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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躺着的人被抬到那边的树下先安置着,池莲蓬站得累了,张青麻就招呼她过去,将自己身旁放着的凳子推给她:“来,你坐着,等下还要很久,有得你累的。”
池莲蓬摆摆手:“张姨你坐,等会你该要上去升堂,那可得站着的。”
张青麻笑了笑,直接把她按到凳子上:“知道叫我一声张姨,就乖乖听话。何况,等下升堂,上头有大老爷在,你张姨我估计是跪着的,想站都没得站。”
池莲蓬睁大眼,有些恍然大悟,升堂要跪着,跪着……池莲蓬拉着张青麻示意她低下头头来,张青麻低下头,池莲蓬就在她耳朵边絮絮叨叨的说了,张青麻听了,直接笑了。
池莲蓬眨巴眼,电视剧里不是有只燕子自己弄什么“跪得容易”?她就让张青麻试试,她干嘛笑?
张青麻伸手轻轻捏捏她的鼻头,有些好笑的说道:“你当大老爷是可以糊弄的?这要是被查出来,那可是不尊父母官,少不得拉出去打一顿。到时候,可就不是膝盖痛的程度喽。”
池莲蓬吐吐舌头,摸摸自己的鼻子,好吧,她给忘了,这不是电视剧,他们也不是啥公主、格格的,就是普通老百姓而已。
而后又来了几波人,池莲蓬看着看着,心里头就嘀咕了,这一个食物中毒的案子,来了这么多人,是不是人数有点多?
那些人进来了,并没有在院子里呆着,而是去往了再里面的一进院子。
也有一些衣着较普通的普通百姓模样的人进来,同池莲蓬他们站在同一个院子里,那些人聚在另一个角落,各自低头不说话,安静得很。
池莲蓬看着进去里头的那些人衣着不错,心里头直打鼓,这是怎么了这是,他们这小案子,来了这么多人,还不少瞧着就像有钱人,这是要掀起本镇还是本县史上第一大案的节奏?
池莲蓬看着衙门外头已经聚齐了许许多多的百姓,围在衙门的大门外,跟他们站的地方就隔着一个门。
池莲蓬感觉到不对,百姓们同样是感觉到了,低声交头接耳的议论,好奇着怎么一个小小的食物中毒案,竟来了这么多有头有脸的,莫不是这食物中毒的人其实是有大背景的?
这么一来,百姓们就更兴奋了,这大过年的,看场免费的戏,还是大戏,多爽的事。
门口的衙役们赶紧将手里的棍子往外推了推,防着人群往前挤,“都靠后靠后!想挨板子是不是?赶紧靠后!”
张青麻看着那群人陆续进来,就一直皱着眉头没打开过,陆元在旁边奇怪的念叨,张青麻也没有出口。
池莲蓬以为这下该消停了,人已经进来很多,没成想下一刻,却见孙大横背着仍旧烧着的孙得安跨进了衙门。
池莲蓬“啊”的一声,旁边的人疑惑的看过来,顺着她的目光,看见孙大横二人,赶紧跑过去将人护着过来。
孙瑾娘看着孙得安还烧得通红的脸蛋,急得不行:“怎么过来了,这还烧着,出来吹寒风做什么?”要是再严重下去可如何是好?
孙大横是跟着于虎进来的,于虎领着孙大横,开了院子旁一个小门,这里是受门的人平日休息的地方,“到这里先歇着吧。”
孙大横谢了于虎,赶紧将孙得安背进去,放到里头的床上,将带来的包裹打开,拿了被子出来给孙得安盖好。
“于捕快说是镇长大人要求让得安也过来,没办法,我只好给他喂了药,将他带过来了。”
池莲蓬担心着,只是这屋子小,待的人多了就显得闷,池莲蓬拉着张青麻出去,孙大横和池康平也跟着出来,留孙瑾娘在里头照顾。
再孙得安之后,又进来了一两个人,便没人再进来。
这样进来了到了约有近乎百来号人,门口才彻底消停下来。
“威——武……威——武……威——武……”内堂传来这声响,伴随着一排排木棒与地面相碰的敲打声,池莲蓬的心提了起来。
里头惊堂木拍响,镇长大人传令升堂的声音传出。
正当池莲蓬以为会有人来让他们进去的时候,没成想镇长大人先传的竟是再内院的那些人。
池莲蓬有些疑惑,不是叫他们过来审案的?还是这审案有好几个,分开审?
