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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一瞥,半世执着——白玉瑾
“怀瑾握瑜,这便是你们姐妹俩的名字,瑾儿,你是姐姐,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身处何地,都要记得护着妹妹。”自懂事起,父亲与母亲便常常在我耳边提起这句话,年幼的我记得最深的也是这样一句话。
我叫言若瑾,自小便是父母跟亲人朋友眼中的乖乖女,曾经有一个追过我的男孩子说:“言若瑾,你的脾气秉性虽然很好,可是却带着几分失真,就像你不属于这人间一样。”
的确,相比于自小便是小恶魔的亲生妹妹言若瑜,可以说,我乖得有些不真实,可是也正是因为这些不真实撑起了我过于耀眼的青Chun年少。
一直到两世蹉跎之后,我才明白,原来藏起最真实的自己,才是前世今生,最悲哀可怜的事情。
可是我却一直到心死那一天,才真正的明白这个道理。
到底,
还是晚了。
在我短暂而又虚假的前世里,做的最疯狂的一件事情莫过于,在26岁那年,决绝地反抗了家里安排的婚事,爱上了前世里最让我砰然心动的男人。
一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原来虚假人生里的砰然心动,到最后也不过变成了最伤人的讽刺。
“为什么?”当看着那个我为之奋不顾身的男人与自己最好的闰蜜疯狂的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心底的痛无法言说,我甚至连自我救赎的力气都没有了。
“呵,你说呢?”那个对我来说,有着致命吸引力的男人,在听到我的质问之后,却是本能的将闰蜜搂在怀里,之后才嘲讽一笑,淡淡反问。
“我要你说。”我拼命压下自己想杀人的冲动,冲着床上还腻在一起的两个人嘶吼着,可是这些嘶吼都缓解不了我内心不断涌起的伤痛。
我曾经以为,这个我为之不顾一切的男人,便是我人生里最美的阳光,温暖安心的力量会一直一直陪着我。
可是,最后的最后,却变成了这幅模样,我不明白,为什么,之前我连半分不对都没察觉到呢?
“言若瑾,你看到过布偶娃娃吗?”男人好看的眉眼,此时全都是嘲讽的意味,将闰蜜在怀里紧了紧之后,才不屑地继续说道:“言若瑾,你说你跟布偶娃娃有什么区别呢?你这虚假的样子,还不如你那个妖媚的妹妹来得真实,你连男欢女爱都不懂,你还指望男人去喜欢你?”
“泽哥,是什么人来了吗?”那男人的话音刚落下,我便听到从里间浴室里走出来的人轻声反问,声音是惯有的娇媚,还有熟悉。
是的,熟悉!
这个声音,我听了20多年,又小心翼翼的守护了20多年,只因为这些年,父母一直在耳边叮咛:“怀瑾握瑜,你要多多护着妹妹。”
那缓步走来,只围着一条浴巾的女人竟然是自己护着多年的妹妹,我一直以为,这些年妹妹最多也就是贪玩,或者说是叛逆,却没想到,她在一瞬间打破了我所有的希冀与憧憬。
“你家的布偶娃娃来了,要不要让她亲眼观摩一场3|P,正好让她学习学习男女间最起码的交流。”那个曾经被我放在心尖尖上的男人,那个一句话便可以轻易改变我多年原则的男人,此时却用着最不屑的语气,深深的刺着我内心最深处的柔软。
那一瞬,我便知道,这一生,任谁也无法再救赎我。
我,只能自我埋葬。
“哟,这不是最乖巧的姐姐吗?要不要一起啊?正好可以考验一下泽哥的体力,不过你这个木头样子,也不知道泽哥提不提得起性、趣。呵……”言若瑜说这话的时候,随手点起一支烟,那带着浓重烟草气息的烟圈,肆无忌惮地喷在我的脸侧。
烟雾缭绕间,我仿佛看到了地狱之门向我慢慢敞开,而我却带着几分决绝地,迈开了自己的脚,就像不久之前,我曾经那样决绝地选择靠近这个我以为可以温暖我的男人身边。
恍惚间,我仿佛听到了那男人的声音:“如此无趣的女人,小瑜,你还是别闹了,也难为你跟她做了这么多年姐妹,到底是怎么忍的?”
