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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伍夫人:您好!
我是从《真情与携手》栏目中认识您和您的先生,并将你们推荐给我的隐秘的先生。睍莼璩晓我的先生比伍先生小三岁,而我比您大三岁。
我原是我先生的学生,师生之间历来故事多。因为彼此接触多,因为师母病故,由怜生情,有了一份情缘。
然而,我这小女子没有您的气魄,自古巴蜀女子多英豪。明末张世忠屠蜀,他这一生又特别的恨知识分子,设计将书生骗到了一起,大开杀戒。传说有位白衣女子,愤然闯入张献忠司令部,找魔王要她丈夫,张魔王见其容貌好,又胆量过人,要强纳为妾,白衣女大骂一通张献忠,触柱而亡。好女人岂能被魔王强暴哪?好女人就在于她有节气。
我当然很佩服您同您先生的光明磊落,但是我至今仍无勇气走进阳光。我现在正想去另一方土地上,让那里的阳光照耀着我们。但又担心我先生不适应他方水土,人老了易生病,医保又不能转,而他方没有我先生几十年碰撞出来的朋友,男人更需要朋友,没有友人光有伴侣是不行的。而更为困难的是在异地买房,我们没有多余的钱购置高价房。
少女少男的婚恋是相似的,唯有八方多难的老少婚恋各有各的难处,但愿天下苍生中的另类感情生活中的凡人能安静相守,而非苟延残喘,而非活在恶意诽谤中。但愿天下智者多些再多些,谣言和中伤止于智者,智者无恨。 即颂
平安! 远方柳姐
写完后歪着脑袋读了一遍,觉得落款自称“柳姐”欠合适,自己称女杰柳如是为柳姐,只有她才能配这个称呼,德高望重的女性方能享用“姐”,新中国建国元老之一蔡畅比周恩来小两岁,但是后者称前者为蔡大姐,这里包含着友谊和尊重。家庭中丈夫称妻子为姐,也是一份尊重和感情。有时艾老头还一本正经的呼自己为“梅姐”。于是用消字灵消去“姐”,换上“妹”。
柳留梅折叠好信页,写好信封。这信看来要比老头子的给伍先生的信晚到一两天。于是贴好邮票后,便直奔镇上,塞进邮筒了事。然后慢慢走回去,随意望下渺茫的星空。刚到学校传达室,看校门的老头说:“柳老师,好像有你一封信。”进去在桌上胡乱的一小堆信中,翻了一会,终于找到一封信,是细腰来的,她很关心的问“留梅你要勇敢携他的手走向阳光”,柳留梅吓了一跳,幸而没有说“他”是谁?。细看这信明显的被拆过。这下柳留梅生出一重心事,假如伍先生夫人回信,寄到学校,被人拆看,后果可想而知。于是又出校门,奔镇上邮局负责人,他的女儿是自己班上的学生。家长见孩子的班主任来了,以为是家访,热情的又拿水果又泡茶,弄得柳留梅不好意思,便直说来意。家长说:“这好办,我带你去开箱取信,待您改好后,让孩子带回就行,免得您再跑一趟。”
就这样,世上又多了一封“未发出的一封信”。柳留梅回到宿舍后,像黛玉焚烧诗稿一样,烧却这封信,只是她比较平静,未有黛玉那么悲切。
但是她离开乡镇中学的念头,正开始旺盛的燃起。
南方有佳木,只待凤凰栖。
南方那个中国历史上出状元最多的城市里的一所学校招聘语文教师,这一信息是虞山边上那所中学涂校长告知的,他说:“柳老师,如果有关证书已到手,希望你去试试,那个地方更开放,更适合于你。”他并且提供了两所学中学供柳留梅选择。秃顶涂校长的关心令柳留梅颇为感动。而这个时候柳留梅的教师资格证,外语四级证已经发到手了。
柳留梅曳着艾椿三下江南。正是江南春梅盛开的时候。
照例是去人才市场,找到了涂校长推荐的两所学校,一所要研究生,就找了另一所中学,那里报名的人很多,报名时先看了有关证书,然后有十分钟左右的谈话,结束后说,如要试讲,下午六点钟之前手机通知。轮到柳留梅报名时,却只是简单的问了一下,大概不到五分钟就完了。艾教授判断:“应聘者是那么多,有的问的很认真,你只是简单的问了一下,看是没有戏。”直到六时,还没消息,过了半个小时,手机短信声响了,一看是通知试讲,时间和地点都很清楚。
第二天上午艾教授同女弟子早早去了那所中学,校园环境甚好。试讲的人并不多,原来经报名时的目测和初步口试,已大部分给刷掉。艾教授分析,柳留梅应该也在被刷掉的范围内,不知后来是起死回生的?
