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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可一错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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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一只手快速地扯上了容惜辞的衣袖,使得他步履一滞身子被拖了下来。然,便是这么短短的一瞬,容惜辞就生生地错过了逃跑的好时机。

    明莲拂袖打散容惜辞的攻击,目光落到扯着容惜辞衣袖的温御修上,冷喝一声:“敢情你们俩是一块的,那么你们要么一起纳命来,要么便一起伺候本楼主罢。”

    容惜辞不满地瞪了温御修一眼,用劲要扯开自己的衣袖,但便在这时,犀利的掌迎面朝他削了过来。寒息扑面,他身子一动,便要做出反应,岂知这时一股重重的力道,生生将他撞了个趔趄,恰时地避开了迎来的一掌。但随之,他身侧响起了重掌击到肉身的声音。

    看着掌下之人,明莲惊住了,他完全无意要杀死温御修,怎知温御修竟会推开容惜辞替他手掌。温御修本便中了毒,如今又受他一掌,焉能活命。

    “咳咳。”吃力地捂上胸口,温御修脸上的死气更盛,他喉头不停地涌起血气,神智逐渐不清。他中的毒极其霸道狠辣,加上方才用了武功又受了重创,早已无药可救。

    意识模糊前,温御修勉力地伸出了手,朝着容惜辞喊道:“夫人,小心……”

    “轰”地一下,一句“夫人”在容惜辞与明莲耳边炸开!明莲脸色变得唰白,而容惜辞的脸也臭了。

    醋意一上来,明莲火冒三丈,当即想也不想就挥掌朝容惜辞攻击过去。容惜辞也恼了,他边躲闪边大喊道:“你作甚!我同他毫无瓜葛!”

    “若是毫无瓜葛,你怎地会突然出现,他犹替你挡掌。留下性命来!”

    容惜辞一怒,把琴竖放,正要使出绝招。突然,一样不明之物从他身侧抛到了明莲面前,砰地一声炸开,缭绕不清的白烟从中而生,将眼前之人笼了起来,顿时什么都看不清了。

    迷茫烟雾之中,一个人扯过容惜辞的手,凑到他耳边道:“走!”

    容惜辞一怔,不容多想便跟着那人拉扯的方向,与之跃起,快速地择路逃离。

    因而,当明莲挥掌拍散烟雾之时,两人早已逃远了。

    温御修拉着容惜辞的手迅疾直奔,一步也不敢停歇。步履生风,看似精气有余,殊不知,他此刻的胸腔如被刀绞,杂乱的血气肆意地翻涌,冲撞他四肢八脉。

    眼看着对方气力不济,容惜辞动了动手,想从那厚实的掌中脱离开来自己走,但岂知温御修将他拽得很紧,甩也甩不掉,无法,他只得任由温御修拉着。

    两人不知跑了多久,敏捷的身影穿行在蓊郁的树丛中,待到远离了那里,察觉到安全了,温御修才缓缓停下脚步,松开了拉着容惜辞的手。他已无力解释太多,虚软着脚步走到一株树下,借着树干的支撑滑落下地,瘫软着吐出已没有多少生气的呼吸。

    “你替我挡掌作甚!我不需你救!”容惜辞走了过去,冲着地上之人不屑地抱胸昂头。

    温御修已是面如死灰,气息浅得哽在喉头呼不出来,强忍着剧痛扯出一个调侃的笑容,却因疼痛之故,使得这笑容略显狰狞:“因为……你是我的夫人呐……”

    “屁话!”容惜辞一恼,狠狠地跺了一脚,哪知这脚跺起来带着内劲,激得地上的沙尘打向了温御修,疼得他闷哼了一声。看着对方冷汗直流的模样,容惜辞心里升起了一阵愧疚感,出手想要救温御修,但转念想到,他注定要被著书人写死的,又何必白费心思。因而他深深看了温御修一眼,转身便要离去。

    “咳,我救了你一命……你便是这般报答我的么……”虚弱的声音里透着无奈与绝望,温御修本便无光的双眸更是黯淡。

    离去的脚步一顿,容惜辞咬咬牙,故作冷漠地道:“我可未曾要你救我。况且,即便你不救我,我也可脱身。若非你唤我那劳什子的东西,我怎地会招致那人仇恨!”

    温御修双眼开始涣散,失了焦距,可见大限已至,他抚了抚胸口,叹道:“是么,敢情我白救了人。呵,你想想,若非我情急之下喊出口,凭明莲的性子,早丢下我将你抓了去了。但如今明莲误以为我们是同路人,便会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动手。因而,现下你同我乃是一路之人,倒不如互助一块逃脱。”

    “屁话!你拖我下水犹不足,还……”

    “咳咳,你若不信便罢,明莲这人我远比你清楚,你今日无端出现在那处,明莲自会将你视做敌人,左右都会想法子将你逮着。与其你一人孤军奋战,我们两人一同携手岂非更好。”

    容惜辞恼了,他怒斥道:“便凭你的武功能作甚?你若真有实力,何致弄成此状!罢了,我也不同你多言,你好自为之。”说完,他性急地转身,以免自己一个不舍回身救人。

    “咳咳,”温御修的意识渐渐地不清,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但看到那个狠心的人,他心中一凉,苦涩地道:“走罢,这山里头布了迷阵,便凭你一人,你且看看你能否出得去……”话还未说完,他眼中的微茫渐渐暗淡下去,终于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你说甚!”

