘的不是。”
花袭人说:“那是三姑娘知礼。她自幼养在太太身边,和二爷又是兄妹情深,顾着二爷的面子,不好说些什么。二爷也该体谅体谅三姑娘和二姑娘的难处才是。”
贾宝玉忙问道:“这倒奇了。二姐姐和三妹妹都是家里的主子,还有什么难处?”
花袭人冷笑道:“我说二爷就是个呆子。二爷是太太生的,家里的嫡子,金尊玉贵的,哪里知道庶出的苦处?二姑娘和三姑娘都是姨娘生的,虽然老太太和太太慈爱,对她们极好,和四姑娘是一视同仁的,到底她们低了一头。二爷不说体贴她们的心思,难道反而要纵容身边的奴才去踩姑娘们的头不成?家下的奴才们见芳官踩了两位姑娘的面子,反倒二爷还为她撑腰,可不是愈发对两位姑娘不敬?就是为了两位姑娘脸上好看,芳官也是留不得了。”
花袭人这样说,可不意味着她就成了潘金莲和贾探春的知心好友了,而是故意说些摆在明面上的事情,引得贾宝玉同情可怜潘金莲和贾探春,转而对芳官产生不满,不再庇护芳官。再者,她也有几分自己的私心在里头,如今贾宝玉虽然与她很是亲近,王夫人也默许了她的内定姨娘身份,但她的最好结果也不过如此了,无论如何也变不成正妻,将来即便是给贾宝玉生个一男半女的,也不过是庶出的孩子,永远都要低人一头。与其到那时候再和贾宝玉说庶出不易,倒不如现在就拿现成的例子来给贾宝玉分说,好叫贾宝玉有个心理准备,将来也好偏疼自己的儿女。
果然,贾宝玉听了这些,顿时也不讲芳官的好处了,站起身来,说道:“我竟没想到这些,幸亏有姐姐你告诉我,不然,不是白让二姐姐和三妹妹受了委屈?这芳官也着实可恶,专门往人的痛处去戳。”
花袭人见贾宝玉听信了自己的话,心中窃喜,便笑道:“二爷明白就好。以后遇事,还得要多思量思量。”
贾宝玉笑道:“你说的有理,幸亏有你点名,否则伤了二姐姐和三妹妹的心,我还不知道呢。你去挑几样东西给二姐姐和三妹妹送去,算是我给她们赔礼了。”
花袭人最喜欢装好人,而且潘金莲和贾探春刚刚替她除去了一个劲敌,她就高高兴兴地挑了几样东西,派了小丫鬟去送。
潘金莲和贾探春见了怡红院来送东西的小丫鬟,心里明白,一准儿是花袭人诳住了贾宝玉,芳官再也不可能回怡红院了,都觉得心下称意。
怡红院的那些丫鬟们,见早上芳官还正和贾宝玉玩闹,到了上午,就被她干娘给带走了,贾宝玉居然连问都不问一句,都知道贾宝玉靠不住。转念一想,她们和芳官天然的就是有竞争关系,自然也是暗暗高兴。
回头再说说这厨房的事情。管厨房原也是有油水的,不拘是柴、米、碳、肉一类,还是油、蛋、菜、果,都可以动些手脚的,虽然比不得采买上头的油水大,但长年累月积攒下来,数目也是很可观了。况且大观园里头的小厨房人少,极为清闲,也算得上是好个好差事了。那些大厨房里的管事,听说柳家的被撵了出来,要挑选人到大观园的厨房里头,便都挤破了头的往林之孝家里去送礼,希望能挑上自己。
林之孝家的来者不拒,不管是谁送东西,都一一笑纳了。她倒是有成算的,想着:柳家的才刚刚得罪了司棋,二姑娘就寻了这个借口发作柳家的,可见是给存了心要给司棋撑腰的。刚好司棋的婶子秦显家的在厨房里头,做饭什么的倒也不比柳家的差,只是不比柳家的会来事,才没能选上。既然是三姑娘发了话要挑选人管厨房,二姑娘现如今正管着事情,秦显家的又备了礼送来,何不就将秦显家的推荐上去,司棋必然也承自己一个人情,日后,二姑娘面前也好说话。
拿定了主意,林之孝家的扭头便将秦显家的手艺和人品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说她最适合当厨房管事。
潘金莲不作声,薛宝钗、贾探春早就知道秦显家的和司棋的关系,见林之孝家的极力说她的好话,又不想得罪潘金莲,便都应允了,笑道:“你是家里的老人了,你既然说好,自然就是好的,就是她了。”
潘金莲道:“你和秦显家的说,像柳家的那样看人下菜碟的事情,不许再有了。若是敢糊涂行事,家法也饶不了她。”
林之孝家的忙应了,退了出去。
那秦显家的便接手了厨房,她知道这好处是司棋带来的,又听了林之孝家的说的潘金莲吩咐的话,便不敢像柳家的那样做得太过明显,对各处都十分上心,厨房里送到潘金莲处的东西自此便好了许多。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潘金莲几人刚刚料理了家事,就见王夫人那里的婆子来了,说:“回二姑娘、三姑娘、薛姑娘,太太房里失了窃了,玉钏儿姑娘和彩云姑娘正吵呢。”
薛宝钗忙道:“竟有这样的事情?不如我们去看看。”潘金莲和贾探春忙都站了起来,说:“姐姐说的是,不如这就过去。”几人便都往王夫人房中去。
刚到房门口就听见里头玉钏儿和彩云还正吵嘴。彩云说:“分明是你拿了,反倒要赖到我们头上。”玉钏儿气得说不出话来,只知道说:“你,你”。
待书呵斥道:“姑娘们来了,你们不出来迎接,在里头混吵什么?”
