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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回 两冤家苦觅清净窝 一母子激辩另类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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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留梅南下的头两年,艾椿教授每年的三四月间和元旦前总要去柳留梅那里悄悄的呆几天。睍莼璩晓否则寒假结束到五一长假之间以及国庆长假到寒假间的距离显得过长了,每年的五一和国庆长假无疑都是柳留梅急匆匆回家,这样每年这两位老少冤家还能见上五六次面,比牛郎织女强得多了。艾椿原先设计由女弟子另辟根据地,也就是有如此天真的思路,认为老泡在一起可能会有审美疲劳,每年见上几次还挺有诗意。可是情况完全不是这样的,一旦分开后,浓浓的相思之苦及挥之不去的孤独感,很难承受。柳留梅已经把买房的事放到了心头,没有单独的住房,老头子每次来探看,都像游魂似的。

    世上的事情发展没有所谓设计师。尤其是感情上的事。

    艾椿教授有一个亲表姐在柳留梅的城市远郊,但是已多年没有往来,艾椿决定去拜访老表姐。了解一下哪里的住房情况。

    暑假刚结束,艾椿便带着柳留梅一起去了表姐家。去的目的是考察一下表姐家能否作为日后两人的短暂的栖居点,市内像样的宾馆真是住不起,小旅社不卫生也不安全。而年龄悬殊的一对男女在旅馆进进出出,很引人注目,晚上在一起免不了提心吊胆。如能在表姐家落脚,就无住宿之忧。

    “弟弟,你那位太年轻啦!”晚饭后,姐弟俩散步的时候,表姐直截了当的说。

    “姐,你能看出来?”艾椿望着虽已七旬但依然风清月朗的表姐。

    “我能白吃几十年饭?她看你时哪里是学生看老师的眼神?年岁差距大这是你必须考虑的,我说句难听的话,弄不好别害了人家。她人的长相和身材以及谈吐都是可以的,特别是口齿老清楚,声音老好听!”

    “就是因为人家条件很不错,我也不想耽误在我手里,关系还没有最后定下来。”艾椿有点支吾。

    “在一起了吧?在一起就得定下来,你又不是小年轻,不作兴睡了人家再扔掉人家的。这种事也许是缘分。”

    “是啊是啊!”艾椿有点惶恐,表姐还是像年轻时一样的直来直去。

    “那还不搬过来住?”表姐说,“这么年轻的女人,你把她一个人撂在外面,放得下心吗?”

    “她不是现在那种时尚的女人!”艾椿说。

    “现在哪还有放在保险箱里的女人?我老三的老婆去日本打工,我一再提醒儿子,去那么远干啥,两年才能回来一次。儿子说他了解老婆,可放一百个心。可从小日本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婚,近十年的夫妻情份全泡汤了。你的这位是大学生,又在这个洋气的地方工作,你又这么老了,也不是富翁,你再不看紧点,飞是早晚的事!”

    “真要飞那就让飞吧!”艾椿笑着说。

    “别讲大话,真要飞了你能受的了?我老三给婆娘撇了,大病了一场,直到又找了个媳妇,人才恢复了元气。殇情的是最伤人哪!你这么大年龄,经不得殇情啦,除非你们没感情,可我看你们现在感情深着呢!”

    晚上睡觉,柳留梅被安排同老姐睡,艾椿将就在客厅的长沙发上。客厅里放个24吋电视机,电视里每晚正放越剧《红楼梦》,这是南方老头老太最爱看的,艾椿同柳留梅只好熬着困陪着看到夜间十一二点。

    艾椿发现老姐夫不在家睡,他被挤到上别人家睡吗?艾椿颇不安。

    第二天艾椿得知表姐家的老三两口都在上海打工,他们的住房是空着的,每晚老表姐夫给儿子的空房守门。这天正好老三从上海回来,见到从未见过的老表舅,显得非常的高兴。老三邀老表舅和柳留梅去他的住房喝茶,房间在三楼,一百四十平米,干净整洁。