试讲前有半小时笔试,让每人写五百字以内的《我的小传》,这自己的小传可比情书难对付。柳留梅第一个交卷,写东西她顺溜,从小学到高中,作文经常被老师选为范文。
有意思的是试讲也别出心裁,不从课本上选课文。试讲前两个小时给了柳留梅一张从报纸上复印下来的一篇文章,是篇千字左右的说明文《噪声与生活》,难以有发挥的余地,学校出难题怪题是要在遴选人才上严把关。
怎么*呢?文章的字词句都没有难懂的地方。说明文看似简单但可不好伺候,就像一位少女要去伺候一个单板的缺少感情的冷漠老女人。
柳留梅细看了一下《噪声与生活》,它选自光明日报《科学与生活》的栏目里。文章说明了噪声的概念、噪声的危害,以及人的生活的某些方面噪声的不可或缺。文章虽非经典,但文字颇精炼,毕竟是大报上的文章。就像出生在大家的姑娘,身上自有她的贵胄味。可是,怎么讲解这篇并不难懂的说明文?柳留梅陷入思考中。
这是星期一上午第四节的课。柳留梅踩着上课铃声优雅的走进了课堂,男生班长喊“起立!”全班六十多位学生高喊“老师好!”声震屋宇。这个班的男生要多些,中学时的男孩声音近似公鸭声。
柳留梅挥手示意大家坐下。“同学们,首先我有个建议:全班高喊‘老师好’这种课堂礼仪是否可以免去,因为声音太大,我估计已经超过九十分贝,越过了国家规定的听力保护标准。太大的噪音对身体是有害的。而现在的噪声在我们的生活中是过多了。”学生们会意地笑了起来,因为今天要讲的就是《噪声与生活》。
“听说同学们上星期看了电影,是雨果的《巴黎圣母院》,配合你们的读书活动。有时间的话,最好看原文。我想提一个问题:那个外表丑陋的卡西姆多你们喜欢不喜欢啊?”
“喜欢!”课堂像一池吹开的春水。
“卡西姆多外表虽不雅,但是他的心地极为柔软极为善良,而且富有正义感。”我再问一个问题:“卡西姆多好象有些傻样,他似乎意识不到环境的危险,对艾斯梅达拉的美色无动于衷,这是为什么?”
“他可能就是有点傻。”一位男同学瓮声瓮气地说。
“他不傻!他很聪明,要不他怎么能打退敌人的多次进攻?保护着美丽纯洁的美少女艾斯梅达拉。”一位女生说。
柳留梅说,“一聋三分傻,卡西姆多的所谓傻样,可能同他的耳聋有关,他的聋是后天造成的,为什么这样说?”柳留梅稍作停顿,“那是因为他长期撞击那钟楼的叫‘马利’的大铜钟,极高贝分的钟声噪音,冲击坏了他的耳膜。”
“啊------”教室里有轻微的叹息声。
“今天我们讲选自光明日报的科普文《噪声与生活》。”学生的情绪全被自然的调动起来了。这就是课堂艺术!
柳留梅:“《噪声与生活》是篇说明文,这种文体初中已经接触过,现在大家用五分钟把《噪声与生活》默读一遍。”
五分钟过去,柳留梅说:“这篇文章大家都看得懂,其中用的说明方法我估计同学们也大体了解。那么我如果再把大家知道的知识重复一遍,有这个必要吗?