玉钏儿与彩云两个这才闭了嘴,随着一群丫鬟婆子行礼。
潘金莲等人便往椅子上坐了,问:“太太不在家,你们吵吵嚷嚷的是做什么?”
玉钏儿便上前说道:“并不是婢子胡闹。昨日,二奶奶打发人来要玫瑰露,因那东西都收在耳房的柜子里头,我就叫了绣鸾去拿。谁知道绣鸾说那柜子竟然开了,玫瑰露也少了一瓶子,我仔细看了,不止玫瑰露,还少了许多其他的东西。因太太房中就我们几个近身服侍,其他人是进不了耳房的。我就想着是不是谁私下拿了,便问一问,其他人都说自己没拿,这倒罢了。偏偏彩云说是我监守自盗,贼喊捉贼的。我服侍了太太十几年,若是担上这个名声,家里几辈子的老脸也没了。回头太太回来了,我怎么有脸见太太呢?”说着,便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王夫人房中,原是以金钏儿为首,她死后,王夫人大力提拔她妹妹玉钏儿,如今玉钏儿已俨然是众多丫鬟的头领了。
从自己姐姐金钏的下场上,她就深深明白了王夫人的为人,只是她是家生子,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小心当差了。见进上的东西没了,王夫人回来如何肯善罢甘休,自己定是要担责任的。
潘金莲一听就知道,彩云和贾环关系甚好,估计是见贾宝玉有玫瑰露喝,贾环却没有,偷偷拿了给贾环了。她和贾环也无利害关系,又顾及到贾探春的颜面,便只装作不知道,看贾探春如何行事。
薛宝钗也是一样的心思,不过她想的要多一些,她是打定主意嫁给贾宝玉的,看贾环自然就碍眼,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便盘算着如何行事,既能打压贾环,又不至于与贾探春为敌。
贾探春听了气得直发抖,彩云和贾环交好,阖府都是知道的,居然不但不知道避讳,反而惹出这种事端来。可真是自己的好姨娘、好兄弟,只会给自己拖后腿。
思量了半晌,贾探春冷笑道:“太太屋里出了贼,可真是笑话。我也不管你们怎么说,太太的院子每日都是你们看着的,外人断然进不来,做不了这事体。既然不是外人做的,就是内贼了,你们都出去,往太阳底下跪着去,找不出贼来,都安生不了。”
玉钏儿唯恐担责任,听得贾探春这样说,明白她是要寻出内贼,便应了一声“是”,头一个往外头去了,直接走到院子里头,往地上一跪。其他几个丫鬟如绣鸾、秀凤、彩霞等见她这样,也不敢不去,便都去跪了。小丫鬟们见大丫鬟都老老实实地跪了,也只好跟到后头跪了。
别说大丫鬟们,就是小丫鬟素日也是娇生惯养的,在地上跪了不到一个时辰,便有人受不了了,指着彩云说:“分明是你拿了东西给环哥儿了,东窗事发还不自己承认了,还要大家陪你受罚。”
那彩云见众人都看向自己,犹自嘴硬道:“你可亲眼看见我拿了东西?别想着将污水泼到我头上来。”
绣鸾道:“你还不承认,那日我从耳房过,就听你和环哥儿说话,还讲玫瑰露如何吃法。我原本想着大家都服侍太太,不想说出来,谁知你竟然执迷不悟,事到如今,你不但不知悔改,反倒还要拖赖我们。”
贾探春便命人去叫贾环:“请环哥儿来,就说我有话要问他。”
贾环最是害怕贾探春,一见贾探春面色阴沉似水,便将事情都推到彩云头上:“都是她给我的,我并不知道是偷来的。”
彩云听贾环如此没担当,气得直发抖,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自己一片真心都白费了,半晌,想着你不让我舒服,我也要拖你下水,便冷笑道:“玫瑰露的事情,确实是我做的。只是,原是赵姨奶奶艳羡太太的东西,再三央求了我,我才敢干的。婢子说的,句句属实,还请几位姑娘明察。”
潘金莲听彩云将赵姨娘也供了出来,便看向自己手中的茶杯,好像那茶杯上开出了花儿似的。
贾探春知道她是给自己保留颜面,心里感激,但也知道,自己的脸面是被赵姨娘和贾环给弄得彻底没了。想了一想,赵姨娘是不能再保了,否则贾环就真的被她给彻底带坏了,说道:“你们都先起来。将彩云关到柴房里去,待书你去请赵姨娘来这里,就送我们有事和她商量。玉钏儿、翠墨,你们带人和环哥儿一路,去将赃物都取来。薛姐姐、二姐姐,看我这样安排可妥当?”
潘金莲忙道:“极为妥当。”薛宝钗也说:“全听你安排。”
一时,待书就将赵姨娘请了过来,赵姨娘刚一出屋子,玉钏儿和翠墨就带了人将东西都拿了出来。
赵姨娘还正不知道几人叫她来做什么,就见两人带了东西回来了,顿时脸都白了,不知道说些什么。
贾探春说道:“看来,我也不必问姨娘了,都是真的。”
赵姨娘急忙为自己辩解:“我也不是成心的,只是看东西确实好。”
贾探春也不听她说:“姨娘也不必也说了,请回吧,等太太回来再做处置。”
便有婆子上来,请赵姨娘回去,实则是将赵姨娘软禁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