而那个被自己疼了多年的妹妹,尖锐的声音带着几分阴郁:“哼,就看不惯她那假腥腥的样子,今天能看到她这样落魄,心里真是痛快。”
“小瑜,她到底还是你姐姐,快别这样说,我怎么看着瑾姐脸色不怎么好呢,会不会是生病了?”从始自终都没开口的好闰蜜却是在这个时候开口,明明开口的话,都是在关心自己,可是那眼底涌起的恶毒光芒,又要我如何去相信她的关心是出自真心?
“你呀,就是太善良。”前世里,留在眼前最后的影像就是那男人眉眼带笑的轻轻点了一下闰蜜的鼻尖,再之后,便是无尽的黑暗。
那一刻,我才算是彻底明白,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当我将自己变成了那样一个虚假的模样开始,我身边的一切其实都是假的。
姐妹之间的情意是假的,朋友之间的情意也是假的,而男女之间的感情,我有吗?
言若瑾,你从来都没有过。那男人,从来就没将你放在眼里,放在心上。
你所有的,也不过都是一己痴念,一己执着。
言若瑾,你白活一世!
这样疲惫的人生,我再也不想承受了,可是却没想到,我会再一次睁开眼睛,而身份自然也不再是从前那个虚假的言若瑾,而是宁国安国公府的嫡长女——白玉瑾。
守在这宁国都城脚边的锦城安国公府,本应该是富足且光鲜的,而一国公府的嫡小姐,自然也应该是活得顺风顺水的,可是为什么,这具小小的身体只有13岁,在府里的地位又不低,为什么会突然就没了呢?
慢慢的消化着原主留下来的记忆,我才知道,这安国公府的嫡小姐,其实远远没有外表看起来的那样光鲜。
因为在父亲白鸿礼眼中,最为疼爱的永远是自己的亲哥哥,安国公府的嫡长子,也是父亲白鸿礼唯一的儿子。
再其次是这府里最小的女儿,也是排行第五的庶女白玉瑄,再然后才排到自己。
一个人的心就那样大,这样一个人一个人的顺下来,自己又能得到多少宠爱呢?
而原主这一次之所以会意外身亡,则是因为自己因为受了凉感染了风寒,一时没留意而加重了病情,可是白玉瑾的亲生母亲,安国公府的女主人,一门心思都扑在自己唯一的儿子还有中馈上面,哪还分得出精力来管自己?
至于那个本就不怎么太疼自己的父亲呢?据说是后院的玉姨娘过世没多久,他感伤的厉害,根本就没精力再来顾及其它人。
可怜顶着好出身的白玉瑾,最后却落得如此悲凉的下场。
我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同情白玉瑾,还是应该感伤自己,因为曾经的自己或许还不如白玉瑾,至少她没有像自己那样,虚假的活了那么多年。
原本我以为,既然天不亡我,给我这个穿越异世,代替白玉瑾再活下来的机会,那么便恣意的活着,再不去做那布偶般的乖乖女。
可是这封建的朝代,到底比不了现代,想恣意也不能太随了自己的心思。
而向来看重嫡庶,看重规矩的白玉瑾的母亲,更是不允许我活得太自我。绕来绕去,我不过就是在曾经虚假的人生里,多了几分自由。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我的悲,还是喜?
有时候,我常常在心底问苍天,到底是为什么,前世今生都不肯放过我?让我随着自己的心活一次就这样难吗?
让我无悲无喜的过完这一辈子,真的就这样难吗?
我甚至自欺欺人的想,若是那一日,我不走出自己的院子,是不是这一生便不会又活成了一个悲剧?
那一日,阳光正好,我穿越到这里的时间并不长,想着来熟悉一下院子里的环境也不错,至少对于自家府里的后宅,应该有着最起码的熟悉。
可是绕着绕着,便绕到府里靠侧后方一处破败的小院那里,其实那一日,我若是不多迈那一脚,或许人生又会是不同的吧?
可是偏偏的,我迈开了那一脚。
只是那一脚之后,我的人生,从此,万劫不复!
那个小女孩子,年纪不大,正一脸怯懦的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空。彼时阳光正好,可是我的心却是一瞬间,如坠深渊。
那明明只是一个还没长开的小女孩,那明明还是个小女孩的眉眼,可是却让我看到了莫名的熟悉,还有曾经的伤痛!
