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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根同小谢和女儿从肯德基店出来,室外已是满天星斗,不远处的高层钟楼上的大钟长针已冷冰冰的指向九点半。睍莼璩晓“还去小旅馆吗?”秦根像是问自己,然后拉着女儿在前面走,向着家的方向。
到了家,女儿急急的去厕所撒尿,出来后捂着鼻子对她爸说:“爸,厕所的气味太难闻了。”然后打开电视,歪在沙发上看动画片。谢晴默默地去厕所,一看是因为长期没洗刷,大小便没冲干净形成的一层污垢发出的骚味。厕所还是老式的蹲式。厕所里有一个大塑料桶,上面有个自来水龙头,往下一滴滴的滴水,桶里快滴满了水。谢晴轻轻叹口气,她知道他什么都很节省,这样滴水,可以减少水费。她用一把破旧的刷子清洗了一会厕所。
曾经生活了十多年的这个家,谢晴看到的是凌乱、苍凉和不洁。她住的房间的摆设还是原样,她在家穿的红色凉鞋还放在床下,只是蒙上了一些灰层。床上的被单好像才换过,是两人结婚时买的比较高档的纯棉床单。
“听你说要来,我才把这床铺上的,住旅馆干嘛,低档旅馆既不洁净又不安全,以后来这个城市,这个房间还是你住!”秦根说。
“明天上午八点半的车。你早点休息吧,你是累了。”谢晴从衣柜里取出两件毛衣,“你这毛衣该拆洗了,我带走拆洗,织好以后我给你寄来。”
“那你们抓紧时间睡吧,太阳能热水器里的水满满的,也是为你和女儿准备好的,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早晨我叫醒你。”
秦根到客厅里,见女儿已经斜倒在沙发上睡着了,他想把女儿抱到大床上,小谢说,“让她在上面睡吧,娃好惊醒。这两天她累了。”秦根想了想,就侧坐到沙发沿上,望着女儿可爱的睡状。他突然想了柳咏的诗句“今宵酒醒何处?” 自从夫妻俩感情生分以后,独守空房的他几乎不再在大床上睡,在小客厅支了个折迭床,权且南柯一梦,有时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就在沙发上迷糊过去了。秦根把折迭床上的簿被轻轻给女儿盖上,自己缓步到阳台上,摸出一支烟擒在干干的嘴唇上,迷茫的地望着夜空。
谢晴简单的冲了个澡,回到曾经是他与她的夫妻房以后,一套内衣穿得整整齐齐,她自己也苦笑了起来,穿这么严正干吗?自从结婚以后,她养成了裸睡或半裸睡的习惯,她接受裸睡的理念,裸睡彻底放松,
秦根一再坚持裸睡是健康的生活习惯,尤其是夫妻同时裸睡,裸睡才能彻底放松,有利于彼此抚摸和自己抚摸,还有利彼此皮肤的交流。自从人们脱离动物界以后,穿上了衣服,皮肤受到的必需的抚摸就太少太少啦!人只知抚摸极少数并不需要过多抚摸的器官,唯独忘了抚摸平常的最需要抚摸的皮肤。这世上本末倒置的事太多。
