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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隔三个楼层的新郎休息室内,裘靖一脸沉默的靠在落地窗前,原本整齐笔挺的领口被扯的凌乱不堪,稍前被系于其上的黑色领结不知何时也被扯落丢在一旁的沙发上。
房间里除了自己的死党兼伴郎孔泽外,其余人等均被哄了出去,只因此刻新郎官也正经历着同样矛盾纠结的心理过程。
后悔、懊恼、担忧就像瞬间涌起的潮水重重拍打着他的心房,想到10分钟前离去的唐家三兄弟,一股令人不堪重负的压力顷刻间再次扑面而来。
闭上眼,刚刚的画面被强迫如循环播放的电影般在脑海中再一次重演。
如同在商场上给人稳重严谨的感觉一样,唐子谨并没有将自己的思虑及担忧显露在脸上,那一双洞悉一切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波澜。
“裘靖、哦!不,也许我现在已经可以喊你一声妹夫了。作为矜涵的哥哥,其实我很遗憾在此之前竟然没有能跟你正式接触过,但我相信从现在开始,我们两人,或者说我们两家的交集会越来越多。
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我想你都会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和我们的好妹夫……
至于小涵吗,别的我不想多说,只一点希望你能知道,她是个心地无比善良,但又很死心眼的人,简单说就是有时候,对某件事认定了的话,再多头牛也都拉不回来。
我只愿你能够在婚后慢慢体会到她的善良、她的好,而我们也相信你是一个对待家庭比对待自己事业更认真更负责的人。”
身后的子慎子谦兄弟俩虽未多言,但犀利的眼神都清楚的表达了相同的想法。
甩甩头想要晃掉始终在耳边盘旋的声音,裘靖禁不住再一次伸手拉扯了下领口,发现领结早就不知被自己丢到了哪里,可这是怎么了,怎么脖颈处那股被挤压收捏的感觉越来越真实。
那兄弟三人虽然面带微笑,却都隐隐夹带着一股夺人的气势,尤以老大唐子谨为最,仅仅只是短短几秒的眼神“较量”,自己便从中了解到了所有他想要让自己明白的内容,警告也好、担忧也罢、……
那两手相握时夹带的强大劲道,那表面含蓄的微笑眼神里所隐含的强烈保护欲,这一切都让自己内心的焦躁越发难以抑制。
转过身目光郁结的扫向坐在沙发一头的孔泽,在心底里徘徊纠结了半天的话还是脱口而出
“阿泽,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这场婚礼是不是……”
“这场婚礼会是一场堪比童话的完美盛典,有关这场婚礼的报道明天、后天、大后天甚至可能连续一周都会牢牢占据所有新闻版面的头条位置,这场婚礼会让裘氏跟唐氏的股票至少连续涨停一个星期。”
迎着裘靖极度懊恼的压抑目光,无视他紧紧拧起的浓眉,孔泽难得的板起俊脸毫不犹豫的打断他。
“阿靖,不管这个决定是对是错,这场婚礼你已没有选择。”
在这样的时刻,任何带有迟疑、反悔、退缩的情绪都是绝对不应存在的,认清眼前所面临的现实才是最重要的。
孔泽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还有10分钟就两点整了,正要开口再叮嘱几句,耳边传来“嘭、嘭、嘭“的敲门声。
少顷,一身笔体西服的裘父杵着拐杖在梁芷渝的陪伴下步履蹒跚的踱了进来。
“爸,你怎么上来了”
面露惊异与担心,裘靖连迈几个大步迎上前搀扶住父亲,将之送到沙发上坐下。
裘父虽然在十年前的车祸中因为梁芷渝父亲的舍命相护得以侥幸生还,但那场严重的车祸致使他右下肢神经损伤,小腿肌肉部分缺陷,无奈还是留下了终身的遗憾。
孔泽早在看到裘父的第一眼时便匆忙起身,客气的喊了声裘伯伯后,就自觉的退出了房间。
“爸,您腿脚不便在楼下休息就好了,怎么上来了?芷渝,爸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怎么也不劝着。”
努力压抑自己见到芷渝时波动的情绪,裘靖不由语带斥责的掩盖着自己的心情,并习惯性坐到父亲身边抬起他僵硬的双腿熟练的按摩起来。
今天的梁芷渝化着浓淡适宜的得体妆容,峨眉轻扫、睫毛微翘、眼神清亮。一套简单大方的鹅黄色露肩小礼服,露出雅致的锁骨,长长的卷发披散在肩头,红润的唇瓣此刻正因裘靖的斥责轻抿着,衬着一张圆润的小脸越发委屈。
“不要怪渝儿,是我非要上来的。”
裘巍安抚的拍了拍儿子的手,心里哪能不清楚他此刻复杂的心情,若不是越想越不放心,又怎么会临时决定还是上来跟儿子好好谈一下。
扭过头对立在沙发旁抿着小嘴儿的梁芷渝嘱咐道:
“渝儿,要不你先下去吧,你那位教授男友在这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怕是不慎自在,你去陪着吧,裘伯伯跟你哥哥还有几句话要讲”
一说到自己的亲亲男友,抿起的小嘴忍不住朝两边翘起,梁芷渝抛开刚才被轻斥的不快,眯眼笑瞅着裘靖
“哥,看在你今天是个超帅的新郎官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转而面朝裘父甜甜的应道:“那裘伯伯,我就先下去了”。
“嗯!去吧!”
