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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Part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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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房间里响起几声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没多久,一连窜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厉凡客吃力地翻了个身,伸手摸到床柜前的开关,轻轻一按,房间的灯亮了,只见他脸色透着不自然的红,嘴唇已然干裂。一阵阵咳嗽声自喉间传来,他右手虚握成拳抵到唇边,极力压制着咳嗽声。

    铃声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响着,厉凡客坐在床上发了会呆,不知道是不是感冒让他的反应也变得有些迟钝,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才起身出了房间来到客厅。漆黑的客厅里,闪烁着手机的信号灯。

    “你好,我是……咳咳,厉凡客。”感冒似乎变得越来越严重,厉凡客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连说话都觉得吃力。

    电话里响起熟悉的女声。

    “你生病了?”

    厉凡客淡淡嗯了一声,这才记起这个声音,是徐仁英。

    “好像很严重呢,你在哪里?我这就过来。”

    “不……咳咳。”胸腔处似乎聚集着一股强烈的气息,厉凡客连话也说不清楚,猛烈地咳嗽起来。

    有多久没有病得这么严重了,厉凡客只觉得脑袋里一片混沌,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似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整个人已经倒在沙发上,原本握在手里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到了铺在地板上的地毯上,屏幕上还显示着通话。

    徐仁英赶到他的公寓楼前已经是半小时后,她今天难得穿了一身休闲装,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休闲板鞋,不知道是不是来的路上跑得急了,鞋子上沾了不少灰尘。她一边对着手机叫厉凡客的名字,一边按着门铃,等了很长一段时间也不见有人开门,就在她准备叫来保安把门撞开时,她听到从屋里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她不太确定地将耳朵附在门上。

    这时,门开了。

    徐仁英退开几步,门渐渐打开,厉凡客惨白着一张脸站在门口,不等对方开口,他身子一软往前倾倒,徐仁英惊呼,上前一把将他抱住,然而对方的身高体重放在那里,所幸她及时伸出一只手牢牢抓住了门框。

    “cream.”徐仁英轻声唤道,指尖隐隐作痛,厉凡客一动不动地身体让她心惊。

    XX医院。

    从急救中心转到住院部病房,厉凡客始终不曾醒过来,徐仁英一直陪在床边,直到有护士走进来询问她是否是病人家属,她看了一眼病床上闭着双眼陷入沉睡的厉凡客,说:“我是他女朋友。”

    办好住院手续,徐仁英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她低呼,原来已经这么晚了,回国后的她从来没有超过十点还不上床睡觉的。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角不自觉地挂了一颗泪,她用手背拭去,一阵钻心的疼痛感自指尖传来,她摊开手一看,顿时吓得面色一白。因为她的右手中间三根指头的指甲都被折断,指甲缝中不断涌出鲜血。

    让护士做了简单的包扎回来,厉凡客还没有醒过来,她面露疲色,指尖虽然已经上了药,但毕竟十指连心,还是会痛。她走到病床边,看着厉凡客惨白的面色,莫名地,指尖传来的疼痛感似乎有所淡化。

    画面不由转到一小时前,门开了,厉凡客虚弱的样子,和他倒下时嘴里叫出的含糊不清的名字。

    Lang……

    “cream,你心里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呢?”脑海里突然闪过陆朗朗的那张脸,她不甘心地抿起唇,被包扎过的指尖情不自禁地抚摸上他微皱的眉宇间,徐仁英带着痴迷的目光落在他紧闭的双眼上,指尖游移,滑过他高挺的鼻,最后停留在他微抿性感的唇瓣上。像是受到蛊惑一般,徐仁英慢慢向他靠近,迷人的红唇最终轻轻印上他干燥的双唇,短短几秒,她抬起头来,笑得一脸满足,“cream,我们重新开始吧。”

    广场的喷水池已经停止了工作,但来往的车辆人群有增无减。

    从餐厅出来,聂笑笑已经趴在聂远的背上呼呼大睡起来,陆朗朗手里抱着一束火红玫瑰花,双颊红扑扑地,与聂远并肩走着。

    “今晚,真的很感谢你。”陆朗朗心里是糊涂的,特别是看到手里的玫瑰花时,她不明白聂远为什么要送花,原以为他是向自己表白的,可刚才吃饭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把话题放在花上,陆朗朗不敢瞎猜,也不好意思开口询问。

    听到她的话,聂远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说道:“应该我说谢谢才对,这段时间谢谢你帮我照顾笑笑。”

    “哪里,笑笑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说着,她还不忘伸手摸摸熟睡中的聂笑笑的小脑袋,她的动作很是温柔,聂远看着她怔怔出神,心口莫名一阵激动,以致于他突然将陆朗朗的手抓过来握在手心里。

    他的动作太过突然,也太过猛烈,陆朗朗被吓了一跳。

    “朗朗,我……”陆朗朗受到惊吓的表情被他看在眼底,聂远原本鼓起的勇气顿时烟消云散,他不由苦笑,慢慢松开她的手。”抱歉。“

    她看着聂远一脸落寞地背着聂笑笑往前走,陆朗朗心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手心的温度似乎在一点点消失,她握了握,似乎想要留住刚才的那丝温暖。

