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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她们……”黄董氏喃声道,随后追问,“礼全是什么时候认识那乔家的闺女的,”
章董氏答,“据说有两年多了呢,那傻孩子一直瞒着我们帮乔家来着。”
“姐姐,你这么着可是害了我家素琴呢,你明知道我这几年一直都存的这个心思,想把素琴定给礼全,咱们两家知根知底,一直拖到今年素琴及笄。况且素琴那孩子也是中意礼全的,可是如今你却跟我说,这亲事不成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又如何去跟素琴说?”黄董氏十分生气地质问章董氏。
“妹子,是姐姐对不起你,我也不知道会弄成这样……那个,要不然,我回去帮着素琴找合适的人家罢。”章董氏赧然道。
黄董氏冷声拒绝,“算了,我们黄家丢不起那个人,让定了自己孩子的婆家退了亲,还帮着要找别的婆家,真当我们黄家的闺女是嫁不出去的了。姐姐请便罢,我们素琴的亲事不老姐姐费心。”
章董氏还想说什么却是说不出口,见自己妹子一直冷着脸,知道她现在定是在气头上,自己说什么她也定然是听不进去的。最后只能起身道:“那我这就回去了,你……我……”
“你别说了,你快走罢,以后我们黄家招惹不起你这尊大佛,你就当从来没有我这个妹子,别来了。”黄董氏冷声道,随后又端起茶盏说了句,“送客!”
就有屋子里的丫头上前来请章董氏起身出去,章董氏无奈地摇摇头站起来,低声说了句,“那,妹子,我回去了。”见黄董氏不吭声,章董氏只能随着那送客的丫鬟往外走,走到门边儿,又听到黄董氏在后头喊,“章夫人留步,你送来这些东西也请你拿回去罢,我们黄家虽然没有章家富,但也不缺这些东西。”
章董氏转身,见自己妹子说这话虽然冷声冷调,但明显眼圈红了,这一下她心里那歉意更盛,嗫嚅的对着黄董氏说:“妹子,你大人有大量,就体谅下我的难处罢,家里那一老一小,哪一关都不好过呀……”
黄董氏站起来,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挥了挥手,“你快走罢,别说了,以后我们两家老死不相往来……”
“唉……”章董氏长叹口气,转过身往外走,后头有黄家的丫鬟上来把章董氏刚送来的东西塞到跟着章董氏来的章家丫头手里头。等到一行人出了屋,章董氏只听到屋子里传来一声摔碎茶盏的声音。
章家大宅中,章董氏回来后情绪十分低落,等到丈夫章臣鹏晚上回来,便把今日去黄家跟自己妹子说的事儿跟他讲了,最后说:“这一下我妹子定是恨上我了。”
章臣鹏安慰她,“你们是亲姐妹,况且你今日不是也跟她说了你的难处么?再有前日你只是跟她说了要定下她家素琴的事儿,到底没有去真的下定,这也算不上咱们家不道义。我想过些日子,她气消了,以后还是会跟咱们家来往的。”
“但愿如此,唉,我这心里真是难受,她可是我唯一的亲妹子……”
“好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明儿个你和我娘一起看一看黄历,一起挑个吉日,选个好日子让媒人去乔家定亲。”章臣鹏挥手道。
章董氏应了,两人洗漱了歇下。第二日起来,章董氏便依言去婆婆章刘氏那里一起为章礼全定亲挑日子。丫鬟山茶拿了黄历来,两人一起挑了五月初九那一日。随后章董氏又请了京里有名的媒婆夏婆子来,让她上乔家去递信,将自己儿子章礼全想求娶乔珍的意思说给乔家听,然后等女方答应,再回来回话。
到了五月初九那一日,夏媒婆接了章家求娶的书信,便拿了信去乔家说媒。乔二奎两口子接待了她,夏媒婆坐下后便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又将章家的求娶的书信奉上。乔黄氏接过去细细地看了,心中欢喜,忙封了五两银子给夏媒婆,让她回去跟章家说自己家许了这门儿亲事。接下来,夏媒婆又向两人讨要乔珍的生辰八字。这却让乔二奎两口子想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拿来纸笔写上一个生辰八字给了夏媒婆,让她带回去合婚。
夏媒婆拿了乔珍的八字回去交给章董氏,说乔家答应了,并奉上乔珍的生辰八字。章董氏接了,将早准备好的二十两银子谢媒的钱给了夏婆子。
接着章董氏就去请了京里有名的阴阳先生王仙灵来为自己家的老三章礼全和乔珍批八字。结果合出来的八字是上吉。这一下,章家都高兴起来,章董氏更是彻底放了心。把这事儿让人去通知了乔家。
这阴阳先生王仙灵又为章礼全和乔珍的亲事择了下一年十二月十六日为迎娶的吉日。下一年十二月初八乔珍便满十五岁及笄,所以挑了十二月十六日那一日。
接下来便是正式定亲,章家选了六月初九日送了定亲礼上乔家,然后又大开宴席宴请亲朋,将章礼全和乔珍的亲事定下来了。
定亲后,乔黄氏便天天和乔珍在家里,请了绣娘来一起绣嫁衣。而在章家大宅中,章礼全是彻底放了心,就一心盼望着赶紧过了年,然后日子飞快往前,最好快些到下一年,快些到十二月十六,好将自己中意的人娶进家门儿。
一转眼便进了元平十八年,过完年,章礼全和李弘济在一起玩儿,李弘济便对章礼全说了一件事儿,“礼全,你可知道在京里西四北大街‘上善堂’过去大概五六间铺子有一家古玩店叫‘珍宝斋’的,这几日东家托熟人要把这铺子转让出来哩,里头有一些古玩据说可以用比平时少二成的银子买到。”
章礼全一听便问:“你怎么知道这铺子要转出来呢?”