学生:“没必要!”
柳留梅:“我同意大家的意见。同学们再用几分钟交头接耳议论一番,然后提出问题。”
一会,一位卷发男生站起来:“老师,噪声不利健康,但有时候还希望有点噪音,我家住在高楼第十六层,有时我一人在家,静的很觉孤独,这时如果有些噪音,会感到放松,可见这时候的噪声就不能说有损健康吧?可见噪音不能一概排除。”
一位长相有点李宇春似的女孩说:“噪声出于自然界,有没有来自别的方面?有时你会感到有种心里噪音。”
柳留梅像中央四台海峡两岸主持人李红或台湾时事评论员尹乃菁女士,目光清澈,从容自定:“两位同学的提问都很好,说明大家阅读文本时带着思考的,能向文本提出问题。噪声是否对身体绝对有害呢?这是个科学问题,需要研究,我不能回答。但这篇短文说明噪声不利健康,是从基本面来说的,是符合科学性的。”她转身在黑板上写了“科学性”三个字,又转回说,“科学性是对一切科普文最重要的要求。可见,科学发展观也适用于写文章。另外,我们的女同学提出的问题很有意思,我们不妨称为心里噪音,这实际上是属于心理学的问题,有心理噪音的是不是一种心理毛病?要研究。不过大凡内心受了挫折,心里压力很大的情况下,使内心难以安静,感到有某种杂音干扰。但是那些心理素质好的人,心胸比较宽大的人,文化素养较高的人,有高尚理想的人,一般都能抗住压力,不畏流言蜚语,不为不良时尚搅得心猿意马,保持内心的平静。苏东坡不是说过,心安是吾乡。不过这一问题已经超出《噪声与生活》的范围,但问题提得很好。”
学生们很专注的倾听。
一位气质颇雅的女生举手发言:“老师补充的这一点,对我有启发,保持心胸开阔确是很重要,比如我老妈常跟我叨咕‘要专心用功’‘谈朋友太早,影响高考’‘别忘了要考一本’等等,我心里烦得慌,我想应该理解妈妈的噜苏,不应有怨,如果妈的这些话都听不下去,我们的心胸不是太窄了吗?那心安是不可能的,心底无怨天地宽,这句格言我们应该记取。”
柳留梅鼓掌表示赞赏,她说:“说得好,心宽了方有内心定力。这里我收到一张条子,我读一下。”柳留梅扶了扶眼镜,读者巴掌大纸上学生写的东西。
“我觉得文本里的一系列数据使用的好。用数字来说明问题的方法我们初中就学过,但本文的有关数字引起了我的联想:一是微风拂动树叶的声音为五至十分贝,细雨的声音为十到二十分贝。文学的方法同说明的方法大不一样,文学里的细雨是‘淅淅沥沥,仿佛在同小草低语’。微风拂动树叶是‘沙沙作响,像情人在私语。’可见说明同文学描写不一样。”
刚读完课堂里满是笑声。
柳留梅抒情的说:“这位同学联想的好啊!这样善于动脑是打开语文天地的一把钥匙。你们要善于联想善于提问。不过我希望这位同学能用语言表达,要习惯于课堂发言对话,不要害羞。”
“老师,我想问,您总是不断称呼我们为同学,我琢磨能否这样讲?”一位男生有点拍砖的味道。
柳留梅启齿一笑:“质疑的好,我同你们的确不是同学,但一方面是老师称呼学生为同学已经用惯了,语言是约定俗成么,另一方面,我虽然是当了老师,但我的学习没有停止也不能停止,而你们现在和以后的一生,也都不会终止学习,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同你们永远都是同学,共同的不断的学习新的知识。”停了停发问,“我们的校牌是谁写的?”
“启功先生写的。”
“对了,启功先生晚年,赠予一位小学生一幅字,上面写:‘赠某某同学’,小学生说,岂爷爷怎么是我同学?启功认真的回答:活到老,学到老。我们都在学习,所以我们是同学。”
课堂上掌声伴着下课铃声响起。
胸有千千春,总使春花放。盛开的课堂啊!
