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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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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安甯语再次醒来已经是深夜,布朗将安甯语扶起来靠在自己肩上,纳兰梦端着刚煮好的滚烫的粥坐在了她面前,小心翼翼吹着勺子上的粥然后递到她嘴边,温柔的说,“先吃点粥垫垫肚子,你已经三天都没吃过东西了。”

    虽然没有胃口,但安甯语还是勉强的吃了半碗,望着容颜憔悴的纳兰梦心疼的说,“你瘦了。”

    “都是给你吓的,要是你不快点好起来,我就把自己吃成一个大胖子。”

    “为什么,”安甯语不解的问。

    “然后嫁给你,走到哪里都跟着你,让你养我一辈子。”

    “噗。”此话一出,安甯语吓得刚进口的粥水都喷了纳兰梦一脸,又惊又喜的问,“你刚才说什么?”

    “安甯语,你干嘛,脏死了。”纳兰梦可能太害羞假装发怒,将手上的那碗粥递给了布朗说,“我去换一件衣服,你喂她好了。”于是红着脸就跑出了房间。

    望着她离开的倩影,安甯语难掩内心的喜悦。当布朗将勺子递到她的嘴边,“不吃了,快告诉我昏迷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事?”

    布朗也简单的陈述了事后所发生事情,赶来的御林军将中院所有的人都杀了灭口,无论是刺客还是安甯语带去的人都没有留下。毕竟是皇上遇刺,处理起来大家都非常谨慎,在分不清敌我之前,所有人都有嫌疑。

    “御林军出现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好像事先就已经知道王府会有事要发生。”安甯语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原以为她掌控了大局却没想到还有人和她一样识破天机,“难不成皇上也知道了此事,但为何迟迟不出手要等到最后才现身。”

    “想必是让我们鹬蚌相争,他好来一个渔翁得利?”布朗跟着试读里面的玄机。

    “御林军的威力无人能及,又岂会需要等我们两败俱伤才出来收拾残局。”安甯语想到如果皇上一早就知道这件事,而将御林军埋伏在王府外围伺机而动,想必不仅仅是为了将刺客一网打尽那么简单,可能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于是不寒而栗,“王府怎样了?”

    “姬舞和刺客勾结想要刺杀皇上证据确凿,而且他们还发现了世子跟刺客有着不寻常的关系,论定王府弑君之罪被判株连九族,现在全数都被关进了天牢,等明天午后处斩。”

    “什么?”听到这里安甯语坚持下了床,用力过猛崩开的伤口,瞬间溢出了血染在了绷带上。最后体力不支而跌落,幸的布朗身手敏捷及时将人抱在了怀中。

    “甯语,你不要命了?”望着她渗出血的伤口,布朗心疼的说,“无论如何王府论罪当诛,即使你现在去找皇上求情,也恐怕改变不了事实。他金口已开昭告天下明日处斩一事,要想他收回成本无疑比登天还难。”

    “在难也不能让姬舞送死,若不是得她将刺客行刺的计划告知,我们又怎能将他们一举拿下。如今她人身处在大牢之中,一定会很害怕。你还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处死,让我于心何忍?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一定要让皇上收回成命。”

    “别忘了是她把你刺伤了,原定的计划里可没有这一出,她差点害死你。”其实当初姬舞揭开喜帕的时候也让布朗吃了一惊。

    “如果不是她制造了混乱,你又如何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将皇上带走?”

    “你很清楚即使没有她,计划也会顺利的进行,为何你还替她找借口?甯语,到底你的心在想什么?你爱的人是纳兰梦还是姬舞?如果你继续这样拖泥带水,最后只会害了两个都爱你的人。”最不该讲的一句话布朗还是挑破了,毕竟这些年来他一直跟着安甯语,也了解感情里她总摇摆不定,“如果你真的想要了解这一切,就不要再管姬舞的事。你只会害她一直的误会下去。”

    “你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如果不是我当初犹豫不决给了她错误的信心,也不至于害她变成今天这样冷血。如果现在我将她的生死置之度外,那跟禽兽又有何区别,这是我欠她的一定要还。只要看到她平安无事,我保证日后跟她划清界限。”

    那时候的姬舞刚知道安甯语是女子,两人的关系可谓水火,看准了时机的布天凡为了笼络姬舞的力量私下找到她商量合作。可惜他机关算尽最后还是输给了安甯语,姬舞将布天凡的存在偷偷告知了安甯语,为了套取更多的信息姬舞继续潜伏在布天凡身边,直到他提出了在大婚之日行刺皇上的计划。

