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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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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火急火燎往外走的大孙氏,阮媛一阵心酸。

    回到阮家,绿珠才感觉到回家,很自觉的去厨房收拾饭菜。绿柳对于这些不太在行,但也自觉地帮着绿珠打下手。

    大孙氏求了隔壁帮忙去喊人,没一会儿便又进到屋里。阮媛情绪平复不少,问道:“娘,小姨可有让人稍信来?表兄如何了?”

    果如阮媛记忆里一样,大孙氏听了,不禁叹气道:“贵哥儿乡试过了这么些年,就因为没来京的路费,一直没法子参加春闱。我一直想存下点儿钱让人给你小姨稍去。可总有事存不下。好容易房子买了,咱们家也安定了,你却又非嫁那种人家,我手头就又没钱了。好在前些时候你小姨让人稍信来说,钱的事已经解决,让我别再担心。明春的春闱贵哥儿定会参加,倒是让我安心不少。”

    想了想,阮媛决定实话实说:“娘也不想想,小姨能有什么办法?定是知道咱们家紧不出钱来,怕娘担心才故意让人稍信安娘的心。表兄只怕是打算着讨饭来京呢。”

    大孙氏不大信道:“不能吧?”

    阮媛说道:“娘想,表兄几岁中的乡试?表兄今年都二十一岁了,上次春闱错过,再等就又三年,表兄决计不会等的。咱们离开家乡的时候,小姨能卖的东西都卖了,表兄又没功名又经不得商挣不得钱,哪里来的钱呢?若是小姨针黹能攒下钱,早不用娘接济了。”

    大孙氏见女儿说得有些道理,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娘实在拿不出钱来,才凑你两个兄长的学费,还是你爹找同好借的。”

    阮媛伸手摸着自己头上的黄金花冠道:“娘,不如咱们将它溶了换钱,咱们家换个大点儿的房子,一部分拿来给表兄当路费,正好也将小姨接来京城一块居住,岂不好?”

    大孙氏一听便撂下脸子道:“你这孩子说什么浑话呢?别说你爹不会答应,就是娘跟你两个兄长也不会答应的。你是想让你婆家人小瞧了咱们家么?自己的难自己解决,娘再想办法,一会儿你爹跟你兄长回来,要是想高兴吃饭,千万别提。小心你爹将你给打出去。”

    阮媛全没将大孙氏的话放在心里。嘴上不说话,低垂着眼睛,却是在打着主意。

    大孙氏虽说了解女儿,见阮媛如此,以为她不至于死了接济娘家的心,但总不会真的将花冠摘下来让给溶了。以后的事情,大孙氏也不急,反正感觉女儿嫁进那种人家,能回娘家的机会也有限。所以也就没再说什么的叮嘱了阮媛几句,去厨房做饭去了。

    虽然阮媛带了菜回家,可大孙氏依然觉得女儿难得回一趟娘家,自然她得亲自下厨做些拿手的家常菜给女儿吃,才安心。阮媛以前在家里娇养得很,十指不沾阳春水,所以这次回来,依然没有跟着大孙氏进厨房,转而往自己原先住的屋子走。

    阮家就三间正房,东西耳房都有炉灶,东耳房是厨房,西耳房后面放粮食等东西。阮峰、大孙氏住东间房,中堂是个简易的客厅。东耳房从后面绕过去直接通往饭厅,连接着客厅。阮媛自己住西间房,而她的两个兄长只得住西耳房和西间隔出来的房间,与西间房不通门,进出全从西耳房,过了杂间,才能进到住间。

    西间房是阮家住间里收拾得最好的。

    阮媛在这间房里住了没两年便出嫁了,但现在想想,却是她人生里最幸福的时候。曾经为了这间房子,两个兄长跟她争,可她有个偏心她的父母,最终两个兄长只得住进那个让他们憋屈的房里。

    就是她和两个兄长的争吵,现在想来也是甜蜜的。

    由于阮家一直清贫,资源有限。阮媛又从来是个有便宜就上的主。无论什么东西,她用上用不上,都秉承着先抢到手再说。一般人家都向着儿子,可阮峰与大孙氏却眼珠子一样偏心阮媛。可以想见,做阮媛的兄长,想着兄妹友爱,也友爱不起来。

    阮媛的两位兄长,阮荿、阮莫倒是友爱得很。这哥俩没事就会凑到一起,哭一哭被妺子欺负的苦,共同语言多得很。

    但令阮媛感动的,却是她虽然嫁了出去,房间竟然还给她留着。其实她就是回娘家,在娘家过夜的可能性也非常小。

    一一查看自己原来房间的用具,阮媛心里想着要怎么说动她父兄能接受她的接济。她的两个兄长,一个二十三、一个二十,都算高龄了,却连房媳妇都没说上。阮媛记得上辈子时,她可没这个耐心。

    本来阮媛就没什么机会摸到钱,在侯府想法子弄到钱后,都是直接让绿珠在外面换成银子,送到阮家。结果阮峰和大孙氏也硬气,愣是一分没花的全将钱留了起来,指望着以后阮媛有了孩子,送外孙个拿得出手的礼物。

