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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那道玄真人拿着罗盘四处查看一阵儿,又问了住在此处的是何人以及她们的八字之后,便直摇头,说了一大堆什么“火克金、木生火”之类的,又提出让陈瑜星搬到先前他路过的一处院子中去。
“张观主,您可掐算准了?”不待陈瑜阳发出质疑,胡姨娘便抢先发问。
“既然各位心存疑虑,贫道便告辞了!”那道长虽为方外之人,脾气却是不小,当下便沉了脸,一甩拂尘便要离去。
“张观主莫怪!谁不知张观主名声在外,只是妾身实在是担心府中各位小姐而已。”胡姨娘忙拦住他,又拿帕子在眼角按了按。
那张道长面色稍缓,抚了抚长须,“既然知道贫道不是那等沽名钓誉、愚弄妇孺之人,便得依贫道之法方可破解此难!”
“可是,这……”胡姨娘有些为难地看着陈瑜阳。
陈瑜阳闻言细细地盯了胡姨娘一眼,却看不出半点异色,便问:“道玄真人,真的只需要大妹妹搬去竹苑,二妹就能好起来?”
“不然!”张道长甩甩袍袖,宽大的袖子衬得他的身子更加消瘦,倒是显出些仙风道骨的气质来。
陈瑜阳心里却是冷哼一声,他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于是声音也冷了下去,“那还要做什么?”
“贫道还要在这里设坛做法,求得灵药,让二小姐服下,如此方可算是大功告成!”
“就这么简单?”陈瑜阳再次觉得十分意外。
“简单?哼!若不是贫道苦心修行多年……”张道长的脸再一次沉了下去,也不把话说完,只是又重重“哼”了一声,索性转身背对着陈瑜阳,一副不屑搭理他的样子。
陈瑜阳见状反倒松了一口气,细细回想一番,昨夜见到的那个道尊真人,也并未说出胡姨娘要陷害自己妹妹的言语,只是派人传话,“请道长去府中瞧瞧二小姐是否有什么劫克”。当时只觉得是那道尊真人有所隐瞒,今日看来反倒是自己等人多心想歪了而已,也许从那串菩提子珠开始。难道一切都只是误会而已?
“可是,是老太爷亲自开口吩咐让二小姐同大小姐住到一处院落的。妾身也想着让她们姊妹们多亲香亲香也好,也能让二小姐学学大小姐,改改自己那爆碳性子……”胡姨娘见陈瑜阳看了过来,满脸都是为难和遗憾。
陈瑜阳原本正想说自己去老太爷和大妹妹那里劝说,搬了就是,见胡姨娘这般说,却又迟疑了起来。
胡姨娘已经急着令人跟着那两个一直跟在张道长后面、连头也不曾敢抬的小道童去准备设坛所需之物,陈瑜阳见状便先回了正院儿,却见赵氏等人都拥在陈怜星屋中,才知陈怜星自昨夜下半夜起便一直昏睡,叫也叫不醒,这会儿倒是清醒了过来。
陈怜星见他进来,宽慰赵氏两句,要她带了陈浩宇去看陈琪星,赵氏心知女儿这是有话要与他说,便只留了陈瑜星在。
陈怜星问起今日之事,陈瑜阳三言两语地说明了,陈瑜星虽然心存疑虑,却仍是当下便答应了搬到竹苑去住。陈怜星的眉头蹙的却更紧了。
“三妹妹,你也别想那么多,好好儿养病才是!”陈瑜阳见她巴掌大的小脸儿下巴尖尖,面孔雪白,就连嘴唇也是没有多少血色,便不由生出几分疼惜,这个妹妹虽说有个母亲,可眼下看着也并未比自己好到哪里去!小小年纪,便要处处留意,时时操心!
陈怜星摇摇头,“胡晓晓现在在哪里?让她来见我。”
“这恐怕不容易。方才胡姨娘还特意交待要看紧她。”陈瑜阳叹了口气,“三妹妹可是要亲自罚她?那也得等你好了再说,不急在这一时。”
陈怜星听了心里更是沉重,她刚才听到关嬷嬷说红儿已经醒了过来,显见这胡晓晓是有真本事的。自己不过是掉落池中受了寒,怎么可能会被误诊?可自己也觉得身上很是不好,似乎不是伤寒发热那么简单。算起来自己竟然三次“不慎”掉入了自家的荷塘之中,对此也算得上是有经验了,可眼下总感觉身上的情况与之前有所不同。
更何况在她的记忆中,胡晓晓治病从来尽心尽力,尽管看似不是一个人,但她几乎已经能够肯定,这个胡晓晓和上一世那个本质上是同一人。自己可以经历重生这样的奇事,这也算不得什么太不可思议的事情。
可惜这些事情在旁人看来,都太过匪夷所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宣之于口的。而胡姨娘这般大费周章,却又只是让大姐姐换个院子而已,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是自己没想到的?稍一用脑便觉头疼,而后就觉得迷迷糊糊的。
见她昏昏沉沉似乎又要睡过去,陈瑜阳便准备离开。
陈怜星强撑着说了一句:“这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便再也撑不住,又昏昏睡去。
陈瑜阳与陈瑜星见状,商议了一阵儿,便唤了红儿和关嬷嬷进来照料陈怜星,自己二人一起去看了陈琪星。
在陈琪星那里呆了不久,胡姨娘便带着道玄真人也回来了。只见那张道长右手执着桃木剑凌空比划了几下,剑尖竟然冒出一团火光,将左手的一张符篆引燃,然后命人端来一碗清水,将符灰化在了碗里,令丫鬟给陈琪星喂下。
“这样便可以了吗?”陈浩宇声音嘶哑,双眼通红。
“再有一刻钟,她自会醒来。”张道长拭了拭额头上的汗,很是笃定:“只要大小姐搬去竹苑,不再与其日夜相冲,日后也可平安无事。”
陈瑜星闻言抿了抿唇,便吩咐丫鬟回去收拾行李,今日连夜搬过去。
“倒也不必这般急的。”胡姨娘忙劝,“明日再搬也无妨。好歹二小姐醒了也不便移动,就在我这里将就两日。竹苑那边,也得让人好生收拾一番,这样急急地搬了去,倒叫大小姐受委屈。”
陈瑜阳也阻拦,“这样冷,急急搬了去,冻病了怎生是好?”
陈瑜星只言:“无妨。”径直安排人去准备。
众人等了又等,陈琪星却还是没有醒来。胡姨娘渐渐有些不安起来,开始不住地看漏钟,整整过了两刻,陈琪星还是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