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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惜辞到底去了哪儿呢,被人绑架了,被人谋杀,抑或是……死了,
不,他还活得好好的,作为魂体而活得好好的。只因现下,他正兴致勃勃,一脸精神地做着一个让他兴奋不已的动作。
砸一下,刺激,砸两下,舒爽,再砸几下,心情舒畅,
没有错,他此刻正在现实世界里,做着他乐此不疲的砸作者脑袋动作。
他一边抄着手里白玉琴砸作者的脑袋,一边恶狠狠地盯着电脑屏幕,看着作者在那一行一句地将他穿越后的剧情改写。
而在作者的手边,静静地躺着一本名为《攻成身退》的定制书,不意外的,那本书恰好被翻到了“容惜辞之死”的那一页,是以容惜辞才会如此倒霉地从《受之无愧》里穿回了现实世界里。
起先,他还未爆发,只是死死地盯着正坐在电脑前的作者脑袋,越看越觉得这脑袋太圆,敲起来一定很有感觉,于是,二话不说,撩起袍袖,动用他最新的武器,就砸了上去。
此时作者正一页页地浏览着《受之无愧》里的内容,她特别懒,更新一点也不勤奋,偶然才会更上一章,是以给了容惜辞与温御修很多时间在文里鬼混。但她一旦更新或修文,那不可得了,明莲床底下的阎王府里都得多几个人去光顾。今天走一个精.尽人亡的,明天去一个瓜断人亡的,总之,没一个死得有衣服穿的。是以相比而言,被毒死的温御修多了一份尊严,一份死后还有衣服穿的尊严……
作者现下正绞尽脑汁地弄死温御修,当她发现自己的剧情也又被“不知名人物”修改时,粗线条的她依旧没有反应,面不改色地伸出了十指。发觉自“不知名人物”出现后,剧情还算精彩,她便未多加改动,只是把“不知名人物”的戏份给删掉了,改成温御修同明莲一对一的较量,不过,为了凸显出明莲的智慧以及温御修作为配角理应有的愚笨,她将温御修弱化了许多,把他掌握主动权逼迫明莲交出解药的部分给删了去,改成了明莲一人掌握所有的主动权,逼迫温御修不得不屈服,答应去千香阁。
容惜辞在她身后,看着她将自己的戏份删去,还将温御修改得惨不忍睹,恨得牙都磨碎了,打她脑袋的手都用劲了几分,直待打得自己气喘吁吁,他才勉强停下手来,轻拭额头上作为魂体不会出现的薄汗。
他将白玉琴立在了身侧,将身体靠了上去,以借支撑小憩一会。穿回来后,他意外发现一事,那便是自己可以将属于《受之无愧》里的东西带到现实世界里来。却可惜带不回来温御修……
他气鼓鼓地瞪着作者,只见作者现下正在改动《受之无愧》的内容,而《攻成身退》还保持在他死去的那一页,他便是想穿进《受之无愧》都不得,不若,他要么是自己死回来,要么便是因作者改动剧情而被弹回来,是以他现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作者改剧情,无能为力。
轻扇了扇身上的薄汗,他微微立直了身体,随意地一瞥,发现作者正在修明莲同温御修见面前的一章内容,他的身体顿时愣住了,忙抱着白玉琴冲到了电脑前,恨不得将双眼取下来,贴到电脑屏幕上,将明莲同温御修见面前的事情一字一句地记下,生怕错漏了什么关乎温御修的信息。
只见屏幕上写着这么一段话:
【夜深时刻,明莲手里捧着一杯香茗,静静地在聆听着齐长老的汇报。
忽而,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在月色的勾勒下,平添了一份森然的味道:“惜玉公子,温御修?”
