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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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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市像热闹的海洋,七彩霓虹闪闪烁烁,如飞溅的浪花,绽放出璀璨的光芒,“这个怎么样?”江羽希指着piaget玫瑰项链,白金坠饰的镂空花瓣密镶美钻,仿佛散发独特的芬芳,“是很美,不过太华丽了,平时戴感觉有点招摇。”

    “可以参加宴会戴呀,和大哥一起还怕没机会吗,”江羽希示意店员包好,“再上楼选几件衣服吧,听说进了很多新款。”

    他们上了一层,这里云集全市最奢华的衣服,“试试这件,和项链刚好搭配。”落晚将一件红色礼服递给她,柏滢被精巧的设计吸引了目光,不过看了眼不菲的价格后摇头道:“算了,家里还有很多新衣服呢!”

    “去试吧,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不花羽希哥的钱。”

    “真的?”柏滢接过去试衣间,齐膝的蕾丝裙摆,仿佛灼灼烈日下的虞美人,浓艳华贵,她来回旋转顾盼着落地镜中的自己,“好看吗?”

    柏擎宇道:“价格超过六位数的礼服能不好看吗?”

    柏滢有点犹豫:“好像太贵了!”

    落晚不理会,只是道:“我们再去看看六位数的鞋子,这次让擎宇出钱。”

    “为什么?”

    “我和羽希哥都送礼物了,你好意思不送吗?”

    星星从蓝紫色的夜幕中透出明亮的光芒,柏滢十分兴奋,一路上都叽叽咕咕,江羽希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落晚正搂着抱枕睡觉,眉目间有点小孩子的稚气,他也曾想过如果只当她是妹妹应该会很幸福,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他听着柏擎宇的指挥,左拐右转,柏滢抱怨:“到底去哪儿吃海鲜呀,别等到地方天都亮了。”

    话音刚落车子就停下来,柏擎宇指着一个小小的摊位:“本市最好吃的海鲜摊。”

    “不至于吧,二少爷,就因为一双高跟鞋,宵夜的档次就降到这种地步。”

    柏擎宇看着柏滢满脸失望的表情:“相信我,这里绝不比五星级海鲜酒楼差!”

    柏滢抬头看着遮雨棚,再低头看看狼藉的地面,脚下没动,柏擎宇不由分说拉她挤入一小块方桌内,桌上还带着油腻,楚镱拿过抹布擦桌子和椅子:“坐吧。”

    柏擎宇十分夸张地做捧心状:“哇塞,太绅士了,柏大小姐,赶紧趁着人家名草没主,奋不顾身地泡上他,这种男人可是堪比熊猫的稀有动物。”

    如水的月光映在柏滢眸中,明亮真切,“你胡说什么,”她微微脸红,侧头去看落晚,“好吃吗

    “好吃。”

    柏擎宇道:“等吃饱喝足再疯玩一场,那些不开心的事就全忘了。”

    “我没有不开心。”

    “撒谎,”他喝了口啤酒,“朝夕相处十六年,你有什么事能瞒得了我?”

    “如果想隐瞒,只要带上面具,让看你的人把面具当脸孔对待就行了,”落晚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道,“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我可是混世魔王,如果连吃喝玩乐都不在行,怎么对得起这个封号?”

    “你又胡说,”落晚翻了翻白眼,“要是少爷听到,肯定又生你的气!”

    “干嘛提他呀,真煞风景,”柏擎宇招手叫服务生,“埋单!”

    楚镱起身:“我去开车。”

    “开车做什么?”

    落晚疑惑道:“不是你说要回去吗?”

    “我什么时候说要回家?咱们不都定好了,吃完宵夜去K歌!”

    “是不是太晚了?”

    “就因为晚才要去,如果没猜错,兰嫂一定在门口等你,你现在回去不是往枪口上撞吗,要是我们明早回去,她不但不会训你,还要替你向大哥隐瞒呢!”

    “走吧,”柏滢望着她,带了几分恳求的语气,“我还从没听过你唱歌呢!”

    柏擎宇是夜店的常客,一进门几乎所有人都认识他,甚至有副经理亲自引路:“二少来了,这次带的女伴真漂亮。”

    进包厢柏滢道:“一不留神二十几年的亲妹妹居然成了二少的女伴,不过我还是挺好奇的,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道上朋友?”

    他脸上带着一抹伤感:“因为我不像你们都有自己的事业,整天纸醉金迷的混生活,自然结识了一帮三教九流!”

    柏滢鼻孔朝天轻哼:“你丫少在这里伤春悲秋了,都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呢,我看你要学的不是怎样做生意,而是知足常乐!”

