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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娜一个人站在古灵阁门口冰冷坚硬的白色阶梯上发呆,低头盯着自己脚上穿着的棕色小皮鞋,半垂眼眸的模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围来来往往走过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她。琳娜依然在想赫敏和潘西跟她说的话,就连哈利这几天也特别多事的跑来给她开导,在自己一头雾水和一脸淡然的情况下,三人皆败下阵来,昨晚睡觉前,赫敏还说自己是根大木头。
向后退一步,靠在古灵阁门口那根雪白的圆柱上,琳娜无可奈何地笑了。木头?她可能真的是一根木头吧。赫敏和潘西的话,她其实是懂的,德拉科对自己的心思,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活了三辈子,她已经没打算找人相伴一生了,上一世也好,这一世也好,她都已经做好孤独一生的准备。德拉科是个好孩子,她没必要毁了人家,有的时候,朋友远比情侣长久。
琳娜扯了扯唇角随即又露出一抹苦笑,她是一个时刻保持理性的人,喜欢这种情绪是不能出现的,一旦出闸,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她知道自己不能喜欢德拉科,所以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告诫自己,对方只是一个朋友,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他跟潘西和赫敏是对等的。时间一久,心里的告诫就像是催眠,让她时刻谨记着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毁掉两人现在的关系。
以德拉科的条件和家室,以后肯定会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子结婚,基本上跟她也没戏。而且她的血统已经觉醒,每一个血统觉醒的巫师,未来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与自己的命定伴侣相守,二嘛就只有孤独终生了。
琳娜深深地叹了口气,靠着圆柱缓缓蹲到了地上,把脑袋埋在双臂间慢慢呼吸,阳光穿过云层洋洋洒洒地照在了琳娜身上,光线直直投射在她的身上,拉出了一条长长的黑色影子。德拉科一穿过翻倒巷,就看到了古灵阁这座标志建筑物,显眼的红色吸引了他的目光,看着蹲在圆柱下的女孩,他愣了一下后,还是忍不住朝她走了去。
来到琳娜的面前,德拉科眼神有些复杂,到底多久没有好好看她了?一个月,三个月还是半年?从去年圣诞节上来到现在也有半年左右了,他竟然能熬这么长的时间,不跟琳娜说一句话,真的太佩服自己了。深吸一口气,他蹲在琳娜的面前,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并轻轻开口道:“天那么热,你一个人蹲在这里做什么呢?”
头猛地抬了起来,琳娜那双翠绿色的眼睛瞪得老圆,嘴巴微微张了张,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她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德拉科哑然了,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片刻沉默之后,琳娜才沉着嗓子,不确定地唤道:“德拉科?”
“嗯,是我。”德拉科的手没有离开琳娜的头,柔软的发丝相当有触感,他有些舍不得离开。“怎么瘦了?潘西和格兰杰没有好好监督你吃饭吗?”他笑着问道。
“你,说话。”不是已经选择跟她保持距离了吗?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眼前呢?心底深处的柔软被拨开,琳娜无意识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她的话,他是懂的,虽然德拉科才十三岁,不能够完全理解心痛的感觉,但他却知道什么叫难受,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一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琳娜的话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凝视着那双明亮的翠绿色眼睛,德拉科发现琳娜竟在这个时候发起呆来,唇角微微一勾,他伸手把她给抱住了。
温热的触感、淡淡的薄荷香以及她的呼吸……仍然无法放下,琳娜.波特就像一根荆棘,将他整个人都缠了起来,尖锐的荆刺扎入皮肤、深入骨髓。从什么时候开始失控的呢?如何掌握自己的情感,不被旁人的一举一动所影响,这是在他懂事后就一直要上的必修课。但每每面对琳娜的时候,他就像一个要不到玩具的小孩子,纠缠、吵闹……想以此求得更多的关注,啊啊,真是笨蛋一个,原来从初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已经在他心里了。
手紧紧攥住德拉科的衣服,耳边拂过的温热呼吸,让琳娜红了耳根。她没有说话,德拉科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抱在一起,过了好一会儿,德拉科才放开琳娜。“耳根子红了。”他笑着说道。
“没红。”琳娜伸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死活不肯承认。“你,瞎说。”她的耳朵其实很红,她知道德拉科没有说错,但却怎么也不肯承认,都那么大把年纪了,谁拉的下老脸会承认自己对个小的都可以当孙子的小鬼脸红啊。
“是,是,你没脸红。”德拉科扑哧笑出声来,他用力地揉了揉琳娜的头发,看着她鼓起的腮帮,莫名觉得特别可爱。“感觉好久没有那么仔细地看你,和你说话了。”渐渐陌生的感觉又熟悉起来,德拉科感谢梅林能让自己在对角巷遇上琳娜。
“我也是。”琳娜伸手拉住了德拉科,她和他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去别的地方。”古灵阁大门口,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已经向她和德拉科投递奇怪的视线了,再继续待在这里,估计该被大规模围观了。
“好。”德拉科乐得自在,幸好他今天是出来透透气的,要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反正出来的时候,已经跟斯内普打过招呼了。“去什么地方坐坐?”他的话刚落下,琳娜的肚子就特别不争气地叫了起来,脸刷的一红,琳娜摸着自己的肚子,头都不敢抬起来。
德拉科看着琳娜,呐呐道:“饿了?”