是不是冥冥之中,一切自有注定,有些人,哪怕是穿越前世今生,却还是生生的,避不开!
那个还没长开小女孩的眉眼与轮廓,竟然与曾经背叛了我的闰蜜有着八分的相似!
原来兜兜转转,我们终是败给了上天开的一个接着一个的玩笑!
那一刻,我的唇角明明挂着笑,可是眸底却是酸涩的险些落泪,曾经我们是那样好的朋友,可是最后的最后,她却用那样一种方法,将我彻底击溃,连半点反击的力气都没有!
也是那一刻,曾经被我忽略的场景,或者说是眼神,或者说是言语,也在脑海里不断回放,命运在我破败不堪的心口上,又重重的痛击了一次!
曾经,那好到无话不谈的闰蜜,扁着嘴说:“哎呀,你看看你这个小布偶的模样,我最喜欢了。”
可是那时候的我,只顾着听她说话,却没注意到她眸底深处,那不断涌动的不屑!
曾经她说:“其实,他应该是爱你的,你为了他放弃一些,也是值得的,人这一生,总要真正的为自己活一次。”
可是那个时候的我,却没注意到她说这话时候,唇角不自觉勾起的淡淡嘲讽之意。
曾经……
曾经,我以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到最后才明白,这不过是命运同我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那些曾经以为的美好,最后都变成了片片利刃,一刀一刀凌迟着我脆弱的内心。
曾经在恍惚之际,我问过自己,言若瑾,若是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你会不会亲手改写自己的命运?
那个时候,一心求死,我未曾回答自己。
如今,我却明确的知道,我要改写,我要报复,我心里是有恨的!
不管面前这个小女孩是不是曾经闰蜜的转世,我都要夺走她的一切,甚至她的生命!
可是再一想,又觉得,让她死太便宜她了,我要她生不如死!
不要怪我狠心,要怪只能怪你长了一张同别人那样相似的脸!
而我恨的,也是那一张脸!
还有,曾经的伤痛!
“她是谁?”心下阵阵悲伤涌起,可是面上我却努力维持着平静,许久之后,我才侧了侧身,问向旁边侍候着我的小婢女川贝。
“回大小姐,她是五小姐,平时都是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并不怎么出来走动。”川贝说这话的时候,眉眼是带着不屑的,显然对于这个安国公府的五小姐,她是不喜的,或者说是,白玉瑾的母亲是不喜的,因为川贝是白玉瑾的母亲安排给我的。
原来这位看着有一点怯懦的女孩子便是父亲最宠爱的玉姨娘的女儿,也是府里最小的女儿白玉瑄。
“来日方长,白玉瑄,既然前世你不让我好过,那么今生,咱们便谁都别想着好过吧。”眉眼再一次自那小院中淡淡扫过,之后我才在心底轻声对自己说了一句,接着才收起心思继续在院子里绕着。
我是府里唯一的嫡女,若总是与一个庶女过不去,想来也会让那所谓的父亲不喜,只是若是让白玉瑄过得太好,那么我又要如何自处?
那样熟悉的一张脸,如今却让我忍不住的恨起来,甚至恨不得狠狠的将那张脸撕碎!
不过,我总能想到办法,因为府里除了我这个嫡女,白玉瑄这个庶女,可是还有三个庶女,那三个总有那么一个两个可以为我所用。
若是记得没错的话,那个总是讨好白玉瑾母亲的孙姨娘的女儿白玉珂,还有那个连自己生母都不愿意认,而总是跑到白玉瑾母亲院子里的庶女白玉瑛,其实都是可以为我所用的。
只要我想,便有很多种方法让白玉瑄过得越来越不舒服。
之后的几年,白玉瑾的父亲总是很忙,很少顾及到后院,这安国公府的后院几乎是白玉瑾的母亲一手遮天,这样的境况于我其实是有利的,因为我可以利用这样的便利,慢慢的折磨那个曾经让我恨之入骨的女人。
曾经的闰蜜,对如今的我来说,不过就是一个讽刺。
虽然很多时候,我很看不上白玉瑛这个蠢货,更忍受不了,她有事没事的便喊我长姐,因为她每次喊我长姐的时候,我便会想到曾经的妹妹言若瑜,那个我护了多年,最后却是用最锋利的刀子扎进我心里最深处的妹妹!
