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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声音落下而走过来的,乃是前几日方见着的封无恨同文余逝两人,此刻一人的脸色如往常那般冷肃,另一个嘴带轻佻,直勾勾的盯着温御修同容惜辞两人。
“你们方才所言的,是甚。莫非真是大会试炼的题目。”
眼皮子同时一掀,温御修指着天上的飞鸟道:“好大的鸟!”
“好肥的鸟啊,吸溜,吃起来定很美味。”
“……打下来给你尝尝。”
“好主意!走!”
把手一勾,两人勾肩搭背便溜走,但封无恨两人岂会放过,高大的身子一挡,就把这两人前路给阻了。
文余逝双手抱胸,低睨着个头不比他高的容惜辞,哂笑道:“去哪儿呢,莫不是心虚了罢。哼,早早便猜到几日前那锦囊是假的,不过是你们想引起众人的注意而做的,所幸我未去抢夺,但今日,你们既然给我见着了,便老老实实地告知我们,有好东西一起分享不是。”
“啊呸!”容惜辞努力踮着脚,昂着头,以显示自己的高度,“我们同你熟么,为何要告知你。”
“呵,既然我们来参会,便得要说个公平,你们先前挑衅我来得快,现下却是暗地里动手脚,成何本事!有本事,便公平决斗!”
“诶!”温御修把手一挡,看了文余逝同封无恨一眼,侧头对着封无恨问道,“你们在一块也有些时候了罢,怎地还未能阻止他的野心。”
封无恨摇了摇头:“我不阻他,他只助他。他想要甚,我都帮他,是以,还望温公子能助我们一助。”
“嗤,嘴上说着要公平,心里可是觉得自己不知晓这锦囊内容,故而不悦,”容惜辞讽笑道,“我们本便未打算什么公平竞争,为何要听你的给你瞧。”
文余逝的脸色微有一变,上扬的嘴角都给扯平了:“你们简直是无耻。”
“啊呸!”容惜辞跳起来,指着他鼻头道,“你还卑鄙下流呢!你说我们不公平,那你对封无恨可公平,人家一心为着你,你却只顾着自己的利益,至人家于不顾!你的心简直便是黑的,你若真有心于他,便不应伤他的心,不若,甭怪我未提醒你,一段好的情感丢了,便再难找回。而这些,可是权利不能给你的!”
文余逝身子一震,唇抿了起来:“你懂甚!没钱没权,便是被人欺的份,他什么都给不了我,我凭甚要跟着他!”
“那你便是这般玩弄他人感情么。”容惜辞也怒了。
“我未曾唤他助过我,这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文余逝被容惜辞吼得脑袋一懵,什么都不想便出了口,“我不稀罕!”
容惜辞不接话了,他的目光从文余逝的身上转到了他的身侧:“你当真的不可理喻。你说这话,也不摸摸自己的良心,你伤害的是何人。”
心宛若受了致命一击,文余逝愕然侧头,便撞上了封无恨受伤的神情,封无恨的脸色依旧冷肃,只是眼底的痛,刺得心都跟着疼了起来。
温御修叹息一口,摇头将他们带进了屋内,取出锦囊里头那真正的纸条,交给了他们:“给你们看罢,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你们自个儿有评断。文余逝,我始终站在封无恨这边,你切莫待到不能悔时再后悔。”
扯过那张纸,文余逝面露欣喜地从上往下览了一遍,脸上的喜色随着浏览过的内容渐渐收敛,后又甩回到了温御修的怀里:“还你!”说罢,转身便走,自始至终都未管他身侧的那个人。
封无恨低眉敛目,同温御修拱了拱手,便要告辞离去。
容惜辞把封无恨衣袖一扯,问道:“你当真还要助他。”
封无恨抿紧了双唇,颔首道:“我对不住他在先……”
“若是你的救命恩人劝你……唔……”
温御修的手适时地挡住了容惜辞的嘴,强扯出一个笑容道:”不论如何,望你能多为自己考虑,若是他心中无你,万不可为他付出一切,毫不计较。届时吃亏的是你。”
“省得,告辞了。”
目送封无恨远离,容惜辞掰开了温御修的手,吼道:“作甚呢,本可告知他,救命恩人其实乃是你的!”
