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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出了院门,陈琪星得知赵氏派人来找自己,冷笑一声就想回自己房里,这才想起眼下自己可不是和娘亲住在一起了,而是和那个傲气讨厌的大姐同住一院儿,这才一甩手,怒气冲冲地朝正房走去。
陈浩宇起先见她不肯走,这会儿又几步走到前头,忙急匆匆跟了上去,压低声音:“妹妹,你可不是小姑娘了。虽说现下不似先朝那般,有些也该避讳……”
“我又没做什么!不用哥哥来教训我!”陈琪星很是不耐烦。
陈浩宇也觉得自己不合适与妹妹谈这个话题,想来妹妹也是一时之失,回头跟胡姨娘提一声,让她背后提醒妹妹一番才好,也免得妹妹在自己这个做兄长的面前不好意思。于是便岔开话题,“你离得近,可曾看清了三妹妹是如何掉落下去的?”又忍不住叹息一声:“三妹妹也是个多灾多难的!”
“她就是个扫把星!我怎么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儿?”陈琪星见他先是责备自己不该与侯爷独处,又是一副担心那扫把星的样子,方才被刘文兴惹出来怒火更是蹭蹭直冒,这还是以前那个对自己处处庇护的兄长吗?当下便不再压抑,直指着陈浩宇的鼻子大叫:“谁才是你亲妹妹?你就不问问我有没有事?”
陈浩宇有些莫名其妙,“你,你这不是好好儿的吗?倒是三妹妹,身子历来弱,上次掉到荷塘里便险些丢了性命,这次又掉了进去,虽然郎中说无大碍,可总是要病上一场的。要不要回头跟爹爹说说,把这荷塘填了算了!”
“你……你到底是谁的哥哥?她自己是个扫把星,关荷塘什么事?明儿个她喝水呛着了,府里是不是要把杯子都砸了去?后个儿她走路崴了脚,是不是索性把路都挖掉?”陈琪星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不止身后的仆妇们听的清楚,就连等着前面的陈瑜阳也听了个一字不落。
“那怎么可能!这不是一回事儿嘛!”陈浩宇愣怔地看着陈琪星一路小跑,将自己扔在这儿,冲着陈瑜阳摊了摊手,“她这是怎么回事儿?我也没说她什么呀?好好儿的,干嘛发这么大脾气?”
陈瑜阳本想点醒他,又恐弄巧成拙,只“哼”了一声便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将陈浩宇一个人扔在原地发愣:“这是怎么了?一个个儿的都这么大火气?”
陈琪星还未走到正院儿,便被胡姨娘派来的人截住,径直带到胡姨娘的房里,母女二人说了好一阵话,屋子里突然慌乱起来,丫头婆子们的尖叫声响成一片。胡姨娘独自一人,挂着满脸泪水急匆匆跑去正房,一进门儿便跪了下去。
“太太!求您救救琪儿!”
赵氏被她唬了一跳,看向陈瑜阳和陈浩宇。这两个也是一头雾水,陈浩宇更是赶紧起来,“妹妹怎么了?可是又被我气哭了?您别急,我去给妹妹赔不是!”
“与你无关!”胡姨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太太!您救救琪儿吧!老爷最是疼爱她,如今老爷不在,若是她出了什么意外,要如何向老爷交代才好啊!”
赵氏被她的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自己是派人去找陈琪星,可派去的人是与陈瑜阳一起回来的,只说胡姨娘先唤了她去。胡姨娘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陈怜星厌恶地皱皱眉,“姨娘别急。你就是想让太太救二姐姐,也要先说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才行啊!”
胡姨娘这才抽抽噎噎地道:“方才听说三小姐落了水,何家两位公子又跳下去救三小姐,妾身便忙着训诫府里的下人们都不许浑说,免得坏了三小姐的名声。”说道这里便停了下来,像是喘不过气一般,直抚着胸口。
陈怜星见她这番作态,便知陈琪星根本不会有什么大碍——若她真是需要到了“救命”的时候,胡姨娘还会有这个闲心在这里埋汰自己?更何况,来求自己娘亲,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娘亲就是个被她架空的太太,能帮得上什么忙?
陈浩宇见了更急,不知是该照顾胡姨娘还是先去瞧妹妹,直在屋子里跳脚。胡姨娘见了更是着恼——这一儿一女,没一个省心的!怎么就都没随了自己呢?
“后来才听说,琪儿身上带的菩提子念珠都断了,妾身吓得手脚都发了软。”胡姨娘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才又哭诉起来:“好叫太太知晓!琪儿小时体弱,有一次更是连着烧了几天都不退热,城中的郎中都请便了也不见好转,后来还是一位游方的高僧,被老爷病急乱投医请入府里,赐了这串佛珠,说来也怪,当天晚上烧便退了下去。自打那以后,琪儿身子才渐渐硬朗起来。刚才听说这佛珠断了,妾身便惊得不轻,忙叫了琪儿去问,谁知正说着话,琪儿、琪儿她……”胡姨娘又哭倒在地。
“您倒是把话说完啊!”陈浩宇这才知道竟然是出了大事,见胡姨娘只是哭,也不再等她说完,径直心急火燎地冲了出去。
“琪儿她晕倒了!怎么都叫不醒!”
陈瑜星听了,冷汗瞬时浸湿了背上的中衣。赵氏也如坐针毡——胡姨娘这是找自己算账来了!说是让自己救二小姐,可她又不是郎中,能有什么法子?还不是逼着自己给她女儿一个说法!可她能给人家什么说法?赵氏看向陈瑜星,拿她做替罪羊?
陈瑜星目光死寂,整个人似乎都被抽了魂儿,若是赵氏拿自己来堵胡姨娘的嘴,她一点都不奇怪!可这有什么办法?自己那糊涂爹爹,满心偏疼胡姨娘母女,只凭哥哥,怕是护不住自己的!若要怪,便怪自己命不好吧!总要设法不让哥哥收到牵连才是!
陈瑜阳来时,屋里人多,兄妹俩也不好说什么体己话,只是他听到陈怜星说二姐姐的珠子断的蹊跷,心念急转,又想到陈琪星的做派,便也有了几分计较。
此刻见胡姨娘哭的凄然,陈瑜阳却又有些不确定了,难道陈琪星不知道这佛珠的紧要?否则怎会自己将它扯断?只是眼下他也顾不得多想,只急速思虑着,怎样才能将妹妹从这里头摘出来?
全心担忧自己妹妹的不止是他一人,此刻陈浩宇正伏在陈琪星的床边低声轻唤,连唤数声她却一丝反应也无。眼看着刚刚还生气勃勃地妹妹此刻气息微弱的躺在床上,陈浩宇再也压抑不住,也大声哭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