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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起双眼你会挂念谁,眼睛睁开身边竟是谁……缓缓的哀歌,诉的是情,听的是苦。
床头的闹铃成了虚假摆设,每每不到那个点,丁旭就能自行醒来,很按时,很规律,简装穿戴,素面朝天,翻转深蓝色的窗帘,望一眼高远的天,正值四月的天气,有点阴晴不定,阳光已经升起,偶尔是明亮,偶尔又是奄奄一息。
深吸一口气,今天的天气一般般,据说降温了,但是在玻璃温房里的人们还感受不到寒冷。
丁旭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视,播放的是国际新闻,只是聆听,不管成果,自顾自的煮一把小米粥,来两份小菜,豆子或是豆腐干,萝卜或是大白菜,早晨的时光总市显得很充裕,可以慢慢的品尝早点,可以安静的看太阳升起,还可以开小差,回味一下过去发生的事情,可能那只是过去梦见过的事情,又有什么区别呢?
几个月前,大概是在一个天朗气清的早晨,她在机场目送乔赛的车子远远驶去,淡出她的视线。
实在不能忽略那复杂的眼神,仅仅是最后一撇,也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眯着眼,勾着唇,想鼓励,却给不出一个安慰,画面只得定格在那里,他是想最后为她微笑一次的,可惜力不从心,幸好有高谦在,他总该放心了,也心甘情愿的离开,以后,不管他的人生怎样,他只希望看见现在的她是安然无恙的。
莫名的动容,丁旭只是久久的站着,目送着。久久的,不肯离去。
看着飞机奔跑,起飞,划破天际。留下的只有那一道惨白的飞机云,漏着阳光,洒下一点希望,埋在心底最深处的希望,希望好起来,乔,希望好起来……
机场的人稀稀落落,却没有一个和她有摩擦碰撞,她只是盲目的跟着高谦。想着那双眼,满脑子的疑问,其实她是知道答案的,只是心里空落落的,在没有任何意识的情况下,幽幽的问着。
“我不是应该去欧洲么?”
“乔说,不用了。”
“我不是可以去欧洲么?”
“乔说,没事的。”
“我不是需要去欧洲么?”
“乔说,没必要。”
“哦——去哪?”
“回家。”
“去哪?”
“回家。”
“去哪儿?”
“回家。”
“哦——”
两个人站在机场外,不顾人流更新久久呆立。如梦中呓语,进行着可笑的对话,甚至像偷偷落跑出来的无聊疯子一样,眼神空洞而茫然,他们的生活曾经有的放矢,现在却一下子失去了中心骨,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不知道人生要做什么。
转眼,未来变得如同灰蒙蒙的天。看不清方向。尤其是丁旭,她的心也被抽空了。理想,还有理想可言么?到哪里再去寻找这么伟大的坚持,到哪里都放不下为他发奋过的心意。乔,我想看看你。
每天都想看看你!
莞尔一笑,四月的物语,是重生的涵义,那些曾经已经变成过去,现在的人生才是真实自己,回到最初的,没有负担的那个自己。
穿戴整齐,丁旭失神的看着衣橱里满满的衣物,突然落荒而逃,这些都是她自己置办的东西,毫无疑问,却依旧显得那么陌生,就像她从来没有整理过的在南市的衣橱一样,东西多的取之不尽,不用耗费半点心思,她甚至都怀疑,那些衣服是怎么钻进衣橱的,温暖的陌生感觉沾满回忆。
不怕了,不怕了,在这里有全新的房子,全新的家,南市的一切都过去了,她已经不会自讨没趣的去张望南边的窗子,那外面天高海阔,丛林茂密,有鸟语花香,有笑靥如花,却没有属于她的一切,独独留下一片令人窒息的海洋,是的,她故意把朝南的窗户用大篇幅的海洋油画全部挡住,南市有什么,她看不见,也听不见。
“本报记者晓文报道 据南非《华侨新闻……”
丁旭顺手关掉电视,播报员的声音被卡住,断了话语,南非,华侨,新闻,所有的字眼在脑海里翻转一遍,没有很剧烈,也没有重新打开继续聆听的想法,只是轻轻的一愣,然后转身离开,就像往常一样,他们或许不用谁来担心吧。
转身离开,远离南市,彻底的,没有告别,来不及不舍,甚至连东南西北都没分辨清楚,就那样离开了,没有太多的理由,也没有拉扯牵绊,说结束就结束,就像当初,说开始就开始一样。
霍潮墨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哪怕乔赛病危,哪怕南市混乱,他还是离开了,和涂雅一起毅然的飞向南非,像是一场逃荒,去到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过着如影随形的生活。
没有道别,没有要挟,他就不怕她丁旭跑出去以后控告他么?控告他的恐吓,软禁,以及偷窃,偷窃了她一整颗心,然后置之不理,离开,逃荒般的离开,为什么?他没有要解释的么?