“唉,罢了,本来他已够伤心了,我何苦再将其戳破,让他连跟着文余逝的最后一点希望都破灭。”
“可我瞧着那文余逝愈发不顺,真巴不得给他下药,害得他不能参会。”
“唔,这法子不错。”温御修摸着下巴,打起了坏主意。
双眼发亮,容惜辞攀到了温御修之上:“如何如何。”
温御修揽住了容惜辞,带着他往房内走去:“这事儿咱们悄悄说……”
房内很快便响起了窸窸窣窣的窃语声,但他们始终未发觉,去而复返的封无恨一直站在墙角,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自打那一日得到锦囊里的内容后,江承每日里都在秘密地训练他的床上功夫,只待一举夺得头筹。可随着大会的将近,愈来愈多的俊美男子来到西苑,每每出外时,都能见着不少武功高强,容颜俊美的男子,攀比的自卑感一生,这脾气又给燥了几分,去哪儿便挑小厮惹事,弄得西苑乌烟瘴气。一些瞧不过眼的来客,便随口呵斥了他几声,噌地就把他肚里的火点燃了,抡起拳头便要同人家打起来,好在还是小厮机灵,硬抱住了他,加之方长老的到来,才使得事情平息下来。
手上打不了了,心里的气还未出,而明莲好似忙碌之故,无暇顾他,这少爷脾气一生,成日便是气呼呼地寻人惹事,弄得诸多人见到他索性便是关门闭户,眼不见为净。是以整个西苑逛下来,竟是每一个人理会他,小厮见着,都是加快步伐溜走,一路走到底,竟只有一处地方是大敞着门口,状似迎客的,那便是湘阁。
江承住在浅阁这些时候,也听闻不少湘阁中人的事,本想闹上一阵,但提步时,想到对方能住在此,必是甚得明莲宠爱,不惹为妙,因而脚步一折,便要离开。却在这时,听得一记私语从湘阁里传来。
“尚有数日,大会便要开始了,我紧张咋办。”
“紧张个甚呢,还怕他人吃了你不成。”
“怕,怎地不怕,众多高手俊男云集,我如何得胜。再者,我文不成,武不就,全仗着家里的势力,方能得一个虚衔,难得明阁主看重我,可若是我败了,岂非辜负他信任。”
“嗤,那些个题目,不过是小菜一碟,尚能难倒你不成。”
“这你便错了,舔香蕉这类是小事,可蹲马步这些,考的乃是体力活,我武功不扎实,甭说扎马步了,最后那一项,只怕都做不来几个,便给累趴在地,我说,你有法子助我一助不,我实是不想输给他人。”
“能有啥法子,除非给他们全部下泻药软药这类的东西,使得他们气力不济。”
“好主意!诶,不成呢,若是他们出了问题,咱们安好无恙,岂非惹人怀疑,不成不成。”
“这也不成,那当咋办,要不,咱们只给一部分人下药?”
“你如何算准仅有我所想的那部分人中药,莫想了莫想了,还是安心准备罢。”
“唉,好罢。”
嘴角挑起了一抹笑意,江承花花肠子便动了起来。晚上,待得夜幕降临之时,他暗中去寻了一个人。
发觉对方的主动来寻,黑纱男子直觉没有好事,果不其然,对方一开口,便是要自己想法子给参会之人下药。
眉峰紧蹙,黑纱男子面现不耐,开口拒绝道:“做不到。”
“如何做不到!”江承恼了,“挑几个武功高强的人,趁夜潜到他们的房屋那处,下点**香便成!”
“做不到便是做不到,”黑纱男子冷冷拒绝,“他们武功高强,我没把握。”
“呸!那要你何用,”江承啐了一口,“你莫忘了我们的交易,现下我要你助我,你都做不到,届时我如何助你。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手头上没药。”
“那便去窃!”江承吼道,“总之不管你用啥法子,弄得他们疲软无力便成。”
黑纱男子沉默了须臾,最后折身离开。约莫半个时辰后,他方归来,此时江承早已等得不耐,瞧着了他,立马便奔了上前:“如何。”
“仅能窃到一瓶泻药,不知可有效用。”
“那给他们下了么?”江承喜道,却在听到黑纱男子吐出的“未有”时,把脸一绷,“未有你归来作甚,给我吃么!”