    可惜到最后,阮媛也没生出一个孩子来,阮峰和大孙氏的钱也就没机会花。直到楼石被发配燕北,阮媛随着楼石一起去,她父母将那钱拿出来给她时,她才知晓。

    以至于她的两个兄长五年后才娶上媳妇,转眼因为她的原故,被贬到千里之外做了个小官吏,阮媛致死都没再见过两个兄长。

    坐到自己当姑娘时用过的梳妆台前,阮媛拿起了覆盖着红布的小菱花镜,那是一面非常薄的铁镜,嵌在一个菱花型漆红带把手的木托里,照人也非常清晰。铜镜很贵,一般人家一是买不起,二是朝廷对于使用铜器有着明文规定,等级森严,一点儿也越不得。

    对镜照影,阮媛又从妆台抽屉里翻出一个绾发的包金铁钗。将镜子靠到镜架上,阮媛便将头上的金冠摘了下来。弄乱的头发重新梳好,用包金钗绾了一个松松的妇人髻。

    然后,阮媛拿出先掐下来的金叶子放桌上,竟将花冠一下一下的给拆了,除非重新做,要不然说什么也再弄不成一顶花冠。

    看着妆台上的一堆,自己的杰做,阮媛很满意。

    就在大孙氏的饭菜出锅时,阮家的男人也被人陆续寻回家来。最先回来的是阮峰,一进门,一脸的喜气。看样子听闻女儿回娘家,非常高兴。

    阮媛在自己原先的屋里,隔着窗子见着父亲回来,高兴得不得了。拿起覆镜子的红布,将那拆成片的花冠堆盖上,又整了整衣服,随着大孙氏喊她,快步地往外迎出屋门,在院中阮峰身前行礼,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父亲。”

    却是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阮峰五十岁上下的模样,两鬓斑白,肤色偏黑,身材瘦高,望着女儿的眼睛闪着星光。仔细打量着出嫁多时的女儿,见除了比在家里时瘦了些,精神还不错,也就放下提了这么长时间的心。

    在阮峰的心里,嫁出去的女儿当然比不得在家当姑娘时好,所以在阮媛没出嫁之前,才会娇养得如千金闺秀一般。

    富贵人家,也比不得娘家自在。阮峰这个岁数的人,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

    “回娘家是你婆婆应允的?”阮峰问了和大孙氏一样的问题。

    也难为阮家夫妻会这么问。阮媛结婚,回门之后,便再没回来过。就是五月节时,依着旧俗,大孙氏亲自给侯府送了些辟邪的小东西。可是连阮媛的面都没见着。简夫人未出来接待。

    回礼,也是让阮家人就带回来了。大孙氏那一次回到阮家,足哭了一天。别说是亲家,大孙氏第一次感觉,自己被当成了打秋风的,侯府对她,就像对个要饭的。多给些钱,省得在门口闹。这让要了一辈子强的大孙氏,觉得自己被侮辱了。要不是为了阮媛,以大孙氏的脾气,当时就能将侯府给的回礼扔地上。

    阮峰听了,足足沉默了半个月。

    阮媛抬起头,冲着自己的父亲一笑,道:“那是自然。”

    阮峰也就是随口一问,在他眼里,女儿虽然行事大胆,但怎么也不能做出背着婆婆回娘家这种事来。所以听了女儿的回答,非常满意。边往屋里走,边笑道:“你婆婆对你可好?你没使性子吧?”

    阮媛跟在阮峰身后乖巧答道:“婆婆对女儿很好,女儿很乖呢,父亲一向可好?”

    阮峰苦笑,然后叹道:“果然长大了,都知道关心爹爹了。你在这儿等着。”说着话,阮峰转身走进东间,大孙氏跟了进去。

    阮媛知她父亲要换衣服,使唤绿珠去打盥洗的水来。等阮峰换好衣服,大孙氏让绿珠将水端进东间。

    绿柳在阮媛从西间出来,就发现她头上的花冠不见了。见没人才脸色难看地问:“少夫人,金冠……金冠……”

    阮媛冲着绿柳极开心的眯眯笑道:“让我给拆了,除非回炉,要不然是不能用了。”

    绿柳立时感觉眼前一黑,恨不得干脆晕过去算了。整个侯府的人,但凡路上碰见的,都瞧着她们少夫人顶着那金灿灿的大金冠出门,回来时却不见了。这不明告诉人家,你路上送人了?就是送娘家,也好说不好听啊!

    阮峰换了一件青色麻布箭袖便袍,从东间走了出来,随后绿珠端着水盆子出去泼在院中当地,全当免尘水了。阮媛眼尖的发现,她父亲身上那件旧袍襟下补了一个极为不起眼的补丁。

    阮荿、阮莫此时回来,才到门口,哥俩个就吵吵道:“婵娘、婵娘呢?”

    阮媛从屋里窜了出去道:“大兄、二兄,你们回来了,可有给我带好东西?”

    大孙氏道:“稳当点儿。”

    可惜阮媛听也不听。阮荿、阮莫听邻居说阮媛回来,立时从书院往回赶,于路上一会儿没敢休息,哪有什么东西买?再说他俩也没有钱,午饭都是从家带去的干饼加咸菜。

    哥俩个听阮媛才见面就要东西,却是分外亲切。忍不住揶揄道:“你都是世子夫人了,我俩哪有好东西呢,只怕以后一般东西,再入不了小妹的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