    这也是为何安甯语在布天凡布下天罗地网之后,还可以如鱼得水是因为她一早得悉行刺的计划,并也跟着编织了另一张更大的网试图将布天凡拿下。本来一切都非常的顺利,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了程咬金。

    所以除了纳兰梦在花堂上出现让安甯语始料未及之外,姬舞不停劝阻乔装成新娘参与行刺还是让安甯语感到讶异。在缜密的安排都会有漏洞,最令安甯语震惊的是想要行刺皇上并要她命的人竟然是布朗的爹爹布天凡,一切不良的因素导致了她判断的失误,差点要了她的命。

    回到想着安甯语差点把布天凡给忘了,于是连忙问,“那刺客怎样了?”

    “死了。”

    “我不是让你别杀他,为什么你就是不听我的话?你知道他是谁吗?”想到他日布朗知道亲手杀的人竟是失踪多年的爹,他如何承受弑父罪名,所以语气中带了几分严厉。

    “我说他死了,并不意味着人是我杀的。赶来的御林军放出了箭雨,他是死在了乱箭之下。”布朗当然不知道安甯语暴走的原因,眼看她连区区的刺客都那么在意,却忽视了自己让他感到失落,“他到底是谁,为何你对他的生死如此紧张?”

    看来布天凡尚未知道布天凡的身份,安甯语似乎能体会这莫大的父爱,于是牵强的说,“没有谁,只是有些问题我还没有来得及问,觉得可惜。”

    “他都快要把你给弄死,就算他没有全盘托出你也不该冒险,若是我当时来晚一些你可能已经死了。”布朗对安甯语这样不爱惜生命的行为感到气愤,“没有任何事情比你的生命更重要。”

    “对不起。”安甯语犹豫之际还是决定将布天凡的秘密烂在心里。

    “那你从他口中打听到了什么?”过去布朗对安甯语的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自从来了京城之后安甯语总是闪烁其词,不在被信任的布朗多少有点受伤。

    “这件事比较复杂,一时三刻也说不清楚。所有事就让它尘埃落定,也没有必要继续追查下去。”安甯语担心布朗会私下去查布天凡的事情,于是潦草的结束一切。

    毕竟娘亲不忠背着爹爹和皇上私通,让她成了名符其实的野种。出生之后为何要将她女扮男装,如果继续查下去恐怕是没完没了,安甯语已经厌倦这样的纷争,赤*裸*裸血淋淋的真相让她喘不过气,也是之前为何迟迟不愿意醒来的愿意,若非纳兰梦的命危在旦夕,若不是担心布朗失控而动手,她不会强迫自己再次醒来,回到残酷又冰冷的现实之中。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赞成。”布朗显然感觉到安甯语闪烁其词一定有事瞒着他,而且跟死去的刀疤男有着莫大的关系。

    “布朗,快替我穿上衣服,我现在就要去见皇上。”安甯语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皇上,于是敦促布朗替她穿上了外衫。由于外面冷的缘故,布朗还特意给她皮了厚厚的貂毛披风将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并将人横抱起来准备走出寝室。

    当布朗按照安甯语的吩咐,抱着她头也不回的赶向皇上的寝宫。如果他们稍微回头,会看到换好了衣服的纳兰梦。

    当两人原以为会经历重重的阻挠时,意想不到的是皇上贴身伺候的公公将他们两人领到了御书房。好像一早猜到安甯语会出现,御书房中间摆了一张贵妃椅上面还有毛茸茸的毯。布朗将安甯语小心翼翼的放下之后,跟随者御书房里的人都退了出去。

    此时安甯语看到屏风后走出来一个人于是说,“皇上知道草民要来?”

