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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死寂,沉默的大别墅里存着这样一个落单的灵魂,好不孤寂。
没有时间概念,没有空间意义,就这样随着时光流转,无声无息。
丁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迷迷蒙蒙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昏眼花,身体犯软,忽然觉得很冷,甚至有寒意钻进她敞开大半的衣领里,直闯心窝,侧躺着蜷缩起身子,冰冷的手臂环抱着冰冷的双腿,企图自我寻求一丝余温,但还是冷的直打寒颤。
她大半个脑袋早已浸在一片湿冷的被子上,头皮传来冷冷的湿意,微启的眸子通红而干涩,滚动的喉头清苦而燥热,小巧的舌尖舔一舔唇瓣,传来一阵疼痛和沧冷,它竟然被咬伤了,可是那伤口不及心里的伤痛,她无暇顾及,犹如一只濒死的鱼,张口呼吸着,却只出不进。
冷。心心念念的只有这么一个感受。
抬头看一眼,窗外已然微亮,终于还是回归这现实了,终于还是告别那梦境了,她就这样睡了一觉,没有人温柔的替她盖好被子,也没有人怜惜的亲吻她的额头,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她有一点感动,有一个念头,很强烈的,想找一个这样的丈夫,相互依偎着取暖,彼此忠诚的守护,可以在清晨醒来的时候相视一笑,然后柔静的迎着阳光,积极的面对生活中的酸甜苦辣……
泪意袭来,尽管她再三隐忍,也低挡不住一点点渗出的泪水缓慢流淌,右眼的泪流进左眼里,再从左眼满溢而出,划过苍白的脸庞,体会着那左眼相伴右眼的孤单,描画着左眼抚慰右眼的惆怅,孤单到最后是痛哭流涕,怎么也止不下来。
冷,只是很冷。
阿正一直到傍晚十分才来接丁旭,匆匆忙忙,说是乔先生知道后很着急,再无其他言语。
原来,霍潮墨后来去了酒吧,最后也不知道睡在了哪里,一早就直接去上班了,直到中午回去换衣服的时候,乔赛向他打听起丁旭的下落,他才仰着脖子,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记不得把她放哪去了,搞得众人一阵紧张。
其实阿正也是担心的,与乔赛的怜惜爱护有所不同,他只是惧怕这个不经世事的女人会一不小心断送性命,那未免有点可惜,尽管他不承认善良是长寿的砝码,但是依旧会觉得这样一个姑娘的消失,会是种遗憾。
身体不适,饿了一天,没睡好,又着凉,丁旭坐在昂贵的车子上再三隐忍,可还是一路吐回了南市,没有旁的,就是汤汤水水的苦涩胆汁,疲惫不堪,如今,没有一个安抚的手掌,没有一座倚靠的肩膀,分外凄凉,只听见她迷迷糊糊的念叨,我是不是没用了,我是不是该死了,我就要死了。
精神恍惚的时候总是会想很多,丁旭觉得自己太弱,再也没有利用价值,或许她已经没用处了,还热闹了*oss,那她是不是就要死了?不管是病死的还是被杀死的,总之就是活不久了,然后又很想笑,现在她也不怕死了,她就是怕难过,身体烧得火热,内心备受煎熬,她现在不怕死,也不怕霍潮墨了,突然眼前一黑,就真的昏死了过去。
这边,乔赛夜以继日的守着丁旭,高谦也有留下来的正当理由,照顾两个不老实配合的病患是件很费劲的事,什么时候,他也能安心的躺在那里,等着心爱的人来照料?算了,高谦很快打消自己的这个念头,弯起嘴角自我嘲笑,可能永远也等不到那天了,求人不如求己,一直一来他都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不靠别人。
无奈的看一眼乔赛,或许唯一要报答的人就是他了,欠他的救命之恩,欠他给予的一个免去灾难的童年,现在只是想尽力的庇护这个人,什么爱情,什么感觉,可以割让的,他就统统不会去争抢。
“乔,乔——”
“丁旭?你醒了?”乔赛真的好激动,她竟然在昏迷的时候能第一时间叫自己,那是一种鼓舞,她在信任他!但是他也好心痛,那一声声无助的呼唤打在心口,闷着他的心脉,无不在向他宣告自己的无能,他有能力保护她么?他恨死了自己的残疾之身。
“乔。”
“丁旭。我在,我在。”乔赛坐着轮椅自己动手摇过去,靠近床边,抚着她的肩膀,不让她挣扎乱动,满眼的温柔从嘴角真挚的传递开来,透露出无限的爱意,“晓旭,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嗯?”
