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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哑巴指了指屏幕,示意我来看。这家伙明明是会说话的,不过听说他说话的价格很高,有人为了买他几个字而倾尽了家产……当然,那个人也因为他的几个字再度发家致富,而且比以前更富裕。
看,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字千金,我想哪天我穷到掀不开锅,可以考虑拿他去拍卖……前提是他别劈死我。
我走到边上,按着他的指示来看,发现四个文档里分别是四句诗。
第一句:在地愿为连理枝。
第二句:僧敲月下门。
第三句:独对赤墀下,密宣黄阁中。
第四句:高窗正午风飒变,室中不减春天寒。
四句诗中,第一句出自白居易的《长恨歌》,似乎高中课文出现过。第二句出自贾岛的《题李凝幽居》,我看过一篇论文,正是讨论那句“僧敲月下门”是用“敲”好还是用“推”好,还为这两种用法做了详细的解析和评价,印象十分深刻。第三句出自张籍的《和裴司空即事通简旧僚》,这诗我还真没见过。要知道我面对课文,几乎是看一眼就过去了的,偶尔有些记住的,要么是喜欢那个诗人,要么就是喜欢诗里面的某一句。最后一句诗出自皎然的《桃花石枕歌赠康从事》,以前考试的时候出的题就是这首诗的赏析,然后我栽了栽了栽了……
我发现这四句都是唐代诗人的诗歌。其他地方,却没有别的相同点了。
第一句,明显描写的男女感情,第二句好像是描写诗人心中孤寂,第三第四句我则完全不知。第一句为七言诗,第二句是五言绝句,后面分别是五言诗和七言诗,其中若不分律诗和绝句,就有两句五言诗和两句七言诗。七,五,五,七?二五二七?是阿拉伯数字还是中文?有什么意义?
第一句的原句其实是“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第二句的原句是“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可是两句诗哥哥都只取了下半句,肯定别有用心,只是用心为何实在难以猜测。
还有最近挺流行的藏头诗,但是几句诗的开头连起来根本读不通。或者从中间、结尾挑一个字,也读不通。我只好把这些诗里面字拆开来分别重新连起来。得出的字词如下:
在僧独高、地敲对窗、愿月赤正、为下墀午、连门下风……一大堆,整整废了我一支笔两张纸,在此就不一一列举。
其中比较读的通的便是:地下密室。有且只有一个。
我的天,原来是这么读的!我回头看了几遍这些诗歌,忽然发现一个规律:“地”字在第一句诗的第二个字,“下”字在第二句诗的第四个字,“密”字在第三句诗的第六个字,“室”字在第四句诗的第八个字。也就是说,这些字在诗中的读法是个偶数,二四六八,这也难怪开头的两句诗都只有一半。
老哥这法子,果然坑妹,明知道我智商不够用,不过要是换了别人,恐怕也读不出来(几句诗这么多字,恐怕也只有我会用重组这种蠢办法了)。
它们都是唐诗,我有个猜测,它们合起来就是想告诉我,我家地底下有个密室,开门密码是七五五七或者二七七五,抑或是别的什么。
天,十几天前我才发现了阁楼,在阁楼里发现了棺材,棺材里发现了哑巴……这地下密室,是不是有一大堆丧尸粽子?或许我会看到哥哥和司空、辛姨在下面聚会……呃,其实我觉得最有可能的是从下面走出来一批木牛流马,然后哥哥坐在最前面那头牛,开口就是一句话:“我这几年去学赶牛了,家里出什么事没?”卧槽不敢想下去了。
我想过各种可能的事情,最后只能自嘲的笑笑,哥哥的心思我怎么可能猜的透。
还有一个问题,地下室什么的,我是不是该叫一辆挖掘机?呃,把我家挖掉那是不可能的事,虽然我现在怀疑家里的墙壁里可能也留有什么东西,但真要把屋子拆了,以现在的房价,加上我上大学的开销,现在家里又多了两个人,花费全部算到我头上。而以后我必然是要去找哥哥的,又是一笔开销……然而很现实的是,我之前只有一份做家教的活计还有一份派传单的兼职,而且这个月因为我请假的天数实在太多,请我的那个家长担心小孩成绩落下,辞了我又找了另一个家教……
不过,既然是密室,想来也应该有机关来打开吧。
我家只有三层,第一层是哥哥的卧室、厨房,第二层是我的卧室,第三层则是辛姨的卧室。三层楼都有卫生间和客厅,二楼外面有个阳台,和客厅隔着落地窗。虽然范围不大,但此时此刻,房子里的一砖一瓦都有可能是机关,让我怎么找啊……
不过既然哥哥给出我这几句诗,想必谜底也在里面。只是我实在想不出还要怎么读。老哥,你不知道你有个智商欠费愚蠢爆表的老妹么?也不知道这种坑人的法子他是怎么想的,简直腹黑。
正想着,安常在也下楼来了。我让她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来,只好暂时作罢。
又是这样闲在了几天。一个周末的下午,我百无聊赖的打着游戏,忽然门铃响了。我开门后看见外面的人第一反应就是把门迅速关上,只听见外面一声惨叫,看来脸部中招了。我拿出手机灰常淡定地打了个电话:“喂?是精神康复中心吗?我这里有十来个精神病人要杀人了……”
然后我听到那个脸部受伤的人对身边的人恨恨道:“上来,撞开!”吓得我赶紧跑上三楼,把午睡中的安常在拖出来。这家伙在我家倒是挺享受,话说回来鬼化这种病就只是让人呈鬼魂状态而已吗?貌似福利还不错……
安常在睡眼朦胧,“干嘛?除非你掉厕所坑里了否则别吵我睡觉。”我一看她的脸超想来两巴掌,一把抓起枕头扔在她脸上:“我太阳的,那只没蛋的执事带着人寻仇来了,你还有闲工夫睡!”