    “听说你午时醒过,便猜想以你的性格今日一定会来找朕,只是没想到那么晚而已。”李治坐在了她对面,审视着安甯语苍白的脸,“太医都说你会死,看来他们错了。迟早朕一定将他们全数流放,免得继续留在宫里丢人现眼。”

    “之前布朗告诉我,御林军在我的人还没有控制刺客之前出现。恐怕也是皇上洞悉先机,把人安排在王府附近待命,是吗?”安甯语试探性的问。

    “没错,你果然很聪明,那你还猜到了什么?”皇上并不讶异安甯语的智慧,远在京城的他能知道安甯语的一切事情,所以识破他的预谋也非难事。

    “我还猜到皇上既然已经提前知道了刺客行刺的计划,还依旧按时出席婚礼拿自己当诱饵,并将刺客引出来一网成擒。冒那么大的危险,恐怕目标并不是刺客,而是跟刺客有着莫大联系的良王府。如果没有错,皇上是用弑君之命铲除良王的势力。”历来权力之争都是王族千年的诅咒,多方的证据都表明皇上醉翁之意不在酒。

    所谓树大招风并无道理,这些年来良王的军队不断扩张已经威胁到了皇权。畏于名不正言不顺皇上对地方势力壮大也保持低调的姿势。这次看来皇上是悄无声息的在削权,良王成了砧板上的肉。

    “一点也没错,若朕身边有多几个像你这样的智者,也不至于被那些心怀不轨的乱臣贼子给要挟。”最后安甯语还是不得已卷入了政治斗争里。

    “如果皇上得知刺客一早潜伏在王府之中,想必你也知道行刺的计划于他们无关。若判死刑未免太无情,皇上如愿以偿重掌王爷手中的兵权,不如放他们一马饶他们不死,仁治者得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

    “放肆,何时轮到你教训朕。放虎归山无疑是妇人之仁,等日后重整旗鼓势必成为朕的绊脚石。”

    看来皇上心意已决,安甯语于是说,“至少郡主是无辜的,求皇上开恩放她一马。”

    “你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出言顶撞朕,就是为了让朕放了在婚礼上把你刺伤的姬舞?”李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的说,“起初朕以为你从布天凡口中打听到身世之谜,特意前来向朕求证,没想到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比起江山你更爱美人,着实令人失望。”

    “皇上认识布天凡?”安甯语没想到李治知道的事情那么多。

    “别忘了朕可是当今圣上,这个国家最有权力的人,只要是朕想要知道的事从来都没有秘密。何况朕和布天凡也算是老相识了。”

    安甯语想也没想冲口而出的问,“所以他说的话是真的,是你命人杀了我爹?”

    “难道他没有告诉你,朕才是你的生父?”

    “皇上还没有回答我,到底是不是你派人杀了他?”

    “是。”

    “为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

    “他是我爹,为什么我不需要知道?”

    “他不是,朕才是。在你娘怀上你的时候,安泰那狗贼居然向你娘下药,差点让朕失去你,所以他该死。他明知道你是朕的孩子,胆敢以下犯上论罪当诛。”

    “布天凡告诉我下药的另有其人,并不是他所为,你错杀好人。”

    李治吃了一惊,但还是保持冷静,“他说的话你也信?”

    让一个帝王承认错误绝非易事,当然安甯语的目的并不在于让李治承认错失,她只是想要知道真相而已,“我只相信自己的直觉,何况他没有必要骗我。”

    “有些时候你就是太感情用事,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落入布天凡圈套,几次差点险些丢了性命。如果你吸取教训凭你的聪明才智,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将他从幕后里揪出来。”李治对安甯语的处事手法表示质疑。

    听到这里安甯语顿时毛骨悚然,原来一直在监视她的不止布天凡,连皇上也将密探潜伏在扬州,将安府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统统上报,“你一早知道他的存在,所以眼看他对我所做的一切却冷眼旁观。当初他利用炎铁帮,差点将安府夷为平地,你却放任他胡作非为都不出手阻止。”

    “人总会在被逼入绝境的时发挥最大的潜力。即使没有朕的帮忙,你依旧没有让朕失望,布天凡机关算尽也没有把你给弄垮,比其他你更胜一筹。”

    面对李治的夸奖并没有让安甯语觉得高兴,相反她知道了真相之后觉得李治比布天凡还要恐怖,他甚至比布天凡藏的更深,攻击力更大,“是你把他打造成复仇的野兽,想利用他摧毁和你作对的人。”

    “十几年前朕就看穿了良王的狼子野心,总有一天他会背叛,朕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那时候朕已经在不断的物色和筛选棋子,布天凡是不错的选择。事实证明朕的抉择是对的,布天凡并没有让朕失望,成功摧毁的良王。”李治说出了另一个惊人的秘密。

    “难怪他可以在训练有素的御前侍卫手中逃过一劫,想必也是你命人不要杀他,以便你将他塑造成复仇者并踏上找你报仇的路,而他好像傻瓜一样被你愚弄。”安甯语已经猜到大概,但有些细节还是想不通,“不过你又如何肯定他会和良王府扯上关系,毕竟他的目标是你。”