    左脚刚迈出还未落下,这右脚旋即便强行将身子一旋,转了回来,容惜辞冲到了温御修的身边,抓着他的臂膀道:“你方才说甚?”

    可温御修早已出气多,进气少了,如今濒临死亡,连说话都没了力气。

    容惜辞皱紧了眉头,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了一排金针,在地上铺开,一手快速搭上温御修的脉,令一手毫不迟疑地抽针,刺针于他头顶大穴之上。随着探脉的时间越久,容惜辞的脸色愈发凝重,他抽回了双手,火速放好金针,利落地从怀里取出了一小瓶药,倒出一粒硬塞入温御修的嘴里,而他人同时盘腿在温御修身后坐好,双手抵住背心,运功助其疗伤。

    容惜辞乃是神医,这医术自然不在话下,往夸张的说,便是死人也可救活。只可惜,他救得了别人,却偏偏救不了自己的身体,以致后来病故。

    不过说来也奇,来到这里后,似乎自己的身体并未出现太大的问题,平日里时不时咳血的情况也没有发生,也不知究竟是何故。

    一个时辰过后,容惜辞收功。功力流失的他,本便孱弱的身体便遭不住了,他剧烈地咳嗽了几下,身体失了力气软倒,无边的黑暗朝他袭来,眼前一黑,便砰地倒地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容惜辞才幽幽醒来,发觉自己正躺在一株树下,身上盖着一件很眼熟的外袍。

    他一惊,扯开外袍坐了起来,打量了四周,发觉自己正处在树丛中一处略为开阔的地上,眼前正烧着一堆火,四周悄声无人。他拉过身上覆着的外袍,上下打量了一番,这触感上佳的衣物上染着些许的血迹,颜色淡蓝,镶着华贵的银丝,他皱了皱眉,这不是那个叫温御修之人的衣服么?那他人呢,这里又是何处?

    他的疑惑很快便得到了解答,只闻一道轻得几乎不可闻的脚步声缓缓走近,印着篝火的光,现出了一张有些憔悴的脸,正是温御修。

    此时的温御修虽经过容惜辞救治,得以活命,但自身受过的创伤还未痊愈,脸色还有些苍白。他的手里挑着一只刚打来的野山鸡,径自走到容惜辞的身边坐下,就着篝火处理起山鸡来。

    眼看对方不理会自己,容惜辞道了一声:“诶。”

    温御修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却不理会。

    容惜辞更是恼了,他直接一爪子朝温御修拍过去。温御修身子一侧避了开来:“你是个猫崽子么,动不动便动手!”

    容惜辞呔了一声,露出了他的小虎牙,怒道:“我唤你,你缘何不理会我。”

    “嗤,我理会你?”温御修嗤鼻了一声,“我救了你两次,你是怎地报答我的?”

    容惜辞一怔,问道:“你何时救过我两次了?!”

    温御修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第一次,便是遇上明莲时,替你挡了一掌。第二次,便是方才你昏迷时,我拖着重伤的身体,抱着你逃离迷阵,来到此处。若非我,只怕你早死了。”

    “屁话,都是屁话!”容惜辞恼怒时除了骂人,便想不出什么话来辩驳了。忽地,灵光一过,他张口喊道:“方才我救了你一命。”

    温御修勾了勾唇道:“但你救我乃是我初次救你之后,若果那时我并未替你挡下一掌,你若死了,那便算不上后头你救我了。好罢,即便你救我算上一次,可我先前救你一次,也算抵消了,那么后来我救了你一次,你也欠我一次了。”

    “你……我……”容惜辞一赧,发觉自己竟被驳得无话可说,这在篝火照耀下本便微红的脸,顿时因尴尬而笼上了一层酡色。

    瞧着容惜辞屡次开口,却屡次无法发声的尴尬模样,温御修不禁笑了出声,他耸了耸肩道:“是以,现下你犹欠着我一条命。”

    “屁话,你胡扯!”容惜辞恼怒地骂了出声。

    结果温御修不过是随意地掏了掏耳朵,视若无睹般地抢回了容惜辞手上的外袍,套捋穿上,也不顾容惜辞的恼意,便继续专心处理自己手里的山鸡。

    容惜辞愣愣地看着温御修,又出言喂了几声,哪知对方都不理会,他撇了撇嘴,起身便要离开。可是刚走了几步,这步伐顿了下来,想想这离去委实不应该,自己耗费了精力去救了人,还被他拖下水,若是这么走了,岂非亏了。不曾,至少得把自己亏的那部分夺回来才是。

    想罢,他又走了回来,在温御修身边乖乖坐下。

    温御修用余光觑了他一眼,也无心同他说话。

    容惜辞便这么抱着双臂静静地看着篝火,沉思着这诡异的一切。他本是个已死之人,虽幸能成魂,但却不具有人体的温度,不能品尝人间美食。如今虽不知怎地会出现在这个世界里,但意外发现自己有了身体,得以重新活过一次,他也甚是开心的。先前被明莲搅得头昏脑涨,一直都未醒悟自己有身体这回事,如今回想下来,这嘴角都弯了起来。可,笑意还未弥漫进心底,上扬的嘴角又平拉了下来。但是,他的身体状况不佳,在原来的世界里,还有药物支撑,可是在这里,还不知可会有他所需的药,若是没有……

    他伸手给自己把了脉,发觉脉相平稳,只是心律跳得慢了一些,想来当是无恙的。思及此,他浅浅地吁了口气。

    便在他深思之时,温御修将山鸡烤好了。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