含笑看着这个在身边呆了10年之久的孩子,这么多年了,她仍然不愿意喊他一声爸爸,执着的觉得如果这声爸爸喊出了口,那对死去的父亲而言将是一件多么无法原谅的事情。
所以即使两人早已情同父女,多年来称呼却一直没有改过,由始至终都是一声柔柔的“裘伯伯”,自己虽有淡淡遗憾,但孩子的感情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就随她去吧。
承着裘父慈爱的目光,梁芷渝脚步轻快的走到房门边,手指刚刚触到门把,忍不住回头又俏皮的调侃了裘靖一句
“哥,说老实话你要是能把你那石头脸给稍微再柔和一点,就更帅了,嘻嘻!”
说罢缓缓的带上房门找他的亲亲男友去了。
听到房门被带上的声音,裘父缓缓转过头注视着埋首熟练给自己按摩着双腿的儿子,眼框不禁染上微红
“靖儿,你跟唐家小女儿的婚事,本是我无奈之举原就没报什么希望。却没想到唐家竟然答应了这桩婚事,爸爸其实不想勉强你们任何一方,尤其是你,”
抓住儿子机械式给自己按摩的双手,并将已稍有缓和的双腿放回地面,裘父满眼心疼的望向儿子那跟妻子相似的眼睛,心内酸涩……
叹了口气继续道“你对渝儿的心思我是早就知道的,我也很希望你们能成为一对,让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喊我一声爸爸,可是,这么多年了她的心不在你身上,看着你总是走不出来,我这做父亲的,心里怎能不难受。
事已至此,爸爸也希望你不要再强求这没有结果的感情,这场联姻虽然初衷是为了挽救我们在德国投资的那个项目,但是这仅仅是一部分,并不是最重要的。”
抬起手,那宽厚的手掌沉沉的压在裘靖的肩膀上,掌心的热度透过衣衫直直煨烫到他的心里,直视着儿子那清朗理解的目光,裘父心内纠结。
“靖儿,我不知道那天晚上你跟渝儿都聊了些什么,促使你转天就不再反对我向唐家提亲。虽然知道你并不喜欢妗涵这孩子,但是从私心来说,那才是一个适合你的人,唐家把她教育的很好,那是一个值得你用心了解、用心爱护的女孩子,最重要的是”
裘父说到这,不由稍稍一顿,手掌带着千金的重量捏紧了儿子的肩膀
“她很爱你,比你我所知的要深,要久。儿子,放下一些争取不到,你该学着珍惜你即将拥有的。”
“爸,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父亲语重心长的劝慰并没有真正改变裘靖的态度,微微垂下的眼帘遮盖了那里面的抵触和不以为然,那个被自己拒绝过却仍然不放弃的女孩再怎么好,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丈夫应尽的义务自己会尽量做到,其他的东西,她休想获得半分。
此刻在新娘等候室里的唐矜涵并不知道就因为这先入为主的的观念,等待她的将是一场让她痛彻心扉的婚姻……
唉!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自己生的儿子此刻是怎样的心思他又怎会不知道,只盼着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儿可以让自己这对感情极端固执的儿子软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