一直板着脸听课的校长莞尔一笑,他让听课的语文组长招呼柳留梅一起去校长办公室。
校长待柳留梅坐定,劈头一句:“柳老师,这课文你实际上没有讲么。”
柳留梅接过语文组长递上的一杯白水,喝了两口,早上的那家所谓市政放心工程早餐店的菜包子过咸,包校长似乎又添了点盐,她从容的说:“包校长,从语文课的传统来看,我这堂课也可说没有讲,因为传统的*,要按段分析,我确是没有按常规方式教。语文课标明确要求——淡化语文知识。我以为这“淡化”的含义是:语文知识不必讲得过多,从而削弱了语文课的人文性。《噪声与生活》是篇说明文,说明文有关知识初中基本上学过,不必噜苏重复,我只是强调了它的科学性。这篇文章没有生字,段落清楚,内容也好懂,因为是科普性的文章,一般都明白易懂,也就没必要逐段分析。但这不细讲不等于没有讲,而是通过与学生的对话中温习一下学过的知识,再有所开拓。我这堂课根据学生的提问,设定在人文方面做些挖掘。这堂课的目标,意图达到不细讲胜于细讲的目的。只是因为手中资料不多,人文方面的拓展不是很理想。”
包校长要语文组长讲一讲。组长五十多岁,瘦骨嶙峋,有点像鲁迅,语调缓慢的说:“能对陌生的文章,一篇科普说明文讲出这样的效果很不容易的。教学方法可谓另出机抒,难得的是柳老师一口普通话真地道。”五六十岁的男人,大都懂得成人之美。
校长自言自语:有点另类。
怎么不另类?六位应聘者中,就柳留梅一个不按正规方式讲的。
“你对我们学生的印象如何?”包校长边说边将座椅往外移了一下,柳留梅偶然看到校长的脚那么小,同他的一米七以上的个子不成比例。
“生长在传统文化积淀比较深厚、现代文明捷足先登的江南繁华地,学校的教育资源又比较充足,学生的人文素质不是乡间的学生能比肩的。”
“你的普通话怎么学的,讲得这么标准?一个语文教师应该有一口准确的普通话。”
“首先得感谢大喇叭。我童年时,村里的大喇叭一早就响起中央广播电台的声音,觉得播音员的普通话很好听,像音乐一样。以后我在我们的牛棚小学里有幸遇到一位优秀的普通话讲的很好的民办老师。
“什么?牛棚小学?”
“我的小学课堂原来是生产队集体养牛的地方,农村包产到户后,没有了集体生产方式,生产队原有的耕牛分到户,牛棚空出来了,村里就在里面办小学,阴雨天还能闻到牛骚味,大家就称其为牛棚小学,课桌是高粱秆糊上泥巴做成的,我们那里泥土特粘。凳子是学生自己从家里带去的。教我们语文的是从北京来的一位女知青,她一家都下放到我们村里,后来父母又回到北京,她因为同我们村里一位男知青结了婚,就留在村里,牛棚学校办起来后,她就成了我们的启蒙老师。老师说得一口北京普通话。我们没有音乐课,我觉得我们女老师的普通话比音乐还好听。”柳留梅动了几下脚,她穿了双四十码的红色新牛皮鞋,是老头子这回为她南征时添置的。上回在虞山脚下的那所中学应聘试讲时,她穿的是细腰两口赠送的套装,平添了几分高雅气质。但是这新皮鞋,同新衣服不一样,新鞋上脚没几翻磨合不行,就像两口刚生活在一起,得别扭一阵子。
大码红色新皮鞋很招人眼球。
校长似乎注意了一下她的脚,她把新鞋缩回到座椅底下,继续说:“我至今还想念在牛棚学校的生活。只要是晴天,女老师就让我们把凳子搬到外面上课。她爱干净,要我们课余去野地拔来艾草,晒干后在教室熏,消毒又能去牛鹏棚的气味味。她很少对我们发脾气,不过她发脾气时的声音也很悦耳的。我的普通话就是在那时打下的基础。不是我一个人怀念她,牛棚同学有事相聚的时候,都会想念她。还因为老师的命很苦,她的丈夫得肝癌死了,后来她带着女儿去父母那里了。”
“能占据学生心灵的老师可不多啊。从小学到中学到大学,我们经历的老师很多,听了很多课堂中的大小道理,可是留在记忆中的很少,许多俨然仪表、微言大义都往往付诸流光。”包校长突发感叹。
柳留梅略微一惊,校长似有诗人气质和哲人情怀。她一时不知如何继续这种谈话,四十码的大号新皮鞋仿佛裹束着她的思想。
校长突然话锋一转:“你那鞋的码数不小吧?”