不管怎么样,池莲蓬他们看不见里头的情况,只能听见里头的说话声,听得传“吴巨化”上堂,池莲蓬回味了下,吴巨化,吴巨化,无菊花……池莲蓬憋着脸不敢笑,老天,谁给他取的这么怂的名字?
憋着笑,池莲蓬有些疑惑,这人是谁?
池莲蓬看了下旁边的陆元,小声的问:“陆哥,这人是谁?”
陆元生活在镇上,此刻听到“吴巨化”这名字,有些惊讶,低声说道:“这是钱来赌坊的老板,家中经营这赌坊和钱庄生意,有钱得不行。”
池莲蓬听得嘴巴张得老大,很有钱?那不是真的在审大案子吧?
池莲蓬刚想往前去,就被张青麻扯着后衣领揪回来,“你去凑什么热闹?小心等下被拉去挨板子。”
好吧,她不去,不过……“钱来赌坊?”池莲蓬惊疑的回头看了眼陆元。
陆元点点头,示意她说的跟听的一样,没错。
池莲蓬眉头一挑,好家伙,这是上次去找大舅舅敲诈要债的那个赌坊啊!
池莲蓬这下兴奋了,赶紧的赶紧的,把那啥赌坊的老板给咔嚓了,然后是不是那该死的银子可以还给他们了?那可是好多两银子。啊,不对,他们拿出去的银子说是孝顺外公外婆的,拿不回来。池莲蓬纠结了下,拿不回来就不回来吧,把她小舅舅的那几两成亲银子拿出来就好!
张青麻看着池莲蓬满脸的兴奋,有些奇怪,回头瞧见池康平的面上也带上的惊讶,心里头疑惑,问池莲蓬道:“这钱来赌坊怎么了,让你这副表情?”兴奋得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似的。
那是银子啊银子,她当然兴奋了,“张姨,那破赌坊要是被那啥了,”池莲蓬回身悄悄做了个剁掉的手势,“它敲诈的银子会不会还给原本的人?”让后她小舅舅的成亲银子就能回来了。
张青麻以为什么呢,听见这个拍拍她的脑袋,低声说道:“别想了,没有的事。要是真按你说的被那啥了,那也不知道哪些人占了里头的多少,如何分?最后还不是被充公了。”
池莲蓬听她这一说,顿时蔫了。
张青麻好笑的看着她的小身子,生个人一时间就跟聋拉着两耳朵的小兔子似的,眼神哀怨,周身弥漫着一股郁闷的情绪,就差俩眼睛不是红的了。
池莲蓬没心情去听里头的审案,生生错过了精彩部分,以至于过后她从别人的嘴巴里听到详情的时候,后悔得原地直跳脚。
衙门升堂所在,此刻吃得滚圆的吴巨化正紧着菊花,跪在堂下,身上的肥肉颤抖着震啊震,眼中慢慢的出现一种叫做“惊恐”的情绪。
堂上坐着的镇上大人拿着一本册子,念着一条条上面的记录,何时何地收了何人多少银两并多少利息,这一比银两又是由谁下套使诈得的,又是谁去收的,收的时候,又顺道抢了什么……零零总总写得详细。
镇长大人念得差不多了,抬起头看了下堂下快要瘫软在地上的吴巨化,心中对于昨天孙溪头给他拿来这的册子,真是高兴得很。
此次要是拿下了吴巨化这案子,那他的政绩将记上漂亮的一比,待下一次年终的时候,没准他就能收到升职的消息了。
昨夜他连夜让人去将吴巨化拿下,并在吴巨化的书房得了一本账册,上头记录着这两年吴巨化的赌坊钱庄的一比比“收入”,正好与孙溪头送来的册子中记录的相吻合,并且拿下了吴巨化的亲信吴七。
吴七那时候被打得屁股开花,堪堪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加以审讯,竟然供出来了吴巨化的一系列恶行,连吴巨化将他阉了的事也一并说了。
杜镇长知道后,心里头那个惊讶,差点没将自己舌头给咬到,暗暗夹紧了下边。这年头竟然有人敢在除了皇宫之外的地方,私自将人阉割成阉人,简直胆大包天!