“不错,阁主,这温御修身带极品名器——黄瓜,但凡与他交合练功之人,必可功力大涨,事半功倍。”
“哦?我听闻他乃是】
唰地一下,容惜辞的目光刚能瞥到“乃是”两个字时,作者的鼠标滚了一滚,这一行的字,就被滚到了文档上头,瞧不着了。
关键地方,一点信息都看不到,急得容惜辞狠狠地跺了几脚,但现下他也没闲余去打作者的脑袋,集中精力地贯注全神去看剩下的内容,他有预感,这部分的内容,会使得他对温御修的了解更甚几分。
接着上头断续的话,下面是一大段的文字:
【“庄的人,可不好惹呢,我要如何方能将他弄到手?”明莲抿了抿唇,思忖道。
齐长老眼底泛起了精光,得到明莲授意后,便走到了他的面前,沉下了嗓音道:“属下这倒有一计,不知可不可行。”
“哦?说来听听。”
“属下先前替阁主探温御修的身份时,意外打听了一事,听闻他先前】
唰地又是一下,这鼠标又往上滚了几滚,将关键的内容带了过去。
容惜辞的脸从铁青变成乌黑,暗暗恼恨自己看得太慢,也顾不上气,将双目瞪得大了数分,把身体朝前倾了倾,穿过作者的身体看向电脑屏幕。
【“是以,若是阁主您使些人脉,得到温御修手上那令牌,便可威胁他,迫使他来同阁主您交易。”
“嗯,”明莲敲了敲自己的下巴,沉吟道,“此法倒也可行,但若无万无一失的信心,我实是不敢下手。”
“阁主您请放心,属下早已替您准备妥当,届时只需你在邀温御修一见的信件上下好‘红香’,属下必会在温御修到来之前将那令牌双手奉上。”
“哈哈哈,甚好,甚好,如此,那便依你所言照办,我必要夺下温御修的清白之身!”拂袖一甩,明莲哐地丢下了手里的茶盏,笑着站起。
他摸了摸下巴,好似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问道:“是了,你说我若是得到了那令牌,该放至何地才好呢。如此贵重的东西,不好生保管可不妥啊。”
“不若放置密室里?”
“不妥,”明莲摇头道,“温御修如此精明之人,来此后多半会想出了法子探到密室。”
“那……”齐长老眼珠子一转,登时亮了起来,他凑到明莲的耳边,悄声说了几个字,语音极其微弱,只能依稀听到“架”“房”两个字。
话音一落,明莲顿时朗声大笑起来,连连拍着手下的肩膀,道:“甚好,照办!”
“是,阁主!”】
“阁主”两字之后,这篇文档下面再没有了字体,显然这章已经结束了。
而此刻,容惜辞的脸上已是乌云滚滚,准备打雷下暴雨了。起先两次他意外没有看到,还可以恼恨是自己看得不快,可最后这里,关键地方,作者竟然一笔带过,也不透露,气得他抄起家伙,这次不砸作者的头了,直接砸电脑!
该死的,没有了电脑,就没这么让他气到肝疼的东西了!
他狠狠地砸了几下,才气喘不已地出了一口恶气,当然,他做再多也是无用的,电脑不会因为他砸而被弄坏,而作者依然是神情自得地翘着脚,继续修改她的文。
容惜辞开始无聊了,他晃了一眼电脑屏幕,那关于温御修的地方已经修改过去,倒着改到了开头,这些都是明莲的故事,也没有温御修的出现。他看着无味,便一边打呵欠一边等着作者将内容拉到关于温御修的那里,好方便他穿过去能遇着温御修。他可不想见到明莲,对他压根就没个好感。
不过,也不知作者故意作对还是怎地的,愣是没拉到温御修那里。作者改着改着,忍不住发文了,便打开了浏览器,点开原创网,登录了自己作者的ID,进到后台,开了名为《受之无愧》的坑。这些乱七八糟的操作,容惜辞作为一个古代人,自然看不懂,加之他生魂是在定制书印出来后,作为一篇文时他却是还没衍生出来的,是以初一见到这些古怪的操作,还看到了自己所在的《攻成身退》文章,便觉得怪异起来。他随着作者开坑,放文章内容,存稿这些动作一一看去,心底一面将其记下,一面打起了小算盘。
一章又一章的内容被放进了存稿箱里,眼看着温御修登场的那一章就要被打开,复制进后台时,作者的动作忽而停下了,她思虑了半晌,也不知想到什么,就将方才放上去的,明莲见温御修前一章一口气给删掉了。
做完这些后,她毫不犹豫地关掉了这篇文的后台,考虑了一会,便点进了《攻成身退》的前台。
看到自己所在的文,容惜辞一点兴趣都无,现下有了温御修后,他对方解杨更是厌恶至极,瞧着以他为主角的文更是没个好气,嘴巴一撇,便要侧头看向别处。
哪知晃眼一过,看到作者将前台的页面下拉,现出下方的评论时,他完全愣住了。
网友:好心痛评论:《攻成身退》 打分:2 发表时间:2013-08-15 03:23:20 所评章节:70
大半夜看到容惜辞死的这一章,心好痛,眼泪哔哔地流。大大,让他死而复生,给他一个疼他宠他的小攻吧~好心疼他,为什么要对他这么不公平,有那样的身世和出身,后来好不容易能逃离火海,却还得为主角这个渣男而死,至死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自由和爱。大大,你这个后妈,嘤嘤!