    “生意还好吧?”艾椿问。老三是从小就学了裁缝,他祖父是富农,在*时代,讲阶级斗争,富农的孙子上学是没有前途的,老三小学毕业后,一时因爷爷成份高进不了中学,就拜师学艺了,人挺聪明,学了一年半,师傅就不愿意带下去了,说徒弟脑袋过于灵光,不希望徒弟超过他,中途撕毁了口头合同,合同规定师傅必须带满徒弟三年。反正是口头合同,反正找个不履行合同的理由不难。还算赶上了改革开放,老三一气之下去了北京,凭学到的一点ABC基本手艺和一颗聪巧的心,在北京缝制市场站住了脚,几年后成了颇有名望的缝纫师。并且带了几位徒弟,后来又从北京到上海发展。他的第一任妻子就是他的小徒弟,他的一手绝活毫无保留的传给了妻子,她才能以后有条件东渡扶桑打工挣钱。

    “手工生意最好的时期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那时我在北京的活做不完,那时候老百姓还习惯于买布做衣服,现在多数买成品穿。”老三说。

    “你这套房花了多少钱?”艾椿怀顾了一下宽敞的厅堂。艾椿想自己有这套房子在这个城市就好啦,他就可以当这个城市的隐者,默默无闻的同柳留梅诗意的厮守着。世上许多的人是不甘于沉默的,能在沉默中享受诗意的人太少了。想获得沉默而不能的人也是挺苦的。

    “大舅,你没有看到我原来的住房啊,那才真正叫住房!我这套住房根本不能同那栋小楼比!”老三给柳留梅和艾椿各削了个苹果,“我花了三年时间在老宅地基上造了两层上下各六间的砖楼房,把在北京几年苦苦挣来的钱全部砸了进去。我很喜欢高晓声的《李顺大造屋记》,可李顺大造屋哪有我辛苦?酸甜苦辣什么都有。没想到用几乎两年时间,把房子盖起来后,这里成了该死的开发区,我的新房整个儿推倒,现在是无法无天的时代,政府简直是巨鳄,开发商挟巨鳄之势,想推倒老百姓的房子,像推一堆积木一样方便。我父母一下都病倒。官家只给我大中小三套房子,我弟住中套,父母住小套,我这套是最大的。前两年我本想卖了这套房去上海买房,考虑父母年老作罢,实际上我的家安在上海。”

    “你这套房要卖的话能得多少钱?”柳留梅问。她想,乡下的房子便宜的话,在乡下安家也可以。

    “不能少于六十万,以后还得看涨。主要是地价值钱,房子的质量不行,你看墙壁有了裂缝,这房子盖的太快,你想,开发商能给老百姓盖出高质量的住房?遇上五级地震就得倒。一下大雨,四周全是水,排泄不出去,甚至阴沟倒灌。许多失去土地的农民,靠政府给的一点补赏熬日子,反正中国老百姓饿不死就熬着。不过我们这里靠近一个繁华的城市,百姓生计还算好的。”

    “老爸每晚都来给看手?”

    “这里流动人口比较多,治安不太好,不看着不放心。”

    “不能租出去吗?”艾教授想,从这里到柳留梅的学校不过一个多小时的车,每周柳留梅可以来一次休闲,把老三的房子租下来不可以吗?

    “想过租出去的,就怕入住的人家不把房子当房子住。再说也不在乎这几个钱。”

    “要是租的话,每年的租金多少?”柳留梅问。

    “七八千吧,实际上只能租出去两间和一个客厅一个厨房。我的大卧室得留着,女儿的小房间不能租,还得一间堆放东西。”

    “那租给我吧!”艾椿教授认真的说,他望着窗外正待收割的一片金黄色的晚稻以及远处一抹青山,湿润的风从一排柳树顶上吹来,不禁心旷神怡,这里空气还算清新,环境比较宜人,是个读书的地方,周末柳留梅来度假或者他进城看望她,岂不很好?

    “大舅要来住的话,谈什么租不租的,还免得我父亲经常来夜间看房子。”老三以为老表舅不过是说说而已。

    “我给租金八千,电费另算,行不行?”艾椿教授站起来望着窗外的洁白的阳光。这时候老三才相信老表舅可能是在说真话。

    “大舅,你要真的来住,我欢迎!租金不租金的无所谓。不过我有一事要拜托大舅:我的女儿在上海读初中,可成绩不太好。本来她在本地上小学时,成绩一直不错。上海那学校贴近郊区,是民办的,质量不行。我想让女儿回本地中学,大舅你要是能住到这里,我女儿就交给你了。暑假以后她就上初三了,我挺为她的成绩伤脑筋的。”老三说得很真诚。

    艾椿掉转头看着柳留梅,笑着说,“干脆上你们学校吧!”