黑纱男子显然有些不悦了,面色都沉了数分,呼吸一沉,迈着重步将江承步步紧逼:“泻药一瓶,仅有一点药,如何能下到众多人的嘴里。我虽答应助你,但我并非你的奴仆,非是任由你指使的!听闻在浅阁附近,有一处水井,你若愿意,大可亲自去那处下药。我已探听好,那处的水最为清冽,专供给西苑有些地位的人使用,这次参会之人,能使用那处井水的,俱是你要对付之人。”语落,不留一丝痕迹地便运起轻功而走了。
江承对着那远去的黑影,恨恨地跺了跺脚,看着手里的药瓶,咬了咬牙,便偷偷摸摸地循着浅阁的方向,找到了那个水井,左右环顾确认无人后,便悄悄地将药粉给倒入了水中,笑着将药瓶旋好,放入怀里,走回了浅阁。
殊不知,有两双眼睛一直在暗中盯着他的所为,待他回房后,方倏尔一下,翻身回了自己的房。
揉了揉额头,温御修叹道:“利用这智力低下之人,当真是难办。”
容惜辞将自己的身子摔回了床上:“与其说他,倒不如说那黑纱男子,使得一手妙招。西苑这边有两处井水,一处是浅阁附近,一处是西苑入口附近,虽说浅阁这处的井水当真清冽,可那些个小厮平日里忙活得紧,谁不会偷个懒,仅用入口附近的水便了事,偶尔方会用到浅阁这处的水。瞧,尊贵如我们,用的都还是入口那处的井水。”
“唉,也不知下药到这处,能害得到几个人,当真是浪费,不过我素来不喜他,若是明莲查出,将他办了也是乐事一桩。”
“你不喜他,是因他长得同你相似么?”容惜辞一挑眉尾,问了出口。
竖着手指摇了摇:“此言差矣,我是不喜这人顶着一张同我相似的脸,去胡作非为。”
“哼,不论怎样都好,若是江承有幸下药搞翻了文余逝,最好。搞不翻……嘿嘿嘿,”两人相视一笑,同时耸肩,“也不关我们的事。”
过得几日,这江承下的药果然出了事,如今距离大会开始已经仅有一天,偏生许多人腹泻,焉能不惊动明莲,当即便挥手下令,“查,查个清清楚楚,究竟是何人下的毒!”
此时温御修两人闲适地躺在床上,一块儿翘着脚,哼着歌儿。
“你说,这事能查得出么。”
“难说。可惜啊可惜,这文余逝两人不知去了哪儿,接连几日不见了踪影,不若,他们也能有幸吃到这泻药,这下便不惧他们能夺得头筹了。”
“是啊,我……”
砰地一声,撞门声响,外头传来了一道气势汹汹的男音,“查房,请开门!”
嘴里说着客气,这手上却用足了全力,几乎要将这门给撞飞了。
知晓事情查到了这里,温御修翻身下床,一开大门,外头明莲的手下便窜了进来,不由多说,便是搜身搜房。容惜辞本来身上带的药便多,这一搜就给搜出了许多药,是以得乖乖地随着守卫去面见明莲,由得明莲来审问。
左右知晓自己定会无恙,两人也乐得开心去瞧瞧明莲如何抓住江承,是以一路上那是蹦蹦跳跳好不自在。
到得大殿里时,所有未中泻药的人都在,文余逝竟然也在,而封无恨却是不知所踪。疑惑地望着双眼凹陷的文余逝,温御修上前方想问他封无恨何在,却听明莲震袖道:“客套话不多说,若想摆脱嫌疑,便一一道出你们这几日所在,身上带着的药瓶从何处而来。”
文余逝先一步开了口:“这几日我不在阁内,出外追人去了。药瓶里头乃是金疮药,大可验药。”
温御修一顿,追人?看了容惜辞一眼,莫非是追封无恨,他们俩果真闹掰了么?