丁旭深呼吸,看着眼前的小区环境幽美,绿化合理,布局精致,还有一弯上层水质的湖,骄傲的彰显着本地的主题——蓝湾。
是的,这里是她的新港湾。
告别南市的慵懒,走道上的行人总是匆匆忙忙,丁旭又开始习惯了这种频率,也为自己赶时间的脚步找到一个理由,大家都是这么过着的,又何必把自己的生活搞得那么与众不同呢?每一个警卫都会对她笑得格外灿烂,因为他们只熟识她,只能得到她的友好回应,她是整个小区里唯一一个徒步出行的住户,朝九晚五,生活规律。如果有一天她生病了或是出意外,那报警的人,50%是警卫,45%是高谦。还有5%是尹佳萌。
很难想象,不过是时隔一年,丁旭从钉子户的屋舍中搬到了移民者的房子里,从综合医院急诊科里的普通小护士变成了盛林雅私人医院副主任医师的私人责任护士,回归到了从前的一切。
八点准时出小区,开始两点一线的生活,蓝湾公寓和盛林雅医院。
这里的新家,是因为尹佳萌的面子才盘下来的房子,因为户主是她的忠实客户。所以才会以很便宜的价位出租,并且租期无极限。那里的心工作,是因为高谦的面子才得以顺利到岗的优薪职位,私人医院的制度的确是那样严格的,却作为副主任医师钦点的责任护士,并没有其他人的异议,更没有旁人有资格使唤。
一场逃离之后,还能留在你身边的人,就是该永远珍惜的,所以丁旭很感激。感激这样的两个人可以一直陪伴她的生活,尽管无法融进她的精神,她也由衷的感激。
而彻底占有她的那个人,竟然会是个逃越国界陪伴佳人的另一个人,他永远不知道,也无需知道,恐怕更无所谓知道。
生活就像人们所愿的那样,回到了正轨上,按部就班。
“丁旭。高小姐花粉过敏源的记录有么?啊?哎呀。我快疯了。”新同事是个热心肠,工作也很谨慎。只是丁旭的到来让她有了偷懒的机会,甚至会觉得是丁旭的迷糊传染了她,才会让她也这样毛毛糙糙。
“……嗯。”丁旭歪着脑袋。很认真的想了想,说,“有吧。”
“可我想不起在哪里啊,春天来了百花开,我居然给忘记了,死定了,死定了。早知道就每天用功点,多翻一翻了,那么些个资料呢?记录呢?怎么都没有了?在哪在哪。”
“别紧张,我已经告诉r谦了,他三月去做普检的时候也去了高家,应该知道了。高小姐的记录肯定在文件档案柜里,你仔细找找,嗯,应该是第一排第一格。”
“谢谢!谢谢谢谢!”姜丽娟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翻第一排的架子,不禁惊呼,“哇……果真是啊!真是。可还是弄不明白,为什么会把高小姐这样的人放在第一排第一格呢,富二代?又不是最富的,重要人物?根本就是个不问世事的清闲小姐。”
丁旭笑笑不说话,她还不需要接触这么复杂的事情,她现在是新人,每天要做的不过是阅读资料,好好学习,才能天天向上。
“真是搞不明白,应该把霍家啊,尚家还有涂家的资料摆在第一位,不是吗?害得我老是找不着北,什么布局设计啊?”说话的人直起身子,从档案柜里探出脑袋,白皙的小脸上尽是疑惑,清秀的柳叶眉,红润的殷桃小嘴,虽然眼睛小小的,却透着一股灵气,活脱脱的小家碧玉,她叫姜丽娟,是高谦的第一责任护士,之所以会被灌上第一的排名,是因为她比丁旭来的早,又没因为丁旭的到来而被挤跑,虽然只早了一点,但还是被奉为第一。
丁旭从文件夹中抬起头,思考了片刻,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却已经有了答案,其实摆在第一排的不一定是最重要的,能时刻出现在眼前的才是一种无时无刻的关注与提醒。
丁旭负责除第二排以外的所有资料病史记录和整理,而第二排的档案就包括霍家,尚家,涂家,王家,安家几大家族,防护严密,保险一流,由这里的资深责任护士保管。
至今丁旭也不知道负责保管的人是谁,她也不计较,这是一种侧面保护还是现实需要,她不需要计较,她的工作量也很庞大,包括高谦所属负责的各大商业精英、从政人员的家庭成员也有一堆,从他们的定期检查到特殊检查,都要做总结、预测、防护,小到什么季节可能感冒,大到何处旅行接触过敏源,有过一次就不能有第二次,事无巨细的提醒客户,加大防护,提前防范,确保身体安康。
“喂,妈妈,好呀!”