    “可借读费不菲啊。”柳留梅望着墙上老三同女儿合影的照片,这老三人帅气,女儿面相同父亲,生得挺秀气的,要不了多久肯定是一位很有诱惑力的美女。上帝总往往不让他造出的人完美,才女往往不美,美女往往不聪明。柳留梅是担心这位美少女智质平平,花了力气上不去。进了高中就显出智质的重要。另外带人家的女儿责任重,姑娘生得太好惹事生非更难办。

    “如果能跟着舅妈在城里上学就太好了!”老三有点激动,他称柳留梅为“舅妈”很自然,他毕竟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厮混了多年,对红颜白发结成夫妻看得多,也很能够理解。他刚见柳留梅的时候,就被她的落落大方和文质彬彬的气质生出许多的好感,听母亲说是大舅的续弦,他还为大表舅高兴了一阵。

    艾椿见柳留梅虽是脸上有了些红晕,但对舅妈的称呼接受的挺自然。在全新的环境里柳留梅的压力小得多了。艾椿想起了鲁迅1926年8月为什么要离开北京,众多学者认为是“318惨案”后,鲁迅上了执政府的黑名单,他就南下广州,而从来没有人提及鲁迅离京去广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为了他同许广平的爱情,北平这地方的土壤根本不利于鲁许的的另类爱情的生长,他的原配朱夫人在北平,已同他闹翻的胞弟周作人在北平。到了广州鲁迅同许广平两人才公开同居了。坚强如鲁迅者也不得携小妻择地而居啊,鲁夫子选择广州不无道理。广州毕竟是一向开风气之先的地方么。

    人哪!人应该有选择环境的权利和自由,有居住的自由。人是个受制于环境的动物。

    1994年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的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数学教授纳什,是一位数学天才,三十岁前就已声名卓著,可接近而立之年他就得了偏执型精神分裂症,妻子不得不同他离婚,但她没有再婚,而是照应她同纳什唯一的儿子,也时时关心纳什的治疗,她同纳什的好友都坚持病后的纳什应该生活在普林斯顿大学校园里,而主要不是在精神病院里。这是多么了不起的见解啊!不像我们动不动就把疑似精神病的同事或家人,义无反顾的 往精神病医院里送。

    精神病人除了药物治疗,就是必须有个非常宽松的环境,在精英辈出的普林斯顿大学校园里,人们能够尊重和理解有怪僻行为的人,因为天才多少有点古怪,普林斯顿大学里的人不认为纳什是疯子行为,不会受到歧视。还有在普林斯顿校园里呆过的爱因斯坦不是曾给邻居小女孩做算术题并要小女孩给他买糖果吃吗?这要是放在我国,爱因斯坦会被认为有神经。果然在普林斯顿校园里,纳什的病情逐渐好转,他终于能以一个正常人去接受隆重的诺贝尔奖,这时候纳什已近七旬高龄。

    其实爱情,不管是另类或非另类爱情,也是一种很可贵的精神病吧,因为太普遍了,就不把它当成一种精神病罢了。每个健康的、特别是非健康的精神个体,都需要一个非常宽松的环境。在中华大地,就恰恰缺少另类人生生存的宽松的社会环境。恐龙曾是多强悍的庞然大物,一旦失去适宜的生长环境,照样灭绝。

    经不得老三真诚的恳求,柳留梅同艾椿作好了照应老三小女儿的准备,老三也挺高兴的。世上许多事情往往是没有过程,热热闹闹的开了个头,便很快静悄悄的结束。艾椿想租住老三的房子一事突然没有了下文,原本老三打算陪大表舅在家多住几天的,可第二天一清早就离家去了上海。艾教也就不能多问,默默地在这天的下午携柳留梅也就回到了市里。艾椿教授买了当晚的车票,决定坐夜车返回,这几天跑来跑去,已很累了,还干扰了女弟子暑假为挣钱和同事合办的补习班里的教学。虽然学校明令不允许假期办班,但是要买房子之类的大笔花费靠几个工资是绝对不行的。大热天捞这种辛苦钱也不容易, 这总比当官的贪污所得光明正大吧。

    在候车室里,柳留梅给艾椿买了几份小报,她随手翻着,见到一只标题“俄国红颜白发夫妻多”,看了一会,便顺手笑着递给艾椿,艾椿扫视了一遍。

    “俄国的社会环境很宽松啊!”柳留梅感慨的说。

    “谁跟谁生活,那里是比较自由的。不过我最感兴趣的是俄国人的住房条件。市民可以在郊区自己动手盖房子,自己砍树取材造房。莫斯科市民在郊区盖八十平米的别墅,据说造价才五六百美元。”艾椿掉过头望着女弟子,“你不是说要考研吗?”