容惜辞开口道:“我们一直在阁内,我乃是大夫,那些药俱是我自己的,当然不乏有泻药,”听得道道倒吸凉气之音,他耸了耸肩,明阁主信是不信。
“不是你,”明莲沉下了脸道,“你的泻药可未有如此轻的效用。”
“嘻嘻,知晓便好。”容惜辞颔首道。
接下来,陆陆续续便有人开口言道自己的情况,直到最后,仅余黑纱男子同江承两人。
黑纱男子面不改色,冷冷地回道:“在房内,未出。药乃金疮药,可验。”
明莲挥了挥袖,微一点头,行到了身子略有打颤的江承面前,问道:“你呢。”
“阁主,你不信我?”江承心虚之下,有些急了,但明莲显然没心情同他说些有的没的,将话又问了一次。
江承轻咬双唇,强作镇定地道:“一直在房内,偶尔在西苑走动。那是……是金疮药。”
“当真?”明莲冷笑一声,吓得江承更是发抖。
负手在众人面前走了一段,明莲朗声道:“这药可是金疮药一验便知,何人在说谎,只是我给你面子,望你能主动出来,同我认错,我便当做不知此事。但若是瞒着我,哼!几日前,药房里丢了一瓶泻药,可见对方的武功高绝,能突破守卫的防线,”脚步蓦地一顿,明莲站立在了黑纱男子的面前,灼烈的目光射向他身,复又收回,落到了低垂着头的江承身上,“而如此武功高绝之人,若想对付他人,当是简单的很,偏生却将这泻药用于下到浅阁那处甚少有人用的水井之中,奇也怪哉,你说是么,江承?”
江承身子一凛,强自抬头,辩道:“明莲你这是何意!”
“我未说什么,你为何如此激动,”讽意挂在脸上,明莲转过身,幽幽地道,“说来,有一事只怕你们不知,这被窃的泻药,瓶子上放有特殊的药物,而我方才已在大殿里点起了特殊的无味香,若是有拿了药瓶者,在无味香的刺激下,手心定会红透,你们不肯招便罢,那便由我来检查你们的掌心,若是不幸给我发现了下药人,我给足你面子,私下同你算账!”
说完,便不管其余人乐不乐意,明莲便拂袖一个个走过去,抓起他们的掌心,翻看起来。
容惜辞两人笑眯眯地摊开了手掌,一点儿也不怕事,眼珠子却是一直在盯着那边的黑纱男子同江承瞧,幸灾乐祸。
明莲心里有数,其余人都是简单看过一遍便算,直到走到黑纱男子面前,方慢慢地执起他的手,认认真真地去看,整个过程,黑纱男子不发一言,神色自若,身子也没有心虚的颤抖,反倒是明莲,竟在看到他掌纹时,浑身大骇,将他手掌平压,几近将自己双眼贴上去的每个缝隙都看了个遍,呼吸急促起来,许久,方缓缓地放下那人的手,抬眸对上隐在黑纱里的颜。
“呵,”冷笑一声,倏尔,明莲快如闪电地竟将那人的黑纱帽给掀了下来!黑纱一落,竟现出了一张狰狞的脸!
吓!这张脸,简直便不似人脸,狰狞丑陋,多看一眼都想作呕,明莲已然看呆,怔愕地望着那张毁颜,倒退了余步:“怎地可能……”
淡定地捡起地上的纱帽,黑纱男子抬手便要戴上,却见手腕一紧,温御修的声音从耳汇入:“且住。”
身子一怔,“何事。”
“你……”温御修的目光深深地放在了那张脸上,看着那丑陋之脸,竟是波澜不惊,一点儿嫌弃之色也无,伸手便欲触上那张颜,却被打了开来。
“公子,自重。”颇带恼意的话一出,那人便将黑纱戴回了头上,瞬息遮掩了那张令人栗色的丑颜,依稀便可听闻大殿上众人松气之音。
“阁主,若无要事,在下告退。”自己的丑颜被人侮辱性地揭穿,论谁心情都不会好,说完这话时,他的人已经运起轻功闪至了殿门口,明莲手下欲追,却被明莲喝了回来。
震惊地放下手,明莲也不知怎地,全身力气似被抽干了一般,虚软了下来,惶惶然走到江承面前,面带愠色:“把手伸出!”