谢晴也累了,离婚的长跑终于冲过了终点线,放松了,也十分的疲惫。她走到房门边,审视了一下已剥落了许多红漆的房门,这扇门关严还是不关严呢?她最终还是把们推上了,还上了锁。然后,她躺倒床上,可睡了一会,她又爬起来,轻轻走到门边,轻轻的把门锁打开。又把两扇小窗推开,一阵夜风吹拂面,有丝丝凉意。回到床上,疲劳和轻松使她很快的进入梦乡。
长期经商和打工使谢晴养成了早醒的习惯,一觉醒来,早秋的早晨的阳光已经洒满窗户,时钟快到七点,她发现身边睡着屈着身子的秦根,他正睡得很沉也很累,真正心累的人,睡着也是累的。蓬松的半白头发更加紊乱,脸上的皮肤更加松弛,他是和衣而卧的。
谢晴惊奇的发现自己怎么只穿了一条松松的肉色三角裤呢?记得睡前穿了睡衣睡裤的,何时都退去了?其实是自己在睡中不经意退去的,是长期裸睡习惯所使然。她有点恐慌,因为腰部时而不舒服,医生把她的节育环取掉了,老朋友已走*天,正是汛期鱼儿欢蹦欲上的时候。她一边穿衣,一边搜寻感觉,觉得并没有什么异常,所谓异常只有自己觉得。她已好多年没有异常感觉了,怀疑那地方近乎萎缩了,不知为什么秦根对她总是不放心?她悄悄的越过秦根的卷曲的身体下了床。
谢晴是怕怀孕,并不是怕秦根缠绵。昨夜她没有把门关死,是准备秦根来这屋里的,她是做好了曾经的丈夫可能要求最后一次缠绵的心理准备的,而且来这里的时候买好了安全套。她听说许多男人离婚后要求女方过一次曾经的夫妻生活,她的邻居就是个离婚女人,说自己就经历过这回事,她说她男人最后一次的活做得特别到位特别的细腻。她搞不清这是男人的什么心理在作怪。小谢想,如果能顺利离婚,她可以到曾经是自己的呆过许多个三百六十五天的窝里呆上一两个晚上,她会满足秦根的合理要求的,从心理来说,她不厌弃秦根,她只是疲倦了彼此的反复争吵,她这头在茫茫草原独个儿闯荡的羊需要恬息。
秦根不一会也醒了,他伸了个懒腰:“没有经你事先的同意,借你身边歪了一晚。”
“那为什么不事先请示?”小谢也带着调侃的语气。
“想请示的,看你睡得真香,叫醒你就太残酷,你应该记得在我们十多年的夫妻生活里,在我们最和谐的日子里,我也从没有在你梦正甜的时候弄醒你过。我觉得夫妻生活中有三件事最残酷。”
“那三件事?”
“一是硬把对方弄醒游戏,二是游戏正轩畅的时候一方突然退出,三是有一方仍依恋着对方,对方却要分离。”秦根望着身段很倩的小谢,这好身段他没有少拥过,他还能拥着柔软的她么?西班牙大导演布努艾尔说 说到自己的死亡,死也算了,当然如能每年从坟墓里溜出来几次,买几份报纸,瞧瞧苟活的人又在人世干些什么卑鄙无聊的勾当。这离婚也是一种死亡吧,“我能每年溜到她那里去吗?”秦根愣愣的想,眼球有点发绿。
谢晴知道秦根还是爱着她的,但他是以很不信任的的方式来爱,她承受不了。
“我那里有一个房间,专门为你留着,你什么时候去都可以。”小谢说完急忙去喊醒女儿,她们必须赶上午这班车,女儿快开学,她的老板只准他三到四天假,说近期要有几批生意要谈,少不了要喝酒的。
“娃,你怎么在折迭床上睡啦?”小谢问。
“老爸抱我过来的。”
“我都快抱不动她啦!”秦根给女儿拿来一双新的时髦的旅游鞋,“听说娃参加校武术队,很好,女孩就要有点武功,这年头女孩的不安全率上升的很快!娃,爸不在你们身边,你是女孩也是男孩,懂吗?”
