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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七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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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永在西商区买了套房子,距离这个城市的黄金地段仅有十公里,因为环境优美宁静,故而吸引了许多企业名人都在这里定居。

    此刻正值晚上八点,整个城市都是灯火璀璨,彰显繁华的霓虹灯四处弥漫,相互交映着叠嶂在夜空里,仿若烟花绽放时留下的美丽痕迹。

    季楠心情复杂地找到了秦永所说的地址,乘坐电梯来到了二十一楼。

    这里的环境的确很不错每一楼都仅有两户人家,安静且隐秘。

    而且里面的空间也是出奇地大,一眼望去,灯光明亮,好像整个空间都是客厅。格局看似混乱,但却于乱中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三寸高的台阶分断了两个房间的界线,顺着台阶蔓延开的界面是旋转楼梯和镂花玄关外的宽阔阳台,台阶呈弧形,尽显优雅。

    秦永身着一套灰色居家服,笑得也很随和,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化。

    在沙发上坐定后,季楠缓缓地抬起眼眸望向那个正在为他沏茶的男人,声音极其冷淡:“说吧,你为什么要替希然说话?”

    秦永不紧不慢地把泡好的茶水递给了他,随后在他对面坐下,笑道:“我想和柳希然做朋友啊!媒体已经认为我们是好朋友了,所以帮帮他,举手之劳而已。”

    季楠眉峰一紧,急切问道:“那条新闻是你派人散播出来的对吗?”

    “什么新闻啊?”秦永无辜地摊了摊手。

    “少他妈给我装蒜!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摆脱了以前的罪名,也不计较你抢走希然的戏,但请你安分一点,若是敢伤害他一分一毫,我定不会放过你!”

    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在充满了戒备的情况下说出这番十足的警告话语。就连季楠都有些不确信,自己是否有那个能力再来压制如今的秦永。

    虽然他和以前没有什么变化,可是两人相处的时候季楠心里很清楚,眼前这个人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秦永了。

    笑得如沐春风,却又在其中夹杂了几分犹如利刃般的寒意。

    秦永怔住,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色:“瞧你,究竟是有多恨我啊,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不是说了吗,我想和希然做朋友,这些新闻怎么可能是我散播的?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了,但是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若说有关系的话,我也仅仅是插一脚帮个忙而已,现在希然的风声不是弱了许多么,怎的,你就是这样替你心爱之人感谢他的恩人的?”

    俊逸的面孔上散发着无所谓的清淡笑容,仿佛此刻他所说的,句句属实。

    ——然而,他说的话也的确都是真的。

    勾唇一笑,秦永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再怎么说,我和你也在一起生活过两年,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又何尝不知道?你对柳希然是愧疚,折磨了他两年,把那两年的感情都给了我,所以为了弥补对他造成的伤害,才会百般疼他宠他,即使现在,宠也是大于爱的,对不对?人啊,还真是只有最亲近的人才最了解他,我们虽然两年没有见面了,但是彼此都是了解的,就好像……”

    “闭嘴!”季楠压低了声音喝叱一声,双眼空茫地注视着那张琉璃方桌,牙关紧咬。

    即使眸光锐利如刀刃,可他竟没了勇气直视那个说话的人。

    秦永很听话地闭了嘴,沉默了一小会儿,还是忍不住再次说了起来:“被我说中了也没关系,反正,你亏欠了柳希然那么多,不管怎么弥补,都是于事无补,因为他……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爱你!”

    “你究竟想说什么?”季楠豁然望向他,眸光寒冷彻骨,“莫不是熊誉彰不在了,你精神失常,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秦永,五年前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这话像是戳中了秦永的某处痛处似的,温和的笑容不再,转而就凌厉无比了:“誉彰还活得好好的,你干嘛诅咒他,你就那么想他死吗?当初承你恩情他进了鬼门关,不过老天开眼,我把他带去日本做了心脏搭桥手术,成功率固然低,可是日本医疗技术还是很值得信赖的,偏偏他就活了下来!”说到这里,不由扬眉冷哼了一声,神态大变,“我不是说了吗,一年不见,要给你准备一份大礼,这才对得起你往日里的恩情呀!”

    从两人一开始的谈话直到现在,秦永都是一副怪怪的语气,声音很动听,话却很刺耳。

    季楠就这么神色淡然地看着他,什么话都不说,许久之后才扬唇冷笑一声:“不要以为自己有多了解我,我对柳希然如何你根本就不懂,也不需要你懂。见你重回娱乐圈好像挺容易的,但是你莫要忘了,我始终是光华的总经理,现在和萧柯一起给希然做了一部电影,如果你有那个本事,我们电影节上见。”

    “至于你要送给我的礼物,”季楠起身,走到他身旁的时候顿下了脚步,垂眼斜瞥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抹不屑,“敢送我就敢收。”

    话毕便迈开步伐优雅地走了出去。

    秦永还坐在沙发上,脸上的神色有些僵硬,说不出是在笑还是在气愤。

    一年了,已经过去了一年,季楠居然还这样看他!

    之前把他逼往绝路的时候,就是这般瞧不起他痛恨他的,现在还是那样。

    ……痛恨,为什么?

    就因为自己欺骗了他、伤害了柳希然?