看到黑纱男子安然离去,以为他是动了什么手脚方能逃过明莲双眼,故而江承哪敢伸出,心虚不已,袖子紧紧地拢住自己的手,嘴上辩驳喝道:“你让我伸便伸了么,明莲,我告知你……”
“屁话!你不敢伸,莫不是心虚了罢。”明莲无心同他废话,伸手便要抓他的手,吓得江承又虚退了几步。
抓之不到,明莲的脸色愈发乌黑,把拳头攥得嘎吱嘎吱响:“我倒要问你这是何意。不论你是何人,你在我千香阁闹事,我便有那资格办了你,众人在场,眼睛都在看着你。你若无做过,便将手给我瞧,若是做过,我给你面子,私下解决。”
感受到众人带起的怒意,江承攥袖的手渗出了薄汗,额上也不断地滑落汗水,立于一侧的温御修急得想冲过去揪起他的手,但思量到这掌心发红乃是子虚乌有,实则乃明莲的攻心之计,是以只能静静站定,看着事态发展。
冷汗顺着额际滑落,经过下颔,坠落于地,江承努力将自己的掌侵满汗渍,缓缓地抬起,紧张地等着明莲瞧。便在这时,大殿外忽而响起一道朗笑声:“哈哈哈,明阁主,许久未见!”此声一落,江承宛若遇到了救命恩人,眼睛一亮,便甩开了明莲冲向了来门的方向。
“爹!”扑入了来人的怀里,江承笑得一脸轻松。
温御修一挑眉头,抱胸看着那两人大笑着抱作一团的父子,又瞟了一眼凝眸不语的明莲,摇了摇头,拉起了容惜辞,同明莲告了一声:“明阁主,我便不打扰你了。”
明莲的目光始终落在那一对父子之上,颔了个首,便让众人离去了。
大殿的门在最后一人的步子踏出之时,被重重阖上,众人四散而去,容惜辞一边回头看着那紧闭的殿门,一边问道:“这是怎地回事。那人是谁。”
“断言宗的宗主,江盛,也即是邪道的类似盟主的人物。好在我走得及时,不若我还得去同他道个礼呢。”
“你好似不喜欢他。”听出了温御修话音里的嫌恶,容惜辞问道。
温御修摇头道:“称不上喜不喜欢,只是我不喜做那种客套的事情,随性惯了,再者,实话,也未觉得他们有何厉害之处,我们不比他们差,为何偏生要低人家一等,在他面前装作孙子。”
“唉,留在那山庄,委实委屈你了。”一时感慨,容惜辞便给道了出口,震得温御修顿住了脚步,直勾勾地瞧着他,心里不知是什么感受,也许这世上,最了解自己的,便只得容惜辞一人了。
拉起了容惜辞的手,十指紧紧相扣,温御修不由自主地在他颊边落了一个吻:“香香的。”
容惜辞不好意思地红透了耳根,偏过了头去不言,岂知正将一个人落寞的神情落入眼底。
“文余逝?”