吴巨化平日里仗着有钱,还曾“欺负”过他夫人家的侄儿,差点让那侄儿跳湖死了,因此此次抓到确凿证据,杜镇长直接出手将吴巨化拿下了。
随后,有着更多的苦主到堂上控告吴巨化平日里对他们的各种恶行。
更甚者,有一个青年,看着二十岁的样子,整个人瘦骨嶙峋,两个眼睛在脸上显得格外大,上了堂就张着两个大眼瞪向吴巨化,嘴里一下下数落着吴巨化当年如何将他绑了回去,如何虐待他。那时吴巨化虐待他之余,以为他跑不出去,就在他耳边天天念叨赌坊当日又从哪里收了多少银子云云。
青年又说出自己如何偷偷写下那册子,在后来被吴巨化嫌弃丢出府的时候,想办法将册子交给了一个府里的丫头。
青年只说是夫人院子里的大丫头喜鹊,却并没有说出真正的人。
而这个丫头,便是蓝缕。
堂上的情况池莲蓬没去关注,让池康平坐在外头凳子休息,免得脚上的伤站久了不舒服,而她则站在边上吹了好半天冷风,冷得直抖索时,张青麻和那边食物中毒的人这才被传进去。
池莲蓬紧张的等着他们出来,竖起耳朵听里头的动静。
池康平拉着池莲蓬站到他背后,自个挡住了冷风,感觉到池莲蓬实在抖索得厉害,就劝她:“莲蓬,你进去和你娘还有小舅舅呆一块,别冷到了,爹在这等着就好。”
池莲蓬摇摇头,她还是紧张,毕竟审到了他们这边,但是里头的人却没人出来,甚至也没有什么结案啊暂缓啊什么的消息传出。
这说明,这前前后后,根本就是在审同一个案子!
没一会儿,里头就传出“啊啊啊”的惨叫声,伴随着板子炒肉的声音,显得格外渗人。
池莲蓬没见识过古代这种打人板子的事,一听那惨叫,就被吓得浑身一抖索,等听清是个男人的声音,这才把提起来的心放下一点,不是张青麻的就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进去,传了不少人进去,后来竟然连孙得安也传了进去,池莲蓬不安的直挠头,这到底是搞什么啊搞什么?
等里头再次传出惊堂木的拍案声和“威武”声,随即响起的是一阵哀嚎声。
池莲蓬什么也顾不得,紧张的跑到前头门边,就见于虎将孙得安背出来,后头张青麻等人跟着出来。
池莲蓬再往里头一看,里头一个胖子瘫在地上,两个捕快拉了枷锁上去将胖子锁了,旁边还锁了其他几个人,另有一个衙役背着一个青年往外出来。
早有两个大夫跟着被人招呼过来,一个帮忙看孙得安,一个帮忙看那青年。
池莲蓬担心的站在院子里,拉着池康平的衣袖,不安的等着里头的大夫的消息。
张青麻跟池康平和陆元他们说着案情。
池莲蓬听得瞪大了眼睛。
刚刚的确审了个大案子,他们的案子是这大案的牵连案。
而牵出这一大案子导火线的,竟是她的小舅舅!
那吴老爷意外见了孙得安一次,心中喜爱,就想弄回去尝尝味道。因此,有了孙得福被钱来赌坊追债,而后孙得安同孙得福上镇修锄头时,又误绑了孙得福,孙得安逃过一劫。
没想到这吴老爷不死心,竟拐了弯,知道孙得安和池家关系好,竟寻人打听池家的事,知道池家与张青麻有生意往来,因此在年关这时候,让人光顾了张青麻的生意,回去后真的吃了坏掉的食物导致了食物中毒,而后将池家牵连进来。池家一上镇,孙得安担心,真的跟上镇来。
吴老爷又探听到隔日孙大横、孙得安要同于虎吃饭喝酒,就命人去陆元的小院闹事,而后让人在酒楼与小院的各条路上都放了人,将孙得安弄回了府。
没成想,孙得安进了吴府,竟然阴差阳错的遇到沈洛主仆还有蓝缕,因此得救。
而蓝缕因为隔日要离府,是以将那册子带在身上,送孙得安出墙后,竟将那册子连着被子一块送了过去,孙得安急着离开,看也没看那册子的内容,捏在手里就出了府。
而后,册子又到了孙溪头身上,最后落入杜镇长手里。
吴老爷的底,竟因为吴老爷好男色,而被破获了。
还有张青麻没在这说的就是,孙得安晕过去,是因为知道出卖他和池家消息的,竟是自己大哥家的女儿,生生在堂上给气晕过去的。
等处理好这边的事,孙得安也醒了,强撑着身子要回去村里,面上烧得通红,却咬着牙,眼中满是愤怒,无论众人如何劝他缓缓,孙得安都执意不肯。
池莲蓬看着孙得安这般,眼眶湿了。她知道,小舅舅如今心中必定悲愤,让自己疼了那么多年的一个侄女如此对待,怎能不寒心?怎么不激动?