    “有这个想法,中学教师太累了!”

    “你学俄语吧,考俄罗斯大学的研究生,如何?”

    两人相视的笑了起来,彼此十指紧扣,招来了一些怪异眼球。

    这时,老三发来短信:有苦难言,希舅见谅。

    “不必如此,有何困难,我们能办的请告。”艾教授回了短信。

    老三那天是同老娘吵了一架离家的。

    当老三同娘商量要将女儿从上海转回本地上学时,开始了冲突。

    “你这位舅又不是你的亲舅,不好这么麻烦他吧!”

    “是妈的亲表弟还不亲吗?再说也只是请他辅导功课。”

    “那谁来照顾你女儿的生活呢?我丑话说在跟前,我和你爸这么大年纪,还都有病,可是照顾不了你女儿了!”

    “如果舅妈能办成转学手续,在她学校上学就不用你来照应了。”

    “那是你舅妈吗?你一口一声舅妈,可比喊我还亲,往后你不能这么喊了!”

    “那不喊舅妈喊啥?”

    “不说这些了。我问你,你女儿交给你表舅的这个女人你放心?”

    “有啥不放心的?人家是大学生,又是省重点学校教师,言谈举止都挺稳重的。”

    “稳重?那她为啥要找一个比她爸还年龄大的男人?”

    “他俩都是单身,是法律允许的,这与稳重不稳重是不相关的事。”

    “你女儿托付给她,你放心我还不放心呢,跟啥人学啥样。”

    “舅妈哪点得罪你啦?妈!”老三急了,她想起女儿在上海得不到继母的呵护,学校质量又差,管理混乱,时常让他当爸的伤脑子。如今有这么好的舅妈来照应女儿,该多好啊!

    可世事常常想好不得好。

    “你媳妇能照应好她的儿子,为什么不能照应好你的女儿?”妈的话说到这上面,老三点燃了一只烟。老三知道母亲又扯上婆媳关系了,她总以为孙女受到继母的虐待。本来老三同前妻离异后,女儿一直跟奶奶过的,再婚后女方带来一个男孩,母亲就坚持老三把女儿也带在身边。要说继母虐待女儿那倒未必,说她同女儿有些隔阂彼此不很亲热倒是事实,不是亲生的,又能亲热到哪里去呢?因为在家里得不到温暖,女儿的心就很孤独,如果能托付给年轻的有教养的舅妈,未始不是件好事。

    老三把烟头狠狠掐灭,“妈,大表舅是个教授,柳老师是省重点中学老师,女儿交给他俩我能放心,这机会不能错过。我觉得找到一个好老师比找一所好学校更重要。”

    “你能肯定他俩愿意?他们想住你的房子吧!”

    “我的房子空在这里,他们想住有啥不可以?妈,我觉得你对大表舅有看法。”

    “不是对他有看法,我对所有的老头子找小媳妇都看不惯。”

    母亲这句话一下触到了老三的痛处。老三的首任妻子去日本打工之前,夫妇之间的关系算得上和谐,原本师徒么,正因为这才允许妻子到东洋,可是妻子去日本的第二年,她被厂里一个单身的年近花甲的日本老工程师看上了,经不住物质生活的诱惑和异国生活的孤独,她倒在了日本老头的怀里。老三的外公是被日本鬼子杀死的,真是国仇家恨,老三的母亲就恨死了日本老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老人家连带着对所有的古今中外老头的老夫少妻一概看不顺眼,自然对老表弟艾椿闹出的老少婚恋不会生出好感。

    “我同大舅说好了,他往后来南方就住在我家里,你看大舅是教授,这么大年岁,来了我家还能叫睡沙发吗?”

    “来了这里,那是我的亲戚,由我招待安排,你不用问。”

    “又不是没地方睡,让大舅住我那里睡多好呢。”

    “儿子!”母亲感叹一声,“这几年你想过没有,一桩桩一件件的事你的路走的不顺呐,辛辛苦苦盖好的房子被强盗样的政府硬是拆了 ,好好的夫妻呢又分手了。”

    “妈,讲这些干嘛!拆房子是千家万户的事,世事如此你有啥办法呢。我们别老埋怨政府,在我们中国没有一个强势政府也不行。至于我离婚也不是什么倒霉的事,人家不愿意同你过了,还是离了好,强扭的瓜不甜。”

    母亲见儿子不开窍,干脆说:“反正他俩是不能住你家里的,你不想图吉利我还要图个吉利。”

    “妈,大舅他们是瘟神么?”

