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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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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了将近两个小时的台词,第一场戏差不多都能清楚地记得了。柳希然合上剧本,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

    果然这个角色的戏份不好演啊,比起那日试镜扶苏的戏,这个睿王一角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物心理变化得很快,做事的手段也是常人所预料不到的狠戾,和他沉着淡然的性格简直是天壤之别。

    现在影视圈的许多前辈接的剧本几乎都是量身定做的那种,可以说是本色出演,所以面对镜头的时候就明显得心应手了许多。

    但是这个角色,对他来说的确充满了未知和考量。

    默默地在心里揣摩了一番该如何去阐释这个重要的角色,沉思之际,一抹刺眼的黄和着淡淡的清香从他身旁擦过。

    柳希然下意识地抬头,便看到噙着笑意的秦永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看你背得这么认真,待会儿应该没事吧?”那人这样问道。

    秦永一向都不喜欢他,两人见面的次数一般都是归结在季楠的别墅,且每次见了他都有一种冷嘲热讽的味道。

    大概,秦永是嘲笑他在季楠的床上待了两年都没有什么收获吧!

    “我尽量,”柳希然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白净的脸上看不见任何瑕疵,仔细看去,竟比想象中的还要耐看,“第一次拍戏就能够和秦哥合作,是我莫大的荣幸,只怕是要相形见绌了,还希望秦哥能够多多指教,顺便包容包容。”

    秦永的长相在娱乐圈是极其出挑的,不管是古装民国装还是现代装,都甚是叫人痴迷。

    笑起来的样子就更不必说了。

    虽然这份笑意不怎么和善,但天生的好皮囊却给他是做足了掩饰,连带着声音都比平日里温柔许多:“第一次嘛,作为新人难免会有些紧张,没事的。”

    很简单的一句话,既没有格外地轻视,也没有客套的回应,只是委婉地说出了两人如今的立场而已。

    柳希然是新人,秦永是圈中红得发紫的前辈,不管在任何方面都有优于他的地方。

    所以,该骄傲的地方还是得骄傲,该压制的,自然不会省略了去。

    再加上,他本就很不喜欢柳希然。

    此刻还能笑着说出这番话来,对于两人来说都有些为难。

    ——明明没有明刀明枪的厮杀,可是渐渐氲起的那抹敌意,任谁都不能忽视。

    怎么说呢,两年前被季楠挖掘出来的时候,秦永也是一个心思不是特别缜密的男人,那个时候没有深入了解娱乐圈,只是浅淡地从电视里听说过娱乐圈的暗黑。

    可当他自己踏入这趟洪水之中的时候,才深刻地了解现实有多残酷。

    纵然你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可是没有一个愿意为你保驾护航的人,最后的结果肯定是被弃尸荒野。

    所以,在得知那个可以一手遮天的男人喜好那一口的时候,他才会忍着身心的不快跟他欢好。渐渐地,手段成熟了,说的话也圆润锋利了许多,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也开始疯狂地坠入了他的囊里。

    牺牲了自己而换来的东西,必须得好好保存着。

    然而——

    刚刚留住了他的心,竟不想一个比他更年轻、更漂亮、更具吸引力的少年开始出现在两人的生活中。

    刺猬在感觉危险气息来临的时候都懂得竖起自己的利刺,更何况智商为上的人类呢?

    这两年,真是亏得季楠信任他!

    “前面的戏拍得很顺利,”渐渐将思绪从往昔中抽离回来,秦永脸上的笑意不减,但也锐利了不少,“导演很满意,大家也都轻松。所以我想,接下来的戏只要也能够达到那种水平,相信袁导也能够欢喜的吧?”

    那种水平……意指他拍戏的水准。

    像是试探着在询问着什么,但细细听来,却是在暗示对方,如果因为一个新人的介入而致使整个剧组的进程减慢的话,不仅会影响剧的预期上映时间,还会使得各种开支翻倍。

    这种损兵折将的事,相信没有任何一个有商业化头脑的人愿意去做。

    柳希然没有看他,也没有再回答什么,只是淡然地看着手中的剧本,微抿着唇瓣,样子极其认真。

    昨天晚上他被季楠带着出席那场宴会,当季楠含笑向大家介绍他时,就算反应再迟钝的人,都看出了袁导对他很是不满。

    如果自己的发挥不是特别好,恐怕袁导会忍不住发飙吧!

    只怕那时,身边这个人会比任何人都要开心……

    秦永见他对自己丝毫都不以为意,浓如墨的双眉不悦地蹙了蹙,扬起的笑容也慢慢地淡了下来。

    两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至少从很远处的角度出发来看,是挺和谐的。

    ·

    第十集是整个剧的过渡段。以前没有修改剧本的时候不怎么明显,如今乍一改动之后,就显得格外不同了。

    接上第九集的剧情,这一集的主要拍摄对象还是男一号齐元帝。睿王自从被心腹参谋出卖受伤之后,就秘密被送到了帝都外的一个隐蔽小村落疗养。王府内的众人在失去头领之后虽然看起来十分焦急,颇有一种散失了不羁主子之后就没发维持下去的感觉。