安常在一听顿时就清醒过来,刚钻回被子里的身子立即立了起来,快速翻身下床:“什么?!那我哥呢?”
“书房里面,先别让他出来,我看这执事这次来肯定没好事。”
“这不废话吗!”
我们匆匆忙忙下到二楼,却见哑巴已经出来了,也正要下去,看来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哥!你别下去,他们是来寻仇的。”但是哑巴没有理会她的话,径直往楼下走去。我们一看拦不住,也不敢再拦,也跟着下了一楼。
还没下楼梯,就听见一楼门外面一阵撞击的声音,然后门砰地一声开了。我太阳!下次一定要换个铁的,门前带刺的那种,看你丫的怎么撞!我一边还在心疼我家大门,哑巴已经下了楼,屋外的几个人都走进来了。
“小少爷,别来无恙。”执事眯着眼睛,有种狐狸的即视感,那种笑令人无故的发毛。
哑巴也不跟他客气,一把抓住执事的后领,作势要扔。“诶诶!别扔!小少爷,这次我是带了老爷的话来的,”执事神秘地笑了笑,压低声音说了几个字,我们离得不够近什么也没听清。但是哑巴听完之后就把他放下了,想来应该是重要的事情。
随后执事看到了刚下楼的我们,眼睛直盯着安常在。“小……姐?”安常在瞪了他一眼,“今天天气真好,这么多狗出来散步。”
执事的脸色忽然冷了下来,指着她对手下人就道:“把她也带回去!”“嘿,还有没有王法了!”我怒道,“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民男,抢民女民男也要看主人哪。这小子是我捡的!”
“墨家的人就应该回墨家去。”
安常在随手拿起旁边一个花瓶朝着执事的脸扔,“墨你妹!谁姓墨谁倒霉,还搞得自己很光荣似的。”执事闪身而过,花瓶啪啦一声砸到墙上。“你妹的还敢躲?”安常在又拿起放花瓶的凳子,狠命砸过去。执事身手灵活,又躲了过去。“你这点本事也就能躲了!”
执事冷笑着答:“我当然不敢对小姐出手。”这句话听的我莫名其妙,怎么听起来安常在在墨家的地位比哑巴还要高几分?这墨执事对哑巴说话一点也不客气,甚至还有些轻狂,对于安常在却不能出手。奇了怪了,准巫女地位还能比准族长高,这家族能更奇葩点吗?
执事冷冷盯着哑巴,好一会儿才开口:“小少爷,家里的事情就这样,你回不回去是一回事,我们能不能带你走又是另一回事。”言下之意是要抢人了,我更为奇怪,好像这执事十分忌惮安常在,却并不在意惹到哑巴。
他一抬手,几个手下人都朝哑巴围过去,我一看,这群人个个都牛高马大的,一看就是练家子。此时我们已经走到哑巴旁边,他们一点点靠近着。“我家里的东西是狗想叼走就叼走的?这里是我唐家的地盘,信不信揍到你横着出去?”
