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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话落,赫连宵袖袍下的手微微一动,他掀了掀眼皮,声音却是冷了下来:“作为王府的丫头,竟然不经主人的同意擅自出门乱逛,倒真是个没规矩的。”
难道自己猜错了?管家只觉得那颗本就七上八下的心咚的一声沉入谷底,他这算不算是拍马屁没成,反倒拍到了马腿上?
管家咚的一声跪地,头磕的地板砰砰作响:“王爷,小的知错。”
赫连宵皱眉:“行了,本来就够笨的,再这么用力的磕,你想早早变成痴呆吗?你年纪也大了,莫要动辄磕头。”
语气中虽是不耐烦,可管家依旧能听出话里些许的关心,老管家激动的热泪盈眶,他抹了一把老泪,颤抖地说道:“谢谢王爷,小的知道了。”
“去吧。”赫连宵摆摆手。
赫连宵从不喜太多人围绕在周围,是以,整个煞王府所有奴仆侍卫一共也不过百人,而且这些人做事从来都是轻手轻脚,使得煞王府整日安静的恍若空城,即便如此,以往的赫连宵倒是没觉出王府有多单调。
但今日,狭长的凤眸望向无边的黑幕,今夜的月桂比往常的要大的多,清亮的月色跟周围的点点繁星交相辉映,似乎连整个天际也热闹起来。
再看看这空旷的大厅,除了自己,身后的朝南,只剩下两只打着盹的雪狼,赫连宵突然觉得一阵怒火自心底升腾,在怒火还能控制得住的当口,赫连宵起身,大步往外走。
朝南一愣神,也快速跟了上去。
还未到门口,已经彻底清醒的两只雪狼一左一右扯住赫连宵的锦袍。
“你们也想出去?”赫连宵半眯着眼眸问。
小二撒开嘴,讨好地用脑袋蹭了蹭赫连宵的腿,大眼还跟人似的眨了眨,模样颇为搞笑。赫连宵伸手摸了摸小二的脑袋,话中满是警告:“不要引起骚乱。”
这话也是允了两只雪狼跟着。
两只雪狼闻言,舌头一缩,耳朵耷拉下来,那两双上挑的狼眼也敛了下来,若是不识货的人,定然会认为这两只不过是体型稍大,毛色噌亮的大型犬。
朝南脚下稍微一个踉跄,这业务还挺熟啊!
如此,两人两狼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了煞王府的大门。
正如管家所言,今儿个是女儿节,街上到处都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间或也有不少看起来风流倜傥的世家公子或是官家少爷在期间穿梭,嘻嘻闹闹的街道可谓人声鼎沸。
站在没有灯火照射的暗处,赫连宵眉头蹙紧,浑身煞气再也控制不住,欣长的身躯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可怕气息,这让周围偶尔路过的行人纷纷躲避。
“朝南,为何这么多人?”赫连宵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主子,今日是节日,每年都是这么多的人。”赫连宵周遭的压力没有丝毫减退,朝南心口血气上涌,他竭力忍住颤抖的身体,回道。
赫连宵问:“每年都这么多?为何本王不知?”
他本以为即便再多,也不过比平日多那么一点,毕竟都是夜晚了,谁家不想早点休息。
亏得这地方有些偏暗,赫连宵没发现朝南眼底一瞬间的笑意:“主子您这是第一次‘逛街’,难免不知道。”
对于朝南的话,赫连宵没有理会,也是,人人都惧怕煞王府,可真正见过煞王杀人的又有几人?还不都是以讹传讹,赫连宵很少出门,即便是出门,也是马车,或是施展轻功,从不在人多的地方现身。
也因此,有人传言,煞王赫连宵身高十多尺,三头六臂,眼如铜铃,还长着狼一般的利爪。
朝南仔细端详着自家主子,除了那一身杀气,自家主子哪一点看起来都是翩翩佳公子,容色更是比女子精致的多。
是回去?还是继续往前走?赫连宵心底稍微思量片刻,袖袍一甩,迈开脚步往人群走去,朝南心底一阵惊叹,这即墨大小姐果然厉害,短短一日之内竟然能让主子破例这么多次。
两人两狼上了街头,顿时造成一小股喧哗,俊朗的男子他们见过不少,大型犬也是官家喜欢豢养的宠物,可如此俊美,清冷,邪魅与一身的男子却是从未在黄铜大街上出现过的,而他身后的那两只犬更是罕见,通身毛发雪白,牵出门绝对够面子。
暗红锦袍上的大朵曼珠沙华更显血色,男子通身压抑着的烦躁让一众蠢蠢欲动的女子顿了脚步,踌躇不敢上前。
当然,任何时候都有大胆不要命的。
只见一个身着翠绿层叠罗裙的少女站出人群,娇媚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痴迷,女子微微躬身问:“不知公子贵姓?”
赫连宵的怒火似乎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只见他袖袍微微浮动,那少女被瞬间掀飞,凄厉的尖叫声后是重重一摔,少女的声音戛然而止。
少女身后跟着三四名侍卫打扮的人,他们见识到了赫连宵的武功,当然不敢兜头冲出来,而是站在原地叫道:“你,你是谁?报上名来。”
赫连宵整理了下袖袍,问:“你们又是哪家的?”
一听赫连宵的话,那几名侍卫来的精神,他们的话也有了底气:“哼,说出来吓死你,我家小姐是右相最疼爱的女儿,你如今伤了我家小姐,就等着我家大人砍了你吧。”
没等赫连宵吩咐,朝南已经飞身跃起,谁也不能出口侮辱他的主子,哪怕一点点都不行,这些人,该死!
朝南抽出腰上软件,剑锋划过一道银光,再收回手时,那几名叫嚣的侍卫瞪大了眼睛,缓缓倒地,众人这才发现他们每人脖颈处出现一道极细的血痕。
啊啊啊!
人群尖叫着四处躲避,这时候早已没了世家平民之分,众人推搡着往周围散去,期间不乏被踩踏的。
赫连宵看着片刻后空无一人的周遭,嘴角嘲讽地勾起,这就是愚蠢的人,他们捧高踩低,惧怕杀戮,若刚刚他不出手,那些人便会乐得看戏,甚至会幸灾乐祸地想象着他的下场。
不知为何,之前躁动的心情奇迹般的恢复,那叫即墨莲的女子见着自己这模样,大概也会尖叫着逃跑吧?自己若是心动,到时该伤的更重,不如,一切恢复到最初吧。
赫连宵又是自嘲一笑,转身离开,心情与来时却是天差地别。
然,没走几步,不远处一道清雅,带着淡漠的嗓音传来:“都出来了,不用看看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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