池莲蓬是知道孙得安的,他这人护家,所以对待自己哥哥姐姐家的孩子都很疼爱,即便年纪不必有些大孩子大多少,但是有什么好事总想着他们,那是真心的付出,如今被如此出卖,如何能不受打击?
最终是杜镇长让人驾了杜府的一辆马车过来,将孙得安安置进去,池莲蓬和孙瑾娘在里头照顾,孙大横则驾着牛车跟池康平在后头跟着。
一行人在夜幕来临前回到了孙家村。
好奇的村民围在路边,看见池家人竟坐了这般好看的马车回来,心中暗暗思量,莫不是池家要翻身了?
按孙得安的意思,马车直接驶到了孙二虎家,停在院门口。
车夫跳下车去敲门,寒风中,刘氏摇摆着身躯慢慢晃过来开门,“谁呀?”吃饭时间来,是想蹭饭不成?
池莲蓬探出头,直接无视刘氏,往院子里面喊:“外公,外婆,我们送小舅舅回来。”
孙二虎这几日因为孙得安不服管教上了镇,正气愤又担心的时候,听到池莲蓬的话,赶紧出来,看见车夫扶着面目通红的孙得安下车,顾不得感叹那马车的豪华,赶紧招呼了孙得福兄弟出来帮忙。
孙得安虚弱的想推开孙得福伸过来的手,只是手上没力气,车夫见了,说了句:“冒昧说一句,这位公子这样烧着,还是背进去的好。”说完,车夫上了马车,驾着车走了。
那边,孙得安在车夫说话时,顺势往孙得禄那边倾了下,孙得福乐得轻松,让孙得禄背了,自个跟在旁边。
孙瑾娘知道孙得安要做的事,池莲蓬这小孩子不好在场,便赶着她去旁边孙大横家。
池莲蓬有些担心的看进院子里,对着自己执拗的小舅舅没了法子,叹口气,剁着脚往孙大横家去。
孙得安虽然烧得通红,脑子有些晕晕的,但是在孙得禄要背他进他的屋子的时候,却执意要去主屋,说是有事要说,拖不得。
孙二虎不容孙得安如此胡闹,让孙得禄直接往孙得安房里去。
孙得安在孙得禄背上挣扎起来,嘴里嘶哑着声音,就是要去主屋,将事情先说了。
孙瑾娘跟在后边,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面砸,嘴里哽咽的说道:“爹,听三弟的,去主屋吧。”
孙二虎这时感觉到回来的二人身上的不对劲,沉默了下,最终让孙得禄将人背进主屋。
一家子人聚在主屋,孙得安被安置到主屋的床上,却挣扎着半躺在上头,说话嘶哑缓慢,只是一句话就令屋里哑然无声。
“爹,我要分出去单过……村长已经让姐夫去请了。”
孙二虎听了这话,猛的一拍桌:“老三,你这是烧糊涂了吗!”哪有没成亲就分家的道理!何况现在这种时候,大过年的,这才初四,竟然说要分家!
孙得安被孙二虎这一大声给震的,耳朵感觉都嗡嗡嗡的叫了起来,费力的掀了掀眼皮,歪过头看向孙二虎,缓了缓,等耳边的嗡嗡声轻点,这才说道:“爹,我是发烧,可是尚且清醒着,要……烧糊涂,还得过一阵才行。”
孙二虎一听,气得手伸起来,指着孙得安那里,手臂在空中抖啊抖,气得脸色通红,对于自己一向乖巧的小儿子如此跟他说话,心里头被气的,喘着粗气说道:“老三,你竟然这样对爹说话!”还有没有规矩了!
孙得安原本想说着轻松下,说完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可是这时候真的累得很,之前在路上被喂了药,这会子是强撑着才没睡着,他需要把这事解决了,他真的生气了!