女儿穿上新鞋,高兴的说,“谢谢老爸!”还在父亲脸上亲了一口。女儿似乎懂事得多了,没有了近两年前相处时对他的衰老的嫌弃。秦根哪里知道,这中间谢晴給女儿适时进行“孝”的教育,要女儿懂的孝敬父母,尤其是不能嫌弃老父亲,把女儿小时候偎依在父亲怀里的父女亲昵的照片要女儿保存。现在许多家庭里,父亲少有教育儿女孝敬妈妈,而母亲也少有教育儿女孝敬父亲的。
一家三口打的来到车站,秦根拿出钱让小谢去买车票,自己忙着买水果糕点。
“爸,你会来看我们吗?”女儿突然问。从女儿的有些忧郁的眼神看,秦根判断女儿知道父母离婚这件事了。
“会的,”秦根没有勇气看女儿清澈的逼视他的眼神,他伸出左手拦住女儿的嫩肩膀,女儿把头紧偎依在他身上。记得小时候他送女儿上小学的时候,她一般只要妈妈送,一直拉着妈的手进校门。爸偶尔送她的时候,她不愿意爸靠她很近,离校们还有好一截的时候,她就让秦根止步,自己飞快的撩起细腿,像逃窜的一头小鹿,头也不回的进了校门。有回女儿悄悄地问妈,“俺妈,我们班上同学的爸爸,都是同你差不多的年轻人,可俺爸呢,和同学的爷爷差不多,怎么回事啊?” 这类问题,随着女儿的长大和谢晴的教育就逐渐消失了。世上每个人面对的难题只有放在时间中才能化解。
“爸,我们教语文的老师累病了,换了一个,可教了不久,她生孩子去了,又换了一个,可他也只教半年,他考上研究生走了。”女儿若有所思地说,“爸,我想,干工作的人,他要是不干了,都能有人接替,可是唯有爸爸妈妈没有人接替,你说对吗?”
秦根看女儿的眼模糊了,此刻正好小谢买来了车票,慌着催父女俩进站,可到了车门口,秦根买的苹果从塑料袋里滚得一地,三个人忙着检苹果,女儿说,爸,这是牛顿定律在作怪,苹果总是落到地上。小谢说,娃的物理成绩好。秦根说,将来当个物理学家吧。秦根在想,牛顿见到了司空见惯的苹果落地诱发了他思考出一个定律,这离婚也成了司空见惯,其中有没有定律啊!
上车前,秦根叫住了谢晴,他蹲倒在她跟前,两手笨拙的给她系好右脚松开的鞋带。这个细小的动作,被正赶到的艾椿教授摄入眼底,本以为秦谢这次谈判很乐观,谁知是各自拿到了一个绿本本呢?
“艾教授,你怎么也来啦?”谢晴招呼着艾椿教授。
艾椿把一个白信封递给小谢:“给女儿买身衣服吧。”小谢推档了一阵,艾椿说,“快装好,这是我同韩瀚主席共同的一点心意。还得常回来啊!”
谢晴擒着泪花把信封装进了深色仿皮挎包,随手还捏了捏并不单薄的信封。
秦根拥着女儿上了火车,又忙着下车。很快龙一样的火车义无反顾的启动、加速,秦根依稀的看到母女俩在车窗里面摆手,并逐渐消失。
秦根记得当初他同谢晴热恋的时候,两人不在一个城市,每次短暂的见面后分手时,她乘坐的火车窗户都还是能上下启动的,她总是把头探出窗口,红着眼,挥着手,乌黑的长发在窗口飘洒 ,使送行的人看得一清二楚。现在火车为什么要把窗户弄成封闭的呢?这年头,该封闭的倒开放,该开放的却大封其闭。望着消失的列车,秦根长叹一声。
叹息此人去,萧萧它乡空。
它乡的谢某已经不是自己的妻子了。
政治上无永远的敌人或朋友,感情上能有永远的爱人吗?