“是宋智老先生说给我听的,他说那间铺子的东家祖白友和他相识,因为南边的铺子折了钱,所以要把这边儿的铺子转让出来,好补上那边儿的亏空。”李弘济答。
又说:“礼全,想不想去瞧一瞧,看能不能在里头淘点儿便宜又好的东西。”
章礼全听了这话,心里头却忽然一动,便说:“好,我们去瞧一瞧。”
两人说走就走,坐了马车去西四北大街那要转让出来的铺子珍宝斋。到了铺子跟前,两人从马车上下来,进到珍宝斋中,有伙计上来迎着两人,满面堆笑开口道:“两位爷,不知道想挑点儿什么东西,本店因为最近要转让出去,所以铺子里的货都比平日要少上两成价钱。”
李弘济一听刚想开口让铺子里的伙计带去看一看瓷器,却听到章礼全抢先说:“你们铺子里的东家在不在,我想跟他谈一谈转让铺子的事儿。”
此话一出,李弘济大吃一惊,忙问:“礼全,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说来看一看这里有没有好东西么,你怎的想接手这古玩铺子。你家里的买卖做得那样大,用得着接下这铺子么?”
章礼全笑一笑道:“我想着这铺子的名字好,而且我知道她也喜欢这些东西,所以我想把这铺子接手过来,让我岳父他们再多赚些银子……”
“你,你……”李弘济指着章礼全鼻子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好半天后忍着笑问他,“礼全,我说你到底有多喜欢她呀?就听见这铺子的名字里头有个‘珍’字就想把这铺子接手过来送她。”
停了停又挤兑他说:“好罢,你下半年就要把她娶进你们家里了,要真把这铺子接手过来,送给你岳父家,你可算是这京里数得上号的贤婿呀!”
章礼全将他指着自己的手指一打,道:“说什么呢?这么笑话我?行了,陪我正经去问一问这铺子需要多少银子。”
李弘济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便知道他这是打定主意要接这铺子了,于是便收了笑道:“好,我陪你去见那东家,到时候咱们把宋智老先生的名号提一提。那东家定会跟你说一个实在价,到时候你再看合不合适。”
“好。”章礼全一口答应。随即两人便让铺子中的伙计进去传话,不一会儿便见一位头发花白,年约五十开外的身穿玄色团花直缀的身材瘦削的男子走了出来。见到两人后,彼此见了礼,李弘济便先提了下宋智的名号,然后又指着章礼全说:“这位是瑞升祥的章三爷,他有意思要从你手里头接下这个铺子,你不妨跟他说个实在价。”
祖白友一听即刻向着章礼全又拱手一礼,殷勤道:“既然是宋老先生介绍的,又是章家三爷,那我们进去坐下说话,老夫定当给三爷说个实在价。”
于是章礼全和李弘济随着祖白友进到铺子里头的贵宾室里,早有铺子里头的伙计奉上茶来,寒暄了几句,祖白友便说:“这间铺子我们祖家也做了两辈儿人了,不曾想在我手里要断送了……”
说到此,不免唏嘘,后又道:“要不是我们祖家南边的铺子折了银子,我也舍不得把这么一个赚钱的铺子转让出来。这间铺子位置好,也够大,接手过去既可以继续做古玩买卖,也可以做别的买卖。我也说个实在话,若光是要这铺子,那你们给我一万两银子就成,这一万两银子里头有三年的房租。”
章礼全便问:“祖东家,那这铺子每年的租金多少,这房东又是谁?”
祖白友答:“这租金每年两千五百两银子,房主是卫国公府内的一位爷,平日都是府内的管事来跟我们交接的。”
章礼全点了点头,又问:“要是我们接手过来还做古玩买卖,你这铺子里的货一并按八成的价钱给我们,得要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