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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胡一菲的金玉良言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陆朗朗不但没有觉得压力减少,反而觉得压力更大了,胡一菲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她真的没有那种勇气,更何况,她不是饿狼。
陆朗朗曾经也喜欢过一个男生,不过,对方并不知道她喜欢自己。
那还是陆朗朗17岁的夏末,刚刚升入高二,班里突然来了一个转学生,个子不高,正好170公分的样子。男生穿着一件白色T恤和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眼睛上挂着一副黑框眼镜,但没有镜片,长相不很帅,只能算中上,身体微胖,不知道是不是陆朗朗的欣赏眼光和别人不一样,从那一刻开始,她便注意到了那个男生,而男生自始自终都没有将谁放在眼中过。
之所以会对这个男生另眼相看,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俩的名字里都有一个朗字,她叫陆朗朗,他叫陈朗。
后来,陈朗被班主任安排到了陆朗朗的座位后面,陆朗朗是班里学习最刻骨的一个,渐渐内向的性格导致了她没什么朋友,除了胡一菲。陈朗的突然到来让她始料不及,以致于从他坐在自己身后的那天起,陆朗朗发现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静下心来听课。
陈朗画得一手好速描,但淡漠的性格让他和班上其他同学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在陆朗朗的记忆里,陈朗也是一个喜欢打架的男生,也是因为一次群殴事件,陈朗被学校劝退。
那是陆朗朗第一次喜欢一个男生,虽然对方并不知道她的心思,陈朗的出现如昙花一现,陆朗朗没有心痛,但还是难过了一段时间。
陆朗朗目前在一家私营企业任职企划专员,职位听上去还算风光,可背后的辛酸只有自己知道。
星期六的T市比平常的任何一天还要拥挤,陆朗朗在半路上堵了近一个小时,最终还感谢老天爷开眼,总算踩点到了公司,前台的年轻小姑娘已经化好了妆,正在接听电话,看到陆朗朗时还不忘抛出一个媚眼,逗得陆朗朗咯咯直笑,谁知刚进部门便撞上了自己的上司。
“哟,你倒是会踩点啊,你怎么不十点再来?”
陆朗朗心里暗叫倒霉,昨天还在为那个被经理拉到经理室骂了足足两个小时的同事感到万分同情,不想风水轮流转,竟然也轮到自己了。
在这家公司工作了几年,陆朗朗也明白了一个道理,穿prada的女人不一定是女魔头,但穿prada还处在更年期的女人就一定一定是女魔头,比如此时将陆朗朗拦截下来的女经理。
原本和陆朗朗关系还不错的同事连同情的目光都不敢扔给她,纷纷端坐着身子假装很认真的工作。和所有倒霉的同事一样,陆朗朗埋着头,时不时地点头,模样万分诚恳地接受着经理的“说教”,但在经理没有结束一句话之前,是绝对绝对不敢发言的,否则,后果会更严重。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怜惜她,原本以为自己会被经理训斥个几小时,不想十分钟不到,女经理便白了她一眼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不仅仅是她,就连部门里的其他同事都为女经理突然的转性而目瞪口呆。
“不是吧,我以为女魔头会发飙至少两个钟头,这才十分钟不到就结束了?”平日里和陆朗朗交好的同事阿娇从格子间探出脑袋,怎么也不敢相信陆朗朗会如此容易地脱离魔爪。
陆朗朗被她的话说得哭笑不得,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开了主机,说:“得了吧,这种好运气还是留给你慢慢享受吧。”
阿娇连呸了好几声,又气又急,说:“死朗朗,别咒我啊,我可没这种福气享受女魔头的摧残,要享受,也还是留给你自己慢慢享受吧。”说完还冲她做了个鬼脸,陆朗朗只是笑,没有反驳。
吃中饭的时候,陆朗朗接到母亲陆梦茹的电话。
“妈,有事吗?”陆朗朗抽了张餐纸起身,一边擦嘴一边向公司大门走去,出了大门有一条长长的走廊。
“吃过饭了吗?”
“嗯,正在吃,您吃了吗?”