可是,纵使如此,我还是纵容着白玉瑛,因为她蠢,也因为她比我想像中的要好用的多,虽然有的时候,也会好心办坏事,可是我也不在意,我喜欢这种将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
特别是所谓的妹妹正在为难着那样熟悉的一张脸,我便特别享受这种报复之后的快、感。
我承认,在经受了那样的打击之后,我的心里有一点疯魔了,可是我却从来没觉得后悔。
本来以为,我可以一直慢慢享受着这样的一个过程一直到自己嫁人,可是没想到在白玉瑾这个身体19岁那一年,我的生命中,频繁的出现一个男人,当然这个男人不是因为喜欢我,或者说是想高攀我,才来频频的与我偶遇。
因为那男人看向我的时候,总是眉眼从容,不带半分多余的情感,如此,我便明白了,这个男人应该是有着别样目的的。
暗中调查了一番,才知道,这个男人叫卫承宇,是锦城卫国公府的嫡三公子,也是当今圣上宠妃贞妃的嫡亲弟弟。
只是这样一个男人故意与我频频偶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我享受着折磨为难白玉瑄的过程,所以日子对于我来说,并不难过,可是那带着目的接近我的卫承宇便有些沉不住气了,终是在某一次偶遇之后,上来与我搭话。
只是这个男人很聪明,不,或许不能这样说,在我看来,这个男人虽然聪明,可是那聪明里多少带着一点阴险,再一想自己这几年玩的那些手段,也不比别人正大光明到哪里去。
想到这些,我也只是在心里提醒自己,提防着这个男人,其它的并未想得太多。
而卫承宇与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要不要换种方式来折磨你的五妹妹?”
一句话,便将我内心里这些年的小阴暗点破了,可是我却并没有承认,只是将话题重新绕给了他:“你很有手段吗?”
一句话便将卫承宇说笑了,只是笑过之后,便是直入他的目的:“不如我们联手如何,我想办法与你这个五妹妹偶遇,你或许也知道我的情况,若是你妹妹嫁给了我,一定会很有趣。”
从卫承宇的话里,我知道,这个男人知道我曾经调查过他,不过转念再一想,也能明白,若是一个男人总是与你有事没事的偶遇,你怎么可能不好奇呢?好奇之下,便会想办法去查查这个男人的底,所以他能这样说,其实也不算是太意外。
其实对于他的提议,我还是带着几分认同的,因为之前调查的资料显示,卫承宇在府里有一位默认的女人,一位世家好友的孤女,据说也是个有心计的,至少对付白玉瑄这种胆小的货色还是绰绰有余了。
只是,若是同意了与他合作,那么以后就不能享受自己玩|弄报复的快|感了,但是同时,也可以将自己彻底的撇出去。
同意或不同意,我其实也不过是犹豫了片刻,只是为了做做样子,才跟卫承宇说,我要好好考虑考虑。
其实不用考虑,既然不用脏了我的手,我自然是愿意与卫承宇合作的。
早在我将罪恶的手伸向白玉瑄的时候,我便知道,我已经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魔鬼。
只是,那又怎样?至少我曾经痛快过!
之后我频频的与卫承宇接触,自然这也只是相比于陌生人,毕竟男未婚女未嫁,若是与卫承宇相见过频,对于我的名声还是有影响的。
不过,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卫承宇是有点手段的,因为从白玉瑄的神色之间便能看出来,这个怯懦胆小的丫头,已经入了卫承宇布下的甜蜜陷阱。
只要想到白玉瑄嫁进卫府之后的境况,我便想笑,只是笑着笑着,便有一种莫名的悲凉自心底涌起。
说不清,道不明。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良知还在讨伐着自己?
可是,我已经无路可退,只能继续前行。
“过几天,你撺掇她去长生观进香,我另有安排。”又是一次见面,卫承宇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对着我轻轻的说出来这样一句话,只是说话的时候,眉眼带着几分得意之色,好像一切都已经在他的算计之中了。
我想他终是按捺不住了,想直接下手将白玉瑄弄回府里的吧,对此,我自然是乐观其成。
一个女子先失了清白,之后才嫁进夫家,白玉瑄这辈子想来都抬不起头来吧?
