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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莫晓芸闻言,两眼迸发出灼热的光芒,那是对金钱的憧憬和执着,她见段慕年起身欲走,故意清了清喉咙以引起他的注意,等段慕年看了一眼她时,莫晓芸才将那口酝酿已久的气叹出来,说:“不用挽留我了,我去意已决。”
段慕年站在她跟前,微瞥了她一眼,唇角勾着浅浅淡淡的笑,莫晓芸抬头,看到他意味不明的笑容,复又低下头去,琢磨着他微笑的意思是不是决定再给她加加薪。她发了!靠打扫卫生起家,好励志!
正当莫晓芸徜徉在对美好未来的畅想中,段慕年已经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莫晓芸听见动静又抬头去看他,见他眼角有抹倨傲,电话接通后,薄唇微启,说:“联系一下前些日子来段宅打扫的家政阿姨,看看——”
“我做!”
听到段慕年的话,莫晓芸突觉大事不妙,煮熟的鸭子还能让它飞了不成?她连忙扑过去,双手压在段慕年的胳膊上,制止他打电话的动作,抬起头睁大眼睛看他:“我做!我做!我要给你打扫卫生!如果非要给这份工作加上个期限,我希望可以一辈子都给你打扫卫生!”
段慕年早就摸透了莫晓芸的秉性,胜券在握,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此刻也不惊讶,仍旧捻着那抹若有若无的浅笑,垂眸看她,说:“你确定?”
当然确定!福利这么优渥的兼职上哪找去?莫晓芸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确定确定!一百个确定!一万个确定!”
段慕年唇角又往上勾了勾,这可是她自己说要给他打扫一辈子的卫生的,他满意地轻轻拍了拍莫晓芸的脑袋,说:“乖,打扫去吧。”
他说完要走,莫晓芸却扯住他的胳膊,段慕年偏过头来看她:“还有事?”
莫晓芸笑得有些羞涩,扭捏了一番,扯住段慕年胳膊的那只爪子活动了一根手指,在他胳膊上抠了几下,抬头笑得更加羞涩,低头又去抠他的胳膊,她的力道不重,像是小猫在挠痒似的,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就这么挠在了段慕年的心上,他有些心痒痒,却还是决定忽略自己的这种感受,段慕年冷了冷语气:“说!”
他开口就是简短有力的一个“说”字,一场冷风小雪覆盖在莫晓芸的羞涩和扭捏上,令她立马恢复正常,莫晓芸伸了伸脖子,豁出去了,说:“工资能不能稍微再涨涨?逢节假日能不能放假?周六周日能否双休?”
“……”
段慕年颇为无语地看着莫晓芸,听她不满足地跟他讨价还价,一副不把他榨干就不回头的架势,又想起他这些天对她产生的那些反应,两者一对比,段慕年眉头微皱,他又不是被虐体质,那几天怎么会觉得眼前的这个小财奴粉润馨甜?一定是他这些天身边没有女人,才会……
他想着便不愿搭理莫晓芸,懒得跟她说话似的,从她的爪子中抽出自己的胳膊,接着便去了偏厅随便看些财经杂志,谁知莫晓芸却不死心,故技重施,拖地的时候故意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晃得他心烦:“莫晓芸,你有完没完?”
莫晓芸见段慕年终于赏了她一眼,便笑嘻嘻地看他,说:“您看工资能不能再涨涨?”那样她就可以给梁奕寄更多的钱了,说完,莫晓芸又弯下腰,呼啦啦地拖了几下地,说:“我会更勤劳的!”
段慕年再次无语,枉他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竟然工资翻倍将这个小财奴困在身边,她还嫌不满足?段慕年干脆掏出手机,想让前段时间的清洁阿姨回来取代莫晓芸,莫晓芸看见他拿手机的动作,豁然开朗般地睁大双眼,还没等段慕年拨出号码,她已经不假思索地将他手中的手机夺走:“对于您给的工资水平,我十分非常满意!我去拖地了!”