    “知足常乐?”他耸耸肩,水晶灯下样子艳丽又魅惑,他声音慵懒如歌,“知足是知足,快乐是快乐,两者兜不到一块的,你这么聪颖还会信这种愚蠢的论调,什么叫知足,知足的人都是无计可施,不得不安于现状。”

    柏滢怔了怔:“没想到你除了擅长踩碎一地玻璃心,还很强词夺理。”

    “柏大小姐,俗话说揭人不揭短,怎么每次你理屈的时候,都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呀?”

    “那要我怎么说?夸赞你是最佳哲学青年?”

    他举起杯子,彬彬有礼地弯下腰,“多谢盛赞。”

    柏滢一时语塞,江羽希眼见不好,忙将麦克递到她手里:“麦霸小姐,我们还想听你一展歌喉呢

    她接过:“话筒给我千万别后悔。”

    不愧是麦霸,柏滢把所有人撂在一边,李宗盛的歌一首接一首,《当爱已成往事》、《我终于失去了你》、《鬼迷心窍》,“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那样美的歌词,那样美的旋律,瞬间拨动着每个人的心弦,柏擎宇侧头,落晚一直笑着拍手,笑靥明澈动人,让你感觉仿佛在极痛中也能翻出一丝幽细的甜蜜,他微微一惊,忙回头冲柏滢嚷:“柏大小姐,能不能让别人唱一首,我都懒得听了!”

    “我还没唱够呢!”

    “今晚可是我付钱,客随主便懂不懂?”

    柏滢将话筒塞到他怀里:“懒得理你!”

    他侧头看落晚,落晚连连摆手:“我不要!”

    “我不是要你唱,我是想问你要不要……”他凑到她耳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听羽希哥唱歌?”

    “当然要,”柏滢接着柏擎宇的话道,“羽希哥,快唱一个!”

    江羽希看着柏滢,很温柔的笑:“我唱歌不好听。”

    她不依:“要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像什么,像绵羊!”说完五指张开,放在唇边,“咩……

    他笑起来,仿佛回到军训的时候:“让我唱,我就唱,我的面子往哪放?让我唱,偏不唱!你能把我怎么样?”他声音温柔笃定,牢牢地压迫着柏滢,她无奈,只好可怜兮兮地看着落晚,“求你了,唱一首吧,我十二万分期待听到你的歌声。”

    她接过话筒:“我清唱一首吧。曾偷偷梦想成为公主,某个人的公主,戴着洁白的花环等待真爱到来,”柏滢第一次知道落晚歌声竟如此美,漾在夜空下清丽温馨,身侧忽然响起乐音,落晚侧目,只见楚镱双手握着竹筷,垂眸敲着水晶杯,低沉中透着哀婉,她本是即兴唱歌,完全没有可以参照的音律,可他却能随歌而奏,如轻云出岫的乐律,似破冰之水的歌声,一个凄凉,一个低婉,仿若天籁,咏唱着天地间最真挚的相守和别离,“也许我真的该开心,因为上天终于让你我相遇,只可惜是在错误的时间里,失去了爱你的权利,想忘记与你的那段记忆,闭上双眼心却再次靠近,备受折磨爱一回伤一回,唯有将它苦苦压抑,童话的梦永远无法实现,金色牢笼禁锢着我,即使与他在一起,心也只爱你,可那个美丽的牢笼,无飞走逃脱的出口,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回旋,说我们的爱是场错误,但是我坚信爱不会有错。”

    音静歌停,众人屏气凝神看着他们,楚镱缓缓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清浅的目光盈然望向落晚,落晚心底一暖,羞涩的笑容在她好看的唇角轻轻荡漾开。

    江羽希不知别人如何想,但这美得宛如童话的画面瞬间夺走了他所有的勇气,落晚每每面对他总是神色清冷,可此时竟这样温柔,他被她盈盈眼波所及,只觉似被温暖恬和的星光弥漫,很多年后他想起曾做的一切,想起柏滢说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有人问如果早知是这样的结局,你还会那么做吗?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会。”

    他不是冷血,就像《东邪西毒》里欧阳锋说:任何人都可以变狠毒,只要你尝试过什么叫嫉妒。

    他那样爱她,爱到即使只能禁锢她的身体也是好的。

    柏滢拿出手机,只听‘咔嚓’一声,如漫画里走出的美丽女孩和温雅男孩被定格:“我要用它做手机屏!”

    很多年后,同事看到手机屏,问的第一句话是:“他和她在一起了吗?”

    她愣愣的:“你怎么知道他们相爱?”

    同事哈哈大笑:“这样的眼神不叫相爱,那什么叫爱?”

    夜风自落地窗吹进来,水晶灯摇曳,一个衣衫干净的漂亮男子满眼温柔,望着她面前眉眼写满羞涩的美丽女孩,刹那间她仿佛失了所有的心跳,再也控制不住,哭得泪满衣衫。

    为什么会这样?

    她为什么会这么傻,这么笨,连不相识的人都看出他们相爱,她为什么没看出来?

