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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飞下天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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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儿对我真的是很好,我天天独自呆在那个空房子里,没有被闷死,就是因为有养儿这个小丫头,所以我这个可怜的直白啊,说出来都会吓我自己一大跳,我咬了咬牙,刚想说……

    那边奉珠小姐已经接得下话来,她的声音像是我见过的何妃穿的禅纱又轻以薄,柔柔打她唇齿中切合出来,散逸我周身,轻加进山花草树芯叶中,“妹妹,今日姐姐已为你求了一桩心愿。”

    我不能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怔怔地瞧着她,心中往复划算,她给我求了一桩心愿,那意思是什么。

    正在入神之际,一个身影加速潜了过来,之所以能够看清他的加速,因为他一直撞过来,终于将我撞倒。多么不凑巧,一旁正有一个深沟,我别无选择直落深沟。奉珠的声音萦在耳际,“那心愿便是让公主早登极乐世界。”

    这一次的语调与从前殊无二致,那般柔软,那般清楚,我蓦然想到我命中一定是犯公主,所有跟我提到公主二字的人,似乎都在用一副脑子思考,都会想要害我。连衣福云第一次见我时都厉目瞧我。我想不明白,大家一致将我认错的原由,但我无论如何不能相信我是一个公主。因为在这里我见到了太多的世家小姐,她们每一个都知书达礼而我大字都不识几个,连名字都写不好,就更不好当公主。只是他们只是自顾自地将我认错,完全不给我反驳的机会。如之奈何。

    天上忽然降下一片云来,它并不化雨时,飞下天峦竟会这般奇速。我看见天上的游云,自以为是最后一次这样看天上的游云,同那天喝醉后的感觉一样,唯独觉得遗憾。这并不是是一个无穷无尽的距离,那片云追过我,独自落去。我想如果我这样掉下去,可能会摔成八瓣。突然给什么东西乘了一下,我下坠的力道减弱了一点。然后看清自己正趴在一个软软的东西上,这个东西到底有多软呢?我觉得我的脚陷进去了其中一点,而我自己做这种察看的动作竟然是不紧不慢的悠闲状态。

    多么不可思议,万山在眼前流淌而过,这是在飞吧,我竟然站在一只雄鹰的翅膀上做飞这种高难度动作。我咂了咂舌。有点要晕,就不应该让我知道这种事实。

    雄鹰降了降高度,我还突突着它该不会是把我错认成了什么山羊绵羊之类准备抱回去。餐一顿吧。山顶上那位好看的公子,微笑着递给我一根草,我跳了起来,去抓那根救命稻草,好像不是稻草。先行抓紧,我记得这种稻草一般是靠不住的。不明白那只鹰为什么不直接将我放落在崖边,后来想,它可能是没有练过这个。其实练过也不一定有经验,就好比我眼下算是跳过崖了,但也难保下次能跳得又快又好。

    我顺着那根草一直爬上去。这根草真是好样的,一点都没有要折的意思。我抵着崖边时瞧到那只伸过来的手,“李公子好巧啊。”我向他绽放一个大大的微笑。他笑得很有意思,身上的衣服也在笑,因为他笑得抖了起来。我看到一旁的随侍略含诧异地瞧着他。这个空当我已经被他拔了上去,他瞧了瞧崖下,我才深深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沟而是一个悬崖。突厥也有悬崖。而且之前,我不记得从前小时候的事。也是因掉到了悬崖下面。刚刚的微笑一下子缩了回去,我抽了抽鼻子,有点手足无措,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李公子,忽然勒起眉头,他这个样子,如同远山静静在暮色中凝重合闭,他生起气来。我还觉得奇怪刚刚他不是很开心吗,我可想不明白这个,就悄悄向一边蹭,看看要是不再他眼中,会不会好一点。

    但他突然叫住我,一脸的认真,就像颉利生气时一样,其实也不一样,他更加,更加……我用不好这个词,他已经说起话来,我认真听去,“晴柔姑娘,没事闲的,来这跳崖。”

    我给自己的口水呛住。没事闲的来这儿跳崖,能干出这种事的人一定是傻子。但是,我还真是解释不出房奉珠她为什么会干这种事情。她看来柔柔顺顺,怎么会是这么狠毒的一个人,确实不是她亲手推的我,但她对说的那些话明明是承认了的意思。杀人这种事情,在她看来只是一件寻常小事吗,不知道她会对颉利怎么样?想到这儿,我急得直跳脚,一下子扒住李秦公子的手,对他讲,“李公子,你能借我一匹马吗?房奉珠她是个坏女人,我怕他会对我哥哥不利,我得快快回房府。”

    我不错珠目地瞧着李秦,他亦不错珠目地瞧着我。瞧得我低下头去。我想,纵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可他正在气头上,那对我提出的肯求也在气头上。

    我一想救人要紧,哪里想得了那么许多,转身就向山下跑。来时是坐轿的,不觉得,此时但感山上的石头,又硬又尖,硌得我的脚像是裂开了一样疼。那有什么办法呢?那位公子生气了,我又跑不快,这样跑回去,颉利可能都给害死了。我一急,泪珠一对一双地往下落,但心中已经发狠,就这样跑死也要跑回去。我的头发被风廷成鞭一样犀利的物什,狠狠掠过我的面颊,像一把锋利的小刀子。它们生气时不记得我曾经怎样将它们梳理,它们想用这种痛苦让我停下来,但我都来不及拒绝就已经拒绝了。

    直到它们扬起最大的一波覆盖,让我看不清前路,又直到一匹马停在我面前。李秦,坐在马上看着我,他的脸色那样遥远不及于怜爱,他甚至有些生气地望着我。

    是的,他的气还没有消。

    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们离得太近了,造成仰视。他居高临下的目光那般高高在上,不像草木人生一样循序生长的阔远感觉,而更像被谁搭在弦上一般,轻轻抬手,就会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