“这样也好。”既然是我乐意看到的结果,我自然是同意,而且这种事情本就不需要我亲自出马,只要在白玉瑛耳边念叨几句,她便会主动上前劝白玉瑄出去。
只是最后卫承宇的计划似乎是出现了一点偏差,因为白玉瑄被送回来的时候,几乎是丢掉了半条命。
我本来以为,白玉瑄就会这样一睡不醒,可是没想到,她的命倒是硬得很,居然在昏迷了几日之后,又醒了过来。
只是,白玉瑄,就算是你逃过一劫,我便会放过你吗?
言若瑾已成魔,又怎么会放过你呢?
听说白玉瑄醒了,我忙撺掇着白玉瑛去将这个消息散播在后宅,当然我的主要目的,自然不是让这些没什么用的姨娘去凑热闹,而是想让回白家暂居的白家曾经的大小姐,白玉瑾的亲姑姑白鸿蕊来凑这个热闹。
白鸿蕊一向不喜玉姨娘,自然连带着也不喜欢白玉瑄,所以这个时候让白鸿蕊来,最合适不过了。
只是,白玉瑄这一次醒来,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好像变了一个人,又好像没有。
曾经怯懦不争的眼底,慢慢有了坚定的意识,又或者说是,整个人都淡然了许多,这样的白玉瑄让我觉得陌生,特别是在自己经历了穿越这样离谱的事情之后,我本能的觉得,原本的白玉瑄已经死了,如今活在这具肉身内里的,也不过是另一具灵魂。
我本能的频频试探着,可是她对于白玉瑄曾经的事情都对答如流,再一想自己之前也是接收了白玉瑾的记忆,莫不是白玉瑄也是如此?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便只能更加努力的让白玉瑛她们找白玉瑄的麻烦,同时与卫承宇商量着对策。
只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却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那就是白府二房那个寡居的公主居然要回府祭祖。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不过,我想这也许是我的另一个机会,让白玉瑄过得更不好的一个机会。
自从白玉瑄经历了长生观的那一劫之后,便越来越难对付了,甚至从前在她那里作威作福的白玉瑛与白玉珂,都只能默默吃瘪。
也正因为这两枚棋子越来越不好用了,所以我才想着,要不要找点其它的机会,来对付白玉瑄,而新华公主回府对我来说,或许就是一个机会。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新华公主的回府,没给我带来机会,倒是给了白玉瑄表现的机会。
不过,那又怎么样,新华公主刚回府,便是白玉瑛的及笄礼,虽然只是一名庶女的及笄礼,可是白玉瑛到底还是养在白玉瑾母亲的名下,而向来以大度形象著称的薛静仪,自然不会将白玉瑛的及笄礼,小打小闹勉强混过去算了。
白府很久也没有热闹的事情了,自然可以借着白玉瑛及笄礼的事情,让白府的几位小姐与锦城的其它小姐沟通一下感情,同时也可以借此来认识认识锦城的一些贵族公子。
我对于这些都是不在意的,前世的伤让我今生再不敢轻易说爱,对锦城的那些贵族公子,自然也不放在心上。
我在意的,也不过就是能借着这个热闹的宴会,让白玉瑄身败名裂。
只是卫承宇明显不想让白玉瑄身败名裂,想来也是,不管怎么说,卫承宇到底还是要将这个女人娶回去的,虽然我看不清他的目的,不过既然要娶回去,自然是想让她清清白白的她嫁过去。
最后我与卫承宇商讨下来的结果就是,让卫承宇亲自去毁了白玉瑄的清白,接着正好借着这件事情将她娶回去,想来失了清白的闰阁小姐,若是不同意卫承宇的求亲请求,那便只能送进庵里当姑子。
只是,最后的事情却出现了偏差,我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又或者说是如今的白玉瑄已经不像从前的那样好对付了,一个不小心,便反被她反将一军。
祭祖之后,府里的一众女眷跟随新华公主一起,去长生观祈福,我将消息带给卫承宇之后,卫承宇给我的回信是新华公主在的话,不方便动手,还是等我们从长生观回府的路上再说。
与此同时,卫承宇也交待了,他也会去附近的寺庙去祈福,为的自然是寻找与白玉瑄刻意接近的机会。
只是,一切在长生观脚下,变成了一场虚幻,我不知道,当我亲眼看着白玉瑄坠下悬崖的时候,自己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我只知道,当我意识到白玉瑄死的时候,心里居然出现了一瞬间的失落。
是的,失落。
我知道,这种失落自然不是因为在乎曾经的感情,而是因为,她就这样死了,那么我以后的人生目标又是什么呢?再也没办法享受那种将她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快乐了,再也不能继续折磨她,来缓解这些年我心里源源不断升起来的恨意。
那一瞬间,我甚至希望,白玉瑄若是能起死回生该多好。
这样,我就可以继续折磨着她,继续我毫无生趣的人生。
可是,我知道,她不可能再活着了,那样高的断崖,她一个深闰小姐,又怎么可能活着呢?