这个时代最牛的老少婚恋钉子户之一,就这样解体了,显然这是内外都有一股冲撞钉子户的力量在,而内部的冲击是促使堡垒解体的主要原因。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世上许多事情的结局,都在印证着古老《诗经》中的这八个字。
秦根步履沉重的回到家,室内还弥漫着小谢的皮肤和呼吸的气息,还有她的眼神。他没有开灯,摸黑在她睡过的床上坐下,点上一支烟,却把海棉烟嘴给燃着了。
昨夜秦根基本上没有深睡,他把女儿搬到折迭床上,是想自己在沙发上休息的。他本没有打算去曾经的婚床上睡,可他忽然想起她一向贪凉,冬天也好蹬被子。时令虽然是初秋,但这近丘陵地带的天气,夏天也往往夜凉如水。秦根度步到她的房门边,在关上的房门前停住了。
秦根想起老友艾椿说的一句话:结婚是关上一扇门,离婚是打开一扇门。他觉得离婚何尝不是关上一扇门呢?不同的是结婚关门后,是满满一室的甜味,离婚关门后是一室无边无际的苦味。秦根犹豫了一会,还是轻轻的推了下她正睡的房间的门,门没有关死,略为一推,豁然洞开,红漆已经剥落的门晃了晃,似乎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进去。她果然只穿了三角裤,睡裤胡乱的扔到一边。旁边的毛巾被依然迭在那里。月光透过小窗洒在床上,洒在依然是还算丰满的乳丘上。秦根轻轻的挨在她的身边,他把毛巾被轻轻的拉开,盖在她的上身,眼前是山峦起伏,先前他是很爱看妻子熟睡时的形体。
秦根的根在缓慢的舒展。不见所欲,使人不乱,既见所欲,岂能不乱?记得在过去夫妇恩爱的年代里,有回秦根拥着他的鞋柔柔的问:“要不要欣赏根雕艺术品。”开始她不解,秦根便拉着她的柔软的手接触他的根雕,她笑了起来:“那我给你的根雕艺术命名吧——根上风流。”秦根为之叫绝,好灵气的女人!他是很爱有灵性的妻子的,他依然保存了半木箱小谢在婚前写给他的信,曾抽出一两封信给艾教授看过,教授的评论是可作大学生写作教材。如此有灵性的女人,那时候决没有想到会有一天离开他,会有劳燕分飞的以后。
精灵的夜风一阵阵溜进,秦根将小窗轻轻关上,看了一会小窗下的床上曾经的妻子的睡姿,随意浏览了那细腰和宽臀,便悄悄的在她的身边躺下,没有猴急得去演绎根上风流。因为那条根一时没有想睡,秦根也就睡不踏实。一会,她的一条结实而修长的大腿搁在秦根的身上,这是她的睡眠习惯的一部分,跟着她的一条胳膊也搭到了他的胸部,她睡得很死的时候,手脚就会缠在他的身上,像蛇一样。开始秦根很不习惯,渐渐适应了,而且离开了这条可爱的蛇,就睡不踏实。
小谢翻了个身,搁在秦根身上的大腿移开了,*呈八字状分开,那里有虚掩着的门。进不进入这诱人的门?室内已没有安全套,如果她怀孕呢?再说,人非动物,不能有啥吃啥,应该有选择的吃,有鱼不一定非吃鱼,有熊掌不一定得吃熊掌。鱼和熊掌我所欲也,但是,此时此刻,鱼和熊掌可是都不能吃。
朦胧的月色,透过小窗照见她分开的结实而修长的两腿间,山山水水,萋萋芳草,山水似发清音,似在召唤,但秦根很理性。秦根望着书架上那本万年历,前几天他统计了记录两人夫妻生活的符号叉叉,是1214个。现在忽然想起后三个数214 ,他俩的第一次就发生在214,2月14日这一天,情人节不也是在这一天?。
秦根悄悄起身,去厕所撒了一泡骚味浓浓的尿,根雕艺术品复归于平静,然后又悄悄的上床,把她身上的被单往下拉了拉,盖住了那山那水那虚掩着的门,生生的止住了欲念。心里大声说,从这里开始,从这里结束!