她说完便呼啦啦地跑去远处拖地,又将段慕年的手机放在远处的桌台上,她拖完地又去擦窗户,勤勤恳恳得跟个劳模似的,没见段慕年那儿有什么动静,她才终于松下一口气,以后她得悠着点了,贸贸然给段慕年开条件,危险。
而段慕年见莫晓芸如此,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涨工资这件事算是这么过去了,可他看财经杂志看得好好的,不知怎么地就突然想起莫晓芸前些时间说有男生追她的事,段慕年思来想去,却又矛盾得不希望自己去想,搞得自己好像很在意一样,可他越不允许自己想那件事,脑子里的思维偏偏又往那件事上靠,到最后,他实在忍不住,有些不耐烦地朝远处喊了莫晓芸一声。
莫晓芸闻声扭头看他,段慕年朝她挥挥手:“过来。”
莫晓芸心里咕哝,真当她是宠物狗训练了,还训练得怎么顺手。
她屁颠颠地跑去段慕年面前,看着他的眼神就跟在看成堆成堆的钞票一样,段慕年斜眼用余光瞥了她一下,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用满不在乎的随意语气问她道:“莫晓芸,你说有人追你,是骗我的吧?”
莫晓芸被他问得一愣,低眉垂头,牙齿轻轻咬着下唇肉,也不说话,看她这般,段慕年豁然一笑,瞬间又将脸上的表情堆砌成一抹嘲讽,说:“也是,像你这样的小财奴,有男人喜欢才奇怪。”
她听着又想到林白帆为女老师煲汤的事,加上曹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借她追走温媛的事,再想想自己这么大了一次也没有被男生追过,现在大一了,连早恋的机会都没有了,越想越气馁,她暗着眸色,垂头丧气,不想说话,偏偏段慕年这个时候却将他的毒舌发挥得淋漓尽致,莫晓芸正难过时,段慕年的一句话尖锐地刺进她的耳膜,他说:“别太自卑,虽然你改变不了你猥琐的气质,却能通过整容换了一个好看一点的壳子。”
听到这话,莫晓芸瞬间就怒了,她的气质怎么就猥琐了?她抬起头直瞪向段慕年,段慕年严整从容地垂眸与她对视,气场丝毫不见减弱,他见莫晓芸动作刚烈地抬头,便挑了挑眉毛,意思是:我哪里说错了?我哪里都没说错。
莫晓芸齿关紧咬,狠狠地瞪着段慕年,他的气焰越是无畏跋扈,她瞪得就越凶,一眨不眨,拧着一股傻劲,拼命睁着眼睛去瞪他,没过多长时间,她眼睛一痛一红,焦距就模糊了起来,莫晓芸只觉得自己的眼眶里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热热的,而后她就听到自己小声的呜咽,朝着段慕年边抹眼泪边控诉道:“我就是没人要!怎么了?我就是想要被男生追一次!怎么了?我就是猥琐!怎么了?我妈就把我生成这样了!我猥琐我的,招你惹你了?你凭什么嘲笑我?!”
她越说越激动,然后就“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哭着哭着就把以往的所有伤心事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干脆一次性哭他个翻江倒海,段慕年却有些慌了,他瞧见莫晓芸因为他刚才说的那几句话就哭成现在这个歇斯底里的模样,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毒舌了。
他最见不得女人哭,以往他所交往过的女人中,也不是没有喜欢哭的,只要她们一哭,段慕年就觉得心烦,像是有只惹人厌的苍蝇一直在他面前飞来飞去似的,他素来有洁癖,见不得苍蝇,而在他眼里,那些女人的眼泪比苍蝇还要脏。
可对待莫晓芸却不同,她这是第二次在他面前掉眼泪珠子了,第一次是因为他不小心抓疼了她的手腕,她哭的时候,段慕年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抓紧了些,有些心疼,也有点怜惜她,那一颗颗透明的珠子从莫晓芸眼眶里砸下来,一直砸进段慕年的心里。
他不懂怎样哄女孩子,此刻只伸手环过莫晓芸的肩膀,两手一紧,将她收进了怀中,莫晓芸小小的身板给他的大掌压进胸膛,耳边是男人低沉却带着生疏的安慰,说:“莫晓芸,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