    锃光瓦亮的地板上投下季楠笔挺的身影,步履矫健,没有半分迟疑。

    不过他还没走几步,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见是柳希然的来电,季楠勾了勾唇角,按键接听,声音甚是柔和:“你不是睡了吗?”

    电话彼端的人嗯了一声,旋即问他此刻身在何处,他愣了愣,笑道:“刚刚公司有点事要处理,我就过来了。天冷,你早些睡吧,不用担心我。”

    秦永怔怔地竖耳倾听,倏地挑开了眉峰,自顾自地说着话,声音抬高了好几分:“季楠,回去的时候仔细开车,可别马虎了,出了事,我担当不起。”

    季楠一惊,立即嘱咐柳希然早些休息后就挂断了电话,呼吸有些不稳,忍住了回去给他一拳的冲动。

    “我虽没见过那个叫苏祺睿的新人,不过听说他对柳希然十分热情,可比你对柳希然好多了。”秦永没有回头看向站定在原地的人,只是似笑非笑地说着,心里却清楚得很,此刻他一定会因为自己的这番话气血冲上大脑,甚至是……不惜揍他一顿。

    终究,季楠还是离开了。

    什么都没说。

    ·

    秦永的那些话到底是在季楠心中留下了许多影子,让他有些怀疑自己,怀疑现在的一切。

    上一世,他对秦永百般宠爱,不管他要求什么,最后都是想尽办法去满足他。

    否则,也不会在放纵之下生出那种血淋淋的记忆。

    他带着那些记忆活了两世,从一开始的满心仇恨渐渐到对那个孩子的弥补偿还,直到此时的无尽怀疑。

    怀疑什么?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怀疑些什么。

    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家里,田叔还在等他回来。

    见客厅里只有他一个人了,季楠问了问柳希然的情况,田叔告诉他柳希然已经回房休息了,他这才疲惫地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仰面躺倒在床上,连鞋子都懒得脱掉,他就这么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心里是五味陈杂,身体却是疲惫不已。

    之前离开秦永家的时候,希然正好打电话过来了,那家伙见缝插针胡说了一通,不知道希然有没有误会……

    想到这里,季楠觉得心里有些难受,麻利地从床上爬起,还是准备去跟柳希然解释一番。

    但是在他起身之前,柳希然已经先他一步进来了,俊秀的面庞上神色淡漠,唇瓣轻启,木然问道:“你去了哪里?”

    “……秦永家。”

    “不是公司有要事要处理吗,怎么处理到那里去了。”那双漆黑的眼眸直直地凝望着他,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别样情绪,就连一句问话,都是那般淡漠。

    明明是在询问,可给人的感觉,就是那么地不被重视。

    半响没有等到他的回答,柳希然自嘲一笑:“原来真的是我想的那样,秦永看在你的面子上帮我解了围,可是为了给你制造机会见他一见?一年的离别,倒是漫长得很啊。”

    季楠一怔:“你胡说什么?”

    “对我好,也不过是感情的转移罢了!”转过身背对着他,柳希然笑得十分苦涩,“你们两个闹别扭,牵扯的总是我。”

    季楠眉峰一紧,奋力一把拉过他使其与自己对视,声音都有些颤抖:“你在想什么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柳希然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最后只能任其按住自己的肩膀。垂眸不语,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是沉默,季楠就越是恼怒,倏地想起片刻前秦永说过的话,脑子一热,竟然不受控地说了些浑话:“我和秦永早就完了,倒是你和苏祺睿,有些令我意想不到。他对你很好,你可曾过动心?这次的事到底是绯闻还是真实的,我想你心里比我清楚!”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说得过了。

    这种话,根本就不应该说出口——不,压根儿连想都不能想。

    柳希然对他怎样,他才是心里最清明的那一个。

    然而现在他居然说出了这等禽兽不如的话!

    果然,柳希然被他的话给惹恼了,用力推开了他,黑曜石般的眼睛渐渐变得剔透晶莹,咬牙看了他几秒,有些话几欲出口,最后还是被他咬牙吞了下去,淡漠着一张脸转身便走。

    “希然我错了,希然!”季楠急忙两步拦在了他的面前,双手一收便把他拥在了怀里,任他怎么挣扎,都不松懈分毫。

    “对不起,我一时糊涂,我不是人……”用力亲吻着对方的头发,他却愧疚不已,就连方才的疲惫感都消失无踪了。

    这次秦永回来给了他很大的压力,再加之之前的那番戏谑话语,更是弄得他神经兮兮的。他不喜欢苏祺睿,所以秦永那么说,能够有所怀疑,再自然不过了。

    可是,纵然是怀疑全世界的人,他都不应该去怀疑柳希然。本来就挺对不起他的,好不容易把他的心给捂热,现在他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转身的那一瞬,柳希然眼里流露出的失望之色,让他觉得熟悉。

    但更多的是害怕。

    无垠的失落之感,瞬间就在心底蔓延开来。

    那个混蛋说得对,他对柳希然的爱少于宠,愧疚大于真心。

    若是连这份信任都没了,重活一世,又有什么意义呢?

    柳希然可以怀疑他,但是他不能怀疑柳希然。

    这就是,爱与被爱、真心与弥补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