心,在看到这条评论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容惜辞呆滞地望着电脑屏幕上,那一个个绿色的字,颜色非常惨淡,但在印入眼帘的一瞬间,竟变成了鲜艳的红色,扑进他的双眸。
无意识地伸出了手指,一点一点地触摸着那些字,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那些字活了一般,绕着他的指尖流转,好似那些字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与他相溶。
他从被创造出来伊始,便注定了他的木偶戏,他只是一个没有自己思想的木偶,随着作者打字的双手,而在文里表现出他被设定好的爱恨情长,为方解杨活,为他方解杨死。
那双无情的手,残忍地剥夺了他一切的爱恨自由,只灌输给他一个概念:一切都只为了那个人。他一直也是这么认为的,认为自己的一生都是要付出给方解杨的。
但,直至他死后,化成一缕自由的魂魄,他才真正有了属于自己的情感,真正明白,自己的执念其实并不是为了方解杨,而是为了一种渴望,渴望一份纯正而没有贪欲的爱。
可这些都是作者所不知道的,她的心只扑在了她的主角之上,对于他这种配角,那是死了便忘了,更无心关注于塑造他的性格与情感。但那读者不同,那读者竟然能在这篇文里,透过字里行间,看到了他的渴望,以及绝望:至死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自由和爱。
只是简简单单地一句,就看透了他的心扉。
脑中划过了一场回忆,那些贪婪的笑声,那些挣扎的痛哭声,还有那鞭笞的滴血声,这些都是他的过去,不堪回忆的过去。
可是有着这样经历的他,被赋予那种身世与出身的时候,作者却没有赋予他相匹配的性格与挣扎,只是强将作者自己认为的想法灌输给他,让他违背自己心意地将自己束缚在那个人的身边,至死也未抗争过。
殊不知,在那种环境成长下的他,最迫切的是对自由的渴望,是对爱的期盼,而非拘束。可作者却不懂,生生将他的性格扭曲,胡乱安了一个人生给他。
其实他多想告诉作者,在塑造笔下人物时,请给他一个符合身份身世的性格,而非胡编乱造,即便,他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配角。
但可惜,作者却听不到他的心声,只见作者点了评论右下方的[回复],在弹出的对话框里写道:“亲,人死是不能复生的哦。容惜辞作为一个配角,他已经完成帮助心爱的方解杨成就绝世武功的人生使命了,所以,他走得也没有遗憾了。”
打完最后一个句号,作者的手顿了一下,她忽而仰起了头,朝自己头顶看去,发现什么也没有,哆嗦了一下,就按了发送键,把回复发了出去。
为什么,突然感觉头顶好像有一阵阴风刮过……
恶狠狠地收回自己手里的敲打作者的白玉琴,容惜辞的双眸里笼上了一层愤怒,何谓没有遗憾,他真想扯着作者的衣襟怒吼,他有遗憾,他还未得到想要的东西,他死不瞑目!
许是心底听到了这声大吼,作者打了几个哆嗦,看向手边的《攻成身退》,“容惜辞之死”刺目地印入眼眶,好似一个诅咒,慢慢地绕进了她的心田。
啪地一下,作者重重地将那本书阖上,那心底毛毛的感觉才勉强褪去。
她关上了的后台,打开《受之无愧》的文档又浏览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后,鼠标就要点上上头的×,顿时,容惜辞打了个激灵,赶紧朝电脑屏幕冲了过去,在文档被关上的一刻,他成功地穿进了《受之无愧》里。
但进去后,他后悔了。
睁开眼时,发觉他正立于一条空荡荡的路上,周围一片静谧森然,只在风中回转着树叶刮搔地面之音。街道右侧是平矮的民房,但这些民房好似无人居住,半点星火都未打起,而在左侧,目光远放,沿着岸堤走下去,是一条波光粼粼的湖水,但此刻这湖水上泛起的银白漪澜,竟平添了几分森冷诡异的味道。抬头望天,散星无月,白云厚积,将本便暗淡的夜,显得更为暗沉。