“姐……”
孙瑾娘原本还在害怕孙二虎凶人的模样,听见孙得安唤她,赶紧转过身:“三弟。”
“姐,你帮我说。”说完,孙得安有些疲倦的闭了闭眼,终究还是强撑着睁开。
孙瑾娘听了他的话,有些紧张的捏着他的手,面对自己一向害怕的爹娘,孙瑾娘心扑通扑通的跳。
“爹,是……是这样的,我们除夕那夜……”
孙瑾娘说得很慢,说了个开头,有些不清不楚,正巧这时候池康平进了院子。
牛车走得慢,池康平这会子才到,孙大横先送了池康平过来,而后他再去找村长。
池康平担心孙瑾娘和孙得安,也就没推辞,先进了院子,直接往主屋这边走,“爹,娘,我是康平。”
池康平推门进来,孙瑾娘就停了话头,赶紧站起来过去拉着池康平,“相公,我在说这几天的事。我嘴笨,你来吧。”
池康平知道孙瑾娘对着孙家二老会紧张,跟孙二虎和杨氏打了招呼,牵着孙瑾娘到床边看了下孙得安。孙得安抬起眼看了下他,嘴里做了个“劳烦”的口型。
池康平让他休息下,回过身想站着说,孙二虎看了下他身上拄着的拐杖,直接出声让他坐下。
池康平缕了下思路,这才沉声说起,将事情的始末都说了一遍,这一说,整整说了一刻钟。
孙二虎越听,脸色越沉,到最后,整个脸已经黑得跟墨汁似的。
杨氏听得直拍胸口,难以置信竟然发生了这样的大事,还牵扯上了大案子。
孙得福和刘氏二人低着头,其他人也看不清他们的面色。
孙得禄夫妻则是听得惊讶得不行,没想到平日里看着乖巧温柔的孙依稻竟然会干出这种出卖亲人的事,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幸好没卖了他们,不然他们可没三弟那样的好运气给逃出来。两夫妻对视一眼,想着以后还是要离那孩子远一点,别让自家的孩子给她带坏了。
孙得安在旁边听着,情绪一时激动,竟连连咳嗽起来,孙瑾娘赶紧给他顺背,嘴里担忧的让他不要激动。
孙二虎沉默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让吴氏出去叫孙依稻进来。
吴氏应了,出去带了忐忑不安的孙依稻回来。
孙依稻一进屋,上前叫了下孙二虎,孙二虎看见孙依稻进来,沉着脸猛的甩了孙依稻一巴掌!
“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孙依稻整个人被扇得直接往旁边倒,刘氏吓的,赶紧扑上来就垫在孙依稻下边,生怕自家女儿给摔坏了。
“哎呦,我的依稻哦!爹啊,有事好好说,依稻是女孩子,经不得打啊。”
“好好说!这是能好好说的事吗?”孙二虎气得面色涨红,对着刘氏和孙依稻就是一阵训:“你说你个女儿家的,都干的什么事?平日里家里好吃好喝的紧着你,你就觉得自己是人大家小姐了是不是?呸!大家小姐也没你干这种事的!还有你,老大媳妇,你说你这当娘的,竟然不管好自己的闺女,现在干下这种事,就是人镇长大人帮着掩,这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依稻迟早要给这事毁了!”
刘氏听着孙二虎的训话,眼中看着孙依稻脸上红彤彤的巴掌印,自个也掉起眼泪,嘴里往孙依稻脸上呼着气,希望能让她不那么疼,这可是她闺女啊,做出什么事都是她生的养的闺女,被打成这样,哪里能不心疼。
孙得安听着那边的声音,眼皮子掀了掀,这会真的是很困了,想着快些解决,便开口慢慢说道:“依稻,是小叔待你不好吗?”
孙依稻眼泪顺着脸颊划过,低着头哭泣,没有回孙得安的话。
孙得安长长的叹息了下,没有继续问,而是靠着脑后的枕头,看着孙二虎:“爹,今日我分出去,仍旧会孝顺你和娘。只是这里,我……实在待不下去了。既然……早晚要分,那便趁现在吧……”
孙二虎盯着床上的孙得安,心里头对这小儿子的感情很是复杂,“老三,这件事都是依稻的错,我会好好教训她的。只是,如此分家是不是……太伤我和你娘的心了?”