被发觉了自己,文余逝一顿之后,加快了步伐离去,温御修赶忙拦了上去,问道:“你怎地了,好似心情不佳。”虽不喜他,但看他今日两眼凹陷,还是礼貌性地问了一句。
文余逝偏过了头去:“没甚。”
“那封兄去了何处?”温御修问道。
听到这名,文余逝竟是身有一震,复又恢复了常态:“我不知晓。莫问了。”一推温御修,便加快步伐离了去。
一头雾水地摸着脑袋,温御修同容惜辞望了一眼:“你说他们俩究竟搞什么鬼。”
“谁知晓呢,”容惜辞摇头,“走罢,姻缘天注定,何人都勉强不来。”
“也是。”
第二日,也不知道明莲用了什么手段,竟将这下泻药之事给强压了下来,对外称已经将罪魁祸首重罚,但于内,温御修却是心知肚明,怕是江盛把事情都给压了下来,是以江承如今仍好端端的待在浅阁里,只是安分了许多。听闻这江盛是来看望其子,参加大会的,也不知几分真几分假,温御修倒觉得,是来逼明莲要让江承获胜的。
叹息一口,明莲将江承留下来,当真是祸不是福,经过多日的观察,这江承便是个碌碌无为的少爷,武功也不好,智力更别说了,人情世故半点不懂,若非仗着明莲宠他,他只怕在这吃人的西苑未待得几日,便是一句尸骨了。
但这都是明莲的事情,温御修管不着,眼看这大会将近,这封无恨仍不知所踪,庆幸之余,又颇有些担忧,而江承有江盛相助,指不准便会赢了大会去,加之那来历不明的黑纱男子,更是难办。
情急之下,明莲竟私下来到了湘阁。
轻吐一口粗气,明莲的眉目里满是化不开的忧愁,揉了揉因几日未能安眠而发疼的额际,缓缓开口:“总之,不论用何手段,望你都能想法子,将他们……不,将江承挤下去。你若想要甚,我都尽我所能给你。 ”
“啧,你说得倒轻巧,”给明莲添了茶,温御修摇头道,“当初你既然招惹了这人,自己不解决,却让我解决。”
若是往常,明莲必会笑里藏刀反驳回去,而今夜,却是黯然地放下了杯盏,两手捧着热烫的杯壁,毫不觉烫手一般:“是我失策,我未曾想,竟陷入了魔障,再想抽身时,已是深陷泥淖。”
温御修沉默了,他摸了摸趴在桌上,无聊地用手撩动着烛火的容惜辞,叹息一口:“我懂你,可你选错了方式。当初既然如此选择,便先想好承担的后果才成。”
“承担的后果?”呵,明莲嘲讽的一笑,“世人都说明阁主在江湖上如何的威风,如何的受人敬仰,殊不知,明莲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当真不知我做这些究竟是给谁瞧,那个人又可会知晓,罢了,大不了,这阁主之位我不要了,做回一个普通人,未曾不可。”
惊异于明莲说出这种话,连容惜辞都直起了身,问道:“你脑子未坏罢,来,我帮你瞅瞅。”
扫开那欲碰上自己手腕的人,明莲同他互瞪了一眼,嘴里说道:“我好得很,只是心累了。做阁主这些年,每日里除却练功,双修,都没甚事做,甚少在江湖上走动,去哪儿人人都谄媚地说上一句‘明阁主’,殊不知暗地里,多少个人唾骂我是个不要脸的东西。呵!”自嘲地一哂,明莲没再说下去,但他们俩都听得出他语中的寂|寞。
“罢了,温御修,这次当我求你,你必要想法子将江承挤下来,我万不可让他这等小人贴近我,事成之后,你想要名要利要地位,抑或是任何一样东西,我都尽我所能给你,”从怀里掏出了一瓶药,明莲郑重地放在了温御修的面前,“你身上的红香虽然已解,但以免有余毒,此乃真正的解药,给你以示我的诚意。昔日若有得罪之处,还望你见谅,”语落,当即站了起身,拱手,竟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我现下所能靠的人,便只有你了。”
身子一震,温御修将明莲扶起:“罢了,昔时我们也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我们俩不相欠,只是这对付江承之事有些棘手,说句实话,你当真能放下千香阁的一切?哪怕有一日我闹大了,致使你位置不保。”
原以为明莲会有所迟疑,却未想竟是绽开了笑颜:“可。”简单的留下一个字,他拂袖便离去了,徒留一地的寂寞。
云里雾里地听着他们俩的对话,容惜辞脑袋都转不过弯了:“你们都在说些甚呢,为何我听不懂。”
一只手温柔地按上了他的脑袋,温御修语重心长地道:“年轻人,你太年少。”
“啊呸!”