“嗯,我在上班呢,没什么事。就是整理资料,春天来了,很多人要外出旅游r谦的会诊也比较多。所以要看的注意点比较多,还需要跟进整理,是比较忙。”
“哦,是的,他现在不在。和护士一起,但不是我,嗯,他们去出诊了。你要来做常规体检?但是,这里不安排常规体检。问他也没用吧?杨阿姨?哦……想起来了。”丁旭看了看一旁的姜丽娟,很是为难的拒绝道,“但是,这个我真的做不了主,没安排过,都是专门登记的病患才会有体检资格,不然我先问问看吧?”
“什么事儿?”姜丽娟收到求助眼神,探过身子问,“体检?谁体检?在咱们c市的?”
丁旭冲她摇摇头,一脸无奈。
“哦……你老家的?那也没多大关系。是村长还是市长,是老总还是企业家?”
“额?不是不是,都不是的。是我妈妈……”
“那家属也不例外的哦,非富即贵,也都可以来啊!”
“是我妈妈的朋友。”
“那到底是市长还是老总?”姜丽娟的话音不轻不重,正好能传到电话那头。
“喂?妈妈,你说?嗯,怎么样?那好吧,没事的。您自己多注意身体。和爸爸两个人也吃的好一点,要荤素搭配。还有要多吃鱼。我现在已经是正式员工了,福利很好,生活也很好。你们放心吧。”
“是,好的,再见!”妈妈的不定期频繁关心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或许她已经没那么信任自己了,但是这也只能证明她在乎自己,丁旭等着妈妈挂断电话,然后看着屏幕发呆。
“亲爱的!”盛林雅是个开放的团体,她们的性格也是极好相处的,就算是丁旭这样的突然空降,也没有引起多大的流言蜚语,生活积极乐观,充满活力,她们不会为八卦分散自己的宝贵精力,“你说,要是以后家属的福利也提上去,那该有多好啊!”
“比如?”
“体检啊,治疗啊,如果说我们看不起病,那好歹诊断一下也是可以的,毕竟这里的设备首屈一指,先进的没话说。”
“是啊,你可以去提议一下么。”丁旭对她的想法不置可否,摇摇头开玩笑的说。
“我也只是这么觉得,我们已经把工作做的很纯熟了,所有的客户健康也打好一定基础了,检查仪器放着也是放着,光在那里折旧落灰,干嘛不开放一点,这样,我们就更有积极性了。这才真的是医院是我家么!不行,一定要去提议一下,包括安老先生那里也要说,我现在就去。”姜丽娟想到就说,说到就动手,一个转身就要跑出去。
“哎,丽娟,安老先生现在需要静修,你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
“你以为安家快败落了,他就真的需要静养,开什么玩笑,他孙子还在联姻呢,不怕,再说百行孝为先,我们的提议是一种向上的吸引,没准可以吸引一大批优秀人才呢,哈哈!”姜丽娟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不管不顾的跑向住院部。
说是住院部,其实这里的住院部只是偶尔有几个病人,都是在特殊时间段来疗养的年长者,没有太多治疗,相应的责任护士只负责陪聊,天南地北的侃。所以本院的招人条件就是品貌优良,能说会道,乐观善良。
“丽娟去陪老爷子了?”高谦从外面匆匆归来,就看见丁旭一个人在,面有怒色的问,“高小姐对花粉过敏,她怎么没汇报?”
“你上个月去普检的时候,我有说过。”
“这不是你的工作,为什么要你来说?”高谦质问,作为上司,哪怕她是空降的,但是工作做不好,依旧不能宽待,严肃的教育了她一番,“上个月是季节初的事,现在是开了什么花,哪个过敏源的事,你不要随便出来担责任,这不是你可以负担的,你还在熟悉业务,不是主管业务,她有怠慢,出了事就是她的责任,你懂不懂。”
“那……高小姐没事吧?”
“没,事。”高谦哼哼的说出两个字,开玩笑,如果真的出事,那他这把交椅就不用坐下去了,“下次一定要注意,还有我每天都那么忙,有不同的病人要跟进,不是你提前一个月,提前几天提一下就可以解决了事的,提前一天安排才是最佳工作安排。”
“是,知道了。”丁旭被训的很无厘头,但是又没有反驳的余地,工作都有其特定性和要求,就像在综合医院,她要负责病患的基础护理,而在盛林雅她要伺候好上级,配合好他的工作需要。
“晚上一起吃饭么?”
“……”高谦的话题转的有点快,丁旭甚至需要几分钟的时间来适应一下,眼珠子转了两圈才敢肯定自己没听错,讷讷的回到,“不用,谢谢。”
“那早点下班。”高谦看完会诊记录,锁掉电脑,和她说再见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三个月了,从她上班三个月来,她没有一次答应过他一起去吃饭,除了愚人节那天,当然被耍以后,他们还是没有一起吃饭,他也不介意,天天问,天天被拒绝,天天无条件,“那再见了。”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