    “聂远。”她叫住他,前行的聂远突然顿住脚步,转身看向她,陆朗朗只觉得脸上很烫,像有无数把火在燃烧,她抿着唇,慢慢踱步到他身前,表情扭捏,“我……我没有做过母亲,不知道该如何跟小孩子一起生活,但是,我愿意学习。”最后一句话说完,她感觉整个人都烫得厉害,她不敢去看对方的表情,将头埋得低低地。

    聂远的表情却显得有些复杂,震惊、惊喜、愧疚在他脸上交替着,其实就在他刚刚叫住她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了,可是心里却有个声音在鼓动着他,陆朗朗是个好女孩,笑笑喜欢她,自己……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喜欢上了她。

    “朗朗。”

    陆朗朗暗暗呼了一口气,笑着转移话题:“今晚的景色真漂亮,只可惜忘记拿相机了。”说到相机,她不由又想起了自己那架丢失的单反机。

    聂远看着她孩子气地撅着嘴,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不由重新牵过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陆朗朗抿着嘴不好意思地笑着,两人紧紧地握着彼此的手,走过喧哗地街道。

    回到家,陆朗朗连灯也忘记打开,将自己丢在沙发上,黑夜中,她伸出左手看了看,随即收回被右手紧紧握住,那里似乎还残存着属于聂远的体温和味道。这一切似乎来得太快,让她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她一脸幸福地闭着眼睛,回忆着和聂远最初的点点滴滴。他帮她追小偷,她和他因为笑笑闹到派出所,她帮他把孩子送回去,她看他认真画画……原来他们之间竟然发生了不少事情。

    “聂远,聂远。”她嘴里念叨着,猛地,厉凡客的脸在脑子里飞速闪过,她才记起几小时前,他有打过电话给自己,回想起电话里他略显嘶哑的嗓音,她不由担心起他的身体。二话不说翻身坐起来,从包里翻出手机拨去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the number you are calling is not……”电话始终打不通,陆朗朗更加担心,心想,他不会是晕过去了吧。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拿起沙发上的包包,连鞋子也没换下便打开门冲了出去。

    门铃被按了好几下,也不见有人来开门,陆朗朗不敢大声喧哗,只得再按门铃,但还是扰到了隔壁的住户,隔壁的大门打开,出来一个穿着大花睡衣的阿姨,陆朗朗自然认得她,对方好像也认出了她,但也没多说什么,毕竟是因为熟睡的时候被人吵醒,阿姨也没给好脸色,气呼呼地说:“别按了,家里没人。”

    陆朗朗一脸歉意,问:“阿姨您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医院。”说完,只听砰地一声,隔壁大门被用力关上,震得人耳膜一痛,陆朗朗来不及生气,听到“医院”两个字,她心猛地一跳。

    T市的医院有很多家,陆朗朗不知道厉凡客在哪家医院,他的手机依旧打不通,这不禁让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情急之下,她不得不打电话给厉岂铭,然而对方并不知道儿子生病的事情,陆朗朗不想让父亲担心,于是撒了个谎。挂了电话,陆朗朗疲惫地坐在门口,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掉,心里无比自责。

    陆朗朗是被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惊醒的,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蓦然发现自己竟然在门口睡着了。声控灯这时候突然亮了起来,电梯门口靠着一个人,陆朗朗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那人竟然是厉凡客。他穿着一身病服,脸色苍白,额头有细密的汗水,陆朗朗快速站起身来跑过去。

    “你没事吧?”她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厉凡客扭头看来,当看清楚对方是陆朗朗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眸子一冷,将她推开,语气淡淡:“你怎么在这里?”

    陆朗朗不答反问:“你……是从医院里跑出来了?”

    厉凡客淡淡地看着她,目光注意到她红肿的眼睛,眉头皱起,问:“你哭过了?”

    陆朗朗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窘态,胡乱地抹了一把脸,笑说:“没有。”

    “还骗我,明明就哭过。”他的语气带着孩子气的倔强,厉凡客还要责备上几句,刚到嘴边的话突然咽了回去,她似乎并不想让自己看到她的狼狈和窘态,埋着头不愿意看自己,心底的某个柔软被触碰,心想,她是因为担心自己吗?因为担心自己,所以才哭的?想到这里,他原来烦闷的心情渐渐好了不少。“扶我进去,我全身没力。”他伸出手臂,语气是命令的口吻,略显霸道。

    陆朗朗一时反应迟钝,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厉凡客霸道的一面。

    “发什么呆。”他不悦地皱起眉头。

    陆朗朗这才回过神来,架着他的手臂扶他往前走。

    小心翼翼地将他扶到床上躺下,陆朗朗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是汗。厉凡客似乎病得很严重,整个人都没有什么力气,进来的时候,他竟是将全部的重力都压在了她的身上,所以才会很吃力。

    陆朗朗伸手在他额前探了探,有些烫手,她说:“你在发烧呢。”

    “吃过药了。”床上的厉凡客回答的有气无力。

    陆朗朗转身出了卧室,再进来时,手里多了一杯温开水,她扶他喂了一些水,说:“多喝点水。”

    厉凡客倒也没多说什么,喝了几口水,才又被她放倒在床上。

    看着病床上苍白无力的厉凡客,陆朗朗不由想到了自己的那场感冒,是他一直陪着自己,而这一次,两人换了一个身份,他成了病人,而她陪在身边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