执事摸摸鼻子,上面还一片青肿,鼻孔里塞着两条纸巾,显然门摔到他脸上的时候挂彩了。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他的气势。“唐家现在的气候,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这时候安常在附到我耳边,对我耳语:“他们不敢拔枪的。你顶一下,我去拿些东西。”我点点头,说你可得快点。于是安常在上楼去了。
我见执事那边已经耐不住了,心生一计,就随手指了指房子周围,笑着说:“我唐家是不景气,但是再不景气也不至于厉害不过你这边的几个人吧?好歹我也是唐家的人,我能不能说话还轮不到你管。”言下之意便是周围有唐家的人,而且数量不少。
执事只信了半分,他带来的人加上他只有五个人,刚才安常在对我说他不敢用枪我也料到了。准族长在这儿呢,误伤怎么办?“这是墨家内部的事情,不需你们要唐家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这是拿狗去了,不算多管闲事。不过大执事,我离你们家少爷这么近,也不怕我劫持他。”我一边说着一边向哑巴靠近,手里没有刀之类的武器,只能装模作样的把手搭到他脖子上。然而哑巴没反应。我太阳,你丫的倒是给点被劫持的反应,行不……
执事噗地笑出声来,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缝,我发现他一笑整张脸就跟狐狸似的。“别管那个女人,把小少爷带回去。”
几个人又围过来,我寻思着,安常在在上面干什么呢,这么久了还没下来,就听见一个爆炸的声音,就见一个手下的头已经炸成杀马特哦不呸,爆炸头。我往楼上一看,正看见安常在往下面扔擦仗。这是一种和鞭炮差不多的东西,一旦受到激烈撞击就会爆炸。安常在的手法十分的准,扔谁中谁。趁着一片混乱,我拉着哑巴跑上了二楼,往后一看,几个人也看见我们想逃了,竟然不顾头上砸来的擦仗,也追了上来。安常在见势,擦仗扔得更猛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重的火药味。“快,快上来。”“我太阳,你说的倒轻松,你试着拖块一百多斤重的木头爬楼梯看看!我太阳,哑巴你倒是自己跑啊!”这两兄妹,我上辈子不知道是欠了他们钱还是怎么的,遇上了就总倒霉。关键是,有时候哑巴还自带坑队友技能,比如现在。
然后爆炸声就停了,我又抬头看,只见安常在拿着一桶花生油作势要往下倒。“我太阳!安常在你敢!”我一下子急了,拉着哑巴狂奔到三楼,安常在才讪讪地收回那桶花生油:“果然,速度都是逼出来的。”接着她从旁边拿起一个大木盒子。
“这里面是什么?”
“那天从你哥衣柜里跑出来的老鼠蟑螂还有那些不知名的虫子,后来都被我给偷偷抓回来了,本来想着找时间吓一吓你。”
“我太阳……”不坑我真的会死么。
“躲着点,放老鼠了。”安常在的手一用力,盒子就开了,一大堆老鼠和虫子全部走出来,安常在把它们全赶了下去。其实虫子还好,老鼠却是饿了好几天的样子,五个人刚追到二楼,被那些狂奔下来的老鼠又啃又咬,而且目标太多不能用子弹。
但是这种情况持续不了多就的。“别愣着了,辛姨房间里有绳子,我们从窗口下去。”
我话刚说完,就感觉到一股寒意,只见楼道下面,执事已经飞快地冲了上来,我看见他的时候他的脚已经踩到三楼的地板上。
这边的哑巴终于有了反应,执事还没站稳他就冲过去,双手搭在执事的脖子上,一用力就把他提了起来。执事起初试图用手掰开他的手,但是哑巴的手跟铁链似的。
执事不但没有怕,脸上还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连语气都不阴不阳的。“咳咳……墨家大祭祀……真的不回去么?真是不孝啊……”最后那两个“不孝”咬得很重,哑巴狠狠瞪了他一眼,似乎是怒极。可过了几秒,他还是把执事扔下了。执事倒在地上又咳了几声,随后得意洋洋的说:“怎么,少爷还真不回去吗?”我恨不得撕了他。
哑巴走过去,一脚把执事踢下二楼,径自走了下去。“诶?哑巴?”我正欲追,安常在就拉住我:“罢了,罢了吧……怪不得呢,墨家大祭祀,他不回去怎么行呢?再讨厌,也还是有那么些记挂的人吧。”
“墨家大祭祀?什么日子,很重要?你怎么不跟他们回去?”
“就是一个祭拜墨家先人的日子。我不去,我从来不觉得我姓墨。”
哑巴一走,执事竟也没有带走安常在的意思。这其中的疑点太多了,看吧,之前他对安常在的态度就比对哑巴要恭敬几分,表明安常在身份比哑巴尊贵。可他拼了命的要把哑巴带回墨家,却不一定要带走安常在,这是什么道理?就像公司开一个会议,把清洁工绑去了,却不请董事长,没一件是正常的。安常在有很多疑点,但她从来没有刻意把疑点给隐藏起来或者暴露出来,而是随我去发现和怀疑。我知道她跟在伊叔身边的这些年肯定学了不少,那些值得怀疑的地方若是她想隐藏起来,那我肯定发现不了。或者她认为这些疑点根本不足为重?还有一点就是,即使我知道她身上的疑点很多也无从下手。
执事带着墨家的人把哑巴带走后,又冷清了一段时间,我琢磨着伊叔的事儿是没着落了,没想到伊叔又说有事情干了。
这次他直接叫我请假,因为他查到了十四叔的下落,就在湛江市的一个海边小镇。我几乎要抓狂,现在是几月份了?十一月了!这个学期已经落下差不多半个学期的功课,这一去只在那边呆个两三天肯定是不够的,还要不要上学了(我可是好孩子哈哈哈)。好吧,隐约觉得挺好的呢?
“那我们快打包东西走吧。”
“为毛你也要去……”
安常在双手叉腰:“我怎么就不能去了。”
“我太阳,车票钱又不是你出!!”悲了个催,我的钱包……