孙得安听了,嘴唇颤了颤,沉默不语。
正当屋内一片安静的时候,孙依稻突然抬起头,对着孙二虎喊道:“爷爷,小叔又不是我们……”
“闭嘴!”孙二虎大喝,直接打断孙依稻的话。他哪里不知道孙依稻想说什么,那件事被孙依稻知道,也是意外,只是没想到这孩子竟然……
“老二媳妇,把依稻带出去,锁到她屋里,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孙得安躺在床上,听见那边的话,嘴里弯了弯,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孙瑾娘看着,心里觉得三弟这笑,怎么如此凄凉……
吴氏捂着孙依稻的嘴,强硬的带了她出去。刘氏想跟着出去,可是被孙二虎大喝了两声,只好抹着眼泪坐了回去。
孙二虎又问了孙得安一次:“老三,你真要分家?”
“是……”孙得安说这一个字,尾音拉得长长的,听着有些飘。
孙二虎闭着眼叹息了下:“好,分!”
孙家内闹得不能不分,池莲蓬则去了旁边安静的孙大横家。
池莲花因为两个弟弟要吃奶,所以这几天选着孙响雷不在时候,过来跟苏氏说话。池莲蓬过来的时候,池莲花正好带着两个弟弟在这里。
“五舅母,姐,你们在不在?”池莲蓬推开松松关着的院门,进到院子里。
池莲花正给两个弟弟换尿布,听到这声音,手上的带子还没系好,直接丢下就跑了出去:“莲蓬,莲蓬,你个死丫头终于知道回来了!”再不回来她都要抱着两个弟弟上镇找人去了,这几天在村里听那些乱七八糟的留言,她简直受够了!
苏氏摇摇头,帮池文祥换好尿布,出声招呼他们:“你们两个进来再说话,外边冷。”
池莲花拉着池莲蓬的手,感受到莲蓬的手已经被冻得冷冰冰的,赶紧将人拖进屋内,“你个死丫头,吹多久冷风了你?冻成这样了。”边抱怨,池莲花边伸出手给她搓手。
池莲蓬感受着池莲花传递给她的温暖,抿了抿唇,她何其有幸,这辈子有的是这样的亲人……
苏氏招呼池莲蓬过去,让她脱了鞋到床上去,给她拿了被子先裹着暖和下,又倒了热水过来,“来,先喝点热水暖和下,有事等下再说。”
池莲蓬喝了水,从被窝里伸出手去冰两个弟弟的小脸蛋,小脸上仍旧一副情绪不高的样子。
池莲花看着她这样,心里头急死了,上去就推池莲蓬的肩膀,“你这丫头,赶紧说说怎么了,竟然这副表情?”是想急死她还是急死她?
苏氏看着他们要说话,起身往外边走,“莲蓬,我去给你做点吃的,一路上回来,相比饿了。”
知道苏氏的好意,池莲蓬应声:“诶,我还真饿了,今天一天没吃东西。”
池莲花一听,那是更急了:“你干什么去了你,竟然一天没吃东西?找揍是不是?”
“姐……”池莲蓬赶紧抓住池莲花挥舞的拳头,嘴里哗啦啦的开始说起这几天的事。
池莲花那是边听边骂,他们不同于长辈们,孙依稻在他们姐妹俩面前,那就没怎么客气过,什么“好事”都招呼过他们,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看他们俩不顺眼,这下孙依稻干出这种事,池莲花嘴里骂骂咧咧的骂着“不要脸”什么的,气呼呼的脸蛋竟然也红了起来。
骂完,池莲花看着池莲蓬抖索着嘴唇说话的,手直接伸进被子里,将池莲蓬的双手给拉出来,两个小手掌直接拉过去贴上自己的脖颈,冷得她抖了抖,学着池莲蓬平日里无意间说的话道:“我去,这破天气,热死我了,借我冰冰。”
池莲蓬可知道这样冷得很,只是缩不回自己的手,只好这么放着,心里头暖和和的,有感而发的唤了声:“姐。”
池莲花听着她这特糯的叫法,整个人跟着又抖了下,撇过头不看池莲蓬:“得,别这么叫我,肉麻死了,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池莲蓬扑哧一声笑出来,沉重的心情总算缓了缓。等苏氏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饭菜,池莲蓬跟只小恶狼似的,扑上去就抓了筷子开吃,看得池莲花和苏氏在一旁看得心疼。
吃过饭,眼看着天要黑了,苏氏催促着他们先回去,免得等下夜路不好走,也不安全。
两姐妹将床上的两兄弟包好,池文祥好几天没给池莲蓬抱了,在池莲蓬怀里动了动,最终安静下来。