    “你不懂,别问!”

    老少夫妻会带给人晦气?老三可真的不懂了。这怕也是知多识广的艾教授没法摸清的老表姐的心事。人心隔肚皮,看清不容易。

    “亲戚来了住在家里,理所当然,这同吉利不吉利有啥关系啊!我知道妈的意思了。”老三点燃一支烟,又掉给她妈一支烟。老妈本来不吸烟,自从自家的楼房遭政府拆除后,生场大病后抽起了烟。

    老三继续说:“妈,你是年轻时上过高中,后来当过生产大队妇女主任的人,怎么同农村的老大娘一样信这信那的?再说我们的不幸,也不能无缘无故的赖给人家啊!“老三想了想说,“妈,我问你一个问题,有三个人要来我们家里,你觉得哪一个要热情接待?哪个会给你带来好运?第一个人尊重巫医,有才气,有一个自由恋爱后结婚的老婆以及两个小情人,喜欢烟酒。”

    “一般性的接待吧,这有点像你这位大舅。”母亲说。

    “第二个人是懒散无比,每天中午才不情愿的起床,每晚要喝一两斤白酒,曾经吸食过毒品。思想自由,人格独立,不好迎奉,被上司解聘过两次。”

    “我最看不惯懒散。但吸过毒品能戒了就很不容易,如果不是酒鬼,接待会比第一个要好。”母亲说。

    “第三个人烟酒不沾,历史上无不良记录,而且被国家授予过战斗英雄称号。”

    “那还用说,这样的人当然是受欢迎的。”

    “妈,可是你能想得到?第三个类型中,出过一位魔王——希特勒。希特勒年轻时可是很纯正严谨,无不良记录,理想的接班人,你能想到一旦他大权在握,会是个魔王?第二位和第一位的类型中,出过两位了不起的人物——英国首相丘吉尔和美国总统罗斯福。罗斯福可是有小情人的。”

    “原来你是套我的,意思是让我好好接待你大表舅。当然,我也觉得人是复杂的,不能简单的对待,血统论、阶级论、档案论等不能来衡量一个具体的人。这个问题今天不讨论。现在的问题是,你是想说服我同意你大舅住在你家里,我的意见是你再慎重考虑,你先听听你妻子的意见,你女儿的意见,你们全同意我是不会阻拦的 。至于你宝贝女儿是否交给他们管,我的意见最好还是放在你身边好。女儿大了事多,别给人家添麻烦。”

    考虑到母亲执意拒绝,老三无奈的放弃了自己。人是经常的不得不放弃自己的。他觉得无法面对大舅,选择了逃离。

    也就在艾椿教授离开表姐家的一年中,表姐家接连发生两件事,一是小偷登堂入室,夜间撬门行窃,惊动了老姐夫,年过七旬的他岂是年富力强志在必得的窃贼的对手,扭打中老人脊髓受损导致基本瘫痪,竟从此与轮椅为伍。二是开发区一家化工厂泄漏毒气,多位村民中毒住医院,老表姐也添列其中。毕竟上了年岁,出医院后健康大不如前。老三不得不关闭在上海的制衣店铺,回家照应父母。

    有回老三无意间同母亲聊起大表舅艾教授时,老母亲叹息一声:“三子,你大舅走了以后,我心里总有个结,觉得对不住你舅。他这把年纪,携了个如花似玉的小妻,想找个清净的地方,我却信邪阻断了他,从此却有没了音讯,想起心里堵得慌。”

    “事情过去了,提它干吗?”老三看到女儿学习成绩依然上不去,几次想去找大表舅和柳老师,只是脚步迈不开,“你也别放心上,退一步想,大舅没住我的房子也许是好的,要不他可能让窃贼打伤。”

    退一步想,天宽地阔,要不人总是生活在困惑中。

    拙作去年迫停在76回,因心脏病昏厥。恍惚间押至地狱,遇兰陵笑笑生,押卒说他因写《金瓶梅》,污染风俗,坐地狱到底。忽接阎王旨:“查《今生不应有恨》的庸夫,阳寿未尽,但写老少恋同性恋等,寄予同情,一些地方文字不洁净,有伤风化,着打五十大板。放回!如续写时不认真改正,同兰陵笑笑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