这一个晚上,秦根是圣人。
该分手就分手,还黏糊是么?分手也是一种品质和能力。
秦根觉得已经过去的是一场梦,他扭亮床边的台灯,见台灯下有巴掌般大的一张纸,上面写着什么,他拿过来看,是小谢的字迹:
一切都像水样的不可挽回的流淌过去,挡也挡不住的,就不要伤感了。
这是诗还是哲学?是她的自我安慰还是对秦根的劝解?过去怎么没有发现妻子原来是很有思想的女人?秦根在痴痴的想着她,像紧闭在岛上的拿破仑想着约瑟芬。
这世上的离婚,许多并非是感情的破裂。有时你好好的捧着一个你喜欢的碗,一不小心失手掉到地上,你望着碎片无可奈何。婚姻这个碗,一不小心打碎的情况可是越来越多。能不能共同把碎片检起来,小心的弥合起来呢?保持一段不独不统的试离婚状态?尤其是男人,常常以同他意愿相反的方式行事,尽管心里是离不开的另一半,但他行为正相反,而一旦分离,又心疼不已。
诗人杜甫有感树叶脱离了树枝难以复苏:叶蒂辞枝不重苏。大多数离婚就是树叶离枝,不能复苏,但是落叶还能化为春泥,默默的护着树根。而离异的双方有几多还能像落叶化春泥?
秦根歪倒在床上,沉沉的迷糊了过去,心痛的人是无法享受睡觉的幸福。
秦根竟然昏睡了一天一夜没有醒。这可急坏了小谢,她同女儿到家后,就给秦根电话,可是手机和座机全都不通,没办法她给艾椿打了电话。小谢告诉艾椿,她一直给秦根电话。一次次可就是没人接,她很担心秦根是否醉酒或是病了,天下心软的女人毕竟多。
艾椿放下电话,着实的楞了一大会,遥想当年,秦根以千万人无往矣的气概,携手他的鞋从舆论的暴风雨中前行,近五分之一的世纪来两人一直在爱的孤岛上坚守着,今天环境多少有了些宽松,老少婚姻、同性婚姻、无性婚姻这三支部队已联合成一支基本上能打防御战的混成旅,不再是散兵游勇了。秦根和他的鞋从资格上说,应是这个不寻常部队中的长征干部了,他们不应该退却。艾椿感到很有些失落,惺惺相惜啊!
老友老少婚姻的解体,着实让艾椿教授苦思了好一阵,什么原因使得这一对曾经真正相爱的且相处已久的老少感情链断裂?应该惋惜还是祝贺?
艾椿教授一连给秦根几次电话,也都是盲音,又给秦根仅有的两三位友人电话,也都说没有见他。此时已是晚上十点了,电话里又传来谢晴焦急的声音,一个离了婚的女人还那么惦记本可以不问的原丈夫,他被感动了,立即冒着小雨出门,决定去趟秦根的窝里。
“去老母地,”艾椿上了一辆的士。
“这老母地地名挺有意思,我问了几个人都说不出这地名的所以然,请问老先生这地名的来头?”司机问。
“那地方在过去,据说是义冢,穷人死了没有坟地,就葬在义冢,冢,墓地的意思,图个吉利,把老墓地改称老母地吧。”
“还是教授讲得有道理。”司机说,“我总觉得我们这个城市的一些地名俗而欠雅,什么南岗楼,四号工地,西菜市场,狗肉坊、羊肉铺等等。但是现在有些小区的名字,我也不敢恭维,什么巴黎印象宅邸、泰晤士河右岸、紫荆城堡等。”
艾椿教授笑了起来,黑暗中觉得声音有点熟,这才借路灯的光辨认着司机,原来是衣裳大夫的家的少爷,便说:“我们是有缘,又上了你的车。”
司机说:“这叫又上贼船!艾教授,我第一次见您时您是穿的棉衣,这次你是秋装。前一阵我妈还念起您。”艾椿教授的记忆完全复活,也很感慨,生活中总有你意想不到的巧合。没有了巧合甚至奇遇,人生就乏味的多。
“记得上一次你开的是夏利,这次是桑达纳,鸟枪换炮了。”艾教授说。