大会很快便来临了,众多江湖的俊颜高手汇聚于广场之上,其中热闹与吵嚷不谈,温御修可是无聊得打起了呵欠,软靠在容惜辞的身侧,睁眼打盹。若说他有把握拿下头筹,其实不然,接连想了几日,都未想出个好法子来,他虽知晓这真正的试炼题目,但他却完全没那把握能赢得过背景强硬的江承,是以苦得是睡眠不足,这不,便这么打着盹儿,将明莲一堆开场以及宣布比赛规则的废话给睡了过去,睁眼醒来时,已经是众人哗然,面面相觑之刻。
“怎地了。”揉着眼睛,迷糊醒来,发觉众人都在嘴里碎碎念着什么东西,还含着咬牙切齿之味。
耸了耸肩头,容惜辞答道:“还不是这明莲所出的题目,顿时便给难倒众人了。”
“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伸足了懒腰,温御修揉了揉自己的肩头,他是知晓这明莲所设的题目的,是以见到那些人震惊的神情自然毫不意外。目光一扫,正落到江承的脸上,只见一阵青一阵黑滑稽地在他脸上显现,极其好看。
“吃香蕉没得用处了。”温御修笑言,便拉着容惜辞到了一旁候着,等到后头再上台争夺。
在明莲宣布了比赛的内容之后,这大会便掀开了序幕,广场正中的高台上,很快便摆上了一架子的乐器。没错,这第一场,比试的便是吹乐弹曲,依着明莲所说,他素喜欣赏雅乐,若想进入他帷帐之中,必得懂乐,是以,这些个跑江湖,只会甩刀弄枪的江湖人怎不叫苦,仅是第一场,便有数人宣告退出。
江承的脸色也是极其臭青,他私下里同江盛交头接耳了许久,不知何故,竟同几个手下离了去,再归来时,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不属于他的文雅气质。
轻蔑地看着那摆明便是寻了他人易容顶替的“江承”,温御修撇了撇嘴,看向台上正坐于中的明莲,发觉明莲也是牙齿紧咬,双拳攥得青筋暴露。说来也是,这江承有靠山不说,便是说他乃是他人易容,你也苦无证据,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驳了江盛的面子,将那易容之人的面具撕下,是以苦水只能倒吞,眼睁睁地看着那替代者上台,挑了一把玉琴,信手而弹,铮铮乐音结束后,由明莲请来的各地品乐师都连连点头,言道要留下他来。
之后接连数人上台,各个弹得各有妙处,连文余逝的笛音、黑纱男子的箫声都不逊于人,除却几个五音不全,弹奏实是难听的被淘汰外,其余皆被留了下来,
最后,仅余下温御修两人了,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脚踹到了温御修的臀上,容惜辞喝道:“上去!”
温御修的嘴角一拉,揉着臀部轻声道:“惜辞啊,我可不会奏乐……”
“……那你来是作甚的。”
“这不是还有你么。”
“……你的意思便是让我去爬明莲的床,嗯?”
“ 哎哟,轻些,”拍开了拧自己的揉的手,温御修小声地道,“无论咱们谁胜都好,总之胜了便成。”
“好。”笑着应答,容惜辞竟难得地不废话,迈步便朝台上走去。
明莲眉头一挑,看向温御修,不悦地蹙眉:“你?”
“我!”拇指一指自己的鼻头,容惜辞扬起了下巴,“我是来……代他参赛的!”手指着瞠目结舌的温御修。
众人一片哗然,叽叽喳喳地沸腾起来,言道怎地可以代人参赛。
容惜辞把手一挥,将白玉琴的琴弦一拨,喝道:“吵甚呢!我同他是一体的,我参赛便是他参赛,他参赛便是我参赛,若有本事,你们也寻一个同你们合体之人。”
揉了揉眉心,明莲平摊手掌,安抚下方躁动之人,问道:“敢问这一体如何解释。”
“笨,这都不懂!”容惜辞将温御修拉了上台,当着众人的面,喝道,“瞧好了!”
于是,伸手一扯,哗地一下,还在云里雾里的温御修,腰带便被扯了开来……
“嗷,你作甚呢!”一把扯回自己的腰带,裹紧了松开的衣襟,温御修嚷道。
“自然是同你合体了,不做我们如何合体!”
“……”
刹那间,只闻场上一片寂静,众人略有所思地抬头望天,原来这便是合体参赛的真意,实乃真理也。
作者有话要说:_(:з」∠)_后面几天加更到完结,乃们不出来鼓掌一下么,(* ̄︶ ̄)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