“嗯。”琳娜点了点头。
“走,我带你去吃饭。”德拉科自然地牵上她的手,拉着她就往餐厅的方向走了去。琳娜红着脸被德拉科拉着走,她低着头,血色都蔓延到脖子了,活了那么久,头一次在别人面前出糗,唔,脸面什么的都在德拉科面前丢光光了。
很快就找到了一家餐厅,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后,两人又是一阵沉默。德拉科和琳娜都属于相对安静的人,前者属于家庭环境影响必须稳重的话少,后者属于冷淡的不喜欢说话,当然这一部分跟上一世的经历脱离不了关系。
“琳娜。”
“嗯?”面条很快就端上来了,埋头苦吃的琳娜在听到德拉科叫自己的时候,连忙抬起了头,面条还没有完全咽下去,腮帮都鼓了起来。
伸手戳了戳琳娜的腮帮,德拉科笑道:“以后不会再不理你了。”他虽然在笑,但语气却格外认真。
琳娜放下手中的叉子,愣愣地看着德拉科,这话就像一个誓言,让她无法去忽视。心在胸腔里跳跃、鼓动着,琳娜清晰地听到它强劲有力的声音,对面那个男孩……不,应该称他为少年了,刚入霍格沃茨的男孩已经长大了。
“为什么?”她问道,心中竟然在希冀些什么,明明这是不允许的。
“因为你不一样。”一丝犹豫都没有,德拉科直接说道。
不一样吗?原来她对他而言是不一样的。心里的防线,轻而易举地被德拉科一句话给击溃,低下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那盘面条。害怕恐惧茫然不安一系列负面情绪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可能上一世和安布雷拉搞脑子,和丧尸战斗用光了她大部分的勇气,而父母的死亡则带走了她剩下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和向往,她现在只想把手里头那件事给解决掉,然后守着腐朽的灵魂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心里那个声音又在催眠自己了,高兴被告诫压在了内心最深处,她眼里的光芒一点点褪去,直到躁动的心再度平静下来,她才抬起头直视着德拉科。“哦。”她回应,却没有任何感情。
德拉科见琳娜这个反应,也着实愣住了,良久,他才扯了扯唇,淡淡笑道:“没关系,我会等你的。”他懂,也太了解,所以他不会逼,安静地等待着,直到再也不能等了。
重新低头吃盘中的面条,刚才还很美味的食物却味如嚼蜡,一点滋味都没有了。等吃完后,她才放下叉子,但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盘子,她没有勇气抬头,害怕看到德拉科那双漂亮的灰蓝色眼睛,无法回应的情感,永远都没有结果,他就算等,也等不到她点头的一天。
不一样么……
琳娜轻轻叹了口气,在德拉科面前,把脸一点点埋进双臂间,缓慢地呼吸着,感受空气的流动,阳光穿过玻璃窗,把光线直直地折射在琳娜的身上,她受到了灼热,也承受着心里的压力,有好多话想对德拉科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那些秘密不能说,一旦说出来,一切都会变,一半一半的可能性在自己的眼前,要么被惧怕,要么被接受,但她赌不起,永远也赌不起,所以只能维持现状。
所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