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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在鬼门关打了个转,或者说已经死去一个灵魂,又换了个灵魂的重伤少年摇了摇昏沉的大脑,慢慢再次苏醒过来,怎么这么吵,这三天来他倒也断断续续醒来数次,甚至还碰见了一个面目可怖的中年人对着自己虎目含泪,不停念叨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门外阵阵嘈杂之声依旧不绝于耳,少年皱了皱眉头,心情本就极为不佳的他,此刻更是烦躁无比,在现代活的好好的,突然穿越到一个身受重伤,动弹不得的少年身上,此刻的心情估计都不会太好。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任谁每日昏迷,而昏迷之中永远只有一个做了无数遍的噩梦,一剑之下,枪断人亡,模糊的视野中,最后只残留了在自己血液照射下,显得如天神下凡的对手,那个击碎了前身骄傲与生命的少年。
对着床边服侍的侍女用极其嘶哑的嗓音咆哮道:“怎么..外面..那么吵。”断断续续又沙哑的嗓音却只让人觉得脆弱,一动怒,少年更是不断的开始咳嗽。
跪坐在旁的秀丽少女顿时连连开始叩首,自家少主可本就是个喜怒无常的性子,杖毙个下人更是偶有发生的事情,慌张的不停叩首道:“奴这就去看看。”然后就连忙起身行礼,似乎是慌慌张张的逃离一般,退出房门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躺在床上喘着粗气的少年苦笑着摇摇头,看来意识上受前身的影响还颇大,前世当了一个小小公务员,自诩为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可断然不会如此失控。
片刻后,侍女惶恐的脸上却带有一丝喜色回来了,跪坐在床榻旁,附身在青年的耳边耳语道:“少爷,是搬运凉山书院私藏的家将们回来了。”
侍女顿了顿,看少年在认真听,才又继续听道:“这次凉山书院为了给少爷赔罪,可是把整个书院的财物几乎都搬空了呀。听说老爷还下令把西凉书院的藏书都抄写一遍,等抄完,全部都要搬回府内。到时候少爷武功必定能更进一步的!”
少年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倒也不在多说什么,侍女眼见少年情绪依旧低沉,不过情绪明显冷静了许多,才又鼓起勇气说道:“还有那,吕...那小贼也被当众鞭打八十,被囚禁在了断崖峰上了。”
侍女说完,眼神中不由闪过一丝黯然,那小贼可是西凉少女们的梦中情人,据说不但武艺超群,人高马大得,还长得极为俊朗不凡,虽然生性好斗,对待女子却温顺体贴,判若两人。可惜却得罪了少爷,这个西凉太守之子,一个纨绔子弟。枉受此劫。
少年倒没发觉身旁侍女内心的腹诽,听闻这个消息,少年眼中却依旧无一丝喜色,反而莫名的叹了口气,不由自主摸了摸似乎又隐隐作痛的腹部伤口。已经和这原本躯体灵魂融合的少年,在这个世界的父亲也就是那个面目可怖的中年人来看望的时候就几乎要起身挣扎恳求父亲大人一定要杀了那小贼。
这不仅是已逝灵魂的仇恨,也是来自现代的他所希望的,要知道可没有谁愿意和这样一个人物结下生死之仇,毕竟在现代,那个小贼可也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而在这个可以修炼出神鬼之力的世界,那个前世纵横天下无敌手的家伙更不知会爆发出怎样的实力。
少年倒还算沉的住气,不至于太过失望,更不至于大发雷霆,毕竟自己其实也知道这个杀死吕布的请求的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能够狠狠敲诈西凉书院一笔,就算是那个中年人,此身之父亲的本事了。自己终归不是前身那个一味逞凶,喜恶必须随心的纨绔子弟。
“呵呵,吕布!”少年再次苦笑着摇了摇头,呢喃着这个杀害了自己前身之人的名字,虽然这么看都是前身自己咎由自取,可是这个仇恨却是要自己承担下来了。
“少爷,别乱动,呀,伤口又流血了。”侍女突然一脸焦急的说着,这时才发现少年的伤口又流血了,连忙起身把又透出丝丝血迹的纱布给拆开换成新的。
巍峨的云峰上,霎时峭壁生辉;转眼间,脚下山林云消雾散,满山苍翠,掩映着雕檐玲珑的古代建筑群。
就在这悬崖陡峭的凉山断崖峰上,正盘坐着一少年,此时少年的四肢都被成人拳头粗细的锁链给锁绑住,却依旧器宇轩昂,威风凛凛笔挺的坐直,怒目而视着山下那隐隐约约浮现的凉州城。少年的背后此时也可看出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有些鞭痕更是深可见骨。虽然涂上了药膏,却依旧让人看着心中发颤。
“你很愤怒?”一身袍服的陈长青施施然出现在了断崖,穿上袍服的陈长青面相确实不错,一副宅心仁厚的大儒模样,当然,在所有人眼中,这也确实是个德高望重的西凉书院山长,估计就除了马氏父子俩不这么认为吧。
盘坐着的吕布连忙起身准备行礼,陈长青挥挥手示意无须多礼。
吕布却依旧起身行礼,锁链玎玎珰珰响个不停,“布幸得山长庇护,却还要连累书院付出大笔赔偿,实在...”
陈长青微笑着摇摇头,打断了吕布的话语,“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人没事就好。”
“那马氏实在欺人太甚,他日我必报今日之仇!”少年吕布发着震耳欲聋的誓言。
望着一脸桀骜不驯的少年吕布,陈长青默然不语,他心中未尝也没有对于这西凉豪强之不满,空有一身本领,却不得不委曲求全,可惜朝廷乏力,地方豪强是越发猖狂了,光武帝时期,各地书院那个不是超然物外,又有那个地方郡守敢明目张胆的派兵围堵书院!
从小在狼群长大,天生神力,又得陈长青带回西凉书院,开始修炼武道,更是一日千里,力压西凉书院众弟子,桀骜不驯的吕布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吕布突然起身三跪九叩,锁链声下一字一句的叩首道:“山长,收我为徒吧!”
陈长青望着跪倒的吕布反而略微叹息了一声,初见此子,就惊为天人,有心收他为徒,授予他师门独家兵器,方天画戟,谁知此子却嫌练方天画戟太过繁琐,此子倒也振振有词,一拳之下,无人可敌,何须多费功夫。
今日却主动希望学那方天画戟,先秦以来,师门练成此戟法的本就寥寥无几,练成之人却几乎个个一生多舛,本想让此子在书院修身养性,不学也罢,今日受此波折,反而主动拜师,陈长青仰望着天空,只见晴空万里,星云密布,却不知他日是福是祸。
“变强!还要变强!强到千万人也无法阻我!”天赋异禀的少年吕布心底有一团火在燃烧。心底也对于权势,生平第一次有了畏惧之心,也有了渴望之情。
吕布不由再次回忆起杀了那狂妄之徒,慌忙逃窜,最终在数百人追杀之下,狼狈逃回书院之事,此生只有我吕布追人,断然再没有那如丧家之犬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