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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扶涂遥回房间。

    毕竟是小孩,虽然酒量不错,脸颊还是滚烫了,他皮肤白,所以脸红起来特别好看,一双狐狸眼,挑得惊心动魄,我扶他在床上躺好,替他解开衬衫扣子,才解开一颗,手就被抓住了。

    我满心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坏笑着说些“大叔,你是不是想非礼我”之类的玩笑话,但是他一言不发。

    他大概确实是喝醉了,眼里都带着水光,看人的时候却无比专注,才十九岁,我就不敢和他对视。

    “怎么了……”我竭力平稳声音:“觉得难受吗?还是……”

    他用力一拖,我就整个人栽了过去。

    对于这悬殊的体力差,我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我被拖得栽倒在床上,上半身趴在他胸口,闻见他身上的酒味。

    涂遥从来不用香水,他身上温度很高,莫名其妙地,我脸上皮肤竟然也跟着升温。

    “你怎么了……”我本能地觉得气氛不太对劲,用手肘撑着床,想要站起来。

    他的手压在了我背上。

    “我有点累。”他声音很低,带着点疲倦:“大叔,陪我休息一下吧。”

    明明,只是个还在青春期徘徊的小孩而已。这种让人不敢否决的沉重感算是什么?

    我一边暗自腹诽,一边跟这醉鬼讲道理:“你先睡,我给你倒点水来……”

    “我不想喝水……”他像被惯坏的小孩一样拖着长音,埋头在我颈窝里蹭了蹭,满意地笑了起来:“大叔身上好冰,抱起来好舒服……”

    我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相信自己能够扳开他手腕,跑到冰箱前,端一杯冰水给他喝,好让他清醒一点。另一个选择,是就这样被他当冰袋抱着,直到他睡着。

    我英勇选择了前者,可惜没成功。

    我只挣扎着爬起来大概不到一寸的高度,就被涂遥重重压下去,这醉鬼还皱起整张脸,一脸不悦地拍了拍我的背:“别动……”

    我像穿在树枝上的烤全羊一样,在涂遥手臂围成的圈里,缓慢地转了90度,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放松下来,仰躺着,认真地观察天花板。

    彼时涂遥已经无比熟练地、像一只八爪鱼一样、把他的手脚都缠到我身上。

    我偏头看,他半张脸埋在枕头里,一点妆不带,头发都睡得乱糟糟的,却真的是比牛奶还要细腻的皮肤。他睡觉的时候,总好像不知道是在跟谁斗气,整张脸都气鼓鼓的。

    我叹了口气。

    其实,我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停止。

    -

    这两天实在是有点累,不仅是涂遥,我也有点疲倦。尽管还满心惦记着要把空调打高一点,以免某个喜欢踹被子的醉鬼感冒,我还是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最后,连袜子都没脱,就这样睡着了。

    我是被热醒的。

    全身都是汗,身上压着许多东西,头发都黏在脖子上,我被热得满肚子都是火,皱着眉头,睁开眼睛,发现整个房间都一片黑暗。

    然后我才发现,压在我身上的不是涂遥,是被子。

    涂遥就坐在我身边,盘腿坐在床上,玩牌一样,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一些纸张。

    “……你在看什么?”我艰难爬起来,腿被压得发麻,像无数蚂蚁在里面爬。

    “先别起来。”他伸手按住我,发现我腿麻,探身过来,伸手抓住我脚踝,他一碰,我脚顿时阵阵发麻,软针扎一样,我抓住他肩膀:“别碰,很痒……”

    就算在黑暗里,还可以清晰看到他嘴角上翘,小恶魔一样。

    他揉了揉我头发。

    “大叔,你啊,真是……”

    这种没大没小的宠溺语气算是怎么回事。

    我皱着眉头,靠在涂遥递来的枕头上,等脚麻的感觉渐渐过去,瞥了一眼他趁我不注意收拢在一边的那些纸张:“这是什么?”

    “啊,还是被发现了……”他有点懊恼似的,揉了揉鼻子,伸手开了床头灯:“本来准备明天再给大叔的。”

    不知道这酒店怎么想的,床头灯是暧昧的深红色,一副要拍□片的样子,涂遥把那些纸张在我面前摊开来,我仔细辨认:“户口本?”

    “还有存折,房产证,”他一样样摆给我看,最后长舒一口气,双手撑在床上,抬起眼睛,一双狐狸眼笑得弯弯:“呐,大叔,这是我全部身家了。”

    这种“我的全部家当都交给你管”的架势算是怎么回事?

    “你把它们拿出来干什么?”我戒备地看着他。

    他把那叠东西推到我面前:“大叔是我的经纪人,这些当然要交给大叔管了……”

    “谁说经纪人要管这个的?”我忙不迭地躲:“你以前交给乐盈了吗?”

    他怔了一下:“没有啊。”

    “那你交给我干什么?”

    他睁大眼睛,理直气壮地告诉我:“大叔是大叔,大叔和乐姐又不一样。”

    我对这个有着诡异逻辑的少年无语了。

    -

    “大叔……”

    “回你床上睡觉,别吵我。”

    “大叔……你把它们收起来了没有?”

    “收起来了。”

    “少骗人,你明明放在我行李箱里,我看到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忍无可忍,掀开身上的毯子,与蹲在沙发边的涂遥对峙着:“你自己的东西自己收着,给我算是怎么回事!我已经给你当经纪人……”

    “大叔。”他趴在沙发边缘,明亮眼睛,低声叫我。

    明明脑子里一团乱麻,烦得只想发一顿脾气,被他一看,却不自觉地整个人都温和起来。

    我无奈地看着他。

    “大叔,我是认真的。”他用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看着我。

    “我并不是想大叔当乐姐那样的经纪人。”他伸手放在我手背上,掌心带着熟悉温度,眼神这样诚恳:“我没有骗过大叔,我愿意把我赚的钱,全部分一半给大叔。我要大叔一直给我当经纪人,我会超过齐楚,我会让大叔像凌蓝秋一样,站上金熊奖的舞台。”

    他目光这样灼热,我竟然不敢和他对视。

    齐楚曾经问我,我说的那些,要造就一个天王的梦想,是不是骗他的。

    其实我没有骗他。

    我是真的很想,打造出一个耀眼的天王,镇压一整个年代,以后不管过了多久,只要提起这个年代,提起娱乐业,就会有他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惜他让我失望了。

    他可以不够世故,不够圆滑,他也可以不喜欢我,他甚至还可以没有好演技,没有强大到足以成为时代标志的声音。

    但他不能,把别的事,放在他的梦想之前。

    尤其是,那件“别的事”,只是一个满口谎言的,轻浮幼稚的谋杀犯。

    是他骗了我。

    一个男人,做不到的事,就不要去承诺。没有那个决心和觉悟,就别说你想做天王。

    只是一场滑稽的恋爱而已,他不辨是非也可以,不管黑白也可以。但是作为一个人,恩怨不分,利害不明,区区一个小明星,就不自量力地卷进这场景赵两家的大矛盾里,他还有什么资格说他想做天王。

    -

    “大叔……你现在愿意做我的经纪人了吗?”

    “……”

    “大叔是答应了吗?”

    “闭嘴,去睡你的觉。”

    “大叔是答应了,是吧是吧……”愉悦到可以感染别人的声音。

    “……”

    “那大叔怎么不回去和我睡一起呢?”

    作者有话要说:再让你们HAPPY一段时间,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