    还是她太自私,所以忽略了身边的一切。

    可时光却怎么也回不到那一刻的那一天。

    江羽希道:“别闹了,我们回去吧。”

    柏擎宇拿起车钥匙:“我去开车。”

    楚镱道:“还是我去吧,您喝酒了,不能开车。”

    “就这么点酒,根本不碍事。”恰巧一间包厢门打开,有人走出来,柏擎宇喝得高了,反应有点迟钝,不小心撞到那人身上,“不好意思,哥。”

    话音刚落,却被一股猛力推开,他踉跄几步,整个人狠狠地撞到墙上,手肘和背部的疼痛逼上全身,那人道:“谁是你哥,我是你祖爷爷。”

    他一股怒火涌上心头,额上青筋浮动:“你他妈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干净,”男子虎背熊腰,一张脸通红,沙哑的喉咙透着蛮不讲理,“老子觉得自己嘴巴挺干净的……”他话还没说完柏擎宇已一拳砸了出去,那人显然没反应过来,连闪躲都没闪躲,就被他的拳头狠狠砸在脸上,顿时鼻血长流,周围的人一片惊呼,工作人员闻讯赶来,忙去拉柏擎宇:“二少,有话好说。”

    男子身后包厢里的人蜂拥而出,他被扶起来站稳后,突然一脚踹出,柏擎宇闪身躲开,所有人都没料到,那一脚竟向柏滢转去,落晚伸手去拉,可是来不及了,只能像母鸡护雏似的挡在她面前,电光火石间,她被有力的手臂一扯,整个身形落入楚镱怀里,冲力太大,她站得不稳,身体紧紧贴着他的,没有丝毫空隙,在男子的脚离她只有寸许时,他拥着她一个旋身避过。

    男子见楚镱虽未还手,但从他闪避中可以断定身手不凡,再见他身上凛冽的气质,和看他时近乎杀人的目光,衡量一下眼前的局势,不由败下阵来,侧头挑衅地看了眼柏擎宇:“狐假虎威!”

    柏擎宇脸色一凝,挣脱了其他人的手,像头发怒的狮子一头撞上去,男子因猛力冲了出去,撞得灯柱‘哗啦’一声碎了一地,他抹了把脸,满手都是血,这下闯了大祸,男子的同伴都围上来,他们五人被困在中央,男子冷冷地看着柏擎宇,一步步逼近他,眼神比冰刀还凌厉,柏擎宇不由打了个哆嗦,向楚镱身后退了一步:“怎么办?”

    楚镱道:“车钥匙给我!”

    他怔怔地:“什么?”

    “车钥匙给我!”

    落晚骤然明白他的意思,转身握住柏滢的手:“敢跳吗?”

    她看向落地窗,脸色煞白到一点血色也无,摇了摇头,对方蓦地出手,楚镱和江羽希急忙还击,双方打得不可开交,落晚把柏滢推到楚镱怀里:“你们先走!”

    柏滢吓得瑟瑟发抖,楚镱为要护她不受伤,只得连连回避,退到落地窗前,暗想不能再纠缠下去,否则对方帮手一来,后果不堪设想,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对方胸口砸去,那人未料到一直回避的楚镱会突然袭击,当即旋身避过,正好给了他一个逃跑的机会:“抱紧。”

    说完人已从二层跳下来,柏滢感觉自己完全是被塞进车里的,刚关上门,楚镱就猛然打过方向盘调头,她差点被甩下去,幸好抓住了把手,他自顾自换挡位,加大油门,车子的速度极快,到刚刚跳下的落地窗下方,才“嘎”一声刹住,车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在沉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

    柏擎宇、落晚和江羽希手拉手从二楼齐齐跳下来,拉开车门,迅速坐在后座上,男子和同伴追上来时,车早像离弦的箭冲上马路,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不知过了多久,车速慢下来,柏擎宇脸上露出笑意,对江羽希眨巴着眼睛:“羽希哥。”那样子像是对大人讨赏的小孩,江羽希并不理会,慵懒地倚在靠背上,目光深沉地盯着窗外,柏擎宇脸上有些挂不住,他转过头,天真无邪地拉拉楚镱的衣袖,“楚镱……”

    “二少爷,”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楚镱打断,他声音冷冷清清,数不尽的疏离尽藏其中,“我在开车,不方便讲话。”

    柏擎宇愣住,心中闪过几分恐惧,他很怕,怕他们因为他今天的冲动,不再和他做朋友:“对不起,都怪我太逞强,让你们陷入危险,只要你们能原谅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落晚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柏滢也不由“噗”地笑了起来,江羽希捶了他一拳:“知道吗,我一直在想,如果能全身而退,我一定要狠狠揍你一顿,和落晚、滢滢、楚镱一起往死里揍,你怎么就不明白有多少人为你揪心,可真的安全了,我才发现,我连生你的气都不忍心,谁让我们是朋友!”

    柏擎宇搂住楚镱的肩:“错,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