    “世间万物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奇妙在于一环扣一环,他恨我一定也会去找你,而你跟良王关系慎密,那他也一定回去找王府里的人。所以永远不要轻视敌人的意志于智慧。”李治一直又派人监视布天凡,在三年前得知他和姬康私交甚密时,不得不说整个计划又跨进一大步,接下来只要请君入瓮就大功告成。

    这没有说,整盘的计划已经有了初步的轮廓。当年李治故意留下布天凡的命,并毫不掩饰的杀了安泰就是让他成为复仇者。走出这一步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水到渠成,布天凡不辱使命的在监视安甯语同时,又在壮大势力染指良王府和姬康私通只为了刺杀皇上做准备,而这一切正是李治所需要的。

    如何让布天凡在良王府设下陷阱刺杀皇上成了整盘局的关键,而安甯语决定上京向良王提亲成了关键的契机,布天凡一路尾随来到京城并入住良王府等待时机。恰巧皇上大张旗鼓的赐婚,让布天凡觉得有机可乘。

    “皇上之所以将姬诺许配给我,弄得人尽皆知就是让布天凡误以为你重视我的存在,那他一定猜到你会出席大婚,诱使他在婚礼现场布置杀手行刺。不过你如何预测到十七年之后我会上京,如果这辈子我都跟良王府扯不上关系,恐怕你也没有机会利用布天凡设计良王。”讲到这里安甯语有一个不详的预感。偏偏牵扯到了姬舞,让安甯语潜意识的抵制,不肯相信。

    李治望着安甯语凝重的眼神,“你的表情告诉朕,你已经猜到了答案。”

    “皇上为了对付良王真的是煞费了苦心。”安甯语心生寒意,“恐怕在我小时候你经常出入安府,庆祝我的生辰也是为了让布天凡误以为紧咬着我不放就一定能找到你。”

    “你应该感到高兴,能替朕分忧解难是荣耀的事。”

    “你将姬诺下嫁给我,并非真如你所说她高贵的血统才配得起跟你有血缘关系的我。而是为了让布天凡深信你在意我这个所谓的私生子,好让他放松警惕。”

    “朕觉得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有用的人,而另一种则是废物。你不但继承了朕的俊朗和智慧,你还是一个有主见果敢的孩子。如果你能进朝为官替朕效力,绝不会亏待你。”

    “皇上的好意,草民心领了,但这种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没有其他事情,草民先行告退。”安甯语从太妃椅上坐了起来,但实在伤口太疼而无法站起来。

    “慢着,只要你肯答应留下来助朕一臂之力,朕可以将她赐给你。”李治轻轻的拍了拍手,从后堂又走出来了一个人,李治继续说,“你之所以来找朕,难道不是为了得到她吗?”

    此时此刻的姬舞并没有穿华丽的襦裙,相反一身简练的胡服,显得人特别清爽。望着姬舞却如此的陌生,“果然是你,可是你到底又是谁?”

    “自朕登基以来,每年都会挑一批有资质的人收为己用。当朕猜到布天凡的计划之后,于是将姬舞派遣到扬州,目的是将你引到京城,唯有这样朕才有借口接近你,并挖下陷阱让布天凡跳进来。”李治为自己这次彪炳的战役感到沾沾自喜时,根本没有留意安甯语心灰意冷的眼神。

    安甯语对眼前的两人说,“你们真的好可怕。”

    “你可以不认同朕的做法,但每个人都有要守护的东西,朕作为一国之君兼顾的远比你想象中要多。如果你没有站在朕一样的高度,别用你狭隘的目光批判朕的抉择。或许你们需要一点时间,朕也乏了。”李治站了起来走过姬舞身边凑到她耳旁低声说,“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人给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不要惊讶,只是小夜良心发现不能总吊胃口,所以一下子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给完结。

    当初皇上派人暗杀安泰,却偏偏留下了布天凡,就是为了等将来利用他复仇的*铲除良王的势力。

    而姬舞一开始就是皇帝派出去的卧底,潜伏在安甯语身边,任务是将他带到京城来。

    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姬舞对安甯语产生了感情,也让整个故事变得附有戏剧性。

    可怜的安甯语得知了被亲近的人所利用,痛心不已。

    这里有标榜她为了保护布朗,甘愿忍受布天凡的折磨也没有叫出侍卫,这是一种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