呼吸因着这诡异的情状而变得略微不顺,容惜辞阖上了双目,眼前划过一幕画面,但又转瞬即逝,为何,这天平白让他感觉到熟悉,好似不久前,他还曾经历过。
便在他拧眉思索之刻,长路尽头传来了一道急促的马蹄声,正快速地朝容惜辞所在之地驰来。
些微愣怔后,容惜辞从容地从路中央行到了右侧,贴着民房,看向来人。
踢踏声越来越近,撕破迷茫夜幕而来的,是一辆装扮奢华的马车,马夫在车前不停地抖着手里的缰绳,嘴里急切地呼喝着“驾驾驾”,催促着马匹快些飞奔。
马车里的人是谁,因何事而赶得那么急,容惜辞都无心关心,他淡漠地看着那马车掠过身侧,便动起了静立的步子,行了与马车相反的方向。
但这时,马车里的人忽而唤了一声:“停车。”
轻弱的两个字,在这寂静的夜里传得特别清晰,自然不意外地流到了容惜辞的耳眶里。脚步只是轻微的一顿,他复又迈步前行。
“小公子,大晚上的,你一个人行这路,不怕么?不妨上车来,我带你一路。”比之方才两个字还清晰许多的话,随着马匹的嘶鸣声而响起。
容惜辞的身子一怔,总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疑惑地转头望去,便对上了一张从车帘里探出的妖魅脸庞。
果真不愧是主角,当真去哪儿都能遇上。不错,眼前这人,正是明莲。
不过,与之先前容惜辞见过的明莲,颇有些不同,此刻的明莲脸上,多了一分年少无知,少了一分算计妖魅,瞧起来,年岁也与容惜辞相仿无几。
但不论是年少的明莲,还是年长的明莲,容惜辞都对他毫无好感,脚步一抬,就要转身离去。
明莲许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无视他的人,他微带了些恼意,这嘴里的话都带着些许吓人的味道:“小公子,莫怪我未提醒你,今夜散星无月,乃是地狱魔鬼出动之时,是以家家户户熄灯偃火,关紧房门。而你若再沿着这条路行下去,不小心遇着了那些魔鬼,那可糟了。”
魔鬼?好奇心被这句话带了起来,容惜辞将这词放在嘴边咀嚼了几下,为何好似在哪听过:“遇着魔鬼了,会咋样。”
“自然是会死了。”听着容惜辞对自己的话感兴趣,明莲刻意压低了嗓音,使之在夜里听来,多了几许骇人之味。
但可惜,偏生有人不为所惑,哦了一声,容惜辞继续转身走他的路。
“你……你不怕死么!”随着容惜辞的渐远,明莲忽而拔高了嗓音问道。
“干你屁事!”口头禅脱口而出,容惜辞加快了步伐,丢下了明莲朝夜幕走去。
他本便是个死人,还怕什么死,魔鬼再恐怖,也不过是个虚幻,比之不过贪婪的人类。
但当他见到魔鬼时,他却胆怯了。
下摆撩动地上尘沙发出的沙沙声,逐渐被诡异的东西拖行声所淹没,放耳去听,好似一根满是枯叶的枝桠在扫着地上的灰,但枯枝扫叶声又不及这声清脆。
随着脚步的前行,迎着惨淡的夜色,现出了两排裹着黑衣的人影,他们的脚步声低不可闻,在暗淡的夜幕中,完全看不见他们身后的阴影,若非容惜辞的内力大增,听出了他们的脚步声,只怕都要以为那些人是真正的鬼了。
他们每一个人都低垂着头,微微低眉,便能看到他们脸上负着一个狰狞的面具,但容惜辞却并没有一点害怕,反倒气定神闲地打量起他们的装扮来。
他本便是鬼,又岂会怕这些扮鬼的人,他只是好奇,这些人是作甚的,为何如此让人胆寒。
一直到,那两排黑影迎着他的面,默不作声地从他左右两侧穿过,让他得以看清他们手中那发出诡异声响的东西时,他才震惊明白,为何他人如此恐惧他们的存在。
那是一串长而拖地的链条,这些链条不似普通的锁链,拖在地上,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声,而是发出一种咕噜咕噜滚动的声音。定睛看去,只觉浑身发麻,不寒而栗。
因为这链条上串着的东西,是——
人眼!
