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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头看,看见齐楚。
再往上看,看见我住的那个阳台。
我现在只想站在那个阳台上,拎一壶烧开了的水,浇死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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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染招呼大家一起进去,我听见背后莫延揽着齐楚的手臂,声调轻快地叫:“楚哥。”
我像吞下一只死耗子一样恶心。
一堆人被拥到客厅喝茶,都是相貌出众的人,各有千秋,五官漂亮态度得体,看起来是最和谐画面。
我正想着要不要上楼去接个电话,客厅里的人又多了两个——涂遥带着关莹莹从房间里出来了。
单论脸,涂遥可以压这客厅里所有人一头。
“啊呀,这么多人啊……”关莹莹百灵鸟一样轻巧加入了其中,刚好坐在赵易身边:“赵叔叔也来了。”
“怎么,莹莹担心你家住不下?”景天驰斯文地笑起来。
他坐在沙发上,手臂看似很随意搭在扶手上,坐在他右手边的是齐楚,而莫延坐在他和齐楚之间,侧在齐楚身上,不知道在跟他说些什么。
这里没有外人,彼此都清楚底细,就算是艺人没必要端着。气氛轻松得很,佣人端了茶上来,秦染俨然女主人,招呼大家喝茶吃东西,涂遥在齐楚对面坐了下来,招呼我:“大叔,来这边坐。”
我瞥了一眼这些人,不想显得怯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们已经聊了起来,赵易镇着场,气氛不算轻松。还好没说两句他就被秦染请去见关永平。
我一坐下,涂遥顺手就把手搭在了我肩膀上。
“……我当时就和天翔说,这样东西我一定要买下来……”景天驰在讲他今年在苏富比拍的那件瓷器。
关莹莹瞪大眼睛听他讲,关永平家教好,还教她中国文化,她至少分得清陶器和瓷器。
景天驰赚得多花得也多,花足九位数拍回一件瓷器,这种事也只有他敢干。秦染都看了他一眼,景莫延更是一脸崇拜看着他,整个客厅,只有涂遥一个人,唇角勾着笑,心不在焉地看着茶几上红得发黑的苹果。
景天驰财大气粗,说着说着,顺口说到他上次拍完那件瓷器,零头就顺手拍了几块钧瓷残片,都是挂红的,就送给这几个小朋友了。
关莹莹先惊呼出声,一脸敬畏接过那不到巴掌大的□盒子,莫延也自然捧场,分到涂遥的时候,他一脸心不在焉接了,长睫慵懒垂着。
“阿遥,你不喜欢瓷器吗?”关莹莹一脸茫然问他。
涂遥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非常浅,唇角勾起来,一副情深似海的温柔样,冲淡了他说的话里的无礼。
他说:“我好像知道伯父生日该送什么了……”
“送什么?”关盈盈一脸期待。
景天驰涵养极好地笑着看他。
“我家有几件汝窑的东西……”他唇角仍然是轻勾着,像不好意思地避开了关莹莹的目光一样,看似不经意地,落在了我脸上:“不过我妈可说了,那是留给我媳妇的……”
满堂大笑。
关莹莹红了脸,说了声“讨厌”,拿着那片残片跑了。
我心里本该沉下去,但却像是有个灌了气的气球在里面一样,按也按不下去的,一路飞了起来。
我记得他交给我的那些东西。
其中有一件,是放在一个密封的信封里,里面有一把钥匙,几张英文的银行公证文件,还有,几张照片。
我知道他的瓷器放在哪里。
如果我愿意,我甚至可以去银行把那些东西取出来。
我一直以为,他把所有的家当交给我,只是开个玩笑。
所有人都在笑,在打趣,景莫延又做和事老,把关莹莹又哄了回来,客厅里很热闹,我正竭力稳住心神,肩膀上被人轻轻捏了一下。
我偏头看,涂遥已经和景天驰在打趣关莹莹当年上七年级的事了。
被谁瞟了一眼,是秦染还是齐楚?
他们大概以为我会拂袖而去吧。
涂遥的嘴角噙着笑,眼角上挑,我看他的时候,他不看我,我收回目光的时候,他总是若有若无地瞟我一眼。
这样的众目睽睽之下,你知我知,这样小的动作,这样微妙的眼神,像乱世中的安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连空气都似乎热起来,身体里像有一把火在烘着,简直一秒都没办法再装下去。
我简直想先清清嗓子,再插话进去。
“莹莹以后想学什么?”我正好插在关莹莹感慨选大学难之后。
“学拍电影好了。”关莹莹朝我笑:“说不定以后会像大叔一样,当经纪人哦。”
我摸不透景天驰和景莫延的关系,以前我一直觉得他跟两个哥哥都不亲,现在看景天驰俨然是站在他这边的。我和景天翔共事这么些年,觉得他除了脾气暴躁点,并不是十恶不赦,何至于自己的亲哥哥都和别人联合起来对付他?