回到池家小院,外边的天已经黑了下去,池莲蓬将池文祥放在床上,小家伙刚刚因为感觉到她回来,有些小兴奋,一路上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叫什么,这会子回来已经累得睡着了。
回来了,池莲花让池莲蓬先坐着休息下,自个去厨房给她烧了热水,兑了些凉水,端过来让池莲蓬洗洗。
池莲蓬今儿个是累得很,拿帕子沾了水将自己擦擦,在池莲花端着水出去的时候,靠在床边,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池莲花回来一看,看到池莲蓬竟然就这样睡着了,上去掰了她的身子,嘴里念叨着:“去躺着睡。”
池莲蓬迷迷糊糊的,眼睛也没睁开,顺着池莲花的手就躺下了,整个人直接将床的边沿全部占了,将两个弟弟围在里头,嘴里嘟囔了句:“爹娘回来了叫我……”说完,就继续睡过去了。
村里人只瞧着村长被孙大横请进了孙二虎家,而后孙二虎的兄弟孙大虎、孙小虎也跟着进去,瞧着这真是,村里人就开始嘀咕,孙二虎家这阵势,怎么瞧着像是要分家的样子?可是他们家老三又没成亲,何况哪有在新年的时候分家的?那可是不好看了。
半个时辰后,村长再次被送出来,出来送人的是孙二虎家的老二,而不是惯常迎来送往的孙得安。
村里人继续嘀咕,孙二虎家的老三这是涨位份了?刚刚还瞧着是一辆气派的马车送回来的……
随后,孙大横驾了牛车过来,在孙二虎阴着的脸色中,将孙得安弄到了车上头,孙瑾娘过去帮忙将孙得安的东西收拾了下,孙大横帮忙将装着孙得安东西的箱子给搬上车,随后让池康平和孙瑾娘上车。
孙大横跟孙二虎三兄弟都打了招呼,这才驾着牛车往池家小院而去。
池莲蓬睡了会,感觉手上被淋了雨,湿漉漉的,还以为下大雨把屋顶砸漏雨了,眼睛猛的张开,一看,才知道是池文吉那小家伙把口水涂到她手上了。
池莲蓬转头看了下天色,这会子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她心里头想着,莫非小舅舅没分成家,连同她爹娘一起被外公扣下了?想着池莲蓬就睡不着了,爬起来,给池文吉擦了口水,又给池文祥盖好被子,叫醒了有些打盹的池莲花,“姐,我出去看看,你看着弟弟们。”
池莲花点点头,起身搓着双手往床边去。
池莲蓬开门,冷风就往里头灌进来,池莲蓬赶紧走出去,把门给关上。
池莲蓬看看天,这会子月亮已经出来了,倒是能看清点东西,想着小舅舅那边万一闹出点什么,她是不是该准备一下?
想着,池莲蓬就回了自个房间拿了钥匙出来,开了院子里另一间屋子。
这屋子常年没人住,都是用来放一些杂物的,这会子池莲蓬开了门,就有一股味道出来,并不难闻,只是屋子的空气不流通造成的。
池莲蓬在黑暗中开了门窗,让月光照进来,看了下里头,这里头放着半屋子的杂物,还有半个屋子空着,那边放着一张床,是以前坏掉,因为那时候池康平换了新的,因此这床就暂时被放在这。
池莲蓬把放在那床上的萝萝筐筐都搬下来放地上,出去打了盆水过来,将上头的灰尘给擦了,又那干布擦了遍,放着晾干,而后又去主屋里翻出一床被子和席子,至于枕头,池莲蓬摸摸下巴,很是无奈的抱着被子出去,他们家暂时没有多的了,只能把她的先拿过去,她跟她姐挤挤就好。
冬天里晾干慢,池莲蓬等着床上头差不多了,将席子被子都弄上去,然后跑去拽自己的枕头。
池莲蓬抱着自己的枕头出来,正要进去,就听外头池康平的声音传来:“莲花、莲蓬,开门。”
回来了!
池莲蓬抱着枕头就跑过去开门,一拉开院门,就看见孙大横的那辆板车,以及上头躺着的人。
池莲蓬觉得自己真是……上一回是她护着她爹,坐着这板车回来,这回,来的却是小舅舅。
命运,真是种难以言说的东西。
“快进来,屋子我已经收拾好了。”池莲蓬将院门大开,身子往旁边一让,让孙大横把车赶进来。
孙得安这会子已经沉沉的睡过去,根本叫不醒,也没人去叫醒他,孙大横直接将孙得安背进池莲蓬收拾好的屋子里。
池莲蓬跟在后头,进去关了窗户,点了池家不常用的油灯过来,让众人将孙得安安置好。
孙大横随后告辞,池莲蓬送了他出去,等回来了,孙瑾娘已经去看久别好几天的三个孩子,池莲蓬看着池康平一脸的疲惫,这才一拍脑袋,得,她自己饿了一天,她爹娘也没吃什么,她竟然给忘了!