是的,那是一个个似被人生生挖出的眼珠子,瞳孔大睁,凸显那些死不瞑目的人,在临死前恐惧的神情。那一个个眼珠上还带着被挖出时的鲜血,有许多已经干涸,但尚有几个,还在淳淳流血,眼白在地上拖曳出一道白色的线,好似一条白中带黑的白骨,在地上而行。而那些眼珠子所过之处,地上都留下了点滴血痕,新鲜的血液扑鼻而来,可见那些眼珠子有些是刚刚才取下来的。
饶是容惜辞学医出身,见过尸体万千,见过被人弄残的器官,也从未见过如此森然的眼珠。
黯然无月的星空,给地上笼上了一层黑漆的恐惧气息,轻风扬起,刮着河岸边的树木,发出宛若鬼魅怪叫的声响,在夜里回旋流转。
容惜辞的身上渗出了滴滴冷汗,他僵直着身体,看着那些人从自己的左右两侧,带着那恐怖的眼珠拖地声,没有神情地朝前方走去。
骇人的气息,从他们身上没有意识地散出,将容惜辞的身子裹在了他们阴森的强压之下,容惜辞的手攥了松,松了攥,沉沉地吐出气息,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忽而,在容惜辞左侧行过最后一个黑衣人时,他身子竟毫无意识地一颤,心脏砰砰直跳。侧头望去,发现这人竟是孤单的在队伍末尾,而他的身侧,并无同他同排的黑衣人,他便似队伍的尾巴,拖在众人的后头,显得极其突兀。
容惜辞转身回眸望去,目光一直深锁在那最后一人的身上,略有所思。那个人,为何给他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好似那人不应在那队伍里,他的气息与那些人完全不同。
苍茫夜色里,两排队伍缓步走向尽头。当容惜辞从深思中走出来时,他们已经消失在了无边的夜幕里,仅有地上的血痕,昭显他们曾经来过。
容惜辞转回了身体,努力平复自己因为见着他们时的压迫感,迈步继续朝前走去。无论那些人是什么鬼东西,只要不威胁自己的生命,那他便不会搭理。
但世上,总有事情会偏离他预想的轨道,例如现下,当他走没几步时,顿觉背后有一阵阴风刮过,愕然心惊地回眸,便见到方才那些黑衣人围在了他的身边。
快,说不清的快,当他反应过来时,也仅仅只能挪动半点步子,但却跑不掉了。
他的轻功极其之高,但这些人竟然能从他视线见不着的地方,忽而掠过来包抄他,当真便似鬼魂一般,落地无声。
但容惜辞知晓,他们还是人,是活生生的人,因为,他们即使轻功再高,也会有人的呼吸而体温。
而且,他们还会说话。
“白玉琴?”
森冷的声音,从一个带头之人的口中道出,那声音宛如饿了十几天的饿死鬼,硬生生地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难听干涩。
但容惜辞这神经有些古怪的人,听到那人的声音后,竟是有些肚饿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舔了舔嘴巴,唔,好似还真有点饿了……
但嘴上却是道:“干你屁事!”
他是鬼魂,加之自己死得多了,自然不怕这些装神弄鬼的人了,再者,即便死在他们手中,他也不会真正的死。
是以,他这底气足了许多,也是因为这般看似不怕死的表现,让众多围过来的黑衣人,有些愕然。
容惜辞戒备地盯着他们,手指不自禁地扣上了白玉琴弦,若是他们攻击自己,他必会先一步出手,要了他们的性命。这琴功最大的好处,便是出其不意,随手便能夺人性命,坏处便是不能似剑那般迅速地断人喉头,需得有个死亡的过程。因而他为了能弥补这个空缺,将平日探脉的银丝练成了武器,方便能在近距离绞断他人的喉头。
不过,银丝毕竟是软兵器,在某一方面而言,还是有些缺陷的,譬如现下,他被重重近距离的包围,软兵器便难发挥失效,不能轻易夺人性命。
容惜辞的眸凝了起来,扣指而上。身周的黑衣人虽带着面具,但他能感觉得到他们目光里的灼热与森然,宛如一个个即将张开口,将自己吞噬干净的巨兽。
时间点滴流逝,高手动招,取的是关键的一刻,先发制人的,未必能夺得好处,反倒容易露出自己的破绽。是以即便知晓对方不怀好意,容惜辞也不敢贸然动手,毕竟他现下,正处于劣势之中。
但越是这般没有动作,容惜辞越是紧张,精神高度集中,生怕自己错漏了什么。
一阵冷风忽而扬起,刮起了片片落叶,卷到了他们之间。
当最后一片落叶恰巧与他们的双眸连成一条直线的时候,他们终于动了。
破空之声骤然撕裂了静谧,那一片落叶悄然翩落,随之响起的,竟然是——
咚,跪地声。
咔嚓一声,容惜辞的下巴愕然地掉了下来,他睁大了眼球,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些突然朝他下跪的人,好半晌,才把自己的下巴按回上去。
这是什么情况?