这时校长西服上的一粒扣子掉到地板上,语文组长是近视眼,校长的四只眼也在找,柳留梅很快发现脱离的扣子在校长的办公桌下,便弯腰去捡,这才具体的看到校长的脚不过三十六码,同细腰的脚差不多。大学时冬天冷,细腰爱挤来一起睡,她的小脚就爱伸到她的怀里。
“这怕是被火车上的旅客挤的,昨天下午从杭州回来,车晚点了,上车的人多,车上的人都下不去,还差点把我挤倒,我旁边的老伴还打趣说,你的脚要是大些就好了。”
柳留梅笑了一下说:“那也不一定,我记得我奶奶脚小,她是裹过脚的,可我发现老人家走路干事都稳稳的。”
包校长倒很大方,“我就羡慕人家的大脚,封建遗老辜鸿铭欣赏女人的小脚,那是病态心理。”
“我总觉得自己的脚大了些,可这是遗传,我父亲有一米九的个子,因为脚大难买到合脚的鞋,只好由母亲手工制作。另外,我从小常下地干活,就长成这么大的脚。要是在封建时代都嫁不出去。”
“脚大是福啊!”校长点了一支烟,又给了语文组长一支烟,“不介意我们吸烟吧!野史上说你们安徽的李鸿章脚大。男人脚大顶天立地啊!”校长说这话是向着语文组长的。
组长是老乡啊,柳留梅感到校长办公室里多了份亲切。
语文组长说:“李鸿章的母亲是天足。她原是被遗弃路边的小女孩,还正出天花,李鸿章的祖父很善良,收留了这可怜的女孩,治好了她的天花,这个脸上有些麻点的女孩就成了李家的干粗活的丫头。因为没有娘,没人给她裹足,因为整天干活,长成一双老大的脚,这在那时意味着难以找到好婆家了。有一次这丫头累倒在灶间睡着了,李家四少爷李文安动了恻隐之心,便脱下外套给丫头盖上,这个细节让他父亲看见了,以为儿子喜欢上了这个大脚丫头,就决定让儿子把这个大脚丫头收进了房,父命难回啊!这大脚丫头给李家竟陆陆续续的生育了六个儿子两个千金。六个儿子是:李翰章、李鸿章、李鹤章、李蕴章、李凤章、李昭庆。六兄弟龙腾虎跃,尤以李鸿章拔尖。母以子贵,他们的大脚片子丫头出生的母亲也就享尽了荣华富贵,享年八十三岁。”
校长说:“柳老师,你这位老乡是我校有名的掌故专家,这语文老师应该多知道一些文史掌故。”校长继续兴味盎然的说,“我同你们安徽还有些牵连,我的老师是安徽大学毕业的,他是刘文典的学生,听过刘文典的课,说刘文典脑袋里典故多掌故多,学生都愿意听他的课。”
“刘文典称得上是国学大师,他在我们安徽教育界有知名度,近年在国内又红了一阵,主要因为此人有骨气,不唯唯诺诺,在他当老安徽大学校长时,竟敢顶撞来视察的蒋介石。”语文组长说。
“这个刘文典解放后保释过被错捕的李鸿章的曾孙李广平。这个李广平是才子,我的父亲解放前在燕京大学上学时,听过当时还是青年教师的李广平讲的《长恨歌》,每次课堂都是爆满,老父同李广平的师生关系很好。这个李广平后来同京剧名演员关肃霜真情热恋过,李广平的京剧修养非常了得,使关肃霜的京剧水平大有提高。因为李广平被划为右派,作为党员的关肃霜不得不忍痛割爱。”校长说。
“李广平后来获得云南大学一位女学生的爱情,女学生的哥哥,指责李广平诱骗其妹,打了李广平,他不能忍辱,吞下安眠药自杀,是年五十一岁。”这是柳留梅从艾教授计划编写的《别情钩沉》中取得的。