“爹,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等池康平和孙瑾娘吃完饭,池莲蓬推着他们去休息:“爹,娘,小舅舅我看着,你们去睡会,夜里头再起来替我就好了。”她早上她起得晚,刚刚又眯了会,这会子早精神了。
“那好,你注意着你小舅舅,可别偷懒打盹了。”池康平嘱咐完,又呆了会,这才带着孙瑾娘先去休息。
今儿个一天闹的,他们确实很累了。
池莲蓬看着孙得安,没人在这里,她就不时的上去摸摸孙得安的额头,顺道拧了帕子给他垫额头上。
孙得安从镇上回来的时候,杜镇上请来的大夫还给配了药带回来,池莲蓬拿了一包去厨房煎,顺道弄了点清粥小菜,一同端进了屋里头。
孙得安半夜醒来,就瞧见池莲蓬端着东西进来,浓郁的药味盖住了清粥小菜的味道,孙得安慢慢抬起手搭在自己额头上。
池莲蓬看见孙得安醒了,却把身上的被子给掀开了大半,赶紧放了手里的东西,跑过去给孙得安拉上:“小舅舅,你别踢被子,不能再冷到了,等会风寒再加重就不得了了。”
孙得安面上柔和的笑笑,顺从的让池莲蓬又是盖被子又是念叨的说了一顿,心里头暖烘烘的。
等孙得安吃了东西,池莲蓬又让他等了会,这才将药端给他,“小舅舅,不论怎么样,这日子都要好好过,你可得快点好起来,嗯……这样我家就能多一个劳动力了,哈哈!”说着池莲蓬就在床边得瑟的念叨回头要怎么奴役孙得安,一副“我是奴役劳动人民的大地主”的表情。
孙得安听得直摇头,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活泼了,于是半开玩笑的说道:“那以后小舅舅就跟着莲蓬丫头混了,莲蓬丫头到时候可得赏小舅舅一口饭吃。”
池莲蓬大手一挥:“那是当然!小舅舅你就等着吧,我一定让你吃得饱饱的,要干多少活都有力气!”以后有小舅舅帮忙的话真是太好了!
池康平拄着拐杖在外头听了一会儿,哭笑不得的推门进来,笑着训斥池莲蓬:“你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哪有你这样跟你小舅舅说话的?”还说什么喂饱人让人干活的话,真是调皮了。
啊呀,被她爹听到了啊,“爹,嘿嘿嘿,我这不是开玩笑嘛?你看你家二女儿如此可人,那心地是大大滴好,是不是啊小舅舅?”池莲蓬赶紧找外援。
孙得安点点头:“我们家莲蓬是好女孩,最是可人了。”说着看向走过来的池康平,“姐夫,我说的也是真的,今后,我就跟着你们了,你们可莫要嫌弃我就这么一个人,什么也没有。”说着,孙得安嘴角泛起一个苦涩的微笑,他这次基本上算是净身出户,唯一带的东西就一亩地和那一箱子东西了。
分家的时候,池康平当时在场,自然是知道孙得安将自己的其他田地屋子给了二老,作为自己此次任性分家的补偿,最后就剩了一亩靠近池家田地的二等田。
“说什么嫌不嫌弃的话?咱们都是一家人,哪有说这种客气话的?你只管在这安心住下,这就是你的家。”
隔日早上,孙得安的烧总算退了下去,池家人都舒了一口气。
孙得安退了烧,却不想在屋子里闷着,想出去透透气,呆在屋子里,他总会觉得闷得慌,孙瑾娘拦不住,就让他套了好几件衣服,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的,这才允许他出去在院子里转一会儿。
孙得安正在院子里走走看看,那边院门却被敲响了,“咚咚咚”的响着,瞧得很积极。
孙得安走过去开门,一开门,就看见一个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想退后一步,耳中却听到一声稚嫩的童声轻呼道:“小六子,是大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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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儿个那章,哦闹切克闹,鼻涕眼泪来一套!据说会有某种亲密接触,摸下巴,我貌似写得眼泪哗哗了好几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