“我妈本想让夏利出手后,不让我再开出租,她是担心我的晕病。卖了车以后曾做过几天小买卖,没多大兴趣,我还是爱开车,这心里爱上了什么要丢开很难。桑达纳已买了一年多,这一年多一次晕病也没有犯过。我觉得桑达纳对我要亲些。人同物的关系,也像人同人的关系一样,你同有的人就是处不到一起。我的一位哥们就是不愿找女朋友,他闹同性恋已五年,两个男人谁也离不开谁,有人说是变态。可我就喜欢有变态的人,就说我那闹同性恋的朋友吧,是个性情中人,待人接物人性情的很哪,依我看,没有一点变态的人,你还真得防着他一点。你看那些个所谓正常的人,就像冷血动物,一旦他们当了官,整人都往死里整,没一点人性味。”
艾椿教授没想到衣裳大夫的儿子有这番宏论。“今天遇到你很高兴,我们应该有两年多没见了?觉得你的车开的稳当,车速又适中,再不会像那一次开到树上。”艾椿调侃的说。
“实不相瞒,那次你坐我的车,正是我在闹失恋,是情绪低落,也或许是犯了晕病,真还说不清。”
“看你现在情绪那么好,一定是有了你看着高兴的另一半。”
“这事以后再同你好好谈,今天是很高兴,没想到您老人家又坐我的车。”
“你妈还好吧!”艾教授想到了衣大夫。
“她想提前退休,温州有一家民办医院要聘她当妇产科主任。”
“对你老妈说,别去那么远,有她这手好技术,为什么不自己开一个私人诊所?”
“我一定转告您的意见,我也不想让妈离开我。”衣大夫的儿子说。
“你妈是个大好人。”艾教授想到那时大鼻子介绍他同衣大夫见面的时候,第一印象是清爽和干练,总因为柳留梅在心里,挖不了的,才没有同衣大夫进行下去,但就此成了彼此有好感的隔不久还一定能想起的朋友。柳留梅的第一次人流,是衣大夫亲自动手的,热情而负责,不过她似乎隐约感觉到艾椿同柳留梅的关系。
“我妈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谁跟她谁享福。”衣大夫的儿子若有所思,“我没有长大时,不希望妈再给我找个爸,现在长大了,就为妈着急,看他一个人挺孤单。”
车子到了老母地,衣大夫的儿子无论如何不愿收车费,他同艾教授一起下了车,锁好车门,冒着小雨,撑着伞把艾椿教授送到了秦根的住房楼下,“这么晚了,在朋友家歇了吧。”“六十不留宿,七十不过夜,我如无特别情况从不在朋友家过夜的。”衣大夫的儿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这上面有我的手机号,您老人家回来要用车,一定打我手机。”他抬头看了看天,“星星没有了,天阴下来,我这把雨伞,你带着吧。”
“不用,我这薄夹克是防雨的。你去吧。”艾椿教授目送着衣大夫的儿子和他的小车消失在夜幕里,心里柔柔的,想起远方的谢晴还在关心着离了婚的丈夫,衣大夫的儿子还念念不忘两年前困境中遇到的善待者,心里涌起一股细细的暖流。假如这世界上少了存在于千千万万芸芸众生之间的心的袒露、交流以及彼此的温暖,世界也就冷漠透了。
可是如今这地球在变暖,人心却在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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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作去年迫停在76回,因心脏病昏厥。恍惚间押至地狱,遇兰陵笑笑生,押卒说他因写《金瓶梅》,污染风俗,坐地狱到底。忽接阎王旨:“查《今生不应有恨》的庸夫,阳寿未尽,但写老少恋同性恋等,寄予同情,一些地方文字不洁净,有伤风化,着打五十大板。放回!如续写时不认真改正,同兰陵笑笑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