陆梦茹说:“我刚吃过,那你吃吧,吃罢了我再打给你。”
陆朗朗听出了母亲语气中的犹豫,便说:“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你先去吃饭吧。”
“没事,您有什么话就说吧,正好我也吃得差不多了。”擦干净嘴,陆朗朗走到垃圾桶边将用过的餐巾纸丢了进去,便听母亲说:“下了班,别直接回家了,坐车到‘老房子’。”
老房子是餐饮界的百年老店,也是T市最大的一家中餐馆,陆朗朗并不陌生,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母亲竟然会让她去老房子。
没有等她开口询问,陆梦茹已经解释:“妈准备带你见一位我的故人,到时候,你直接过来就是了。”
陆朗朗嗯了一声,没有再多问,等陆梦茹那头挂了电话,她才摁断电话,心里有些纳闷,毕竟这还是母亲第一次对她说起她的朋友。
下午,女魔头临时有事提前离开了公司,这让公司很多同事欢腾了好一阵子,陆朗朗完成了手上的工作,看了看时间,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思前想后下还是同阿娇打了声招呼提前走了。
“你走吧,等明天女魔头上班,我就打你小报告。”阿娇假装威胁她。
陆朗朗收拾好东西,将包挎在肩上,还不忘捏捏阿娇白嫩的小脸,说:“乖阿娇,好阿娇,帮姐姐这一次吧,我保证绝无第二次。”
阿娇嘟嘟嘴,说:“那你告诉我你走这么早是为了什么?不许骗我。”
陆朗朗神秘地眨眨眼睛,丢出一句:“你猜。”便飞快地消失,阿娇翻了个白眼,嘀咕一句:“这有什么难猜的,约会呗,死朗朗,明天再找你算账。”
到达老房子不到六点,比自己预期地早到了二十分钟,陆朗朗付了司机钱打开车门跳下车,正准备往老房子的大门走去,只见停车场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和上次见面时的穿着一样,也一样的英俊让人着迷。
厉凡客正在接听一个电话,一分钟不到,他便挂了电话,似乎也注意到了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厉凡客扭头看了过来,陆朗朗本能地想要转身,可还是晚了一步。
比起陆朗朗,厉凡客倒显得颇为淡定,他微笑着来到陆朗朗面前。
“陆小姐,你好。”
原以为昨晚的分手便已经是一个结局,不曾想还能再见到他,陆朗朗又开始紧张起来,抿着嘴唇不好意思地笑笑:“厉先生,真巧。”
厉凡客一副俊雅模样,整个人看上去气宇不凡,陆朗朗不自觉地又红了脸,正想着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却听厉凡客说:“我们进去吧。”
陆朗朗点点头,并没有听清楚对方说了什么,等两人走进老房子,陆朗朗才回过神来,年轻的经理走上前询问两人是不是一起的,陆朗朗赶紧摇头说:“不是的,我是来找人的。”
不想厉凡客也说:“我和这位小姐是一样的,也是来找人的。”
年轻的经理又询问了两人分别要找的人,陆朗朗说了母亲的名字,厉凡客也说了一个名字,陆朗朗又是一惊,因为厉凡客说的名字不是别人,而是T市首富厉启铭。
“请二位跟我来。”年轻的经理会意,带着二人进了电梯。
电梯里,陆朗朗又开始神游八方,电梯门打开她都不知道,最后还是经理叫了她一声,她才醒过神来,刚踏出电梯,谁只另一只鞋的鞋跟卡在了电梯门的缝隙里,害她差点儿摔了一跤,幸而厉凡客眼明手快及时扶住她,才让她避免了出丑。
“谢……谢谢。”陆朗朗只觉得窘迫万分,厉凡客没有说话,而是蹲下身取出那只被卡住的高跟鞋,轻轻放到陆朗朗的脚边,示意她穿上,陆朗朗这一次连谢谢都忘记说了,慌乱地穿好鞋子,脸一阵阵地烧热,更不敢去看厉凡客。
年轻的经理浅浅笑了笑,说:“请二位跟我这边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厉凡客示意陆朗朗走前,自己随后,陆朗朗没拒绝,小跑着跟上经理,余光看到厉凡客跟在身后。
两人被经理领到一处雅致的包厢内,只听经理微笑着说:“二位要找的人就在里边,请进。”
陆朗朗有些惊讶地,她以为经理是领错路了,不想厉凡客对经理微微颔首,自己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
“小姐,请。”经理再次微笑提醒,陆朗朗抿了抿唇,一脸不解地跟着走了进去。
一进屋,首先印入眼帘的便是一展古色古香的屏风,屏风上画着冬雪红梅,红白分明,煞是好看。
“朗朗,你也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陆朗朗抬眼看去,只见屏风里走出一个一身大红色旗袍的中年女人,原本披肩的长发此时被整齐地盘在脑后,更显优雅恬静。
“……妈……妈?!”陆朗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女人身型依旧瘦小,但因为化了淡淡的妆容,显得比平日里更有精气神了。
陆梦茹被女儿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缓步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笑问道:“怎么,连妈妈都认不出来了?”
陆朗朗怔怔看着母亲良久,直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响起。
“这就是朗朗吧?”
陆朗朗闻声看去,只见屏风里走出一个陌生的男人,男人五十多岁的样子,两鬓已经斑白,但个子却很高,轮廓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此时正怔怔看着自己,眸中含笑,神情显得有些激动和兴奋。而男人的身后,站着陆朗朗认识的厉凡客。
难怪男人看上去有些面熟,这分明就是厉凡客年老时的模样,再想到她和厉凡客一起进来时他向经理报的名字,也就明白了。只是让她想不明白的是,自己的母亲怎么会认识大名鼎鼎的厉启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