只是,自白玉瑄离开之后,我似乎变成了行尸走肉,整个人都变得越来越麻木了。
我甚至不明白,我继续活着的目的是什么?
那张曾经最熟悉的,也最痛恨的脸,终于在眼前消失了,可是心里那么深的失落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明白。
我只知道,从此,我的大好人生,便只剩萧瑟。
曾经的言若瑾死了,如今的白玉瑾其实也死了,如今活着的又是谁呢?
魔鬼?又或者说是厉鬼?
呵……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幸运,比他们任何一个人活的时间都要长,因为我活了两世,既然如此,那么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只是,没有人知道,自白玉瑄离开之后,我私下里便有了一个小嗜好,总是喜欢去搜集那些眉眼或者说是嘴唇,或者说是鼻子,轮廓与曾经的闰蜜有一些相像的人,然后亲自动手,慢慢的折磨着她们。
看着她们在我眼前饱受折磨的痛苦模样,我的心里便会不自觉的升起阵阵快|感,似乎一个接着一个被我折磨,被我虐待的人都是曾经伤我至深的闰蜜。
可是为什么,每每午夜梦回,总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诉着我,一切都是假的,你只是个布偶娃娃,一切不过都是你自己编织的梦境,醒了,一切便不复存在了。
不!
怎么可能会是假的,明明报复之后,心灵上的畅快是那样明显,这一切又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一直到寿诞上,荣贵妃的一句话,让我明白了,是的,一切都不是假的,假的从来都是我自己编织出来骗自己的虚假快|感。
其实我只是不甘心,我不甘心自己曾经那样决绝的弧掷一注,最后却轻易被人击得粉碎;我不甘心曾经就那样被人活生生的气死了,所以穿越之后,我总是握着从前不肯放手,不肯放过别人,也从来没放过自己。
只是,当那一旨赐婚召书下来的时候,我便明白了,一切都结束了。
曾经的言若瑾,彻底的死了。
如今活的也只是白玉瑾,一具看似光鲜的行尸走肉。
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又何必在意嫁给谁呢?
大婚当夜,卫承宇端着他那张虚假的面具,温和的对我说:“若是能助我夺下卫国公的位子,我许你无尚荣耀。”
其实,当时的我很想伸手将他那一张假到夸张的面具撕碎,可是心下沉了沉,最后终是化成一抹无声的叹息。
大家都是端着面具生活的人,又何必彼此为难呢。
如此放过彼此,也就罢了吧。
从此,这世上再没有言若瑾,有的也只是借着白玉瑾身体活下来的无心之人。
这世上之后的人来人往,与我又有何关系呢?
不过就是匆匆一瞥,半世执着,风一吹,便消散无踪,又有谁会记得,言若瑾曾经来过呢?
大婚之夜的烛火,昏昏晃晃,当卫承宇缓缓的覆在我身上的时候,蓦地,似乎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原来我的前世今生,最终因为自己的执念而变成了一场接着一场的悲剧,只是这又怪得了谁呢?
隐隐的,我似乎又听到了很多年前,初遇泽时,听的那首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过了那么久,那歌词在脑海里,却是越加清晰。
远远的,似乎是带着一点伤感的女声,低低浅唱:“犹记小镇初相见,佳人颔首笑浅浅,情深缘浅,空叹明月照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