    可是事实……想必高居殿堂的那位早已有所察觉。

    元帝一直都对他这位胞弟有所顾忌,虽然他知道睿王在密谋造反,便在很早的时候就安插了一个眼线在他的身边。

    只是,那位五年前因为“机遇巧合”而来到王府的谋士,似乎没有想象中那样沉得住气……

    睿王受伤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宫中,皇帝当即便亲身前往王府探望,登基之日被册封晋为皇后的白氏也颇为担忧,随着皇帝一齐来到了睿王府。

    可是睿王却对自己的皇兄皇嫂避而不见。

    皇帝没有怀疑什么,权当他是丢了面子不好见人罢了,吩咐宫中御医留下之后就携皇后回宫了。

    可是,一个能够威胁到江山帝王位能否稳固的人,容不得皇帝忽视。

    第十集最后一场戏就是皇帝回宫后开始着手调查睿王的去向,而这件事,恰巧被站在御书房外的白皇后给听见了。

    “Cut!”

    将最后一个镜头切到覃念的脸上后,袁导就喊停了。

    几天下来,第十集算是彻底竣工了。虽然这个进度有些偏慢,不过慢工出细活,再说了,季楠可是投资了一个亿在里面啊,怎么说都不能给弄砸了。

    说起季楠,袁导的眉梢就不悦地拧了一下,坐在导演椅上瞅着面前屏幕上的画面,却没有一丁点被他看进去。

    自从那日季楠宣布那个被他临时——或者说给策划了好久的消息吧!在他宣布更换男二之后,袁导就没有再理过他。这几天一直在拍摄第十集的戏,各个片场和外景跑来跑去的,耽搁了许多时间,加之一想想原本被安排得极为妥当的人被毫无预兆地挤了下去,恁谁都会憋屈。

    他虽然是光华的签约导演,没有资格挑选演员。可是在拍摄《华灯孽》之前季楠就应允过他,只要不是男女主角,其他的角色可任他推荐一位。

    如今突然反悔,到底是会不甘。

    可是纵然他再不甘,也只得憋在心里,尽管两人合作次数多了去,关系也很铁。可袁国贵清楚,那个笑意盈盈其实内心极其阴暗手段极为凌厉的男人不仅是他的合作伙伴,还是他的顶头上司。

    既然不能发泄出来,憋着不给他好脸色看也算是一种报复方式。

    ·

    景点离市中心的光华大楼较远,《华灯孽》中的许多演员都是光华娱乐公司内部培养的艺人,所以每天朝九晚五地跑来跑去,大家累得慌,也很耽搁进程,所以剧组就干脆将附近的一个旅馆给包了下来,以备大家休憩之用。

    被袁导莫名地冷落了几天,季楠虽然有些愠怒,可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但又拉不下老脸去承认给错误,便只得这样僵持着。

    再说了,这件事他还不一定就错了!

    接连四天没有好好休息过,入夜之后秦永就在林子中的一张竹椅上睡了过去,皮肤细白的脸上被山中蚊子叮了几个大红疙瘩也全然不在意。

    熊誉彰从旅店赶到剧组,找了几处地儿才在这个偏僻的小竹林内发现他。

    这样的疲惫以前不是没有过,如今天也越发地凉了,见他这般不顾惜自己,熊誉章有些不忍,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脱掉了自己的外套给他盖在衣裳单薄的身上。

    可能是对方睡得不够死吧,轻轻的一下,秦永就醒了过来。

    “我睡了多久?”揉了揉有些犯疼的额头,秦永问道。

    “睡多久都行,反正明儿没有你的戏份,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熊誉章是光华资历较老的经纪人之一,个性较为沉稳,从某些方面来看,和柳希然的淡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他比柳希然年纪大八岁左右,心思什么的都很老练。

    虽然带过的艺人不多,但是出来的,个个都是红得发紫的大明星。

    秦永从Belle那里转到他的手里已有一个半的年头了,两人的关系在朝夕相处中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直到最后彼此确认心意的时候,秦永方才明白,值得自己付出真心的人是熊誉彰。

    而季楠,不过是供他前途无碍的一个最佳通道而已。

    周围黑漆漆的一片,除了从林叶间透洒下来的淡淡月光外,就别无其他光源了。秦永仔细瞧着眼前的这个人,缓缓地伸过手将他拉到自己的身旁坐下。

    极其温柔地将他拥入怀里,两人都沉默着,静享这难得的一刻安宁。

    “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这部戏安排得很紧,我没有什么时间陪着你,病什么的……一定能治好的。”不知道是夜间气温低迫使人声音有些颤抖还是其他原因,秦永自己都觉得有些异样,“对不起……”下巴轻轻抵在怀里人的肩头,吐出的话语却是气若游丝。

    熊誉彰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噙着胸腔中的苦涩。直到深夜降温的讯号来临,他才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彼时的秦永才将披在自己身上原本属于他的外套给脱了下来,再将它完璧归赵。

    一套动作下来,既娴熟又温柔,好像这样的事,他已经做得十分拿手了。

    “季楠他,”熊誉彰穿好了外套,看着坐在自己身旁之人的脸,欲言又止了半响,终是将话给完整地说了出来,“在你拍戏的这几日,我见他和柳希然走得很近,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要捧他。”

    这……该算是个事实吗?

    当被自己所怀疑所猜测的问题经由别人的口用确认的语气说出来后,尽是无比地难受。

    淡如清水的笑意,就这样僵在了那张俊美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