他的双瞳越睁越大,原以为那些人是要杀自己的,却没想,竟然跪倒在地,对着自己……呃,的白玉琴虔诚叩首,喃喃着道:“天降福佑,救赎我等。”
容惜辞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白玉琴,这白玉琴是温御修送予他的,说是在一家卖乐器的店面里买到手的,似乎天下间除却皇宫之外,算是唯一的一把了。但是,这白玉琴他拿到手后瞧了许久,都未发觉这琴有何特别之处,且这琴上没有一点雕饰与花纹,极其普通,这些人怎地会对着一个白玉琴叩首。
容惜辞双目微抬,一脸迷茫。他似乎是穿入这文中的身外客,与这些人毫无瓜葛罢,即便这白玉琴是这文里之物,但一来,看方才明莲的模样便知,此时离温御修登场的故事还早了几年,二来,这琴是后头才制出的,怎么也不可能会与现下的这些人有关系。
容惜辞瞪大了双眼,吞沫了几声,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与这琴,有何干系。”
“白玉琴乃是我们组织的圣物,见之如见天颜,主子言道只要有一日,持有这琴之人到来,我们便可得到救赎。恩人,请救我们一救!”
话音里带着激动的颤抖,方才这几个森然似鬼的人,忽而变回了普通人,带上了生气,他们的头转了过来,竟齐齐对着容惜辞叩首,祈求他救他们。
容惜辞被他们弄得一头雾水,目光扫了一圈那些人,发现各个都是身子打颤,声音激动。不,不对,有个人却是异常平静,虽然他也跪了下来,但是他声音沉稳,呼吸平顺,没有一点激动之色,好似对一切都已经看淡了一般。
而那个人,正是容惜辞方才所见的,站在队伍后头的人。
容惜辞淡然地走到那人的面前,扫了一眼这些人恭敬的模样,得意地对着那人道:“你起来。”
那人身子微怔,便依言缓缓站起,他虽是低着头,看似谦卑,但容惜辞感觉得出,他眉目里没有一点似那些人一般的恭敬与敬畏。
“这是何意,白玉琴有何典故?”容惜辞迷茫地问他。
那人撕扯着难听的嗓子,冷冷地答道:“主子同我们言,只需寻到白玉琴之主,便可救赎我们。”
这句话,同方才那头目所说的没有差别,这般更是让容惜辞摸不着头脑了。
“你们,是甚组织。”
“我们是……”
“休言!”头目的声音忽而响起,将容惜辞眼前这人的话语截断。
容惜辞愕然地看着他们,完全被他们弄傻了。
眼前这人也垂目下来,不再多答,咚地一声跪下,只重复方才那句:救他们一救。
这不知对方是何底细,容惜辞怎知怎么救,再者,他们身上并无伤,他这只会治病的神医,岂会知晓如何救人。
容惜辞顿了半晌,问道:“你们不同我说,你们是甚组织,我怎知如何救你们。”
祈求声顿时停止了,所有的人微微抬眸,面面相觑,似乎在挣扎着要不要说出口。
这时,容惜辞面前这人,双手捧起了他手里那串眼珠子的链子,呈给容惜辞:“此物乃是我们道中特有的信物,江湖上众人皆知,只需您持着此物去问,便可得知一二。但我们却是万万不能道出自己身份的。”
容惜辞愕然了,这让别人说,和自己说有啥区别,为何他们的头目,不让他们说。他咕哝了一口,看着那森然的眼珠子,饶是他心定,也不敢这般看那么多的眼珠。
但那人许是见到他有些迟疑,将手里的眼珠链又呈上前了几分,大有容惜辞不收下他不放手的强迫意味。
容惜辞颤颤巍巍地伸了出手,看着那些人对他送眼珠的动作没有任何表态,他只得继续把手前伸,先将这眼珠子接过,再问他们详细的内容。
岂知这时,在他的手方触上眼珠链时,眼前忽而扑来一道刺目的白芒,激得他不禁将双眸闭上,手里一紧,堪堪将眼珠链抓住,刹那间便坠入了白光之中,被其淹没。
当刺眼的光芒终于从感觉中消失时,他才试探性地睁开了双眼。
哪知这么一瞅,他傻眼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三更三万奉上,*★,°*:.☆\( ̄▽ ̄)/$:*.°★* 。 看在我如此勤奋的份上,大家出来留个言吧,么么哒╭(╯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