“乔先生。”
“是。”
“嗯……睡,想睡。”得到一声回音,丁旭便安心的眯着眼,虚弱的呢喃,吐字不清,看在乔赛眼里又一阵动容。
“好,那就继续睡,或者,要不要先吃点什么?喝点水,好不好?”
丁旭摇头,只是这么动一动,觉得连脑浆也跟着晃动一般,差点没吐出来,难受极了,嘤咛的发出几个破碎的字眼,满脑子的混沌,幽幽的睁开眼,突兀问道:“我是不是快死了?我这么没用,老是生病,留着也没用处。是吗?”
“说什么胡话,你还要照顾我,等着我好起来,站起来,一起去周游世界呢。我都在康复了,你一个小感冒就想死,是不是想太多了?”乔赛的心像是被揪起来一样难过,那个傻瓜吐露出来的每一个字眼,不无在表露着内心的恐惧和无助,要不是自己受伤牵累了她,她也不会被潮绑到这里来,那种属于心理上的无心压力才是她真正的病根,他愧疚,他希望她快乐,可一切都显得那么遥远。
丁旭看了一眼身旁的高谦,他的恐吓根深蒂固,包括一直以来的恐惧心理,让她一下子喘不过气。
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融入在周围人的生活中,她以为自己白目的忘记了一切黑暗事物,忘记了那些血腥和杀戮,原来被忽略久了,总有爆发的一天,尤其是在这脆弱时刻,想得又格外惨烈,悲观至极。
高谦挑眉,无视丁旭哀怨的目光,默然离开,不去管丁旭的任何不适与口没遮拦,现在让乔一个人在里面照顾丁旭再适合不过,尽管会显得手忙脚乱或者力不从心,但是丁旭的脆弱恰恰可以激发他的能动力,不仅仅是今天,还包括以后,只要控制好锻炼量度,相信不管是多有难度的康复,他都会咬牙完成,极有可能真的站起来。
高谦在心底打着算盘,很是激动,才刚走出门却看见了霍潮墨,三更半夜的,就这样一个人站在门口,让人很吃惊,不是惊讶他的出现,而是惊讶于他满身酒气的停留。
“乔在里面。”
“是。”
“现在是要雇主照顾员工么。”两句反问,却都是肯定语气,霍潮墨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他愤怒,但是说实在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在愤怒什么,呵呵,行为可以解释,但心情却不可以,呵呵,莫名其妙,他在心底无助的笑着,这个该死的女人,她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然后再得寸进尺么?
“呵呵,你想多了,乔现在巴不得自己能跑能跳,当个四有青年,做做护花使者,刺激他一下,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疗效。你……你不会插手他们吧,如果是为了乔好的话?”见他没答话,整个人还一副醉酒不清的样子,高谦不免好笑,他从来不相信霍潮墨会有醉得头脑不清的时候,作为霍家的独生子,父母早亡,过早担起霍家如此重大的担子,早就不会再有放纵过度的时候,这也算是狡诈行商的一个本事,可如今他这副样子,简直就是滑稽可笑。
“呵……霍先生,我没别的意思,我指的是,如果丁旭有这样的能力,你是不会要置她于死地的,对吧?尽管她可能得罪了您,但是她并不是一无是处,她都烧糊涂了,被吓得不轻,一直在问自己是不是会死。况且……我们都知道的,乔很喜欢她。”高谦刻意这么说着,一句我们都知道的,既是事实,也是明显,他这样告诫霍潮墨不要自欺欺人,也同样在告诫自己不要有非分之想。
“呵呵,是么,自然。“霍潮墨笑得落寞,他是对的,乔需要的,没人能插手,他不允许任何人插手,包括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