“这是我还第一次听说。”包校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架,有些纳闷,这位外地青年女教师竟博闻多识,哪知校长的话题正碰上她的枪口上。老少婚恋天下事,艾教授很注意收罗钩沉,然后再转述给小旅伴,为他同女弟子的艰难旅程以壮行色。
柳留梅对这类另情中的的悲剧结局,她尤其上心。
“我也是从我的一位老师收集的资料中读到的,他计划编一本书,名《别情勾沉》。他这次同我一起来的。”柳留梅实话实说。
“我有幸听过关肃霜的一场戏,做功好,唱功更好。”校长说,“其实教师也有唱功,这唱功是指讲课的音色音调。你的嗓音很不错,怎么保养的?我们的语文教师时常嗓音沙哑。”
“除了有个正确的发音方法,平时多吃点牛肉,牛肉能增加声带的脂肪。”柳留梅从艾椿那里现搬现用。
小脚校长暗暗为之一惊,眼前这位应聘青年教师文史杂识怎么这么宽博?小脚校长站起来说,“你能来的干净利索吗?我们只能解决你一个人的户口。希望您下学期能来上课。”
柳留梅以为听错了,没有表态,小脚校长又重复一遍。
“调动怕很困难!也很麻烦。”柳留梅说。
“我们也知道能干的教师不容易放行,想想办法吧,比如说找个借口,比如说你的男友在我们这个城市工作。”校长笑了起来。
“那好吧!回去想想办法再说。”
“那随时保持联系,有困难及时告知。”校长说,“你最近见过涂校长吗?”
柳留梅愣了一下,哪位校长呢?
“我们是校友,他比我高一届,因为秃顶,我们称他老秃,‘涂’‘秃’不分,是位很受师生爱戴的校长,他给我的信中提到了你。”
柳留梅立即想起上回去应聘的虞山旁的中学校长,应聘结束,是他送她到学校大门,江南绚丽的阳光照着他的亮亮的秃顶闪闪发光,他高举两手送别。这回也是他告知柳留梅,吴门招聘中学教师,推荐她到这所学校应聘,而他也没有说他同小脚校长是校友,一时感激之情油然。
柳留梅简单的说了一下上回应聘的事:“从那以后就没见再涂校长。”
“这回你的证书全了,希望你按正常手续调来。”
“现今教师的自由比封建时代的丫头好不了多少,何时教师能当自己的家就好了。”柳留梅太息一声。
“你是从教师的立场说的,从我们当校长的角度说,真正的好教师谁愿意放?如果教师完全成了自由人,怕基层许多学校就难办得下去。可是好教师如果一味不放,窝在一个地方也觉得可惜,水还是流动的好。”
这时艾教授已经来学校,等女弟子外出吃中饭,下午就要返程。
包校长说:“柳老师,中午到了,就在我们学校食堂吃顿便饭吧,我想见下《别情勾沉》的作者,情找下你老师吧。”
拙作去年迫停在76回,因心脏病昏厥。恍惚间押至地狱,遇兰陵笑笑生,押卒说他因写《金瓶梅》,污染风俗,坐地狱到底。忽接阎王旨:“查《今生不应有恨》的庸夫,阳寿未尽,但写老少恋同性恋等,寄予同情,一些地方文字不洁净,有伤风化,着打五十大板。放回!如续写时不认真改正,同兰陵笑笑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