我不知道凌蓝秋是不是刻意躲在楼上没下来。
我只佩服赵易的涵养。
至少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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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了不久,各人有各人事,景天驰跟关莹莹去她书房看她的“收藏”,景莫延一脸天真挽着齐楚手臂,要去楼上看他的房间,涂遥和关莹莹打声招呼,说有东西混在我行李里。
于是先后上楼。
齐楚他们先走,我上去的时候,景莫延正搂着齐楚手臂,站在房门边,侧着身不知道说些什么,这是他惯用手段,示威加上秀恩爱,我当没看见,走过去,清晰听见景莫延在齐楚耳边说:“他住你对面啊……”
那瞬间说起来是很慢的。
但我这辈子动作没这么快过。
等齐楚反应过来,我已经一脚踹在了景莫延的腰上。
据说专业练过搏斗的人,这一脚至少能踹个内脏破裂。
但我显然不够格。
景莫延被我踹得重重撞在房门上,整条走廊都可以听见回声。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的,脸色惨白,蜷成虾米状,冷汗瞬间就沁了出来。
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第二脚刚踩上他腿,齐楚就过来拦我。
涂遥比他快得多,一掌推在他胸口,顺手就把我捞了回去,挑着眉毛冷冷看他:“怎么,你想打架?”
“是你们先动手的!”齐楚冷着声音:“阿莫他还小……”
“这些废话就不用说了。”打了人之后,我情绪平复许多,冷笑着看蜷在地上的景莫延:“景莫延,我告诉你,以后千万别落单,我看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你不是要和我斗吗?我们就看看谁能赢到最后!我告诉你,我肖林这辈子就跟你耗上了,要是弄不死你!我的肖字倒过来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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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再看齐楚。
仇人就是仇人,对手就是对手,他眼神再复杂故事再悱恻,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
他永远不懂我为什么要对付他。
就像他不懂我为什么要说这种狠话。
我倒不是真的会拿出刀去捅莫延,我只是警告一下他。
他老在我面前晃,还挺影响我情绪。
我需要冷静。
我一点都不着急,我说过的,我有一辈子的时间。
我们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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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遥把我拖进了房间。
我还以为看见我和齐楚闹成这样他会开心,结果他面色阴沉得很。
甩上房门,他拖我到沙发边,还命令我:“坐下。”
我打完人,很是开心,坐下来,悠然自得看他。
“你为什么要打景莫延?”涂遥审我。
“你不知道吗?”我惊讶看着他:“景莫延打伤了赵黎,赵黎是我朋友……”
“我不是说这个,”他打断我:“那些我都知道。但是你为什么要和景莫延打架?”
都说笑好看,涂遥沉着脸的时候反而异常漂亮,五官简直像画一样。
“我这不是打架啊……是偷袭,”我给他解释:“反正他也没防备,不打白不打……”
“你真准备在他落单的时候打他?”
“怎么可能,我又不傻,”我摆摆手:“鬼知道他打架厉不厉害,他向来喜欢装……”
“所以你今天打他是因为……”
我懂他想听什么了。
“因为你在这里,我们一定打得赢的。”
他亲了我。
蜻蜓点水一样在我嘴唇上碰了碰,准备收回去了,又不甘心地啃了两口。
他甚至还以下犯上地揉我头发。
“秦姨早就知道我们的事了,”他跟我解释:“还有,这家里应该有监控镜头,关导中过风,他们怕他以后再在家里晕倒。就是不知道房间里装了没有……”
我震惊地看着他。
这样的演技,监控镜头也对付不了你吧。亏我刚刚还以为你拖我进来是真生气,亏我那一巴掌还真是做好一刀两断的打算。
“所以以后想打架之前,要先问问我,”他搂住我肩膀,近在咫尺朝我笑:“就像刚刚那一脚,我来教你的话,可以直接把他踹进医院的。”
“嗯。”我答应他一声,又小声补充:
“还是不要踹进医院好了,进了医院就不好玩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好困~学校考试周全部是考查课,抄笔记补作业写试卷,手都快脱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